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冬季攻势（中）
穿过土丘、河谷以及茂盛的森林，寒冷的林间之风直接穿过人类军队的兽皮斗篷和皮甲，直接刺入了他们的体内。
大群的人类军队正在林间穿梭，农奴步兵团们举着长枪和长剑，沿着森林之内的荒野小径不断地前进，他们一路上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动静小一些，艰苦的旅途对于这些平时吃的不算好的农奴们是巨大的挑战，但是没有一个步兵抱怨。
士兵们都渴望着军饷，渴望着缴获，渴望着晋升，而战争是唯一的晋升手段，谁也不愿意放弃参军的机会，所有的农奴都梦想着将自己或者儿子送进莱恩伯爵的军队之内，换取晋升的机会。
在农奴黑暗的生命中，这是唯一的希望之光，进入步兵团，被提拔为军士，获得自由民身份，然后搬入城堡中，成为职业军人，家人也因此得到搬入城镇的机会，摆脱农奴的身份。
农奴们远比骑士更加渴望战争。
这已经是军队进入森林中的第二天了，他们已经先后消灭了三个野兽人战帮。
森林里面不适合骑士的集团冲锋，大多数的骑士们正在步行，木精灵迅捷地在林地之间穿梭，而矮人却抱怨连连，那些粗壮的树根和荆棘阻碍着他们前进，浓浓的雾气阻碍着他们的视线。
“邪恶永远存在于夏隆森林之中，每当来到夜晚，哥布林、野兽人就在森林之中出没，它们心肠歹毒，它们仇恨着任何生者，哥布林或许会将猎物玩弄之后再杀死，而野兽人的仁慈仅仅在于是让你一下子丧命，还是将你腰斩之后享受着你从挣扎到死去的过程。”贝特朗应维罗妮卡的要求朝着这群女巫学徒们说道：“但是尽管这样，你们也不能觉得在森林以外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许多人类内心的黑暗甚至远远超过这些野外的恶毒生物，这种邪恶并不是他们的本性，但是这让他们更加可怕。”
许多的女巫学徒已经被强盗头子的口吻吓得脸色发白，就连已经晋升成正式巫师的凯瑟琳都是，而对此，维罗妮卡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嘉兰女巫的周身充斥着一团火焰和鹅黄色的亮光，这让她在林地之间畅行无阻。
骑士们之间的话题却不同，王国骑士赫克斯盯着森林之内的银白色的浓雾，他每呼入一口寒气都感到头晕目眩：“不远处就是百合花岛，亚瑟陛下和马库斯阁下、席尔鲁夫阁下就是在那里碰面，就在那个地方，马库斯阁下和席尔鲁夫阁下见到了女士，女士让他们饮下了圣杯之水，这就是第二和第三名圣杯骑士，当时亚瑟只有三百人，绿皮有一万人，但是最终，在绿皮大军尸体堆上怒吼着胜利的是布列塔尼人！阿曼德阁下，你一定前往百合花岛朝圣过吧？”
“不错，那里就是布列塔尼亚第一个骑士兄弟会建立的地方。”阿曼德低声说道：“未来圣杯骑士团的雏形。”
多么光荣啊！圣杯！在场的骑士们都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银白色的雾气笼罩了这片宁静的森林，也掩盖了绵延不绝的森林土地，这里是那些牺牲在古老年代中的战士们的安眠之地。在这里埋葬着他们的骨骸，收容着他们的灵魂，守卫着他们潮湿的墓地，先王的荣耀早已远去，现在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
“很抱歉我要打断你们一下，先生们。”这个时候半精灵艾斯特尔从林地之间轻巧地跃出，落在了众人面前：“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正在开宴会的野兽人战帮。”
“准备行动！”圣杯骑士阿曼德点头，他指挥着军队缓缓开动，朝着目的地赶去，安格朗已经将指挥这支军队的所有权力都交给了他，阿曼德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信任。
军队渐渐靠近了木精灵们侦查的所在地。
远处渐渐出现了一道亮光，那是一种醉人的琥珀色光芒，光芒之中似乎蕴含着温暖和火焰，让这支在寒冬之中前进的军队感到了一丝懈怠，有些农奴的目光甚至有些迷离，他们想起了自己房间内温暖的被窝，想起炉火的温暖。
利剑出鞘的声音像毒蛇一样咬了这些农奴步兵们一口，这让他们几乎立即惊醒过来，骑士和带队的军士们深吸着气，不断地打着手势示意农奴们准备战斗。
军队渐渐靠近了，数百的农奴步兵，成群的军士和骑士们逐渐靠近了亮光的所在之处，那是一片篝火，一阵阵喧闹的呼喊与撕叫的声音伴随着毫无艺术感可寻的鼓点节拍，声音里充满着喜悦，呼喊声越来越大。
一片林间空地之内，一群生物正在跳舞，它们的数量大概有两百多，扭曲的身体，野兽的头颅，巨大的鹿角，诅咒般的嗓音，它们正在围着一个篝火跳舞，扭打，撕咬，它们的身体像男人、又像女人，可是它们的脸、爪子和蹄子已经完全不是人类。
宴会的现在是如此地吵闹，以致于野兽人部落对外面的情况充耳不闻，它们从不知道安排在外面放哨的那几头劣角兽已经惨死于木精灵和艾斯特尔那精湛的箭术之下。
树木的空地之中摆放着许多被剥皮的尸体，有些是人类的，有些是动物的，为首的一个野兽人萨满衣着破烂，戴着一个头骨面具，它同手同脚地不断起舞，向黑暗之神祈祷，发出自己的恳求，没有人知道它在说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又一场战斗，临近了。
野兽人萨满还在跳舞，它不断地朝着混沌之神发出恳求，但是无人回应。
“咻！”一支闪着淡淡星火的箭矢从阴影之中闪现而出，它划破寒冷的空气，正中野兽人萨满的肩膀。
“唔~”野兽人萨满的肩膀被箭矢刺穿，它惨嚎一声，刚想用手去拔箭，阴影之中又连续飞来三四个箭矢，野兽人萨满连续中箭，它放声地大吼，挣扎着想要起身。
阴影深处又响起了一阵火枪的响声，矮人的铅弹弹幕把野兽人萨满的身体打得粉碎。
“敌……人，消……灭！”如此变故之后，野兽人战帮的兽王终于反应过来，它放声大吼，正在宴会现场狂欢野兽人们开始缓慢地反应，他们试图拿出自己的武器，朝着敌人发起反击。
但是人类联军显然不会给野兽人反应的机会，大群的人类士兵从阴影中出现，比他们更快的是他的弩矢，足足有一百多个弩手已经装弹完毕，跟着大量的军士一起举起了自己的矮人手弩。
“咻咻咻~”密集的箭雨首先就收割了成片的角兽和劣角兽们，强悍的矮人手弩射出的箭矢又准又快，第一波反应过来的野兽人们立即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足足有数十只野兽人当场毙命。
“冲……锋。”野兽人的兽王才刚喊了一声，他立即引起了人类军队的注意，圣杯骑士阿曼德指着兽王朝着矮人工程师大吼道：“兽王就在那里！”
“好咧！看我们的！”矮人工程师杜根·铁汉从自己的背后取下自己的矮人长火铳，正打算瞄准。
“咻~”十几只带着星火之力的箭矢比矮人的瞄准速度要快，野兽人兽王不断地中箭，胸口、肩膀、腹部、大腿、手腕，它一开始还强自忍耐，直到一只箭矢贯穿了它的头颅，它才双膝一软：“呜呜呜~”
“矮子的东西就是不行，呵。”木精灵林地领主奥格罗斯放下手里的反曲弓，嘲笑着矮人的慢动作，木精灵的新兵们跟着发出了哄笑声。
“咚~”野兽人战帮的兽王死了，但是剩下的野兽人们已经逐渐靠近了联军。
“后退！”赫克斯大喊道：“长枪阵！”
“是！”农奴步兵们大喊着回应骑士的指挥，弩手们全部后退，然后大群的长枪兵从后面涌了出来，他们结成了密集的长枪阵线，所有尝试着冲击长枪阵线的野兽人全部被长枪刺得血肉模糊。
初战不利，兽王和嘶叫萨满全部战死，野兽人的士气遭到了极大的挫折，尝试冲击长枪阵失败，剩下了野兽人士气严重动摇，它们在悲鸣中试图撤退。
奥利维尔和矮人族长斯温·诺维格瑞早已带着步行骑士和矮人勇士们绕到了野兽人的侧面，王国骑士拔出自己的长剑：“冲锋！为了女士！”
“为了女士！”农奴剑士团和军士们士气大震，他们之中许多人有过跟着莱恩一起参与骑士道战争的经验，对于这些凶恶的野兽人谈不上有多么畏惧，矮人就更是了。
骑士们的战斗力非等闲可比，这些职业军人们举着盾牌和长剑，从侧后方冲入野兽人的军阵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矮人勇士们举着战斧或者铁锤，将野兽人打得连连败退。
野兽人遭遇三面围攻，士气大跌，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这些畜生们立即丧失了战意，它们开始试图逃命。
火花在野兽人军队的腹地炸响，数个女巫学徒联合释放出了一个火球术，粉碎了几只带头的大角兽，木精灵的林地守卫们不断地拉弓上弦，农奴弩手和长枪兵们集体推进，这只野兽人战帮迎来了毁灭的命运。
“焚烧尸体，打扫战场！动作要快，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一场小型的战斗结束了，又一个野兽人战帮全军覆没，圣杯骑士阿曼德在人群中穿梭：“动作快点，士兵们！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大石堆！”
“是！阿曼德阁下！”农奴士兵们大声地应是，他们清扫战场，将野兽人的尸体堆点燃，贪婪的农奴们正在搜寻着所有可能的战利品，和许多动物一样，野兽人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许多农奴士兵们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有些农奴弄到了一小袋银币，嘴角咧开了花。
“杀光所有的野兽人，杀光所有你看到的野兽人，不要有任何怜悯和慈悲，如果你们不想在明年看着这些畜生们冲入你的农田，杀死你的家人，烧掉你的房屋，那就杀光它们！”军士贝特朗在人群中大吼道：“放跑野兽人的人将被斩首，立即执行！”
“是的，贝特朗说得没错，立即执行！”有的骑士大声地附和道。
见到一些野兽人的幼崽，有些农奴们还有不忍之色，听见了贝特朗的话之后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几头还在襁褓之中，长着绒毛和兽角的野兽人幼崽被利剑和长枪刺穿，然后火化。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生活绝不允许这些畜生破坏！
“又一场光荣的胜利。”几个王国骑士站在一个树桩之处，商量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我们已经逐渐靠近大石堆了，安格朗阁下。”
一张大大的地图就铺在树桩上，从地图上看，这支军队已经深入夏隆森林的深处了。
“很好，士兵们的战斗力相当可观，这一路上我们缴获很多。”安格朗满意地点头：“但是我们最优先的计划还是想办法得到绿皮部落手中的振金，就照着我们预定的线路继续进军，奥格罗斯阁下，侦查还是麻烦你们了。”
“知道。”木精灵领主高傲地抬起下巴：“什么东西都躲不过我们的眼睛，森林知晓一切。”
“继续战斗！强大的矮人一定赢！”矮人族长斯温大喊道。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战斗了。”圣杯骑士阿曼德有些感叹地说道：“差不多在三四十多年以前，骑士们还经常进入森林去清剿这些野兽人，许多骑士们渴望得到新的土地用来分封，公爵们也希望开拓新的领土。”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只有最胆大妄为的公爵才会考虑收复那些淹没在森林里面的失地，大多数贵族们已经没有能力组织一只这种规模的军队去拓展自己的领地，莱恩阁下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阿曼德的精神显得不错。
几个王国骑士都点了点头，维罗妮卡则是抓紧时间教导这些女巫学徒实战的技巧。
“一只绿皮的运输队正在不远处前进，它们的目的地似乎和我们一样，是大石堆后面的绿皮城塞。”艾斯特尔带着几个永恒守卫回报着侦查情况。
“很好，士兵们，跟我来。”安格朗举起了自己的大斧。
“我们和有绿皮一笔买卖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