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出了闸谷,两天后才回到燕州大营。

  赵隼人马折损,神情憔悴,却穿着素服。东方惊道:“你们打起来了?!”

  赵隼黯然道:“爷爷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不是故布疑兵么?”

  赵隼面无表情:“不是。李德奎确实提兵南下,爷爷看着不对,去拦他。两人说破了脸,就云州边上大打了一仗。李德奎战死,爷爷受了箭伤,挨了两日,昨天去世了。”

  东方大为震惊,承铣不仅已经回去,还往南调兵,想做什么?

  他思索片刻,回身吩咐王有才道:“备上干粮马匹,我们也回京。”见赵隼呆在那里,东方道:“点起你所有的骑兵,也跟我回京。”

  赵隼凛然道:“你有十二卫大将军的兵符?”

  “没有。”东方静静道。

  “那很好。外州兵马如无圣旨,不得带入京畿。即使王爷亲自拿着兵符下令,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尚且不能听命,你凭什么让我带兵跟你走?”赵隼肃容而言。

  东方望了望中军帐前高高飘远的鹰旗,承铎的名号迎着风雪翻卷,对赵隼道:“皇上早已中了毒,如今时日无多。若七王回京掌控了局面,不仅五王死无葬身之地,青史之上,你爷爷也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你我也不过是个乱臣贼子。赵隼,听不听我的随便你。”东方说完,断然转身就走。

  赵隼呆立了片刻,朝向东营大喝一声“集合”。

  *

  燕州飘着大雪,上京却下着绵绵细雨,阴冷潮湿。

  才到宫里掌灯时分,承锦拉一拉狐皮披肩,往暖炉里搁了几块素香。天色晦暗不明,她抬头往后廊外看去,烟雨暮色中,一个人远远站在庭院角落遥望着这边。他穿着深青色的衣服,仿佛与那夜色溶为一体。

  下一刻,承锦已经跑进了细雨中,直奔到他面前站定,却见他望着自己,眼神深切而又不可名状。雨点击在芭蕉上,如琵琶细弦,催入人耳。他的衣裳已经湿了,仿佛站了很久。

  承锦忽然就有些辛酸之意,轻声道:“你回来了?”

  东方“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到的?”承锦问。

  “天黑的时候。”

  承锦浅笑:“我是说回京。”

  “天黑的时候。”他还是回答。

  承锦缓缓拉起他衣袖:“衣裳都湿了,到里面去吧。”

  东方却抓住她手腕,将她揽到了怀里。承锦犹豫了一下,依顺了他。她往寝宫里瞥了一眼,心中杂乱如碎雨,难以捉摸他的情绪。

  东方将她抱在怀里,心中却从未有如此时的孤独。是的,人生的感慨都是孤独的,这与爱无关,因为她不是你,你不是他。爱是支撑,是关怀,却不是彼此的替代。茶茶生死未卜,承铎站在劫难的边缘。此刻对东方而言,爱是劫后余生,是相见怆然。

  东方轻叹一声:“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承锦伏在他怀里,“我真怕你不回来。”

  “为什么?”他轻声问。

  承锦仰起头来,眼里纷杂着担忧,“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躺在军帐里,快要死了。你叫我的名字,我却怎么也够不着你。醒来事情就像在眼前一样。”

  半晌,东方低沉道:“我不会死的。你在这里,我总会回来。”他吻上她的脖子,承锦瑟缩了一下,却没动。东方的唇染着雨水清冽的气息,承锦的脸却忍不住发起烫来,推他道:“你一个人回来的?五哥呢?”

  东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在燕州,我回来看看七王要做什么。”

  承锦迟疑道:“七哥……他,并没有回京啊?”

  东方猝然一惊:“什么?”

  承锦道:“七哥有一年多没有回京了,最近也没有他的消息。”

  东方骤觉失算,“糟了!我们都上他当了!我早该想到的,皇上中了他的毒,朝夕不保。他自始至终要对付的人,都是你五哥啊!”赵隼的三万骑兵,有两万都带到了京城之北的青州。燕州大营无主将,承铎困于闸谷,身边又没有多少人。倘若七王倾兵而至,轻易可将承铎拿下。东方越想越糟。

  承锦扯扯他袖子,却又道:“不过皇兄也确实很不好,病了好几日不能上朝。前日上了朝,却为了些许小事杀了三个人。皇后都怕他得很,私底下说他像是变了个人。”

  东方瞬间主意已定,“我今夜就要去见皇上,明天再回燕州去。”承锦只望着他不动,东方心里也觉仓促,略抱着她柔声道:“对不住你,又要等我了。现下情势危急得很,你五哥如今在燕州不能脱身……”

  承锦打断他道:“不用解释这些。实话告诉你,我看皇兄神志昏噩,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因为这个,朝里的动静也不小。你如今一人投身这虎狼堆中,才要多加小心。……我……你记得我在等你就是。”

  东方想想,叹道:“唉,我们把时间攒着吧,往后再说。”

  承锦正要笑他,忽然那边暖阁里承锦的大丫鬟摇弦朝这边打探,叫道:“公主?”承锦忙回头瞧去,觉得这样被丫鬟看见不妥。东方低声道:“你先去吧,我回头再来找你,你不要去找我。”承锦“嗯”了一声,摇弦已擎了一盏灯朝这边来。

  承锦站出芭蕉下应了一声,摇弦便吃惊地叫着:“公主怎么站在这里,还下着雨呢?哎呀,你看,衣裳都沾了泥……”

  承锦回头看那芭蕉后面,已不见了东方的影子,仿佛做了一场梦,也抬高了声音,“掌上灯就不见你人影儿,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子跑来。”说着,牵了裙摆,头也不回地回去。

  东方冒雨潜至承铄寝宫外,想了想,还是先让值寝的大太监报了名。那大太监的镇定让东方刮目,他凭空冒出来求见,那人竟面不改色地报了进去。东方进殿时,承铄卧在床上,眉间眼底陡增老态。寝宫之中燃着暖炉,却让人觉得空寒凄清。

  东方礼拜称名,承铄仿佛没有听见。半晌,微微睁开眼,见东方望着自己,他突然道:“你看什么!难道朕变了样吗?”

  东方低了头道:“臣离京之时还替皇上诊过脉,不想数月之间,皇上竟缠绵病榻。”

  承铄默然看了他一会,“是你,东方。”他和上眼,“你说过,朕中了迷药,朕记得。”

  东方本想言说七王之事,眼见他这般病态,不知该怎样插进这话题。承铄却兀自说道:“朕最近总看见过去那些人,在这里走来走去。朕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着,你和朕说说话吧。”

  东方踌躇道:“皇上要说什么?”

  “东方,你杀过人吗?”

  东方道:“杀过。”

  “你杀过你不愿杀的人吗?”

  “这……杀人总是不得不杀,既然不愿杀,又何必要杀呢。”

  承铄叹道:“是啊,你可以不杀你不想杀的人。朕但愿你有一天坐到这个位子上还能如此。”

  东方见他虽比喻不伦,却是诚实语,道:“臣坐不上那个位子,也不愿意坐那个位子。皇上既然坐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应无怨无悔。”

  承铄注视他半晌,竟笑道:“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朕说话了。你的性子有时真像五弟,难怪你们投缘。”他微微探起身,“五弟呢?你回来了,他又在哪里?”

  东方终于抓住了话尾,叩首道:“臣正要禀告皇上。”遂将破胡之后的事拈轻去重,如实讲了一遍。承铄静静听完,冷哼一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东方暗暗放下心来。他故意将茶茶之事原样说了,便是要皇帝知道承铎实是无心这权位的,“皇上,臣今夜就要回燕州,还请皇上善加休养。”

  “朕的病你是知道的,还休养什么。你明早来上早朝。”承铄似是倦了,冷淡地说。

  “啊?”东方觉得他的命令总是让人吃惊,“皇上,臣……”

  “朕命你明晨上朝。退下吧。”承铄并没有加重语气,却不容置疑。

  东方疑心他是病得糊涂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退了出来。想到如今隆冬,闸谷封山,承铎一时半会儿也不应有什么危险。然而上京的情势如同地脉之下的暗涌,不知哪里便会迸出火星来,天翻地覆。

  一夜风声鹤唳,难以成眠。

  翌晨,大朝之日,京城三品以上官员俱至金殿。承铄扶病而出,即令宣旨,将东方议和时的三品参知政事越级擢升为从一品,与六部尚书同级,暂代国相之职,统理六部事。

  此诏一出,满朝皆惊,连东方也意料不到,惊诧莫名。

  第二天,承铄病情加重,不能视朝,只令东方往报政事。六部以吏部为首,尚书沈文韬因集众臣曰:“皇上重病昏昧,已无力朝政。让此黄口小儿管辖我等,实乃无稽之举。老夫断不受此辱,上内阁廷院听他分派。各位大人自己拿主意吧。”

  他如此一说,众人纷纷不忿道:“正是。此人出身低下,怎能统理国事。我家三世公卿,岂能由他差派,明日我也不去。”

  礼部右侍郎贺姚闲闲开口道:“诸位大人,这位东方大人虽然年轻,却并非善类。皇上令他代相,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各位还是勤谨些为是。”

  “哼,”沈文韬冷笑一声,“贺大人倒是胆小怕事得紧。听说去胡地议和,连羊圈都蹲了,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与我等比肩议事?!”

  贺姚笑笑,并不争辩,长揖而去。

  此后两日,到内廷行院议事的一二品大臣纷纷称病,东方也不以为意,反倒与贺姚戏谑了几句。次日将赵隼的人马调出三千进入京城,接管了京城九门。这一变动,倒把大员们的病吓好了一半,只是那几个资历甚老的首辅大臣仍然拿姿作态。

  第四日上,赵隼亲自带军至吏部尚书府,以抗旨罪将沈文韬斩于府前。朝廷再一次震动了,方知情势急如累卵,人人都可能朝不保夕,哪里还敢做作。就是真有病也不得不挨去议事。每日在内廷行院看东方温文尔雅,笑意盎然的态度,竟第一次觉得笑也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过月余,倒把数月积沉下来的政事,清算得干干净净,处理得清楚分明。

  萧墨忍不住笑东方道:“你把那沈文韬处理得当真轻便。”

  东方摇头叹道:“如今不是理论的时候,我又何必跟他废那个事呢。倒是皇上,恐怕已至大渐,也就是这两日的光景。还有一个人,我找不着他,心里总是放不下来。”

  萧墨道:“如今五王与七王对峙燕云,你稳住朝廷,便是二对一的格局,胜算有余。皇上有儿子在,今后必然是要立皇子,当务之急,是择谁而立。”

  东方苦笑。承铎困守闸谷,手头只有五百人;自己虽占据了京城,却是看守着一群迂大爷。倘若承铎被七王所败,东方既非皇室,稳住了朝廷又有何用?拿着赵隼三万人,立个皇子来与七王争衡?

  东方哀声道:“唉呀,你明白的七王也明白,你那位姐夫的胜败才是关键。我想回燕州助他。”他心中只怕茶茶死了,承铎万念俱灰,被七王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在意了。

  萧墨却又摇头,“你不能走。你一走,朝中之事就乱了。如今你人也杀了,自己丢手走人也不是说法。”

  “杀人那是不得已,走人却碍不着谁。进不了还退不了么。”

  萧墨道:“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懂么?你既已陷入此中,便没了退路。自古多少王侯将相在权力场上厮杀,并非他们看不淡权势。只因他们不能败,一败就是死路一条。五王若是不争,败下阵来,承铣会放过他么?就算皇上不死,他这次打完胡人也就没用处了,再回上京便是英雄末路。五王若是败了,你以为你还能像过去那样结庐隐居,不问世事?你错了,到时要杀你的,大有人在。”

  “我不入仕途正因为我离它太近,把它看得太透了。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便只能想着怎样向前,而不是后退。”萧墨淡定地作结。

  东方不由得愣住了,默然半晌,忽然抬头道:“立允宁。”

  “什么?”

  东方缓和了口气,笑道:“我觉得皇上应立三皇子允宁。”

  “允宁……生母地位不太高啊,皇后自己也有嫡子,她不答应怎办?”

  东方想了半天,淡淡:“那就请她答应好了。”

  萧墨“嗤”地一声笑出来,“你手上有兵,那当然是说一不二。你说还有一个人找不着,是谁?”

  东方皱眉道:“大国师,钦天监主事水镜。”他忽然瞥见王有才跟随在侧,便问他道:“你过去在国师那里,可曾见过他与什么人来往?还有什么去处?”

  王有才每日跟着东方,俨然成了随扈,此时凝神回想道:“师……他每天不在城南家中,就在钦天监查看历法什么的。我跟着几个月没见他去别的地方。……只有一个人来拜访过他。”

  “谁?”

  “那个人全身穿着黑衣服,戴着个斗笠遮了脸。他取下斗笠来时,脸上还蒙着黑纱。他来了,师傅就不许我过去,只让我呆在院子外面。那人留了一天,吃饭的时候他把纱去了,我看见了一眼他的样子,怪吓人的。”王有才边想边道。

  萧墨提笔蘸了墨问:“那个人什么样子,你说给我听。”

  王有才便细想了一阵,娓娓道来。他本是跟着说书的大爷过活,形容人物样貌栩栩如生。他说着,萧墨便听着,待他说完,拈了张白纸作画。约莫一盏茶工夫,画就一个人的肖像,让王有才看,“可是这个模样?”

  画中笔锋嶙峋,清瘦峥嵘,勾勒出一个饱满的前额,尖细的下巴,唇角带着几丝皱纹,一双眼却凶狠诡谲,目光盯着三人辗转。

  王有才一瞧,“不错,萧爷画得真好,那眼神就是这样的,脸上神气也像。”

  萧墨细辨之后,却沉吟道:“这人……这人怎么像是……”,他眉心纠结。

  东方问:“是谁?”

  萧墨不答,默然半晌,只慢慢将画卷了起来,道:“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去问十三公主吧,倘若她也觉得是那个人,那就有可能是那个人。此事我不便妄语。”

  东方见他如此,也不强问,将画纸揣了,出了萧府。

  走出府门时,忽想上次在此,正是萧云山病死之日,而今自己却做着他的公务,心里倏然生慨。如萧墨所说,王侯将相有进无退。如他自己所说,既然涉身而入,便当无怨无悔。

  东方走出萧府时,暗自做下了一个功成身退的决定。

  *

  晚上得了空,东方潜进宫去找承锦,却不料承锦病了,正发着低烧。

  东方默默地按着她的脉,心里十分歉意。只因这一个月来他都无暇抽身,竟不曾来看过承锦,连她生病,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要她认人才来一趟。东方虽带了那画纸,却怎么也不想拿出来了。他诊了一回,收了手,柔声道:“不要紧,是着了凉。怎么也该遣人告诉我一声啊。”

  承锦脸色烧得艳若桃李,声音却柔软无力,笑道:“太医也说了不要紧,风寒吃不吃药总要养那么些天。这就是《黄帝内经》上说的‘伤寒之症,或愈或死’了。”

  东方斥道:“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小风寒,养不了六七日就是了,别把书看迂了。”

  承锦扶了绣帐向外看去:“摇弦可睡在外面呢,你这么大声……”

  “我把她点住了……”东方掖了掖她的被子,觉出她眼中眷恋之意,心意也不由多了几分缱绻,拎着她被沿的指尖将她的手拉了出来,握在手里。

  他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些情绪,即使见到承锦,无意之中也把她冷落了。世间的聪明人有两种,一种锱铢必计,万事都瞒不过他,即使无力改变什么;一种坦然大方,不知道的事又何必要知道,所谓大智若愚。

  承锦未尝没有觉出几分,却并不盘问。并非假装,而是确无必要。她手指划着他手心,轻笑道:“你最近可出名了,提一提就让人怕。”

  东方心中莫名的不痛快,抽手敲敲那床沿,“睡进去点。”

  承锦不知他何意,便往里挪了挪。东方身子一侧就倒了下去。承锦大窘,心里觉得极其不妥,话说出来却是:“你这样睡着会冷。”东方闭着眼睛,平静无波地说:“我不冷。”

  承锦看他不动,踌躇半晌,又怕他真睡着着凉,只好匀了一半被子盖到他身上。又因为两人盖一床被子,若隔得太远中间便透风了,于是东方将她捞到了怀里。

  两人静静躺着,气息相闻,心旌飘摇。东方忽而低沉道:“你说我有时是不是心肠太狠了?”

  承锦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地摇了摇头:“我看不是。你待劳苦百姓,贫下之人,心地再好也没有了;可你对朝臣公卿,却出手决然,雷厉风行。五哥也说过,你料到他要去找你,就想避开他;你才见我时连话也没说过,就不待见我了。”

  东方提高声音道:“我哪有不待见你?”

  承锦婉转地吐出几个字:“缘何青眸不向人,哼。”

  东方自己思忖了半天,下巴抵着她额头,怀疑地问:“我真是这种人?”

  “不错。”承锦欣然回道。

  “这种人岂不是很讨厌?”东方低头看她,又生质疑。

  “正是。”承锦爽快解答。

  “……”东方没有回话。

  “嗯……”承锦不知为什么似叫非叫地哼了一声,床帐略晃了晃,有些许可疑的气息声温软地飘过,又柔柔散去。过了一会儿,室内无风,帐垂香暖,东方说:“你还不睡?风寒要多睡少吃才能好得快。”

  承锦狠狠地骂:“你再动一动,我把你踢下去!也不怕病气过给你!”

  东方嘻嘻笑道:“有病同患。”

  “啪”的一声,似乎是有人被捶了一巴掌。

  东方不再说笑,只闭了眼睛假做睡着。约莫一盏茶工夫,承锦睡意缠绵。东方静静地待她睡熟,才悄然起身,把被子给她掖好,从后面轩栏出去。他出了承锦寝宫,正越过一道回廊时,远处人影一闪。

  东方敏锐地一躲,借着暧昧不明的月色看去,廊角立了一人,一身黑袍,注视着左侧一队禁军走过。而最最关键的,是他脸上蒙着黑纱,脸额轮廓,宛然就是萧墨画中的人像。

  东方笑着皱了皱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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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经历三千主角

王青是一个配角,他想要成仙,打算找到真正的主角,搭个便车,至于他判断对方是主角与否的真正标准,只有两条:第一条:肯不肯给他好处,让他成仙。 第二条:能不能打的死。 “我打不死的,还能给我好处送我成仙的,才是气运之所钟,纪元之决选,此世之主角!我必成为他最坚定的伙伴,最可靠的道友!携手飞仙,相伴久久!”——王青。 ……已完本《恶人大明星》《我成了一条锦鲤》等多部精品作品,请大家收藏推荐支持,万分感激。

报恩小人鱼软又娇,秦爷为她破戒

【住在香炉里的人鱼姑娘×富可敌国“专业”饲养员男主,双洁1v1】 阿黛在香炉里住了一千多年,每天除了睡就是睡,每每听到妖精朋友说外面的世界她都心生向往望眼欲穿,终于有一天,一个男人把“她”带回了家,解除封印的阿黛感动得眼泪汪汪,趴在恩人的肩膀抽抽搭搭地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要尽最大能力报答恩人。—— 秦豫,京都人称秦三爷,俊美矜贵,狠辣无情,自年幼父母双亡后性格越发沉冷,朋友在过年的时候送给他一尊古董香炉,可自从他把香炉放在卧室后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卧室的物品总是乱位,地板出现莫名水渍,半梦半醒间有东西在被窝里…… —— 某天下午,秦豫提前下班回家,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趴在地上擦牛奶,小姑娘乌发如瀑,肤如凝脂,琼鼻明眸,看到他回来大惊失色,撒腿就要跑。 秦豫忙抓住她的手质问: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怯生生回答:报…报恩…… 秦豫饶有兴致:怎么报? 小姑娘哭着细数自己的家当:珍珠给你,古董给你,攒下的钱也给你… 这些秦豫都不要,他弯腰将小姑娘抱进怀里,低眸告诉她:报恩应该以身相许。 小姑娘吓得漂亮鱼尾巴甩了出来。

重生后,太子夫君人设崩了

好消息:沈云初重生了。坏消息:她的太子前夫也是。【身娇体软心机小白兔VS口不对心疯批太子爷】【1v1+双洁】上辈子,沈云初及笄就嫁入了东宫。 第一次见白玉珩,是他在新房里用手里的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时。沈云初表面温顺,内心:老男人,行不行啊。 能读心的白玉珩眉心微跳,内心OS:二十三而已,很老??后来人人都知晓,太子妃身子孱弱,十天有八天 “卧病”在床。沈云初嘴上说着: “为殿下生,为殿下死,为殿下赴汤蹈火。”内心OS:狗男人,干嘛逮着我一个人嚯嚯! 一次意外,一向忠心的沈家毫无征兆的反了。沈云初:卧槽,狗男人不会弄死我吧? 后来,她真的死了,不过是死在了阿兄来接她离开的路上。说来倒霉,被白玉珩抓了个正着,和他一起被人当场乱箭射死。 再一睁眼,她重生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这一次,她定要步步为营,救家人与水火。 当她无意间对上少年珩那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狠戾眼神时,沈云初:不是吧,玩儿这么大? 偶然间,她发现自己能听见白玉珩的心声。白玉珩OS:杀了她吧,永绝后患。 沈云初:吾命休矣……过一会儿,白玉珩OS:算了,反正也跑不了,过几天再杀。 沈云初:吓死,又活一天。

卫姝

??网文填坑节,12月1日大佬包场,请你免费看独家番外、人气连载新章??众所周知,卫姝是个好人。 ~~~~~~~~~~~~这是一个被推翻的前女帝借尸还魂后和她的重重重……重孙辈们一起搞事的故事。 卫姝:“咳咳,列位,我想对你们说的是:我是你们的祖宗。”本文纯架空,请勿考据。

新婚夜,我给偏执王爷下休书!

《新婚夜,我给偏执王爷下休书!》 【医妃+重生+嫡女+追妻火葬场+双洁】 谢韵颜重生了,重生在那个毁她一生的新婚夜。 重获一世,斗白莲,除渣男,皆为轻轻松松! 盛世医馆,乐道学堂,我说开就开! 平民百姓,达官显贵,我一视同仁! 只是……似乎有个男人,怎么也甩不掉。 才貌艳绝皇城的誉王霍启琛红了眼角,固执道:“本王绝不和离!” 谢韵颜无奈:"王爷,我们真的没圆过房,不骗你!” 男人沉思片刻:“那现在补!” 一句话

女帝妄想私自占有我

沐长卿穿越了。 穿越至文娱盛行的大燕王朝。 此时女帝掌权,天下纷争不断。 在闭关了三年之久的沐长卿终于出关了。 而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拯救陷于天花瘟疫的长安百姓。 嗯? 开局就这么嗨? 渐渐的,坊间开始流传出来不断的关于沐长卿的传闻。 “沐先生真乃世间奇男子啊。” “沐公子不仅计谋过人,才学无双,更是帅的惊天动地。” “听说了没,沐先生最近准备收徒呢?” 终于有一天这些话语传到了那位女帝的耳中。

我在魔教修功德

闻悦一介小村姑,知道可以修仙,高兴没过三秒,就被抓到天魔宗。天魔宗什么地方? 全员恶人的地方,但是闻悦也不敢跑啊!不能反抗就只有加入,打算修炼最厉害的魔功,让那些魔头们瑟瑟发抖。 结果……玄天塔横空出世,给临渊界的修真人士带来福音。闻悦在玄天塔得到了《万物诀》和相伴她走过风风雨雨的小伙伴小金丝。 做为天魔宗的头号魔女,她是魔门中的恶人,她做到了让魔头们瑟瑟发抖。 有一天,当闻悦在灭人满门时,几个大和尚出现了,要来出魔卫道。闻悦那个气啊! 指着几个和尚就说:“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娘的功德比你高。” “不对,你作弊。” “那你也给我作一个,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