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余晖之下

    挂掉青野惠的电话，山崎口袋里的手机还残留着听筒传来的微弱暖意。他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咖啡馆，玻璃门上的风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叮当作响，几个穿校服的学生笑着跑出来，书包上挂着的卡通挂坠晃得人眼晕。


    “没想到青野太太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小鸟游纱路的目光落在学生们的背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证物袋——那里面装着从工藤博野办公室搜出的一枚旧徽章，徽章上刻着柴田组的狼头标记，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


    山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阳光把学生们的影子揉成一团暖融融的光斑：“她丈夫的案子悬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结果，心里总该踏实些。”他顿了顿，想起青野惠在电话里哽咽的声音，补充道，“不过以后她一个人住，还是得让片区警员多留意着点。”


    两人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路边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藤原浩的脸。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齐，和上次在旧工厂见到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山崎警官，小鸟游警官，能耽误你们几分钟吗？”他的声音比之前沉稳了些，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疲惫。


    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对视一眼，走到车旁。“藤原先生，你找我们有事？”山崎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配枪上——虽然藤原浩帮他们扳倒了工藤博野，但他毕竟和工藤有过勾结，不得不防。


    藤原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警惕，从副驾驶座拿起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过来：“这里面是我整理的柴田组残余势力的据点分布图，还有他们最近可能进行的交易信息。”他的指尖在文件袋上轻轻敲了敲，“工藤倒了，柴田组肯定会找新的靠山，这些信息或许能帮你们提前布控。”


    小鸟游纱路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袋口的封蜡，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藤”字。“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交给我们？”她抬头看向藤原浩，眼神里带着疑惑——按照常理，藤原浩应该尽快远离这些是非，而不是主动凑上来。


    藤原浩苦笑一声，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我欠青野三平一条命。当年若不是他帮我挡了工藤的一次算计，我早就成了港口的一具浮尸。现在他走了，我总得做些什么，让他走得安心。”他顿了顿，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人，“对了，柴田组的现任头目叫松本健太，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你们查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说完，他踩下油门，轿车很快消失在街角的车流里。小鸟游纱路打开文件袋，里面果然装着几张手绘的地图，还有一叠打印的交易记录，上面详细标注着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这些信息看起来很详细，不像是编造的。”她把文件袋递给山崎，“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回警署，把这些交给佐藤课长？”


    山崎点点头，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技术科的同事打来的，语气急促：“山崎警官，不好了！我们在工藤博野的私人电脑里发现了一份加密邮件，发件人是松本健太，内容是关于‘货物’转运的，时间就在今晚十点，地点是城东的废弃码头！”


    “货物是什么？”山崎的脚步顿住，指尖因为用力而攥紧了手机。


    “邮件里没说，但根据之前的交易记录推测，很可能是毒品。而且我们还发现，工藤博野在被逮捕前，偷偷给松本健太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暴露’两个字！”


    挂了电话，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松本健太已经知道工藤倒了，他想提前把‘货物’转移走。”山崎快步走向路边的警车，“我们现在就去警署集合，通知佐藤课长安排人手，今晚必须把松本健太的人一网打尽！”


    警署的会议室里，佐藤课长正对着投影幕布上的地图皱眉。看到山崎和小鸟游纱路进来，他立刻招手：“你们来了，快看看这个。”幕布上是城东废弃码头的卫星图，码头周围布满了集装箱，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岸边，“技术科刚传来消息，松本健太的人已经开始在码头布置了，我们的卧底传回消息，他们这次运的是一批新型毒品，数量很大，一旦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山崎把藤原浩给的文件袋放在桌上：“藤原浩刚给了我们这个，里面有柴田组的据点分布图和交易信息，其中就提到了城东码头，说松本健太最近一直在那里活动。”


    佐藤课长打开文件袋，快速翻看着里面的资料，脸色越来越严肃：“看来藤原浩的信息是真的。山崎，你带一队人从码头北侧的集装箱区潜入，负责控制外围的守卫；小鸟游，你带另一队人从南侧的仓库绕过去，注意观察‘货物’的位置；我带主力从正面进攻，争取一举拿下松本健太！”


    “是！”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同时应道，转身去准备装备。


    晚上九点半，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把整个城市笼罩在其中。山崎带着队员们潜伏在码头北侧的集装箱后面，耳边只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零星犬吠。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正慢慢向十点靠近。


    “山崎警官，前面有两个守卫，手里拿着铁棍。”队员低声报告，手指指向不远处的集装箱缝隙——两个黑影正靠在集装箱上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山崎点了点头，做了个“行动”的手势。两个队员立刻猫着腰冲过去，不等守卫反应过来，就用手铐把他们铐住，捂住了嘴。“别出声，否则对你不客气！”队员压低声音警告，把守卫拖到集装箱后面藏好。


    解决了外围的守卫，山崎带着队员们继续向前推进。走到码头中央的空地时，他看到十几个人正围着几个巨大的木箱忙碌，松本健太站在最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木箱旁边停着一艘货船，船舷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下可以看到几个船员正准备把木箱搬上船。


    “小鸟游，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山崎对着对讲机低声问道。


    “我们已经到了南侧仓库，这里没有守卫，看起来是个空仓库。”小鸟游纱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不对，仓库里好像有声音，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山崎心里一紧：“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话音刚落，仓库的大门突然被拉开，十几个拿着砍刀的人冲了出来，对着小鸟游纱路的队伍砍去。“不好！”山崎大喊一声，刚要带人冲过去支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原来他们刚才解决的守卫只是诱饵，真正的埋伏在后面！


    “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惕！”山崎拔出配枪，对着身后的黑影开枪。子弹打在集装箱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他回头看向松本健太，只见松本健太正笑着看向他，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山崎警官，没想到吧？你们今天都别想离开这里！”


    说完，他按下遥控器，码头周围的集装箱突然开始移动，把山崎和队员们困在了中间。“这些集装箱是遥控的！”队员大喊，试图从缝隙中冲出去，但很快就被外面的子弹逼了回来。


    小鸟游纱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喘息：“山崎，我们这边也被包围了，对方人很多，我们快撑不住了！”


    山崎咬了咬牙，看着眼前的困境，突然想起藤原浩给的文件袋里有一张码头的地下通道图。“小鸟游，你还记得藤原浩给的地图吗？码头下面有一条地下通道，连接着北侧的集装箱区和南侧的仓库，你现在立刻带着队员去找通道入口，我们在通道里汇合！”


    “好！我现在就找！”


    挂了对讲机，山崎对着队员们大喊：“大家坚持住！我们从地下通道出去！”他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带着队员们在集装箱之间穿梭，很快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那是一个被木板盖住的洞口，上面堆满了杂物。


    队员们立刻搬开杂物，掀开木板，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快进去！”山崎率先跳了进去，队员们紧随其后。通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山崎立刻举起枪，警惕地看着前方。“是我！”小鸟游纱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带着队员们走了过来，脸上沾满了灰尘，“我们终于汇合了！”


    山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通道尽头突然传来了枪声。“他们追过来了！”队员大喊，对着身后开枪。山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松本健太的人正顺着通道追来，子弹在通道壁上溅起火星。


    “我们快往前走！通道的另一端连接着码头外面的树林，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能联系上佐藤课长！”山崎带着众人加快脚步，向着通道尽头跑去。


    终于，他们看到了通道尽头的光亮。山崎率先冲了出去，发现外面果然是一片树林。他立刻拿出手机，想给佐藤课长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该死！这里没有信号！”


    就在这时，松本健太的人也冲了出来，把他们围在了树林里。“山崎警官，你们还是逃不掉！”松本健太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山崎的胸口，“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山崎紧紧握着枪，眼神坚定：“松本健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放弃抵抗吧！”


    松本健太冷笑一声，刚要开枪，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他惊讶地回头，只见几辆警车正从远处驶来，车灯照亮了整个树林。“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山崎笑了笑：“我们早就料到你会有埋伏，所以在来之前，就把码头的位置告诉了佐藤课长，让他带着支援在附近待命。刚才我们进入地下通道的时候，虽然手机没有信号，但我们的队员已经用信号弹通知了他们！”


    话音刚落，佐藤课长带着警员们冲了过来，把松本健太的人团团围住。“松本健太，你涉嫌非法运输毒品，现在我正式逮捕你！”佐藤课长的声音威严，警员们立刻冲上去，把松本健太和他的手下制服。


    松本健太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大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山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你和工藤博野勾结，残害无辜，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解决了松本健太，山崎和小鸟游纱路跟着佐藤课长回到码头，开始清理现场。警员们在木箱里找到了大量的新型毒品，足足有几百公斤。“这些毒品要是流入市场，不知道会害多少人。”小鸟游纱路看着木箱里的毒品，眉头紧锁。


    佐藤课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我们及时截获了，现在可以放心了。”他看向山崎，“这次多亏了你和小鸟游，还有藤原浩提供的信息，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破获这个案子。”


    山崎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藤原浩。他拿出手机，想给藤原浩打个电话，感谢他提供的信息，却发现电话无法接通。“奇怪，藤原浩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佐藤课长，这是在松本健太的口袋里发现的，上面写着藤原浩的地址。”


    佐藤课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不好！藤原浩有危险！”他立刻对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注意，立刻前往这个地址，支援藤原浩！”


    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对视一眼，跟着佐藤课长坐上警车，向着纸条上的地址驶去。那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周围没有其他住户，显得格外冷清。警车刚停在别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枪声。


    “冲进去！”佐藤课长大喊，警员们立刻下车，冲进别墅。别墅里一片狼藉，家具被打翻在地，地上散落着子弹壳。走到客厅中央，他们看到藤原浩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他的风衣。


    “藤原浩！”山崎冲过去，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快叫救护车！”他大喊，警员们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藤原浩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山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山崎警官……松本健太……被抓住了吗？”


    山崎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抓住了，你放心，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藤原浩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山崎：“这里面……是柴田组……所有的交易记录……还有……工藤博野的……其他罪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我终于……可以……给青野……一个交代了……”


    说完，他的头歪向一边，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山崎紧紧握着U盘，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藤原浩为了给青野三平报仇，竟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把藤原浩抬上担架，送往医院。山崎和小鸟游纱路站在别墅门口，看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他是个好人。”小鸟游纱路轻声说道，眼里泛起了泪光。


    山崎点点头：“是啊，他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对青野三平的亏欠。”


    第二天，医院传来消息，藤原浩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去医院看望了他，把他的遗体交给了他的家人。


    回到警署，山崎把藤原浩给的U盘交给了技术科。技术科的同事破解了U盘里的内容，里面果然装着柴田组所有的交易记录，还有工藤博野与其他暴力团勾结的罪证。根据这些证据，警署很快就打掉了柴田组的残余势力，还逮捕了一批与工藤博野有勾结的官员。


    一周后，警署为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再次举行了表彰大会。佐藤课长在大会上，特意提到了藤原浩：“虽然藤原浩曾经犯过错误，但他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提供了关键证据，帮助我们破获了这起重大案件。他的行为，值得我们尊敬。”


    表彰大会结束后，山崎和小鸟游纱路一起去了青野三平的墓地。他们把案件告破的消息告诉了青野三平，还把藤原浩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青野先生，你可以安息了。”小鸟游纱路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轻声说道。


    山崎看着墓碑上青野三平的照片，心里默默说道：“藤原浩已经为你报了仇，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离开墓地时，阳光正好。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并肩走在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山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小鸟游纱路问道，眼神里带着期待。


    山崎笑了笑，看向远方：“接下来，我们要继续追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罪恶，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加安宁。”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小鸟游纱路，“而且，我相信，藤原浩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正义，会一直陪伴着我们。”


    小鸟游纱路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和山崎会继续并肩作战，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光明和正义。而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人，也会永远活在他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