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承铎被召进了宫中议政。傍晚他刚从北书房出来,就见哲义候在殿外。到了无人处,哲义低声道:“府上出事了,徐夫人死了。”承铎吃了一惊,站住想了想,一言不发出宫回府。京城百姓得以瞻仰了一下五王爷纵马穿街的身姿。

  承铎到了府门前下马,门前的侍卫行带剑礼,承铎只扫了一眼,直接赶到了后面他书房外。东方衣袂翩翩地站在外面,似乎好整以暇地看风景,见了承铎,往书房外耳室里做了“请”的姿势。老余正在耳室坐着,几个厨房里的丫鬟仆妇都站在那里,他见承铎进来,也站了起来。

  承铎脱下外套,甩给哲义,问道:“怎么回事?”

  老余禀道:“夫人未时初刻在房中咳血,后来渐渐不支,捱了一刻,便去世了。现在停在房里,王爷要去看看么?”

  “捡要紧的说。”

  老余便道:“种种症状来看像是中了毒。那边院子里李嬷嬷已经派了人。厨房里的人今天当了值的我都已经扣在这里了。”

  承铎望向东方,东方点了点头。

  “中毒,哼。”承铎冷哼了一声。

  老余又接道:“另外,夫人的丫鬟绿翘,咬定茶茶在夫人的点心里下了毒,我已经把绿翘看起来了。”

  承铎沉吟片刻,问:“茶茶在哪里?”

  “李嬷嬷带去了。”

  承铎扫了一眼站着的人,道:“先把她们叫来,你把绿翘也带过来。”转身出了耳室,进了书房正厅。

  不一会儿,李嬷嬷带着茶茶进来。承铎盯了茶茶看,茶茶今天倒泰然自若地回望着他。他两人这样对望时,老余带来了绿翘。绿翘哭得眼睛红红的,跪倒了擦眼泪。承铎直接问她:“绿翘,你说茶茶毒死了夫人。有什么佐证,你别怕,从头到尾一一说来。”

  绿翘抬了头,说:“夫人午后还好好的,过了两个时辰就嚷身上不好,后来就咳得厉害起来。我报了吴总管,说要请大夫。大夫还没来时,夫人就……”她拿了张绢子又要抹泪,承铎看她这架势就皱起了眉头。

  绿翘哀婉了一会儿,指了茶茶道:“她仗着王爷宠爱,一直对夫人都不甚恭谨。下午我去厨房里吩咐她们给夫人做粥,看见她在那小厨房里放点心。一定是她往夫人的点心里下了毒,夫人才会这样的。”她说完又哭。

  承铎转了头不看她,叫老余:“去问问耳房里的人,有没有看到这回事。”

  老余道:“问了。都说不知道。茶茶有时从后廊直接进小厨房。那边李嬷嬷不在时,她们也不能进。厨房里忙乱,都说没注意。”

  “他们倒是糊涂得好。”承铎向绿翘笑道,“你主子今天都吃什么了?”

  绿翘想来想去说:“早起喝了半碗羊奶羹,后来吃了苡仁茶,吃了点心,还有隔天要喝的养生药。午膳用了半碗饭,配了清酥鱼排,连心黄瓜,还有一碗蒸的乌鸡汤。另外两样菜,我没见她动。午后夫人歇中觉,没多久就说不舒服了。”

  这一番话说来,此事就难查了,不独独是厨房的人,徐氏房里的人也脱不了干系。老余插话道:“我已经派人查了厨房,食材都是今早进的,没有问题。”

  承铎转了头问茶茶:“你一天都做什么了?”茶茶眼眸一转,望着李嬷嬷,李嬷嬷代她答道:“她今天起晚了,快午时了我过来叫姑娘,姑娘才起来。”她这样说的时候,众人当然都看着茶茶,茶茶便把脸红了起来。她这扭捏的情态一出,大家多少也就知道她为什么起晚了。

  承铎心里暗叹,茶茶真是个人才!她虽不会说话,却能把各色表情运用自如。需知说假话容易,做假脸色却很不容易。从前在军中,连承铎都差点以为她果然胆小怕事,懦弱无知。承铎盯着茶茶,又问:“然后呢?”

  李嬷嬷道:“我叫了她起来,因为后面丫头有事找,我就过去了。回来她也没出来,我再来看,她摔了一跤,把王爷书房的书架碰倒了,书撒了一地。我让她把书收收好,茶茶央我请东方大人来帮忙理一下书。我想着她把王爷的书弄乱了也不好,就请东方大人过来了。茶茶下午便在这里整理这一架子书。”

  “哦?”承铎眯起眼睛望茶茶,话却是说给东方的:“如此说来她今天一天碰巧都没出过书房了?”

  东方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此时凉凉地说:“是,我过来扶起书架后,也一起把书放回去了。茶茶姑娘怕你怪罪,想凭记忆把书摆成原来的样子,我一直帮她放书——直到夫人那边出事。”他这样说时,脸上却带了些自嘲。

  这番话的侧重很明显。那书架有一人多高,最高一层承铎伸臂能拿到书,茶茶是够不着的。她把东方拖在这里,就是要人证明她一下午都在书房哪里也没去。东方与承铎四只眼睛都盯着茶茶。茶茶站在当地,颜色不改。

  承铎便问她:“怎么回事?”

  茶茶慢慢作口型告诉他:“没站好,摔了。”

  “你就这么容易摔跤?”

  茶茶头一低,手一扭,“说”:“腿软。”

  承铎就笑:“怎么软得把书架都翻了?”

  茶茶神色诚恳,连“说”带划地比给他看,大意是她去拿上面那层的一本书,不小心摔了。

  承铎截断她,骤然问:“什么书?”

  茶茶毫不犹豫地“答”:“《六韬》。”

  承铎记得那本书确是在最上层,便又问:“这整架书怕有四五百斤,比你重得多,你摔得有多重,居然把它碰倒了?”

  茶茶比划说她垫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没站稳,向后一倒,拉到了书架上的竹杆子,把书架拉倒了。她很尽心地现场端过凳子来演示了一遍,只是没有真的拉翻整理好的书架。

  承铎看那圆漆凳子,确实有磕碰的痕迹,想了片刻,又问:“这书架比你高,面向你摔过来,你就躲得这么伶俐,一点没砸到?”

  茶茶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就不腿软?”承铎凑近她,暧昧地问。

  茶茶轻轻地作口型,有点小乖地“说”:“侥幸。”

  承铎觉得每次这么盘问她都是一番艰难的斗智斗勇。茶茶若是决心骗人,必能骗得滴水不漏。无论什么理由总能给你糊弄过去。你明知道她说谎,可就是挑不到她的毛病。

  绿翘本站在一边,如今众人都不出声时却突然道:“她早上说不定就去厨房了,做下坏事却回来装睡!”

  承铎淡淡道:“你方才说的是下午看见了她,可她下午并不曾去厨房。”

  绿翘一愣,言辞有些闪烁道:“夫人昨晚说累了,睡得早。今早上起来也不好,中午就不舒服了。她昨天下了毒在那点心里也说不定。”

  承铎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夫人昨天晚上就不舒服了,这是暴病,怎么叫中毒。茶茶今天一天没出去,你却编谎话赖她,硬说是她今天下的毒。”

  绿翘急了:“不是的,是夫人说一定是她!”她手指着茶茶,“夫人没病,是她用毒把夫人毒死了。”她见承铎看着她默然无语,语调越发急促,指了茶茶说:“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她是个奸细!她……”

  承铎骤然打断她道:“夫人病得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胡话!念在你是太过伤心,有些心志不清,暂且不问你的罪。老余,你找人把她看起来,要是她还这么说胡话就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吃点安神药。”他既叫的是老余,便不是内府的丫鬟仆妇,而是外院的侍卫把绿翘拖了出去。

  绿翘叫道:“王爷!……”已经被哲义给敲晕了过去。老余看承铎眼色,承铎微微一抬下巴。老余便转身跟了出去。

  承铎看了一眼屋里众人:“夫人暴病而亡,你们就该老实些,别风言风语的乱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若是也像绿翘一般神志不清,本王决不轻饶。李嬷嬷,这个意思你替我告诉下去。后事该怎么办,你就办一办吧。”承铎说完,看了东方一眼,径直出去了。

  东方转身跟着他出了门。

  *

  承铎一径出了王府,骑上马在大道上奔驰起来。东方也牵了马,跟着他一路向西,直跑到城郊山野下。远树含烟,一片暮色。承铎跳下马来,却站着不说话,也不回头。只有马儿喘气。东方勒住马缰,在他身后立定。承铎望着那远山上的落日,终于开口:“你说今天的毒是不是茶茶下的?”

  东方斟酌道:“多半是,即使不是,徐夫人之死也定然和她有关系。”

  “倘若是她下的毒,她的毒药从何而来呢?”承铎回转身来,望着东方。

  东方一字字道:“我不知道。”

  “倘若我说怀疑你,你会做何想?”

  东方沉默片刻,道:“第一、到燕州大营之前我从未见过茶茶;第二、我做任何事只出自本心,不受任何人的指使差遣。你我相交,也是如此。这话信与不信,你自己拿主意吧。”

  承铎沉默良久,忽然问:“你喜欢茶茶么?”

  东方愣了一愣,转瞬笑道:“我听说城北坊间有一位老先生,他家藏有一把古剑,能削铁如泥。世人都非常仰慕,早年你还曾登门拜访,以求一观,可有此事?”

  “是。”

  “你既喜欢那把剑,为什么不把它抢到手中?”

  “喜欢并不一定要占有,我只是欣赏那把剑罢了。”

  东方颔首微笑:“你明白就好。”

  承铎踌躇半晌,忍不住问:“那……你觉得她喜欢我么?”

  “哈哈,”东方大声笑,“这我怎么知道。你若想知道就去问她好了。”

  承铎被他笑得郁闷,拉了马缰,怪道:“我现下怀疑你,你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若是你怀疑了,却又不说,那才糟糕之至。”

  “哈!”承铎短促的一笑,马鞭一扬,又骑了往回去。东方看他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骑了马随他回去。

  *

  夜幕深沉时,承铎坐在靖远王府后园的水阁画廊边的栏杆上,靠了柱子望天坐着。他左脚蹬在栏上,右腿却垂下来,小腿轻微晃着。

  “果然还是这药里出了问题。”东方在一旁的白玉石桌上摆满了盘盘碟碟,上面分出了一堆煮过的药渣。“我问过厨房熬药的人了。夫人的药是隔天吃,都是前一天配好了,放在那里。药里被人做了点小手脚,厨房里熬药的人不认识药材,仍然煮给她喝了。”

  承铎头也没回,仍然望着天淡漫道:“她无非吃些益气补血的药,做了什么手脚能要了她的命。”

  东方摇头:“你这位夫人看来大有来头。我查了她上一副药渣,与你府上出记的药案不符。她平素吃的是解毒药,隔天服用才能保着毒性不发。可惜今天这副被人去了君药,反加了……”他用筷子夹起一片乌黑的药片仔细看了一看,“生姜?这我可就有些不大明白了。总之这做手脚的人对于药理十分精通。我望尘莫及。”

  承铎终于侧过头来:“我府上的高人多着呢,这个徐氏是前上将军徐震的女儿,他爹不巧因为叛乱死在了我手里。皇上为示仁慈,硬要将她塞给我,我原以为她是皇上的人,对她倒还有几分客气,现下看来却有些不像。”

  “你不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糟糕么?”

  “有么?”承铎跳下那栏杆,“我现在只想着回燕州的事;至于打完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他说得果断而坚定。

  东方便换过一个问题来:“那你不觉得茶茶刻意撇清自己下午不在厨房里有点多余?”

  “我想事情串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承铎以手扶额,头疼道:“有一个极厉害的人想要对付我,也许就是那个十二年前就做了哲仁主子的人。徐氏是安插在我府上的暗哨,茶茶本是为人所用的杀人利器。昨天她接到了某项命令要害我,而给她命令的这个人正是徐氏。茶茶没有害我,反而在徐氏的药里做了手脚。她知道徐氏今天会死,算准了徐氏会找上她,午后便寻出由头来躲了一躲。”

  “茶茶是从胡人那里来的,会不会是徐氏恨你杀了她父亲,与胡人勾结想要害你?”

  “你刚说了,她受毒药所制,应是为人逼迫。”

  东方言随意动,就想说也许徐氏就是皇上安排来的。生生忍住,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有问这话。

  承铎心中却在盘算昨天将茶茶带去又放回的人,说道:“茶茶能害我,无非是下毒。能经手我饮食的,除了李嬷嬷也就是她。我前日恐吓过她,若是我死了,就要她殉葬。她这人怕死,必然不敢。徐氏让她午后出府,正是让她下了毒好跑,以免去她后顾之忧。可见,她们两人背后是同一个主子。让我奇怪的却是,那个人没有得到我的死讯,为什么还放了茶茶回来?”

  还有那副让承铎生气的画,为什么送来了这么一副画?茶茶说她并不认识那个人,只是有一次休屠王拿她待客才有过这么一回事,事后也没有再见过这个人。那么给承铎看画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意思,莫非他对茶茶有意,故而来气一气承铎?他还送了茶茶一朵花,可恶!

  茶茶必然是有所隐瞒的,然而她对这人也明显没有什么好感。她宁愿违抗命令也不愿意害他,甚至还要将徐氏除去才肯罢休,这让承铎想起来就心情大好。若非如此,依承铎的脾气,非得扒了茶茶的皮不可,岂会只是扒了她的衣服。

  承铎恨恨道:“茶茶也是个可恶的,她上回还试探我,问我恨不恨哲仁。这死丫头,想坦白就坦白好了,和我玩这一套。昨晚还跟我装乖,今早又装上蒜儿了。把我当傻子不成!可惜我没找着什么破绽。若是硬逼问她什么,她保准抵死不认。”

  东方在旁边水盆里洗了手,用白棉帕子擦着手上的水,微笑道:“我还被她利用了呢。”

  承铎酸溜溜地说:“为美人效劳,你很开心啊?”

  东方继续笑:“美人说不说实话于我而言无伤大雅,我只不会恼羞成怒罢了。”

  承铎闷声不响了。东方一掷那布帕子,道:“真没搞懂,你狠一点就索性杀了她。你这样由着她,倒不像你的样子了。”

  承铎摇头:“你不明白。茶茶这人是属乌龟的,就一身壳子死硬得要命。我怕吓着了她,她一吓就缩回壳子里不出来了。再则,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担惊受怕的人是她。我怕什么!我就看她给我死撑到什么时候!”

  “倘若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你这样纵容她……到头来怕是养蛊为患了。”

  承铎莞尔一笑,初升月华下竟有些温柔神色:“也不尽然。昨天她自知一去难回,若不害我,更是死路一条。可她却没有那么做……我过后明白过来,心里倒是一阵后怕。”承铎抬头望着那月亮,“她原本可以求我庇护她,可她冷傲到连这个都不肯,就那么走出去了。或者她仍然信不过我。你说,这样一个人,我怎么逼迫得了她?”

  承铎回书房的时候,茶茶倚在床角打磕睡。承铎便走过去凑近她的脸,茶茶感到呼吸之气,骤然睁眼,就被承铎一抱顺到床头,嬉笑着问:“你收拾了一下午书累了吧?”茶茶点头,从昨晚就在累,岂止是这一下午。

  承铎拥着她轻声说:“茶茶,今后别摔跤拉书架了,很容易砸到自己的。”茶茶又点了点头。承铎对她的乖巧听话还是比较满意的。

  茶茶心想:当然不会,先把书拿下来,再一拉书架,很容易就倒了。不过承铎这样说,她听着还是比较舒服的。

  于是,两人比较满意舒服地抱着睡了。

  *

  承铎早上回屋来换衣服时,茶茶也已经起来了,便低了头给他理朝服上的腰带。她本来站在承铎身前,双手抄到他身后扣那绲边上的扣子。这动作就像抱着承铎不放,不提防承铎就搂了她肩膀说:“茶茶,我喜欢脱你的衣服,你喜欢穿我的衣服。我们两真是越来越般配了,你觉得呢?”这是什么和什么呀,茶茶白了他一眼,蹲下身给他拉了一拉衣服的下摆。承铎嘻嘻一笑,便转身出去了。

  茶茶回过头来,顺手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扔到锦屏旁边的衣栏上,却发现那衣裳领衫上少了一颗翠玉盘扣。茶茶低头找了一回,也没找着,就拿了去给李嬷嬷看。李嬷嬷看了,说那盘扣是一批进贡的,都收在西苑暗阁上。她便拿了钥匙,叫上茶茶去找,看能不能找出相配的来缀上。

  那西苑里雕栏画屏收了一屋子,李嬷嬷搭了梯子和茶茶到阁楼上,只见翠玉明珰堆了一地。李嬷嬷犯难道:“这可难找了。”回头一看茶茶,见茶茶也皱眉。李嬷嬷倒有些诧异,一般女孩子若看见这许多珍玩珠宝,至少都有些惊讶艳羡之色。茶茶眼睛都不眨一下,看那神情,仿佛这是一堆堆瓦砾。

  李嬷嬷便令她在左边几壁柜匣里找找,自己在右边大箱子里,翻了几个包袱,竟把那扣子给翻了出来。李嬷嬷收好了东西,揣了扣子,回头来找茶茶,却见茶茶跪在那里。李嬷嬷走过去时,便见她面前展开了一幅厚雪缎的长流苏带子,约有两尺宽,上面绣了凤栖梧。那凤凰周身缀满宝石,剔透晶莹。茶茶伸手抚摩那缎面,久久不动。

  李嬷嬷奇道:“你这是做什么?”茶茶转过头来,指点着缎面,疑惑地望着她。

  “这是个什么西番的公主的嫁礼,本说是要嫁给王爷的,后来没成。一并送来的还有三颗据说是能解百毒的丹药。那晚有刺客来,王爷自己吃了一颗,也给你吃了一颗的。我却也不知道这个长缎子能做什么用,只是这绣工和宝石难得一见,就一直收在这里。”

  茶茶低头仿佛是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又像是叹息,李嬷嬷却没看懂。

  晚上茶茶回到承铎书房,承铎正坐在案上写字。等他忙完了,把茶茶牵进卧室里,便见那幅斑斓的流苏丝巾挂在屏风上。承铎拉了她过去,问:“你喜欢这个?”

  茶茶愣了愣,摇头。

  “李嬷嬷说你喜欢。”

  茶茶做手势:“这是我们那里的东西。”

  承铎扬眉道:“哦?你是高昌人?”

  茶茶慢慢点头,“这个,是女子嫁人前绣了送给男方的,表示永结同心,长长久久。”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比了一下心口,勾起食指,合上双手。

  承铎嘿然道:“是么?这是那年高昌王想把小女儿嫁给皇兄为妃,正好我的王妃去世,皇兄就说嫁给我做正室。那公主便绣了这个送来,可是没过多久,高昌……”,承铎看着茶茶,轻声道:“被索落尔汗灭国了。”

  茶茶安静地抚摸那流苏丝巾,承铎抱了她,问:“想什么呢?”

  茶茶飘忽地一笑,转头,一字一字地“说”:“她也许只绣了只眼睛。”她纤长的手指落在那凤凰的蓝宝石眼睛上,她自己那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深如湖水。

  承铎看着她眼睛,伸手也抓住她手指道:“嗯……我看大约是这样,那个公主说不定和你一样笨。”

  茶茶低下头去,默然地摸着那缎面。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承铎把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凡是过去的事就让它去吧。我几乎都不回忆过往,即使想也是想那些快意的事。人若常回想过去,就容易伤颓。”

  茶茶点头。

  “你原本就很好,很坚定。千万别学那些女孩子伤春悲秋,哀叹时日。”

  茶茶依在他怀里再点头。

  “我们离了这里,回燕州去吧,那里冬天很冷,这个时节却是最美的。”

  承铎不再说话,茶茶靠近他胸膛,心说原来你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

  她忽然想起一事,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承铎,打手势问他:“回去还那样待我?”承铎睁大眼睛道:“你说什么?我没看明白。”茶茶控诉地瞅着他。承铎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却面色不改地嘴硬道:“我哪样待你了?”茶茶戳了一下他胸口,又将手指放到他唇上,回指了一下自己,“说”了两个字。她这番手势做得优雅迅捷,和起来意思就是:“你说我长得一般。”

  承铎真是哭笑不得,忽然发现茶茶这人委实自恋得很。承铎把她扔在木毡篷里挨过寒,受过冻;为了试探,还让哲仁拷打过她。这些她都算不得记恨,却牢牢记住承铎第一次见着她时随口说她长得一般。

  承铎决定继续耍赖:“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茶茶扬了扬眉毛,欲要表达个什么意思,被承铎打断道:“茶茶啊,我晚饭吃得不多,现下有些饿了。你去端点点心来吧。”

  茶茶摊开手摇了摇头,以示没有。

  “那你就现做也行。”

  茶茶懒得动,继续摇头。

  承铎也不生气,阴险一笑,手指划着她脸颊道:“不听话,就拿刀来划脸。”

  茶茶错愕地望着他,觉得这话实在难以置信。

  承铎仍然温柔地指点她的脸颊:“就划左边脸吧,今后我只看右边就是了。”

  茶茶震惊了片刻,表情变成真正的含血愤天,腾地一个转身,仿佛跟厨房有仇一般地奔向了厨房。

  承铎长笑三声,他又找着了茶茶的一大软肋——此女不仅怕死,更怕毁容。承铎思量着现在厨房也没什么人了,遂决定追到厨房,以继续打击敌人为乐。

  *

  第二天一早,承铎离京,东方送他到东陵岔路。明姬推说她今天要去游无相寺,便没来。承铎走到东陵大路时,意外地看见承锦的车停在古原上。承铎不由得笑道:“我不过是回燕州,哪敢劳烦你们人人都送。”

  承锦却从车中斟了酒来,递给他道:“五哥,你一路保重,马到成功。”承铎接了,一饮而尽,柔声道:“小妹,你也保重。”他转了头对东方道:“然之兄,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

  东方道:“你放心,一切按我们商议的来。”

  承铎低声道:“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可以去问萧墨。”

  “好。”东方点头。

  直到那北边岔道上已望不见承铎的身影了,东方却还站着。承铎请命三月破敌。胡人骑兵强悍,岂是这么容易的事。他正想到这里,就听见旁边承锦轻声道:“五哥若发起狠来,那是没人不怕,也没人能胜的。”

  她像是自言自语,然而这周围确实也没有什么人。东方默然了片刻,还是接道:“有人却是不怕他。”

  承锦转头看他:“你是说皇兄么?”

  东方心里想起一双波澜不惊的湖蓝色眼睛,不由得微笑。

  承锦回过头去,轻声道:“可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讨人厌?”

  “便是这种不明所以的笑法了。”东方说。

  承锦忍不住微微一哂,转身上了她的车。那车便顺着大道,辘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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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AXLONE事务所社长、连续十年最佳声优主演奖获得者、演唱会天后缔造者、女声优投票最受欢迎排行榜第一名。 石原淳看着报纸上对于自己的描述,不禁叹了口气。 “明明最开始当声优只是为了恰点烂钱糊口,我真没想当什么声优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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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拥抱时代

请爱惜青春吧,别让青春过早流逝;青春毕竟是我们一生中最光辉的时刻。 我们,风华正茂,英姿勃发,让我们用青春拥抱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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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存游戏中努力苟活

【恭喜玩家3600号来到生存游戏001。 接下来请玩家努力攻克游戏,完成生存指标,本轮游戏将有九名玩家与你共同参与,其余则为游戏NPC,请玩家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每轮游戏限时二十天,请玩家努力活到最后一天。 告诫:暴露身份将会面临很严重的危险。 提示:每击杀一名玩家将会获得二十分卡,游戏友情提示——请努力赚取分卡。 注意: 请珍爱生命,努力游戏!】 伴随着诡异的声音响起,时伊来到了一个个恐怖的游戏。 架空古国百花齐放 蛮荒地界山崩地裂 深海湖里怪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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豕兆丰年

豕,猪的甲骨文,象形文字。猪,预示富足,丰年留客足鸡豚;猪,可化神龙,群豕化神龙,洿池变灵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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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墓求生:我能预见未来

蓝星遇袭,全民被劫。 一觉睡醒,秦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满是坟墓的世界。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挖开一座座阴气森森,神鬼莫测的坟墓,从中寻找生存所需的物资。 这样奇怪的生存之法,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时间,数十亿人陷入恐慌。 可是为了活下去,众人不得不挥舞手中的工兵铲! 幸运的是,秦云发现自己能够预见未来! 【挖开无名女子之墓,获得染血的密信一封!】 【挖开堕天使之墓,获得圣羽十字架、炽光权杖!】 【挖开挖开尸王之墓,获得祖龙照骨镜、龙吸纸!】 【挖开天师钟馗之墓,获得......】 【挖开.......】 当其他人还在墓前苦苦哀求,烧香祷告时,秦云已经在坟墓之下建好了避难所。 当无数人因挖开凶墓生死攸关,触发机关当场身亡时,秦云已经手持法器,和墓中妖魔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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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挟太后以令天子

【权谋·魏武遗风·爽】穿越成董卓,开局兵临洛阳城下!但历史上的董卓废帝弑后,火烧洛阳,丧失民心,最终身死族灭。 刚穿越过来的董良表示:这剧本我熟,但我不演!手握逆天曹贼系统,谁还要走那条死路? 这一次,我要换个活法,玩点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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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古宅

“小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看我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嘛嘛吽!” 唐贤,一个普通的城市少年。 本该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平凡度过一生。 一个突然出现的古宅,让他的余生在驱邪中度过 “为什么要选中我?” 唐贤无数次想要逃离,躲开这座古宅。 可是最后他发现,无论他跑到哪里,何时何地,只要时间一到,那座古宅就会凭空出现,把它吞没 书友群674522589,需要客串可以加群,谢谢,群里有彩蛋,多谢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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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堂案

清末民初,张秀姑离奇失踪,带出一段荒唐的历史。究竟谁是谁非,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此为短篇小说集,滚堂案为首篇,每篇至少在二十万字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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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权臣的心尖朱砂痣

郑念如从一个随时会被害死的郡主一步步走到太后的位置,权倾天下,不甘的是最后没落到一个好的下场,可郑念如认为,这事放谁身上,也救不了南郑国。 然而她重生了,痛定思痛也反思了几个前世里的错处。一是不该高门低嫁一个气量狭窄的小门户里走出来的居南一,满心只想着儿女情长,与她抵死缠绵,不足以辅佐南郑;二是不该杀了乾道寺所有的人,那是南郑国百姓的精神支柱,毕竟有更好的办法不是,色诱啊;三是不该自信邻国君主一定会拜倒在她裙下,相信那出尔反尔的邻国君主的承诺,才导致了两国几年的拉扯战。 嗯,郑念如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只是想要好好活着,想当一个好太后的。 既然重活一世,可为什么要她重活一世?难道还准备让她再将南郑国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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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最强魂武道

重生只能穿越到过去?不!<br/><br/>重生只能穿越到未来?不!<br/><br/>重生可以去一个心灵深处曾经向往的地方。<br/><br/>一个只有短暂白天的月城,崇尚魂武道?<br/><br/>一个只有短暂黑夜的日城,敬仰霸体道?<br/><br/>一个平静似曾相识的浑城,却不再是故乡。<br/><br/>选择甘愿受苦,潜心修炼?还是进入捷径,成就王者?我们一起来看武子凯的传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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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局就被系统坑

【【石榴杯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王墨也获得了系统,他的系统和别人一样,能获得很多东西。 但仔细想想吧! 他的系统好像又不一样。 因为他的系统经常坑他。 甚至有时候还要罢工自爆! 系统:你去给我揍他 不去? 信不信我自爆炸死你 行,我去还不行吗? 恭喜宿主获得别墅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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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王的工作!

【PS:由作者部分亲身经历改编】 打开玄关门,有个看上去身材像国中生一般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师父,请……收我为徒!” 实际上已经是高中生的雨宫佟雅,不请自来。 到了16岁成为西洋棋界的最强头衔保持者“棋王”的江原骑士的家里, “呃?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弟子的?” “……没有吗?” 因为失去前进动力蜗居在家三年的世界棋王,此时的江原也在逐渐取回失去的某种存在的意义。 【PS:作者本人国际象棋国家一级运动员,文中关于西洋棋的专业知识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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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请我当皇帝

问,如果患有低血压,应该服用什么药物治疗?答,去看《南明史》。 遍读青篇三百史,不忍南明十八年。都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可南明这个班子,未免太过草率。 草率就草率吧,也没别的办法,因为有个人穿越到了南明。本来是打算摆烂的,可他们竟然请我当皇帝。 你们,你们真是害苦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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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化,物

各种各样的脑洞,短篇小说。日更,遇事最迟一个星期必更。半科幻,脑洞向。 软科幻,化学,物理。事事人心,寥寥必异。得过且过,皆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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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武侠世界玩养成

有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有人说,想要成为高手就必须耐得住寂寞,忍受得了日复一日枯燥的苦练。 可对于杜永来说,以上这些统统都是毫无营养的屁话。苦练武功?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人生是用来享受的。只有脑子坏掉了才会没苦硬吃。可每当有人问起杜永的武功为什么那么高,而且无论多么难得武功招式总是一学就会时,他总是会看一眼自己悟性999、根骨999、福缘999的人物属性面板,面带微笑回答:“这一切都是努力付出与辛勤汗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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