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艰难的决定
直到现在，莱恩和加布里埃尔才知道了骑士道大军所面临的窘境。
“什么？我的侯爵，你告诉我们，骑士道大军已经被包围了？阿德雷德伯爵全军覆没？尤尔森城堡已经沦陷？”加布里埃尔满头的问号，他一脸迷茫：“可是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们大军只是遇到了埋伏，损失有些大么？”
“我们是遇到了埋伏，然后损失很大，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野兽人奇袭了尤尔森城堡，左路军已经覆没，我们中路军一万人现在被包围在一个盆地里面，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昂希侯爵大声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很有些歇斯底里的冲动：“我命令你们，立刻、马上回援，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尤尔森城堡，否则大军有覆没的危险！”
“右路军距离尤尔森城堡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我们如何可能在三天之内赶回尤尔森城堡？”莱恩接过魔法传讯器说道，他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
三万多人的大军，就这样剩下一万多人了？
“够了，我让你们狙击万魔岩的野兽人援军，你们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现在是你们最后立功的机会，给我马上回援……啊啊啊！”魔法通讯设备传来一阵嘈杂声，莱恩等人最后听到的是野兽人的咆哮声和骑士们绝望的叫喊声，还有昂希侯爵最后的口气放缓，近乎哀求的声音：“看在女士和国王的份上，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拜托了！”
之后，传讯中止。
莱恩和加布里埃尔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作为指挥官的昂希侯爵身旁都能听到惨叫声，这已经不是处于困境了。
这已经是处于崩盘的边缘了！
“立即召开军议！”
“是！”
五分钟之后，中军大帐之中，吉恩男爵、圣杯骑士莱恩，加布里埃尔侯爵，康纳利侯爵，尤利乌斯和苏莉亚都已经在营帐之中待命，除此之外几位老牌的王国骑士也来到了大帐之中。
大幅的地图被摆在了营帐之中，加布里埃尔开始讲述着现在的情况。
左路军全军覆没，野兽人奇袭，尤尔森城堡沦陷，中路军被困尤尔森，损失惨重，现在继续增援，而且按照莱恩的判断来看，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做？撤军么？我们距离万魔岩已经咫尺之遥，野兽人短时间内不可能长距离移动万魔岩的！现在撤军？等于我们放弃了这十几天以来的努力，这次骑士道战争我们将无功而返。”有的王国骑士当即反驳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回援，骑士道大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们独自在森林里面能做到什么？”
“可是现在不去救援，我们就是至同伴于不顾，这不是骑士！”
“但是我们的骑士道战争目标是摧毁万魔岩，在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之后都无法完成目标，我们要如何向女士和国王交代？这是骑士？”
众人争论不休。
莱恩更是眉头紧锁，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带领着六千人的军队可以打退野兽人的主力大军，而另外两路加起来有三万多人的军队居然被野兽人打得大败亏输？
左路军全军覆没？
尤尔森城堡被攻破？
中路军只剩下一万人然后被包围？在绝境中朝着自己求救？
他总有种现实比起小说还要更加魔幻的感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莱恩他不是什么白狼战神，能够感知到自己信徒的每一场战争，他也不是湖中仙女，能够通过预言看见未来，他更不是自己的父亲，能够放射星炬至整个主物质宇宙，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莱恩的本质上仍然是个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基因原体，他掌控着亚空间灵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独特的逆转腐化的能力，可是他距离神祇的实力还差得远，他怎么可能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
昂希侯爵之前肯定隐瞒了真实情况，不然不可能一夜之间兵败如斯。
那么自己现在要怎么办？
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
出于骑士道义，他理应回去救援，作为圣杯骑士，他不好对友军见死不救，而他考虑的是，自己的友军，真的能够坚持到三天之后么？
左路军被全灭，中路军仅剩一万人且被包围，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边四千多人能做什么？这里距离尤尔森城堡有一百一十公里左右，正常来说在森林里面一天行军二十公里正常，三天时间走一百一十公里是强行军的程度，三天时间，疲惫不堪的右路军没有遇到埋伏，抵达尤尔森附近，靠他们这点人真的能打退野兽人大军？
还是那句话，莱恩能在魔法传讯器里面听到野兽人的喊杀声了，这证明侯爵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莱恩有种预感，昂希侯爵也许支撑不了三天。
可是如果不救……莱恩痛苦地捂着头，他朝着众人示意：“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好的，莱恩阁下。”众人都知道这位女士的冠军最后是做出决定之人。
苏莉亚担心地看着莱恩，女骑士绝美的容颜上全是纠结，她似乎想要上去询问莱恩有何打算，但是被尤利乌斯拦下了：“莱恩他需要安静一会儿。”
在众人的注目中，莱恩开始了思考。
和他的父亲帝皇一样，儿子也是遇到越大的事情就越冷静，而且似乎还有另一种血脉的力量在帮助莱恩思考，这力量不像帝皇那么至高无上和神圣无比，但是它却充满着智慧和果断，这股血脉让莱恩有瞬间想出数种解决方法和找出最佳解决方法的本能。
他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莱恩知道，现在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都会让这支军队被葬送。
几分钟过后，莱恩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中全是冰冷：“我们不去支援骑士道大军了，我们将继续进军，直到摧毁万魔岩！”
大帐之间变得非常安静，众人对莱恩做出的这个决定感觉很矛盾。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莱恩首先伸出了手，指着大地图上的尤尔森城堡：“为什么不回援，有几个原因。”
“首先，我们考虑回援尤尔森最理想的情况，那就是我们回援尤尔森成功，救出了骑士道大军……就按照八千人来算吧，然后我们会师剩下差不多一万两千人，那么这场骑士道战争的结局就是，左路军全灭，中路军损失惨重，剩下一万多人的骑士道大军撤出森林，返回各自公国休整。”
“两万多的尸体将成为野兽人的美餐和祭品，取得了如此之多的战果之后，这些生物将得到混沌之神的慷慨赐予，它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疯狂繁殖……今年骑士们可以成功撤退，保留少许元气，明年的兽潮规模就将前所未有地大……”
“诸位，请记得，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我们没有考虑强行军三天路上是否被埋伏，没有考虑野兽人大军到底还有多少战斗力，更没有考虑到骑士道大军能否坚持三天。”
莱恩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啊，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就算救出了骑士道大军，这场战争赢了么？
不，惨败。
“可是我们不好置友军的求援于不顾，这不符合骑士道义。”康纳利侯爵犹豫地说道，这位侯爵不擅长军阵，更加擅长经营和政治，头发花白的康纳利·阿斯科特在前些天的战斗中受伤，今天才好得七七八八：“这是违抗命令，骑士必须服从命令。”
“我们没有违抗命令，骑士道战争的目标就是摧毁万魔岩，我们正在按照这个目标在一步步地前进，相反，如果我们回援，这场战争就真的失败了！”莱恩咬紧牙关，立即解释道。
康纳利侯爵不再说话了，于是莱恩趁机接着说道：“必须摧毁万魔岩！只有摧毁了万魔岩，野兽人将失去他们的信仰核心和图腾，愤怒的混沌之神将对这些混沌生物进行惩罚，就算它们赢得了对骑士道大军的胜利又如何？信仰核心被毁，营地化为废墟，没有几年时间，野兽人都难以恢复元气，建立新的万魔岩是非常困难的事，骑士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养生息，这次骑士道战争的战略目标就达到了。”
“如果我们能够摧毁万魔岩，我们依然完成了这次战争的目标，在付出了如此之多的牺牲之后，我们必须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而现在正是摧毁万魔岩的良好时机，”莱恩的手指在了他们现在驻扎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森林深处了：“结合斥候的情报和昂希侯爵的情报，我们可以得知守卫万魔岩的精锐部队已经被嘶叫大萨满带走，万魔岩搬不远，野兽人一定是将其隐藏在了附近，现在正是进攻万魔岩的绝佳机会。”
“可是，如果这样，我们将弃还有一万人的骑士道大军于不顾，如此的牺牲就是为了摧毁万魔岩，这值得么？”苏莉亚担心地说道，善良的女骑士对于这个决定很是不理解。
“牺牲了两万多人之后白白撤退，让野兽人赢取一场史诗大捷，为未来留下无穷的祸患，亦或者是牺牲了三万人赢得一场惨胜，让野兽人的胜利没有任何意义，苏莉亚，你会如何选择？”莱恩跟着反驳道，圣杯骑士的眼神中充满着冷静：“牺牲，是人类屹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基石，骑士们流了太多血，我们付出了太多，是时候该让野兽人付出代价了。”
莱恩知道他很可能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但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莱恩强迫着告诉自己，他不在乎，总有些东西更加重要，那是长远的未来，那是国家的安危，而且……他还有一张底牌。
“我没有异议。”尤利乌斯表示同意了，之前的求援被拒绝对这位王国骑士的印象很深，他权衡之后也知道长远来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战争已经打到这份上，我们决不能退缩了，否则明年的兽潮将会把整个国家淹没，莱恩阁下，我支持你。”加布里埃尔这位经验最丰富的王国骑士也点头了。
“准备出发！”
……
圣杯骑士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他立即集结骑士们，然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们不会回去支援骑士道大军，相反，我们要继续进军，直捣万魔岩，唯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意义上地拯救这个国家，而不是森林里的军队。”
“可是……”许多骑士的脸上都出现了犹豫，出于骑士道义，他们觉得应该去援救骑士道大军。
“没有可是！我的将士们，已经有两万多人埋骨在这边森林了，已经有无数忠诚的骑士们倒下了，但是我问你们，我们这次骑士道战争的目标是什么？”莱恩大声地说道，他的眼中有火在烧，他的表情严峻地就像悬崖上的石头。
“摧毁万魔岩！”骑士们放声大吼。
“正是，如果无法摧毁万魔岩，明年，一只前所未有的野兽人兽潮将席卷整个王国，你们的家乡会被掠夺，你们的亲人会有危险，在杀死了两万多人类士兵和骑士之后，野兽人们将可以肆无忌惮地繁殖和进阶，这些畜生们一胎可以生十几个！三到六个月就可以成年，它们可以吃着我们的尸体，献祭着我们的灵魂，在这片森林横行无忌，以后将再也没有什么生物可以阻止它们了！”莱恩站在所有骑士面前，严肃地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说，骑士道大军已经失败了，黑暗的森林中只剩下我们了，摧毁万魔岩的希望落在我们的身上，守护整个王国的希望，就落在我们的身上了！”
“你们可愿意跟随我，直捣万魔岩，将这些混沌杂种的老巢彻底摧毁，将这些大地之疽的图腾破坏，将胜利献给女士，献给布列塔尼亚么？”莱恩举起了战锤，大声地咆哮道。
骑士们沉默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个游侠骑士出来大喊：“我们愿意追随你，莱恩阁下！”
“是的！我们愿意！”
“请您吩咐！莱恩阁下！”
“是你将胜利带给了我们！”
“请下命令吧！”
“莱恩！莱恩！莱恩！莱恩！”骑士们纷纷大喊，声震森林：“请下令吧！”
“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我的将士们，你们可愿意与我走完这最后一程？我们将直捣野兽人的大本营！毁灭万魔岩！告诉我，我的将士们，你们愿意么？”莱恩大喊道。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骑士们用着最热血的声音喊道，野兽人将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
“嘟~呜~嘟呜~”就在此时，右路军营地之外传来了一阵阵号角声。
莱恩转过头，他眯起了眼睛。
这号角声清脆而响亮，声音悠远，充满着勃勃生机。
这不是野兽人的号角声！
森林中，还有别的军队出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