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一队禁军走过,那人低了低身,越过横栏向西南而去。东方略隔着两丈远,慢慢跟着他。缺月疏桐,漏断人定。他穿檐走壁,灵活地躲过宫中夜哨守卫,直奔昭阳殿,皇帝的寝宫。

  宫阶前站着侍卫,那人并不上去,只抽身往殿侧的耳房去,扭上低矮的瓦檐,潜行几步,揭开几片琉璃瓦,钻了下去。东方等了一等,才依着他行迹也跳上那房顶,原来那几片琉璃瓦下竟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空洞。

  东方屏息探了探,沿那空洞缓缓滑下去,转过一道耳门,就是承铄的寝室。也许是这寝室过于高大空旷,室内烛火闪耀,却掩不住空洞昏暗的感觉。东方藏身一道影壁之后,露出半脸向室内看去,却见那个黑衣人肃立承铄床前,站得笔直,悄无声息。手却握了拳,微微发抖。

  东方收回身来,心中忽然有些了悟。只听承铄“啊”的一声,“你是谁?”迁延喘息道:“你……你,你是……,是你。”语调明显地惊疑。

  那人声音沙哑粗砺,沉沉答道:“你还认得我,承铄。”他直呼其名,音色悲辛。

  承铄呼吸急促,似挣扎要起来,道:“你是鬼……”

  “哈哈哈”,黑衣低声笑道:“我不是鬼,你的鸩毒没能杀得死我,我今日特来看你死。”凭空的有风,拂得烛火微微摇晃,映着他的音声暗影,如同带来了满室魑魅魍魉。

  “不,不可能,你怎么活着?”承铄的声音静了下来。

  “你想知道?有一个人救下了我。这人原希望我可以给他的才识找到用武之地,可惜我没听他的话被你所害。他虽救了我,却又转投朝廷。然而,这些年来你待他如巫师神棍。他对你一失望,只好送点迷药给你。”黑衣带着几分恶毒的快意。

  承铄缓缓道:“原来背后的人是你。”他顿了一顿,“水镜心术不正,虽有才识我也断不会委以重任。你三人倒是宜乎为伍。”

  黑衣一步步靠近,“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高兴。我做梦都想看见你这样,我是慢慢掐死你好呢?还是捂死你好?”

  “唉,都不好。”东方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

  黑衣猝然回头,东方从影壁后出来,闲闲地拾了银挑子,剔了剔身侧合叶盏里的灯蕊。他站的角落亮了亮。

  黑衣沙哑道:“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倒找上我了。”

  东方笑道:“倒不是找上你,是一不小心遇见了才跟来的。”

  “你上半夜和谁睡着,还想不想鸳梦重圆了?”

  东方不料承锦之事都被他发现,索性玩笑道:“不论和谁睡着,总好过和你睡着。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看着吓不死,又何必半夜出来吓人。”

  黑衣怒道:“你只管贫舌吧,先前因你在才没下得了手,现在回去只怕都找不着人了。”

  东方神情一肃,皱眉道:“你们当真就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么?怎的总向女人下手。你这个妹妹并不曾害过你,何苦六亲不认!”

  “哈哈,六亲,你问问他!”黑衣横臂一指,对承铄道:“当日将那鸩毒灌进我口中时,可认了六亲?!”他突然反应过来,转向东方:“你知道我是谁?”

  东方叹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废太子承铭,他们的大哥。没想到你还活着。”

  黑衣眼神一凛,“东方,这原是我们家事,并不与你相干。十三妹妹我着人带走了,你少管闲事,我也不会为难她。”

  东方神色不改,话里却带了狠劲:“你若要我不管你的事原也简单,可你不该威胁我,更不该用承锦来威胁我!”

  气氛隐约紧张,东方已打算动手。一直没有说话的承铄此时突然道:“杀了他吧。”

  东方一愣,未及动手,承铄床帷之后白光一闪,不知是怎样快的身手,一个青衣人影一晃,承铭的身子便一歪倒地,头颅滚了开去。那人站定收剑,正是东方上次夜里回来求见时见过的执事大太监。此刻他凝若石雕,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东方。

  东方在他目光之下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承铄喘息两下,淡淡道:“出去吧。”那大太监对承铄恭了恭身,退了下去。东方才渐渐放下骇然之意,却说不上话来。

  承铄看着那头颅,喃喃道:“当初还是太手软,没有砍了你的头……”一时似气力不接,又似病痛难耐,辗转道:“东方,你也去吧。”说完,翻了个身,也不再看东方。

  东方应了一声,只觉他虽病卧于榻,却仍然令人生畏。承铄从来不多说话,尤其在他知道你有那个悟性明白他的意思的时候。他方才果断下令杀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即使承锦果然被抓走了,东方如今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了。东方自认不是个善良之人,却也做不到这般狠烈。他上前抱起承铭的尸首头颅出了寝殿。那个大太监冷冷地站在门外。东方也不看他,将尸首放到阶下石台边,纵身奔向承锦寝宫。床帐被褥依旧,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温度;人,却不在了。

  东方回到承铄寝宫外,擎了烛火来,细细地将承铭的尸身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只内衣里衬里用一块黄布包着一块龙形玉佩。玉佩是皇家之物,黄布却是寻常粗布,边角上有几道朱砂痕,不知何意。

  天色将明时,承铄病情转重,急召东方问话。东方也猜着八九分。本来立嗣君是皇帝一人说了算,可如今承铄只能倚重五王,若是承铎不认这个侄子,未免会生出事来。东方便将立允宁的说法委婉地提了一提。

  承铄也未反对,遣人急召了六部尚书来寝宫,颁下一道诏书:“立三皇子允宁为嗣,继皇帝位;敕靖远亲王承铎辅政;皇后贤良德俭,为朕良配,不可暂离,殉葬。”此诏书就,承铄回光返照一般,竟坐了起来,亲手交给东方道:“往后之事便都托给五弟了。你替我告诉他,朕知他性情落拓,不事俗务。他既是朕亲兄弟,就当是为朕分忧,为国效劳吧。”

  东方应下。又挨了一个时辰,承铄撒手人寰。皇宫九门之内尽皆挂素,一切人等服孝。东方说晦日星在天,此日行丧于国运有损,只令礼部准备,暂缓一日发丧。调了赵隼的两千亲随人马代替了皇宫禁军守卫,任何人不得外通消息。

  宫中上下见到这般架势,都不知他意欲何为,心下忐忑。东方却密行到了萧墨府上,拿出那龙形玉佩和包裹的黄布与萧墨看。萧墨查看良久,道:“龙佩无甚特别,倒是这块布,较为殊异。”

  东方急道:“你有话就说,我只有一天时间去找她。”

  萧墨道:“这块布乃是无相寺的经幡。”

  “你不会看错吧?”

  “我曾给寺里画过壁画,寺中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不会错。”

  东方没有二话,牵了马与萧墨同骑而去。无相寺虽在城中,却是清泉出山,俗世流雅。及到寺外,萧墨又道:“我想挟持公主之事不可明目张胆,正殿前后必无异样。无相寺碑林之下有一秘道,直通禅堂,或许那里有些线索。”

  东方一惊之下,倒沉静下来,细详萧墨之言,道:“既是密道,你如何知道?”

  萧墨了然道:“无相寺主持是我父亲的密友。当初我将公主救出,送去燕州,便是借由这条秘道,不然怎能躲过禁军的守卫。”

  东方一时只觉在朝在野都卧虎藏龙,当下也不多说,跟了他策马至寺后碑林。

  从浮屠塔下进入一个狭道,向寺内行约百步,道内空洞,东方便听见了些微声响。他们循声而去时,便见秘道斗室地上坐着一个人,长发曳地,倚在墙上似无知觉。东方叫道:“承锦!”身后一人冷冷道:“你竟找到这里来了。”

  东方蓦然回头,身后站着的,正是这一个多月寻觅不到的水镜。两人对立,忽然都不知从何开口。水镜冷然道:“东方大人是来寻我的吗?”

  “不,我是来找她的。”东方道。

  “她不是在那里吗?”水镜淡淡道。

  东方心中压抑,忍不住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水镜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缓缓道:“一个人若是怀才不遇,却硬要装作与世无争,委实痛苦得很。”

  东方默然。

  水镜缓缓走过他身边,站到斗室的另一端,手中提的刀纹丝不动:“我在平遥镇见到你时,你才六岁。”

  东方道:“不错。”

  “那时我见你聪明好学,要带你走。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娘哭着留你,你也不为所动。一个六岁孩童就有离家闯荡的胆气,我早该想到这样一个人,必不会泯然世间。”

  东方不语。

  “你跟随我十年,我教你武功学问。你需知道,彼时我教你是心无别念,视你如子。”

  “我记得。”东方平静道。

  水镜默然注视了他片刻,忽然笑道:“哈哈,不想当年一念之差竟带来今日诸多麻烦!你记得?!你记得你病了我如何照顾你的,你记得你练功摔伤了腿我是如何背着你跋山涉水,你记得……”

  “行了!”东方断然一喝,“你说的,我没有忘。没有你,我现在也不过在平遥镇种地,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你今日陷身局中,是你自己选的。你我都别谈为国为民,别谈陈旧事了。”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的萧索之气,也带出了水镜脸上的惨淡。

  水镜慢慢点头道:“好,好,你一向是个有决断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离了我独自江湖闯荡。既看得分明,我们不说也罢。”

  东方转顾承锦,见她不知何时睁了眼看着自己,风寒未愈,又被捉到这阴冷的秘道中,必然苦楚万分。东方脱下外衣,披到承锦身上,自觉水镜的目光在身后凛冽如刀。东方将衣服拉了一拉,让承锦披好。四目相对间,却无杂念纷飞,只觉空明寂寞。

  动静之间,水镜大刀出鞘,直向二人砍来,竟有九分攻势,只留一分回旋。东方未回身时,已是一扬手,水镜手腕间被钢鞭击中,刀交左手,斜斜削了下来。东方折腰避过,凝力如浪,依着那精钢鞭子直击水镜天灵盖。水镜一招未老,回刀自救。

  室内杀气顿生,两人瞬间已拆了十余招,却不见兵刃相交。水镜出势之余,反赞道:“这‘雪云涛’你倒练好了。”

  东方知他武功深浅,并不答话,一意应对。萧墨见此,便知东方并无十足把握能赢得了他,乃对水镜道:“你还是快罢手吧,在这里打是没有胜算的。”

  萧墨吐属纳息并无内功,水镜回道:“小儿,老夫斗得过他就斗得过你。”

  萧墨冷笑道:“佛门重地,若要杀生,必遭报应。”

  他话音刚落,东方的雪云涛刮上了水镜的刀,火花一溅,他二人内力催动,嗡嗡之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响。瞬息之后,兵刃再撞。东方固然招式老道,内功修为毕竟不及水镜,两次内力相撞,气府之中已受隐创。他勉强提一口气,只觑水镜破绽。

  两人斗得紧时,心无外物,并不曾旁顾左右。忽然东方手脚一软,兵刃掉地。水镜也同时落刀止招,他一膝跪地,便见一粒佛珠,滴溜溜滚到了旁边,心中已知是被高手制住了。袈裟轻缓,一个老和尚站在秘道之口。

  萧墨淡然道:“住持大师,有礼了。”

  承锦一边认出来,正是上次在寺中求拜时,大雄宝殿上用话点渡她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住持白须长髯,峻严轩疏,上前拾起佛珠道:“二位施主怎可在佛寺之中动刀兵,我在外面都觉杀意重重。”

  他两粒佛珠便制住打斗,无论内功外式都比二人高出百倍。东方站起来,并不作答,却走到承锦身边,将她揽过来,道:“你怎样?”

  承锦轻声道:“冷。”

  东方便将她抱在怀里。

  水镜却坐在地上不动,显然是穴道被制,只问道:“恕我眼拙,大师能否赐个俗号?”

  住持摇头道:“老衲许多年不动刀剑,只在寺中勤修佛法,以求证果。施主不认得我也是理所应当。名号称谓便不必了。”

  “你要帮他?”

  “老衲谁也不帮,只愿化解施主的戾气。”住持合掌。

  “我没有戾气。”水镜道。

  “施主却有贵贱心。你将这女子捉来寺中,引来人争斗,正是为利所驱。施主既来这无相寺,可知何为无相?”住持问道。

  水镜看向东方,东方看着水镜,萧墨望着住持,各自沉默。

  住持叹道:“南阎浮众生性情刚强难伏,堕于无边苦海,尤不自知,又怎知无相。萧施主,你与你的朋友且回,待老衲劝化这位施主。”

  萧墨凝目道:“大师,此人为害社稷,留之天下不安。”

  住持叹息道:“老衲是僧人,不可犯杀戒,更不可在佛寺杀人。他纵然罪恶滔天,也有一念之善,为何不能宽容些呢?”

  却听承锦倚着东方,虚弱而清晰地插话道:“无相寺以《金刚经》为正信,《金刚经》之要义在于破相。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住持循声望去,道:“善哉,善哉,女施主所言甚是。”

  承锦咳嗽两声,又道:“菩萨于法,应无所住于布施。世人于法,应不住于相。大师以为然否?”

  住持正容道:“正法殊胜,不可邪见。老衲年少时快意恩仇,杀人如麻,皈依我佛方知业力深重。此生诚不愿再开杀戒,堕三恶道。”

  承锦靠在东方怀里,轻声道:“大师所修,既是三恶道,并非三摩地。”

  “怎讲?”住持诧异。

  “若有阎浮之人,诸般邪恶,危害众生,大师却执着于戒,以为慈悲。执念即是相,又谈何无相?如此堪不破,又谈何佛法?佛法由智慧而生慈悲心,怎能本末倒置,妄以善行求证菩提?”承锦的声音在秘道之中愈觉轻缓温柔。

  住持一句句听来,眉头忽蹙忽展,却并不答言。

  东方侧了侧身,斜抱了承锦半倚在墙上,他胸口的温度隔着衣衫传到她身上,承锦敛容道:“佛祖曾言,若能受持《金刚经》四偈,福德多于以七宝布施满恒河沙数。你今日纵使劝化了他,所行无非芥末微尘,身语意业无有疲厌,百千亿劫无有穷尽,谈什么苦海无边,正法殊胜?”

  “芥末微尘,”住持喃喃念道,“芥末微尘……”他轻轻摇头,“不对,不对。”

  承锦道:“何处不对?”

  住持面容似有困惑,语气却毫不迟疑道:“修行理应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生慧……”

  他二人这般对讲时,东方心中暗忖:这老和尚武功虽高,人却未免迂腐,此时倒钻研起佛法来,如此怎生是好?他转眼看向水镜,见水镜微阖双目,须眉不动。东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悲凉,今日胜败,必是要决出的。

  他悄然从承锦腰后抽出手来,倏地移身,一掌拍向水镜当胸。水镜一身内力正流转于任脉,无暇他顾。他的内功路数别人不知,东方却再是清楚不过,这一掌在水镜膻中要穴上只使出了三分力,水镜却周身一颤。

  住持方丈正讲到“因定生慧”,以他的武功本不至于让东方那一掌拍到水镜胸前,然而东方出奇不意,住持又正与承锦理论佛法,出手相阻时已晚了分毫。趁这分毫之机,东方一掌拍出,便即侧身,察觉身后住持掌风袭来,虽未触及,也隐觉浑厚绵强。

  他躲不开那一掌之势,颓然倒地,喉中已涌上腥甜。承锦挣扎起身,奔到东方身侧,东方握住她手摇头,以示自己无事。右边一人默然托住他臂膀,却是萧墨。

  住持中途撤掌,回身一把扶起水镜,水镜已然昏迷。住持方丈手按着水镜腕脉,半晌,抬眼看东方道:“你废了他的内功?”

  东方本来赌的就是水镜要背水一战,正全力冲开被制的穴位;而住持方丈不杀水镜,更不会杀了自己。这二者有一样算差,他便难以成功。东方强压下真气散乱,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方道:“我不愿杀他,却也不愿他再搅攘乾坤。他执念太深,害人害己,方丈大师既然慈悲为怀,在下愿将此人留在寺中,还请大师代为照顾可好?”

  住持叹道:“老衲本有此意,施主执意要废他武功,还是信不过老衲之意。唉……也罢,他内力已失,且又年迈,便留他在寺,老衲悉心劝化吧。”

  东方点头道:“日后我再来看他,若有一时找不着他,无相寺上下便是放走了祸国殃民之人,罪在不赦。”

  住持慢慢站起身,看一眼萧墨,看一眼承锦,再看一眼东方,合掌道:“施主,此人在与不在是老衲一人之责,与无相寺何干?”

  东方不辨神色,语气平缓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我所言不改。”他不再看住持与水镜一眼,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拉着承锦,缓缓步出那秘道。

  身后萧墨对住持拱手道:“得罪。”

  住持默然站在那里,却合掌低声道:“阿弥陀佛。”

  出得秘道来,眼前骤然一亮,石碑林立。东方倚在石台边坐下,仰头看天时,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缓慢撕裂。去年此时,他还在平遥镇的草庐里饮酒练剑。十三公主和亲的消息正风传着,明姬闹着要去见识公主是什么模样。为什么短短一年,却像是过了一生,把什么都埋葬掉了。

  他抚摸碑上偈文,那里写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法简文隽意,直指人心。东方此刻悲极,反生出平和沉静之心,只觉时序递嬗之下,属于他的东西,或许只有手中牵着的承锦。悲欢起伏下,只愿世事圆满,不离不弃。

  东方揽着承锦背脊,望着她轻声道:“万物是空,是相,是无常,故而执念会苦,爱恋会苦。你今后与我在一起,也难免不会苦。”

  承锦愣愣地听完,却轻笑道:“什么空与相啊,天高云淡,阔海晴空,世间大象无形,大音稀声,只随本心去吧。”

  东方听着觉得很对,怪道:“怎么道理都是你的?”承锦但笑不言,东方思忖自语道:“给我二十年,我想够了。”

  承锦微微仰头道:“我有多少年都给你。”

  萧墨从秘道出来,看一眼佛门石碑,一旁凉凉道:“你俩可真是绝配,佛门净地,生死一线,也能谈论情爱。”

  承锦倏然将脸埋在东方肩上,东方大笑道:“萧墨,我们谈论的并不是情爱。有朝一日,你与人谈到了,就知道了。”

  萧墨无奈地笑一笑,越过他们两,摇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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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家产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 冷明月:谢邀,人在乡下刚重生,第一感觉是拒绝,毕竟上辈子贵为神女,圈里熟人太多,匿了。 --- 威震风息大陆九万年的神女冷明月,因修为圆满遁入轮回,在象牙村当了十八年的村姑。 炼丹?御兽?学武?锻器? 对不起,她统统不会。 以前她没得选,现在她只想当个的普通人—— 直到她得知自己是燕国首富的女儿,必须要去帝京继承家业! 某日宴会,她无所顾忌: “在座的各位不用紧张,我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看我不爽的,请放心大胆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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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五个大佬爸爸

被师傅捡来的小和尚五岁了,该下山找爸爸了。 小和尚软软抱着一只小狼崽,迈着小短腿儿冲过去就抱着自己爸爸的大长腿奶声奶气的喊道 “爸爸!” 一声爸爸,喊得五位大佬齐齐虎躯一震! 软软刚找到爸爸的时候: 一号爸爸冷漠“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二号爸爸不屑“笑话,我有这么多喜欢我的粉丝,会在乎这多出来的一个小团子。” 三号爸爸拎着小团子“同学你认错人了,回去写作业。” 四号爸爸嘴里叼着一根烟挑眉“碰瓷?” 五号爸爸一脸小懵逼“我有女儿的吗?” 和软软相处几天之后,爸爸们齐齐真香了…… “这是我闺女,你们都别和我抢!” 从此……… 五位大佬过上了每天争夺软软监护权的日子。 江锦城眼巴巴的看着软团子“……那我呢?” 五位爸爸齐齐冷眼看着这个和他们抢女儿的臭男人! “滚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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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给诡道王爷修仙斩神

异世界堕入魔道的黎芊音,一朝重生成了将军府的孤女,竟被圣上赐婚给薨落的五王爷?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世人为利相争,不顾后患!既然这乱世逼着人非黑即白,那便连带着这生前身后的仇恨,背着最黑暗不堪的的果报,灵力复苏,终结这千疮百孔的永夜! ————————————「久闻将军之女善蛊,传言果然诚不欺我。 」那人调笑着欺身而上。黎芊音一脚踹上去:「姑奶奶我,早嫁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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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饭之路

一所你从来没见识过的学校,一帮各怀心思的干饭人,一场奇异的游戏人生,另类的校园寻爱之旅! Σ( ̄。 ̄?)??(???ω???)?这是现实的吗?不,里面全员高能且蛇精^_^这是奇幻虚构的啊? 也不是!世界上有更离谱的存在!这小说内容合理吗?在河里,我们都是小鱼,很渺小,但并不妨碍我们思考出99种吃鲸的办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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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的理想国

【作品简介】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汉室倾颓,群雄逐鹿。 汉末三国时期,远离纷乱中原的交州刺史部,还算是一方世外桃源的天地, 拯救万民、结束这个乱世,穿越到这里的他,先要从扭转自己的命运开始。 名士、良将,伏龙凤雏还在待价而沽;吕布骑乘赤兔马,挥舞着方天画戟而来; 天下必要安定,大乔小乔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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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我气运?我发疯带飞修仙界!

【微群像+癫癫癫癫+温馨治愈+非传统修仙+爽文+系统】苏忘忧穿书了,穿成了一本修仙癫文里的早逝小炮灰。 女主是人人口中拥有天灵根的天才,原主却是拥有天生剑体却五灵根的废物。 而这一切,只因她是这本癫文里的搞笑来源。原主当牛做马十几年,不仅被夺气运还被一掌拍死……不好意思,她不是原主,这个炮灰,她不干了! 你说我五灵根废材无宗可要?那我自立新宗门自己当老板不就好了?你说我宗门不会有人加入,那我直接化身猎头公司挖人不就行了? 你说宗门大比我们必败无疑,不好意思……我有系统,直接拿热武器轰死你们! 众人:这是什么炼器之法锻造出来的灵器!苏忘忧:想知道,加入我忘忧宗! ……谁能想到,当年修炼十几年才炼气期的苏忘忧,直接带着一众炮灰师弟师妹们将新宗门做大做强……而且这做着做着,不仅做到了宗门第一,还全都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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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匠心

(这是一本关于佛雕师的书)午夜梦回,他总被梦里真实的场景惊醒。 那些影像如同电影,时不时在他的脑海回放……他一手生花的雕刻技术,让世人称奇。 他是华夏国最年轻的佛雕大师,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为了寻找前世今生,他踏上了寻找大道匠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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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之金银龙枪

穿越到斗罗大陆,看过原著的秦七很慌。 一个很少出现的系统 一个被唐昊捡走的秦七 唐三是我哥 唐昊是我爹 我的老婆还在娘胎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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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图书馆:代达罗斯工坊

我叫迈尔斯特·丁,是后巷的一个武器工坊经营者。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你,不过好消息是你和我貌似都很无聊,要不就随意聊聊天吧。 让我讲讲自己的故事?那没什么好讲的,只不过是后巷的日常生活罢了。 哈?你很好奇,你是巢里的人吗?那好吧,等我点根烟,你也换个舒服的方式坐。 毕竟,这些日常故事可以讲很久,慢点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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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当炮灰?侯门主母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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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天灵根

仙路缥缈,清歌踏月上九天;云山万劫,一剑天光问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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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神红楼:我能复制天赋

梦穿红楼,十二金钗。当贾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便是一个仙神横空的红楼盛世。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贾环开局就是贾府庶子之身,嫡子贾宝玉珠玉在前,前途黯淡无光。 可他觉醒复制天赋!命由天定,蝼蚁窃命。于是,贾环缔结羁绊,获得天赋,越来越强。 【秀才之姿】:低级天赋,拥有此天赋,可以考运亨通,必定考中秀才。 【先天道体】:顶级天赋,修炼速度快人亿万重,等闲之人,不可直视其天威。 【大帝之姿】:顶级天赋,学习任何大道,宛如吃饭喝水。【天道酬勤】:顶级天赋,你的每一次努力都会获得提升,无上限。 【谪仙人】:高级天赋,谪仙下凡,获得超人一等的仙神气质。这一年,大雪下龙城,有道士夜仗剑,横推三万里,一剑开天门。 这一年,大雷音寺佛音阵阵,有佛门高僧大德,镇压亿万邪魔,不怒而威。 这一年,儒家夫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养出一口浩然天地之气,一步生大道。 也是这一年,贾环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为贾府的未来谋划破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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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从散修开始

修仙,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有柴米油盐。吕仲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小散修,既无身份也无背景,该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修真界活下去? 只能寄希望于符箓,一步步补足根基,砥砺前行罢。---凡人流,已有百万老书,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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