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可爱又刺人的雪女
天空一片昏暗。
一声雷鸣，大风萧瑟，天际一片乌云翻滚。
位于东京大学的一座建校期间就存在的古老图书馆内，一间又一间空置的房间内一片昏暗空旷，而其中就有一处名为【友好互助文学社】的名不经传文学部坐落在这一个堆满旧书、气氛有些飘渺的一片欧式建筑里。
空气相对于外面的梅雨季节而言则显得相当干燥，可能是这里是废弃书本的中转站，堆积了太多的书本，也存放了很多稀释空气水分的干燥剂。
一条用太阳灯照亮的走廊。
接近夜晚的6:15分，李炎仍然在这里待命，今天社团里只来了他一个人，其他两人都忙碌其他事情，缺席了社团阅读活动。
“……”
李炎锁上了门，看着这一条堆满一片废弃书架和书籍的走廊，弥漫着昏暗的灯光，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走到了英国魔法学院的世界里，明明这里是没人愿意过来的地方，但是这里偏偏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知识气息弥漫于此，一想到天野远子和天才萩村铃跟他在这里一起畅谈书籍，的确像是真正研究学术的地方。
今天仍旧没有人拜访这一个文学部。
这一周的时间，萩村铃几乎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今已经心灰意冷，似乎败局已定。
【咚咚咚！！】
就在走出图书馆仓库通道的时候，李炎的手机响动了起来，李炎一看，竟然是很久没有联系的比企谷八幡打过来的电话。
在一周的时间，李炎分批次地通知了自己认识的朋友们，说明自己回到日本的确切消息，自然而然，有些人相当欣喜，有些人则是怒不可赦，人吉市那边的夏目等人纷纷毕业，和泉正宗仍然毫无变化，草薙龙辉兄弟一直分批次给他账户里打钱。暂时还无法联系上的，也就是千叶那边，还有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他们。
“比企谷，好久不见了。”
李炎接听了电话，对比企谷八幡打招呼说道。
——【果然打得通前辈的电话了。前辈发到line上面的消息我今天看到了，之前都说过前辈你最好发短信给我，line那边我没什么朋友，很久都不会去看的。】
李炎听着电话那边熟悉而腐烂的语气，他总觉得比企谷八幡总是不经意中说出让人伤感的话语。
——【前辈一年都没有消息，突然发信息过来真的很让人吃惊呢，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会跟我这样的后辈说话了。】
比企谷八幡语气带着调侃，在电话里说道。
李炎自然没有当真，说道：“都说了中间有很多难以抗拒的原因了……对了，你们那边一直过的怎么样，两天的时间，我没有收到你们确切的回复。”
——【我们都毕业了，侍奉部最终在毕业的时候顺利交接出去了。我目前在千叶的一所公立大学读书，读的是家政服务专业。】
李炎没有伞，站在那里，对比企谷八幡说道：“不要再说这些奇葩的梦想了，就算是你真的愿意，你的妹妹小町不也是不肯的吗？”
在千叶大学里的比企谷八幡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语气都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慢着，这是什么意思，前辈你还保留了小町的line了吗，还有请你这样的危险分子不要叫她叫的那么亲昵，你赶快把我妹妹的line号删除掉，现在就做。】
李炎总觉得比企谷的语气都快要打架了一样，妹控这样的人类真是太麻烦了。
但是电话里，比企谷八幡偶尔会呼出一口气，李炎听着这样的频率，有些猜到他在做什么问道：“等一下，你在吸烟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这个，一到合法年龄就开始了。】
比企谷八幡慢条斯理地回答说道。
“……”
李炎听着电话，伸出手推开了大门，迎面而来的，则是那一片湿漉漉又昏暗的春雨雨景。
微暖的春风吹拂在李炎脸上。
整个都市都弥漫在雨雾之中，远方只剩一片朦胧，如同置身于海蜃一般。灰色的天色笼罩在李炎身上，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边上，五颜六色的雨伞在不远处的图书馆正门来来往往，灰色的东京，灰色的东京大学，还有一个孤独而立的灰色身影……
时光飞逝，物是人非……
千叶那边，一年里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在千叶读大学，由比滨她则是去了神户一所女子大学就读，大概这两天她才开始搭乘新干线过去吧……对了，你跟那个家伙见面了吗？】
“那个家伙，谁？”
李炎疑惑地问道。
就在李炎注意着前方，在一片湿润的春雨世界中，身后不经意的时候，有一个从图书馆里出来，拿着一把伞的身影发觉到了这一个无伞之人，神色微微一变，那秀丽的面容中微微张开嘴，停住了脚步。
——【什么，不是已经开学好几天了吗，前辈你跟她还没有见到吗？真奇怪，我原本以为那个家伙那么努力才考到医学部之后，会很快跟你联系的……】
李炎听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灰色的伞，盖住了李炎的头顶。
在红色墙壁的图书馆门口，灰色的雨雾中，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女身影拿着伞，静静站在他的身边，神色平静，那一双黑夜里指引的星光的有神眼睛看着李炎的侧脸，尽在不言中。
“……”
李炎一愣之下，转过头看了过去。
雨伞里，那一个容貌没有变化，有着一头乌黑秀丽直发，穿着比较正式，气质仍然如同白雪一般漂亮却让人难以接近。
只是，这一位备受瞩目的新生少女，却偏偏在李炎看过来的时候，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她渐渐的，不经意地浅浅笑了一下。
即使是灰色的天空，仍然无法遮掩这一个可人的画面。伞下那露出一端冷清而略显柔和的少女浅笑脸庞中，竟然有一对酒窝。
这一个女生很少笑，少的连他认识了她三年的时光都不曾见到她笑过几次，但是这一笑却如同让李炎见证了冰山融化，大地初春的惊叹美景一般，如此温暖美丽。
“……好久不见了。”雨景中，少女似乎心情挺好，对一脸惊愕的李炎说道。
雨水稍微打湿了李炎和这一位少女的头发，李炎懵然地看着这一幕，最终，他惊愕地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仿佛自己的反射弧都被打乱了一般，看着这一个女生，惊愕地问道：“二……二……”
他立刻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追问比企谷八幡，问道：“八幡，我在大学里面遇到了雪乃了，这是……”
——【嘟嘟嘟……】
结果，比企谷八幡早已发觉到不对之后，挂了电话，逃之夭夭了。
“这个死鱼眼混蛋……”李炎看着那结束通话的提示之后，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
“怎么了，学长你已经不认得我了么？”
这一位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雨景的门口边上看着李炎，问道。
“不，不是的。”李炎再一次看过去，看着这一位名为雪之下雪乃的少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雪之下雪乃，时隔一年，她如愿地考入了东京大学，而且考取的学部是东京大学分数要求最高之一的医学部。
她站在风雨中，身影如此单薄，手中仍然没有收伞，静静伫立在这一片古老的建筑门前，这一种美丽绝非能够摆拍，人间竟然真的有这样如此传神的少女存在。
她轻轻叹气，说道：“我一直都有些担心学长你留学英国的时候是否会没人跟你搭话，每天总是算着轨迹方程y=xtga-gx2 2 2v0 cos2或是sin^2(α)+cos^2(α)=1 tan^2(α)+1=sec^2(α)cot^2(α)+1=csc之类的课题……结果还好，现在看起来还算没有颓废到哪里去。”
先不说这些复杂的公式是怎么流畅背出来的，李炎总觉得这一刻薄的吐槽还真是符合雪之下雪乃的性格，他有些在意地看着她，问道：“二小姐……你今年考入了东京大学了吗？”
“……”雪之下雪乃沉默着，看着李炎，许久之后才闭上眼睛，解释说道：“是的，我二月份通过了医学院的所有考试，牙医专业方向，那时候很快地发了消息给你，但你一直没有回复。”
李炎一愣，他去查一下自己的line，结果历史消息仍然没有记录，他是接近三月份的时候才回到现世里的，这等于说，雪之下雪乃发信息给他压根被抹除掉了，让他无端背锅。
“抱歉，我没有看到……”李炎表情有些无奈和复杂地“背了”下来，说道。
不过，李炎看着雪之下雪乃，他曾经就知道雪乃的确准备考东大，一直都有找过他复习过，不过那时候她的成绩仍然很难考入，想不到一年时光，她非但考到了，甚至考到了最难考专业之一，医学专业。
牙医雪之下雪乃……李炎想象在牙医门诊那里看到那穿着白大衣，拿着牙齿电钻，转过身来的冰山女孩，总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总有一种电疗的错觉。
“恭喜你入学，二……雪乃。”
李炎看出了雪之下雪乃的不满，连忙识相地将姗姗来迟的祝福双手奉上。
灰暗的天色下，街道的路灯亮起，朦胧剔透的淅淅沥沥春雨中，雪之下雪乃倒是没有回应李炎的祝福，她侧过脸看着这一扇门，说道：“学长，这里就是你参加的文学部吗？”
这一个侧脸再一次跟背景完美融合起来，少女侧脸看去之际，脸庞到颈部，一直流淌到胸口，小腹，双腿，白色的衣裳和灰色中规的裙子有湿透后黏在皮肤上，融汇成一条柔顺曲线相当清丽漂亮。
李炎虽然认识很多美人，但是真正在颜值排名中，能够跟雪之下雪乃匹敌的也少得可怜。
李炎的眼睛有些不容易从这一幕转移出来，他被这么一问，也看到这一扇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说道：“是啊，这里就是【友好互助文学部】的活动室地点了，要走进去，105号才是，部长是天野远子学姐……”
“很奇怪……为什么要用这一个地方当活动室，总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古尸复活，进去之后会遭受到法老诅咒一样？”
雪之下雪乃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无言，微微摆着头看着李炎，这一个样子自然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养眼感，虽然看得出这把他的文学部讽刺得遍体鳞伤不可……
“不不不，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金字塔的，我打开门给你看，里面可是像中世纪的图书馆一样凌乱不失气氛，说不定你会很喜欢这里，远子学姐一直都在东京大学里偶尔帮助迷失方向的同学，这不是跟你的侍奉部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吗？未来的你就是新的文学部部长……”
李炎推开门习惯地给后辈介绍一下，很快中，他的脑海中闪现过什么，发觉到新大陆一般，立刻将目光落在了还在观察着这一个社团的雪之下雪乃身上。
“！”
雪之下雪乃发觉到了李炎的目光，脸色顿时带着几分难堪和不安，一眼就看出李炎在打什么算盘。
“不要期待我能够加入你们的社团，先不说其他的，我看过课程表，第一学期全满课程，我的时间相当宝贵，除了理论要学之外，还要学临床。可不是像学长你这样能够利用各种自由课题研究的幌子到处游手好闲。”
“……别忘记了你们很多设备都是我们搞物理发明出来的。”
李炎听着这刺耳的评价，回复了一句。
李炎有些汗颜地看着这一片烟雨中邂逅的后辈，果然对方是雪之下雪乃，要忽悠进来真的很难，但是一想到天野学姐，还有萩村铃的愁眉苦脸之后，还是抱着劝说的心思拉拢一下。
李炎的表情变化了很多种，他脑海不断筛选经营学中最经典的推销手法，总觉得雪之下雪乃这样的形象一旦站在社团摊位的时候，完全能够吊打东京正统文学部了。
只是先不提雪之下雪乃很难被他拉拢加入社团，若是真的加入了，就让让一个好好地【友好互助文学部】里面除了两个物理系学生之后又加入一个理学的高材生，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科学怪人同好会，配合社团活动室的诡异地点，搞不好真的会被校方和其他人怀疑他们在暗中从事什么可怕科学研究一样……
“远子学姐是日本芥川奖第一名的才女，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的，你的萩村学姐也是IQ180，懂五国语言，十位数心算轻而易举的天才，都是相当厉害的前辈……”
“社团的经费也很不错的，我们经常以外出取材的名义各种聚餐，每天都吃到不错的糕点，上好的红茶……”
李炎提到【外出取材】的时候，结果迎来了雪之下雪乃那一双意味深长的冷漠眼神，顿时哑然。
糟糕了，李炎露出困扰的眼神，面对着沉默不言的雪之下雪乃一时半刻竟然没有办法，他觉得连美食都无法诱惑到之后，社团真的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总之……再考虑一下……”
李炎露出那谈事情的笑容，稍微靠近了雪之下雪乃，劝说了一下。
“……”
这一位持伞的少女眼睛静静注视在李炎的脸上，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俏丽而寒冷的身姿一动不动，最终，她突然开口问：“学长，你明天的时候，有空吗？”
“？”李炎一愣。
随即的，他点头，问道：“怎、怎么了？”
“只是有一件你似乎能够做得到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昏暗的灯光下，站在门口边上，提着书包的雪之下雪乃视线游移不定，冷清而无暇的脸颊和秀发上都沾上了晶莹剔透的雨水，这一个一直陪李炎站在这溅得到雨水的昏暗地方的少女带着幽美明亮，嘴角淡淡浅笑，眼神看着雨帘，静静说道：“明天的上午，在江东有一个幼稚园跟东京大学合作展开社会义工活动，医学部的前辈没有办法抽身，我突然想起学长你似乎很适合这一工作，所以，你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这一位很少很少很少会拜托别人的女孩，提着书包，侧过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