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的来意是什么？”苏莉亚没有多想，这一段时间确实有很多商人来到她的宫廷，来见她，或者是想要加入后勤大军的，或者是来提出贸易的，又或者是有别的诉求的，苏莉亚并没有太奇怪：“有事的话，直接让他去和卡森伯格或者格芬谈就好了，我现在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情。”
“阿达贝先生指名要见您，他说他可以提供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他可以放一大笔低息贷款给我们，而且还能够通过他的人脉组织一支雇佣军去援助远征军。”西尔维娅有些纠结地说道：“但他说他必须要见你一面。”
“马林堡来的商人，也想随便进宫廷？”莫吉安娜不耐烦地说道：“我觉得不用见，让人把他打发走，就说我们不需要这些！”
苏莉亚还在考虑，老丈人弗朗索瓦却主动开口了：“不妨见一下这位马林堡的著名商人和地下世界的掌控者，苏莉亚，无论他的实际目的是什么，他至少表面上都是带着善意和好意来的，如果每一个来到我们宫廷表达善意的人我们都摆出这种倨傲的态度，那你的名声，莱恩的名声，甚至是整个布列塔尼亚的名声，都会出现不好的影响的。”
听到弗朗索瓦这样说，莫吉安娜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说什么，就和莱恩一样，湖神女巫也知道苏莉亚作为莱恩的妻子和湖中仙女的神选，深受他们的喜爱和信任。
这件事最后还是要苏莉亚来做决定。
苏莉亚想了想，还是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带他进来吧。”
“是。”西尔维娅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女仆长带着一个外貌看起来四十多岁，身穿着极为考究的贵族礼服和丝绒围巾，留着得体棕色中长发和考究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皮鞋上镶嵌着真正的黄金，走起路来咔哒咔哒地响，他似乎有些惊讶于房间里面居然还有弗朗索瓦和莫吉安娜在，但这个家伙立即取下帽子，朝着苏莉亚等人致以标准的绅士礼和问候：“非常荣幸能够得到接见，尊贵的苏莉亚王后，我代表马林堡的十几个公会和马林堡阿达贝商会，对你表示热切的问候，还有莫吉安娜殿下，弗朗索瓦阁下。”
侍从送进来了价值几千金马克的丰盛礼物，其中涵盖着整个旧世界的各种奢侈品。
“欢迎。”苏莉亚很有礼貌地说道：“感谢亲自前来吉恩，阿达贝·亨斯曼先生，请问你这次到来有何贵干呢？”
“我听闻八峰山远征军遭遇了困难。”阿达贝·亨斯曼的脸上带着真诚而热切的笑容，他热情地说道：“我和莱恩陛下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们当初在马林堡的时候就认识，当时他在马林堡人才市场参与拍卖的时候，我也在场，听到远征大军遇到困难的消息，我也很难过，想起我们当初的友谊，我愿意帮助你们。”
“哦，是么？”苏莉亚隐藏在金色刘海后面的海蓝色眼珠中满是玩味：“我倒是很少听过我丈夫提起你，我想可能你弄错了，莱恩在马林堡确实有不少朋友，但也许你不在其中？”
“呃……”阿达贝上来就碰了一个软钉子，他很有些尴尬，没想到苏莉亚如此直接地说出事实，他本以为苏莉亚会至少客套一下，自己可是送钱送人来了，对待自己礼貌一些不是应该的么？
弗朗索瓦坐在一旁轻抚着自己的山羊胡不说话，莫吉安娜则是用着厌烦的表情看着阿达贝，似乎是示意他有事快说，不让她要下逐客令了。
“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的到来，阿达贝先生。”苏莉亚美艳动人的娇颜之上带着客套的笑容：“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帮助我们呢？”
“大远征已经进行了接近一年了，我想，苏莉亚王后，王国的财力，应该已经快要枯竭了吧？”阿达贝心里想了想，决定直入正题：“我可以提供一笔低息贷款给您。”
“还有，远征军现在遇到了困难，肯定在恶地和世界屋脊山脉和强敌苦战吧？我愿意在这个关键时刻帮老朋友一次，这样，我在马林堡多少认识一些人，我可以说动黑胡子蒂奇和他的曼南恩之刃佣兵团，组织一支远征军，前往恶地，营救莱恩国王。”阿达贝充满着真诚地说道：“现在情况危急，人类远征军不能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我们这个时候要摒弃前嫌，团结起来，共度难关才是！”
“这是最艰难的时候，无论是帝国人、布列塔尼亚人或者马林堡人，都应该团结一致！”阿达贝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善意，他充满着礼节地再度鞠躬：“至于贷款和帮助，我可以用目前市场上的最低利息提供给您，苏莉亚王后，只要你需要，我们现在就可以先达成一个意向，然后再私下慢慢地交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您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得无论是苏莉亚、弗朗索瓦亦或者是莫吉安娜都连连点头，至少单从道德和大义方面讲，阿达贝的这个姿态简直就是无可指责和通情达理，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正义大壕商。
漂亮的场面话说得真不错，弗朗索瓦摸了摸胡子，老丈人的眼中闪现着睿智的光芒，他看了自己女儿和莫吉安娜，主动接过了话题：“很感谢你的主动提供帮助，亨斯曼先生，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应对方法，目前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助，但我们依然感谢你。”
“啊？”阿达贝原本志在必得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具有诚意的帮助居然会被拒绝？
这和剧本上写的不太一样！
“女士已经颁布了神谕，远征大军安然无恙，他们已经顺利通过了山口，正在向八峰山进军。”莫吉安娜冷冰冰地说道：“感谢你主动伸出援手，阿达贝先生，可惜我们不需要。”
“呃，那，唐突打扰了，很抱歉。”在一瞬间，阿达贝的心里闪过无数和念头，他通过极为出色的脸部表情控制住了自己的惊讶，并很好地表现出了喜悦和振奋的表情：“太好了，远征军没事！这真是王国之幸、人类之幸、旧世界之幸！这是我这一段时间以来听过的最好消息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扰了。”阿达贝再次鞠躬，然后非常果断地退了出去，离开了宫廷，苏莉亚和弗朗索瓦对视一眼，父女俩在空气中交换了一下意见，弗朗索瓦递给了苏莉亚一个眼神，苏莉亚若有所思。
莫吉安娜已经起身离开，准备去颁布神谕了。
很快，来自湖中仙女的神谕在莫吉安娜的颁布之下席卷全城，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女士神谕，远征大军没事！现在顺利地在向八峰山进军！
不日，莱恩和贝勒加国王就将兵临八峰山下！
弗朗索瓦公爵率领的援军也将在不日启程，前去支援远征大军！
一时之间，整个吉恩城欢欣鼓舞，人人都走上街头，高喊着女士的神名和莱恩国王、苏莉亚王后的名字，整个街道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而在城内翠鸟旅馆的豪华包间之间，马林堡地下世界的领袖阿达贝·亨斯曼正脸色铁青地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欢呼，他的一系列计划和阴谋全都落空了！
远征大军没事，没能和苏莉亚王后套近乎，而且也没完成之前预计的贷款！
他这一趟吉恩白来了！不仅白来了，而且他和那群大商人们投资了十几万金马克做空八峰山国债的计划也失败了，好几万金马克将血本无归！
阿达贝的脸色黑得可怕，见到父亲如此，他的长子阿方斯·亨斯曼从未见到过父亲如此可怕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对阿达贝说道：“父亲，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该死！”阿达贝脸色阴沉，他全力压抑着怒火，示意自己的儿子过来：“准备收拾东西！我们立即启程，返回马林堡！”
“立即启程？！”阿方斯惊讶地说道：“那我们之前的布局怎么办？我们的货物怎么办？还有我们敬献的礼物，父亲，这也太……”
“都不要了。”阿达贝抬起头看着自己今年才二十几岁的长子，他和自己一样浪荡而且对许多贵女有特殊癖好，甚至父子二人还一起爽过，由于阿达贝的力量和财富，阿方斯很有些无所顾忌，也更加嚣张。
他低叹一口气，示意阿方斯坐过来：“阿方斯，我的儿子，我阿达贝·亨斯曼在马林堡纵横二十多年了，你跟着我也十年了，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么？天天当面教，就算是顽固的矮人都会学点东西了！”
阿方斯赶紧坐下来，表示自己在听。
“二十多年来，我掌控着马林堡的地下世界，我的势力伸到了城市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你知道有多少人记恨我？多少人想要我死，将我取而代之？”阿达贝脸色发青，教训着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我是靠着什么才混到现在的？”
“父亲……”阿方斯赶紧低头。
“我教你几句话，在我们这个风口浪尖位置上和光与暗交界的阴影之内，做事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要躲开危险，这是思危，躲开风头，躲到别人不注意的地方，这叫思退，退下来之后重新谋划我们的计划，看看之前是哪里考虑错了，之后应该怎么改正，这叫思变。”阿达贝沉声说道：“我暂时骗过了这些人，让他们觉得我是真的来帮助他们的，但计划不成功，我们再留在这里，时间一长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到时候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你以为谁都是马林堡街上的那群醉汉和好勇斗狠的蠢逼，只懂得喊打喊杀和上来就宣布自己想干什么？那才是真的愚蠢，如果我那么蠢，我早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也不会有你了！”阿达贝朝着阿方斯低吼道：“别让那些整天就懂得在酒馆里面高谈阔论的醉鬼思维影响了你，阿方斯，否则你会死得比我还早！”
“该死，都是这个消息不合时宜！”阿方斯知道没有办法了，他气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不然我们肯定成功了！”
“现在，我们只能尽快赶回去，赶紧想办法多收购一些国债，尽量减少一点损失了。”阿达贝很谨慎地说道：“阿方斯，记得，小心，耐心，恒心，才是我们达成目标的关键，千万不能让这些人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找到收拾我们的机会！”
“明白了，父亲。”阿方斯立即站了起来：“我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
随着湖中仙女神谕的传播，远征军安然无恙的消息在整个旧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没有人敢质疑湖中仙女的正确性，因此八峰山国债再度开卖，前三期国债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布列塔尼亚立即宣布发行第四期八峰山国债，预计发行十五万金马克（金克朗）。
同时，第一期八峰山国债开始兑现，人们可以使用债券在各大地方办理兑现手续，马林堡不止一次出现了挤兑的情况，然而令商界王子们没想到的是骑士王国尽可能全力保证了兑现的正常稳定进行，市场很快就稳定下来，许多急着出掉债券的市民痛哭流涕，损失不小。
马林堡的商界王子们在做空国债的行动之中遭到了不小的损失，最大的朱顿商会和卢森商会、还有阿达贝都在这个行动中都损失了两三万金马克，尽管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马林堡的商界王子们依然诅咒着这支远征军必定遭到灭亡的厄运，但也只能各自默默承受损失缩起尾巴，等待着翻盘的机会。
大部分商界王子们并没有打算放弃，他们已经从布列塔尼亚方面再次发行国债和派出新的援军上，闻到了这场大远征的艰难和远征军的虚弱，他们知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就这样，随着时间进入十一月，休整完毕的八峰山远征军如天降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位于八峰山泰坦之门正对面的溪流哨站，大军在莱恩和贝勒加的亲自率领自下立即攻克了整座哨站，全歼了位于这里的所有绿皮守军，占领了这里，开始隔着一整片开阔的平原，向泰坦之门方向的史卡斯尼克叫板。
远征军用实际行动宣告着，这场收复八峰山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