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凡事要讲证据

　　池谷老家宅内，陆仁甲、石川龙介、大山、乌贼、小冈五人并坐一排，各自叼着烟。穿着短裤露出上半身那早已过时却依旧彪悍的纹身。看着满院子中的警察。

　　那十多名歌舞伎町的高级货一个个打着哈欠，应对着警察的询问。那些带血的衣服，昨晚早已处理干净，就连从小贺组缴获来的钱物都已被陆仁甲收入“黑洞空间”当中，几条警犬在警员的拉扯下，徒劳无功的嗅着周围气息。

　　“姓名……”

　　“小日香……”

　　“职业……”

　　“警官，我穿成这样您看不出来么？要不要我留个电话给您？如果你警官您约我的话……我可以给您打折哟……”

　　“昨晚什么时间来到这里的！”

　　“哎呦……人家接到电话后就来啦……这个地方挺不好找的……原来以为十五万的外快好赚，哪知这几个大叔很厉害哟……弄得人家现在还手软脚软的……”说罢，这名叫小日香的美艳女子还冲着“池谷卫门”抛了飞吻，“大叔……您很厉害哟，下次在找人家的话，我收您十万日元就好了……”

　　头发花白的“池谷卫门”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伸手虚抓，好像抓住对方抛来的飞吻一般，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谈钱就伤感情了，我还以为昨晚上跟你有了超友谊的交流后，咱们以后就可以谈感情了……八万怎么样？”

　　“池谷卫门”这个可爱大叔变现出来的模样，逗得那十三个陪了他一整晚被弄得欲仙欲死的歌舞伎町高级货们娇笑不止。

　　似乎是还想尝试一番那种四肢无力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有些女孩甚至嚷道：“大叔……给我打电话咯，七万人家就陪您……”

　　石川龙介四人看到自己的大哥这般幽默，也配合着吹起口哨来。似乎又回到从前年轻的时候，五人肆无忌惮整蛊警察的日子。

　　所有的歌舞伎町高级货几乎如出一辙的笔录，让松岛凉介皱起眉头来，随后四处搜查的警员报告并未找到任何违禁品时，脸色阴沉的松岛凉介朝着坐在院子中的“池谷卫门”走去。

　　瞥了眼陆仁甲那身堪比年轻人的健壮肌肉，松岛凉介不屑一笑。“混混就是混混……池谷卫门，刚出来你就找事？是不是还想回去坐牢？昨晚为什么去小贺组……”

　　陆仁甲碾灭手中烟头，朝石川龙介打了个眼色，对方连忙从兜里掏出那张小贺凉一亲手写下的还清借款字据。

　　“当然是去还钱啦……要不我上去找打啊？我这个兄弟因为妹妹得了白血病，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从小贺组那里借了高利贷。野井几个人讨账上门，把石川龙介揍得跟猪头似的，你们警察不管，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砍死……所以就他还债咯……这是还清债务后，小贺凉一亲手写下的……还有他的手印哦……”陆仁甲不耐烦地说道。

　　石川龙介也接着说道：“是啊……昨晚我在歌舞伎町被那几个小贺组的人修理，满街的人都看到……可是就是没有看见警察过来制止……哎，也不知道政府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你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

　　不理会石川龙介的嘲讽，松岛凉介看着手中这张小贺凉一亲手写下的还清借款字据，对着身旁做笔录的水木警佐说道：“带回去做证物，找笔迹专家鉴定一下，是否是小贺凉一的笔迹……”

　　陆仁甲装出一副不知道小贺组昨晚已经全部挂掉的表情，开口制止道：“嘿……这东西你可不能拿走，最多给张复印件给你……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权没势……小贺组可是黑道，我们可不想招惹，就像昨天，明明还钱了，还要挨一顿揍，如果哪一天小贺组又找我兄弟麻烦……我们还可以拿出这张东西来证明一下……”

　　“是啊松岛警视……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如果不是我妹妹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钱，我会去借高利贷？”石川龙介苦着脸说道。

　　一旁的小冈好像想到了什么，用那粗壮的胳膊杵了杵石川龙介，“好像银行有那个……那个……对！贷款……当时你干嘛不去银行贷款？”

　　“对啊……我也听说过，好像银行里头，可以用东西抵押……然后就能借钱来……”大山也跟着说道。

　　乌贼一个爆栗扣在小冈头上，“死胖子……相扑火锅吃多了吧你！还有你……就知道帮那些单身太太提东西，我们是有前科的人……知道不？就是人生有污点的家伙……银行怎么会贷款给我们？现在医疗费又是贵的要死……如果石川龙介不去借高利贷，难道你想让他卖肾吗？”

　　看着石川龙介四人耍宝，松岛凉介双眸一缩，冷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小贺组以后还会找你们麻烦……因为昨晚他们都被烧死了，就连小贺凉一也光溜溜的从十八楼率了下去……”

　　“烧死了？不会吧……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啊……小贺组四十多人……那可是四十多人，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竟然都被烧死了？真是水火无情啊……”陆仁甲惊讶地说道。说罢，陆仁甲指着石川龙介四人喝到，“你们四个混蛋，明天赶紧找人过来把我家检查一遍，昨晚我还看见卫生间的插头冒火花……我这老房子全都是木质结构……万一烧起来可就麻烦了……对了，在买几个灭火器……以防万一……”

　　“哼！池谷卫门……别跟我演戏了，昨晚你们离开的时候小贺组所有人都还好好的？既然你说你替石川龙介还钱，那么你的钱又是哪里来的？你刚从里面放出来……几天前还给快递公司送快递……一千万日元，你哪来这么多钱？”松岛凉介冷声问道。

　　“父母留下的遗产呗……我也是前几天无聊的时候，给那几颗樱花树松松土的时候发现的。”陆仁甲指着院子当中，那几颗早已凋零的樱花树说道。

　　松岛凉介冷哼一声，死死盯着“池谷卫门”那淡定的表情，想要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些破绽，可是在丁春秋、成昆、慕容博这些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临死前怨念影响下，陆仁甲脸皮厚如城墙。更何况还有“池谷卫门”的脸皮覆盖，二皮脸的陆仁甲丝毫不露任何破绽。

　　“遗产？你可真够大方的……替兄弟还清一千万日元的债务，然后又找了这么多歌舞伎町的高级货过来服务？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陆仁甲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兄弟情千金难买，你们这些警察是不懂的……松岛警视，上个月我挖到父母留下来的金条后，在京都黑市那边卖给了大金牙，不信你可以去哪里查一下。至于这些金条是父母怎么弄来的，我可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调查的话，只能下去问问我父母……”

　　跟各类黑帮分子打了多年交道的松岛凉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面的感觉。陆仁甲口中的大金牙是一位专门收赃货的黑市贩子，算是一个认钱不认人，欺软怕硬的角色，自己以东京警视厅本部刑侦科警视的身份，去找大金牙求证，想必以大金牙绝对不会替“池谷卫门”这个过了气的老东西撒谎。

　　由此可见，“池谷卫门”所说的“遗产”应该不假，至于是不是他父母留下来的，那就两说了。

　　小贺组总部虽然被烧的面目全非，四十多具焦黑的尸体也无法辨认，但是散落在地上那些枪械、武士刀，可没有被烧毁。从警多年的松岛凉介也不相信，眼前这五个老家伙，能干掉全副武装的小贺组上下四十多口。

　　“这几个老东西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既然有还钱的能力，那么这几个老东西多半没有杀人动机……这么说了，应该是他们上去还钱的时候，又有另外一帮人，干掉了小贺组上下四十多口……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松岛凉介暗想道。

　　想到这，松岛凉介冷声威胁道：“卖给大金牙了？如果大金牙不承认，那么你们几个的嫌疑永远洗脱不掉……看你们几个老家伙也不像有能力一夜之间干掉小贺组上下四十多口，可是如果我没办法破案的话……就只能抓你们当替罪羊了！当然……如果你们这些老家伙昨晚看到了其他人也进入了那栋公寓……并且你们能够配合我们警方出来指证的话……我们警方不但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还会给你们一笔可观的线人费……”

　　陆仁甲跟石川龙介四人相视一笑，警方果然没有怀疑自己这帮过气的老家伙能干掉小贺组上下四十多口。

　　陆仁甲耸了耸肩，笑道：“我出来混的第一天，道上的前辈就告诉我，永远不要相信警方的承诺……因为那东西连擦屁股都用不了……事实就是昨天我们还清欠款离开的时候，小贺组里头的人还是好好的……并且也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回来后……兄弟重逢喝多了几杯，就找那些歌舞伎町的高级货过来享受享受……如果松岛警视抓不到真凶，硬是要将我们几个拉出来顶罪的话……啧啧啧……我卖了父母留下的遗产后，除了帮石川龙介这个混蛋还清借款，还剩下不少……这笔钱足够我们几个请一个大律师。”

　　“并且在牢里我可是看了不少法律书籍……我国法律大体上跟美国司法制度相似，在杀人这样的重罪判定的时候，辩护方都是以无罪原则进行申辩，想要证明我有罪，那么松岛警视您必须提供出完整的证据链。杀人动机、人证、物证、客观条件……这些东西缺一不可。杀人动机么，我既然有能力替石川龙介还款，为什么还要杀人呢？再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遇上那些黑帮，也只能自认倒霉……所以我们没有杀人动机……人证、物证么……这就要靠你们警方去搜集了，反正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自然不会害怕，至于客观条件吗……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松岛警视您认为陪审团会相信我们五个中老年人，可以杀光小贺组上上下下四十多人？所以说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你还真诬赖不了我们……”

　　“池谷卫门”这个三进宫的老油条，说起法律来一套一套的，这令原本想从“池谷卫门”口中找线索的松岛凉介不禁气结。

　　“哼！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么？你在新宿歌舞伎町将野井打成重伤，我照样可以用伤人罪逮捕你！”说罢，松岛凉介直接亮出手铐。

　　陆仁甲也不反抗，直接将双手递过去，嘴里念叨，“虽然我们这些老东西跟不上潮流，但是黑道就是黑道……他有自己的规矩，有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混混跟混混之间的事情，只能用混混的方式解决。我不相信野井会指证我揍他……除非他不想在道上混了，要不然帮助警方指控另别人这种行为，就算野井伤好了，也不会有哪一个组织肯收留他……这关乎到名誉……”

　　看到“池谷卫门”这个过气的老家伙如此淡定，松岛凉介更是气的牙根痒痒。如果是在审讯室中，松岛凉介早就一顿老拳挥过去了。诚如对方所说，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就算现在黑道以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为主力，许多老一辈的规矩都被这些年轻人遗忘，但是有一点确是恒古不变的，那就是黑帮之间的事情，只能用黑帮的方式解决。就算双方火拼之中死伤惨重，也不会报案。就算是受了枪伤的黑帮份子，哪怕疼的要死也不会去正规医院，最多去个黑诊所救治就不错了。

　　而一旦黑帮因为死伤而像警方报案，那么这个帮派将成为所有帮派的公敌。因此昨晚野井就算被“池谷卫门”踩断手脚，也只会嚷嚷着让小贺组报仇。然后灰溜溜的让手下将自己送往医院。

　　松岛凉介也知道，野井不会作证指认“池谷卫门”对他进行伤害，但松岛凉介要的就是这个借口，好将“池谷卫门”带走，好从对方嘴里挖出有用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