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8章 嫌弃
打铁铺后院的柴房内，散落着面糊和零星碎肉，面黄肌瘦的少年一身粗布麻衣，双手紧紧握着眼前的绸缎华服少女的衣襟。
“小婉！跟我走！迟了他们就来了！”
脚底草鞋早已露刺扎进冻得通红的脚板，可那少年仿佛浑然不觉，背起二尺铁盒拉上少女夺门而出。
“平凡，你带着妹妹要去哪儿啊？”
眼看大门砰地被撞开，两个一身武服的壮汉不由分说，抢过少女背在肩上，
“放开我妹妹！我去给你们做小杂倒泔水！抓我！”
陆平凡发疯的扑向壮汉，满是伤痕的瘦弱身体被一拳打翻在地。
“呸！你值三百两银子吗！就你妹妹这姿色这身段，到了绣春院开个苞都值一千两！”
一锦衣男子闪身进门，脸上红光满面，蹲下身看着被壮汉踩在脚下的陆平凡。
“打铁还需趁热！要不我侄女这个“落红”，我帮她开了？啊？”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放开我！”
“给我打！”
锦衣男子一招呼，两个壮汉抡起拳头捶肉般打在陆平凡身上，少年竟是咬着牙不发出一声求饶和惨叫，
“杀我？杀我！要不是看你还能打打铁！我早把你卖给赵员外了！”
锦衣男子抄起地上生锈的铁箱砸向陆平凡，砰地一声，铁箱砸的少年头破血流，箱内铁尺斧子散落一地。
“畜生…这世道都是畜生…为什么我们的命贱如蝼蚁…放开我妹妹…放开她！”
猛地抄起手旁散落的铁尺，陆平凡双目呲红，将铁尺全力向身前壮汉腹部一刺，
“噗呲！”
铁齿没入腹部半尺，那壮汉不可思议的低头低下头，看着微微发光的铁尺，与那双长满了冻疮和打铁伤疤的小手，
“怎么可能……”
扑通！壮汉倒地身亡，眼神中充满惊恐，陆平凡双手发抖，一股恶心和窒息感让他捂嘴吐了出来。
“小崽子！杀俺师弟！看我把你皮剥了！接着！”
另一大汉见状，将肩上扛着的陆小婉丢给锦衣男子，提起刀使足了十成力砍向蜷缩发抖的陆平凡。
“噹！”
印着血迹的砍刀从中间断裂飞出，全身哆嗦的陆平凡手举那铁尺横在身前，露出惊恐地表情。
壮汉难以置信的看看短刀，又看看陆平凡，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噗嗤一声，只见那铁尺已然刺入腹中。
“杀了你！杀了你！”
陆平凡发疯般不断刺入壮汉腹部，一连十几道鲜血涌出，那壮汉早已断了气息，尸身被刺出十几道窟窿。
而那铁尺的绿光更胜之前。
“兄长！兄长！”
“小婉！”
不远处传来妹妹呼救，被恐惧和愤怒控制的陆平凡猛然清醒，提着铁尺夺门追去！
“陆守义！放下婉儿！我要杀了你！”
只见那巷尾处，锦衣男子正与一妇人抬着陆小婉慌不择路，陆平凡一身血衣手执铁尺冲去，
风和血在耳边呼呼作响，陆平凡甚至能感受到，这把普通的铁尺透出阵阵杀意。
“哎呦妈呀！四哥救我！那小畜生杀人啦！快救我啊！”
陆守义抬着陆小婉向眼前青楼求救，只见楼门吱扭一声打开，一虬髯大汉带着几人步出。
“你家打铁的小厮能杀人？笑话！”
“李四爷啊！千真万确！那小子拿着一把铁尺捅了狗爷和猪爷啊！”
陆守义哆哆嗦嗦地把陆小婉交给大汉手下，扑通一声抱着大汉的腿声泪俱下。
“去你娘的！闪开！”
李四踹开陆守义迎向陆平凡，双目一凝不由得‘咦“了一声。
身后打手见陆平凡瘦小无力，手上又只有一把铁尺，执刀上前举过头顶劈下。
“什么小崽子！让你见识见识绣春院的厉害！”
噗嗤一声，血喷在陆平凡麻衣上，铁尺往后一抽，打手尸体倒了下去。
“那铁尺……像有灵力附在上面……”
李四心中嘀咕，示意身后打手再上前，只见那陆平凡双手紧握铁尺，在打手挥刀瞬间，像是自动反应过来，发着绿光极快地刺入打手腹中。
“果然是有灵力的！好东西！”
李四心头大喜，在这个武者永远低修士一头的世道，有灵力的武器，用不了那也是真金白银！
“看我杀了你妹妹！”
李四故作凶恶呼啸一声，抽刀作势砍向陆小婉，
陆平凡见状呼吸一滞，李四看准时机，左手指间暗发一石子轻弹。
“咣噹！”
铁尺被石子弹中骤然落地，绿光暗淡，李四见机闪身上前，一个擒拿手将陆平凡拎起。
“这小模样送到赵员外家做个娈童！换点银钱！但在这之前……”
李四执刀缓缓指向陆小婉，冷笑着问道：
“你这宝贝从哪儿来的？告诉我，放你妹妹活路！”
愤怒、惊恐夹杂着满身的伤痛，陆平凡已是意识模糊，看向疯狂挣扎的妹妹，惨然一笑。
如果这世道不让他活，他愿意多拉几个垫背的一起死。
“我带你去……你先放了我妹妹……”
“诈我？想得美！带路！”
李四狰狞一笑，刀尖从陆小婉脖颈指向陆平凡，
“婉儿…等我回来救你……”
“去你妈的快走！“
李四飞起一脚将陆平凡踹个跟头，两旁早有人用麻绳捆住陆平凡双手，将绳交给李四。
“你们在这儿等我”放人“的信号！明白吗！”
李四比划了下，押着陆小婉的大汉摸了下胯下，狞笑点头。
就这样，陆平凡被李四像牵狗一般招摇过市，两旁尽是低头不语的老百姓，几次倒地却无一人敢上来搀扶。
经过陆守义身边时，他双眸似恶鬼般注视着掖在袖里的卖身契，以及那三百两银钱，猛地一挣麻绳，一口咬向陆守义的脖子。
”啊！疼死我了！快把他拉开！救我啊！”
李四转过头，看着陆平凡从叔叔脖子生生啃下一块皮肤，非但不拦还笑出了声，竟是松开麻绳让陆平凡去咬个够。
“人都说狗不咬主人！今个四爷我也算开眼啦！”
围观众人见陆守义这副惨相，赶忙上前按住他的双手双脚，让陆平凡活活咬断了他的动脉，鲜血奔涌而出！
“你们这是杀人！救命啊！李四！杀陆正涯你也有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守义用尽最后一口气喊出这句话，陆平凡听完突然待在原地，
“我父亲…是被你们害死的？”
陆平凡啐了口嘴里的血，转头看向三步外的李四，
“我父亲…不是命丧山贼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