第一卷 第99章 劫数
咣当一声，是马刀落地的声音。
那黑大汉叹了口气，可地上却不见血迹。
“行了行了！真特么的没劲！早就听说我师叔你是个面瘫！今天一见果然特么无聊！装的害怕一点能死啊！”
黑大汉摆摆手，一把将亦斌从三轮车斗里拎出来，又像拎个小鸡子一样。
“你知道我，我是真的面瘫，你也没变啊，还是喜欢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故意把自己弄的像个恶霸盲流。”
亦斌看着黑大汉一脸的无奈，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绑着流云八卦坠子和中国结的香囊。
“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交代的，让我务必亲手交予你。”
那黑大汉扭过头，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香囊，举在眼前注目良久，闪烁的眼中交杂着各种情绪和疑问。
“师叔，师父他老人家，真的……”
黑大汉抬头看着渐渐落日的夕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亦斌看到他的真情，故意这样做。
“嗯。”
亦斌从兜里熟练的拿出一个绣着太极两仪阴阳的白布袋，从前兜里捏出两张薄纸，又从后兜捏出一些烟草卷进薄纸里。
“除了你当时在外打探消息，无一生还。”
亦斌将卷好的烟递给黑大汉，黑大汉左手接了过去叼在嘴上，把身子往亦斌这边倾过来。
“麻烦你点烟了，大师叔，双瞳出关，必有战乱……”
此时夜幕降临，这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两旁的餐馆里不时散出饭菜的香味和袅袅炊烟。
“话说回来，师叔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黑大汉眼巴巴望着一家烧烤店里正大快朵颐的男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我花了十颗续命丹从归一道那帮人手上买来的消息。”
亦斌装作没看见大汉的表情平静的说道。
“什么？！我们的死对手？！师叔你……”
“没办法，我总要找到你。”
亦斌不等黑大汉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踏进一家古玩店的门槛。黑大汉见状只得赶紧跟上，临进门时瞥了一眼店铺招牌。
「乐意古玩店」
“老规矩，一串边角料一串花的，要现货。“
不等那一脸和气的掌柜过来，亦斌将一把铜钱拍在玻璃柜上。
那掌柜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模样，眼角的鱼尾纹说明他是经历过风浪的人。
“今天太晚，能否明天再来”
掌柜撇了眼玻璃柜上的铜钱，眉头只皱了一瞬，马上恢复了和善的笑容问道。
“等不了，边角料要糙纹，花的要上好的细纹。”
亦斌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掌柜的脸，身后的黑大汉越看越傻眼，心想以师叔的道行，怎么跑到这么一家小店来买手串？
“这些山鬼八卦钱，我先收下了。”
掌柜笑容可掬的大手一挥，带着襄金边的袖袍夹带一股风势，眼看就要把这一把铜钱收入袍里。
却不想手刚要收回，却被一双惨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按在玻璃柜台上。
“要快，我就在这里等。”
亦斌直勾勾盯着掌柜的眼睛，小声叮嘱道。此刻的他眼里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狠劲儿。随即慢慢撤手。
“是！是！”
那掌柜见状赶紧抓起铜钱，拉开连着柜台的后门闪身进去了。
“师叔，你拿山鬼八卦钱买东西？”
这一幕把黑大汉给彻底看傻了，哪儿有人拿保命的吉祥物当作货币交易的？！
除非……
亦斌没说话，只是坐在店门口那把鸡翅木的圈椅上闭目养神，对黑大汉的话充耳不闻。
黑大汉自讨没趣，只得在店里的货架上东看看西瞅瞅。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这家店卖的货不是一般的假，而是极为粗糙便宜，连地摊小贩都看不上的东西！
“师叔！这些货在地摊都卖不出10元块！咱们犯的上饿着肚子让他给咱们车珠子打串？！”
黑大汉手里拿着一串沉香木20mm手串，一脸嫌弃的撇到一旁。
亦斌还是没说话，只是闭目等着，就像那些得道高人那样屏住气息，等着风云突变。
黑大汉一见，又觉没趣还丢了面子，于是冲着后门提起中气喊了两嗓子。
“喂！掌柜的你特么生意做不做了！留我们吃晚饭吗！”
轰隆隆一声响起，后门缓缓被拉开，掌柜那张和善的脸出现了。
“这位爷，两串打好了，一串边角料用的是别人剩的最破的绿檀混着龙血木搭的，20mm的12颗，象征道家的十二雷门，您且记住了！”
掌柜的说完，将一串墨绿和土黄双色的手串递给亦斌，亦斌伸出手正要接过来。
两人交手的瞬间，掌柜突然紧握住亦斌的手，把亦斌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黑大汉见状，以为掌柜的要“黑吃黑”，腾的一声就往前窜。
“铁牛！”
亦斌一声轻喝，黑大汉当即不敢擅动，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脸色越发不善的掌柜。
“这位爷，这一串花的，用的是印度小叶紫檀、崖柏和六道木！”
那掌柜越说声音越小，小到一旁的铁牛都快听不清了，扯着耳朵往两人中间凑。
“为什么用六道木？我不喜欢这种木头。”
亦斌冷冷的回了一句，双眼却始终没离开掌柜那双吃人的眼睛。
“水涨船高，行情上来了，六道木，值钱了！爷您明白了吗？”
掌柜回话的口吻，似劝诫似警告，可在铁牛耳朵里听着怎么也不像是个卖东西的人该说的话！
“那黑黑的干木头是什么？”
亦斌低眼瞥了一眼，这第二串手串真的是五颜六色，就算一个没玩过不会玩手串的人见了，也绝不会买这么杂的串子。
掌柜的听罢，又往亦斌耳朵凑了凑，好像只能跟他一个人说。
“海南莺歌沉香。”
掌柜说完，不等亦斌反应过来，将手上的两串手串重重的的往亦斌左手一塞，那露着血丝的眼睛就像刀了亦斌一万遍的恐怖。
亦斌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接过手串转过身的刹那，突然停下问了一句。
“嗯，三通呢？”
“朱砂，哪里做的就不记得咯！两位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