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起去东大
千叶县，周三下午。
一辆教练车正以30公里的时速行驶在一条笔直冷清的公路上。
李炎双手握住方向盘，坐在驾驶座上，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车速，往前行驶。
“记住，李君，必须要在任何时速的时候保持足够的警惕心和注意力，注意两边道路是否有小孩，宠物，老人，残疾人……咳咳咳……”
坐在一旁的教练座位上，一头白发苍苍，说话显得有气无力，看起来有点老年痴呆的老教官显得有些唠叨地在谆谆教导着。
“是。”
李炎恭敬地应了一声。
一般每周的周三下午，他都会从大学那边开车跑到千叶这边学车，在公路实驾的阶段，分配给他的教官是一位驾龄最高，两个月后就正式退休的最老教练。
只是，这一条限速60的公路，他一直都被要求只能开到20-30公里时速，时不时还看到一些电瓶车对着他打右转向灯要超车，让他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感。
“……教官。”
李炎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小声地建议道：“可以稍微加一点速度吗？似乎我的车速太慢，阻塞了后面的交通了……”
“不要紧的，我们是驾校车，大家看到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于新手，最重要的是控制速度……李君，你开得太快了，时速已经达到32公里每小时了，松一下油门，好好安全驾驶哦。”
老教官的眼睛已经老得眯成一条线，一直看着前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
“是……”
李炎显得有些无奈起来，他依然按照教官的指示好好行驶，毕竟在驾校里，凡事依然以教官指令为准。
在几公里的公路上，练习变道，转弯，转向灯等常用开车技巧之后，来回花了五十分钟的时间，李炎今天的课程就正式结束了。
此刻，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气温骤降，寒风阵阵，看起来又要下起一场暴雪。
在一份记录表中，李炎和教官各自签下了名字，他对教官鞠躬了一下，说道：“今天辛苦了，教官。”
“你也辛苦了，记住，李君，下次不要开得太快了，许多基础功还要好好思考和磨练比较好。”这一位身高已经萎缩到一米六左右的老头教官提醒说道。
“是，我会牢记的。”李炎说道。
此刻天际线只存一线光亮，夜晚即将来临，李炎在街道行走了十分钟之后，才回到了一个隐蔽的停车场里，将自己的丰田supra开出，往东京新新宿区驶去。
每周他都会过来千叶三次左右，为了凑够驾驶考试的训练时间而不断努力，尽快拿到驾驶执照，彻底结束掉他无证驾驶的担惊受怕的这一段岁月。
天色暗的很快，只是5:50分，大地已经进入夜晚，一片漆黑。
渐渐地，李炎的耳边听到越来越萧瑟的风声，忽忽加速起来……
很快的，在寒风吹拂之中，街道一片雪雾弥漫，竟然又开始下起暴雪起来。
“……最近的气候真是糟糕啊。”
李炎将雾灯也打开，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一个恶劣的气候，默默心想。
在东京的郊区和千叶县的低速路段中，有一条鲜有车辆愿意夜晚或风雪行驶的近道，虽然能够比其他道路要缩短30%的距离，但是这一条道路偏偏是弯道众多的危险山道，所以无论是GPS导航系统还是熟悉这一点的车主都不会刻意在这一时间段走这一条危险系数太高的曲折山道。
然而，一辆闪烁着雾灯的黑色赛车却偏偏在这一个两者危险系数皆在的时刻毫不犹豫地驶入了这一条山道，李炎已经在这样的天气中，来往这一条道路不下十次，对于传闻中暴雪山道的危险，他其实更加重视如何缩短回去东京新宿区的时间，当然，这样的暴雪天气并不影响他自己的安全系数……
夜晚，19:20分。
山里的道路一片漆黑，车灯中则是一片白雪茫茫的飘渺景象。
【轰轰轰！！】
突然，正当李炎用安全的速度行驶在山道之时，身后的山下传来了一段跑车澎湃引擎轰鸣的声音。
“？”
李炎微微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的后视镜，结果很快的，就看到了这一辆更加不要命，敢于在道路光滑的山间狭窄道路上飙车的“神秘客人”……
“……”
偏偏的，后视镜倒映的一幕，让李炎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弥漫着风雪的道路中，那一辆曾经见过的红色GNR，竟然再一次如同幽灵一般从风雪中慢慢跑出来……
李炎这一次立刻做好了准备，将supra死死控制住，同时在比较宽阔的直线车道中让开了一条通道，他并不想要在这里出现任何乱子。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让步并没有改变任何情况，那一辆红色的GNR猛然之间加速驶来，直接朝着supra的车尾撞了过来。
“混蛋！”
李炎立刻皱眉，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知道来者不善，顿时重新将油门加了起来，顿时之间，supra如同感觉到主人的允许一般，整个车身都兴奋起来，两辆跑车竟然开始在暴风雪夜晚，在弯曲曲折的山间弯道中开始相互追逐起来。
明明是一片雪雾弥漫的道路，但是凭借着对山道的熟悉程度，几乎如同盲开一般，速度越开越快，风雪的呼呼风声伴随着尖锐的引擎轰鸣响彻在这一条隔着数十米悬崖的山道中不断回荡，在溅起一片飞雪的漂移中，车身几乎跟护栏仅仅相差五厘米，而公路护栏的另外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李炎看着后视镜紧咬不放的红色GNR，几次动作看起来都似乎要把他跟supra一起撞入山谷一般，这一下他完全确定这一辆红色跑车的确跟supra有相当深切一般的历史过节。
不经意之间，这一场赛车如同街头赛车跟地头蛇之间的较量一般，用冲撞强迫他去跑。
更加可怕的是……这一辆车的车主驾驶技能似乎隐隐约约在他之上，全程似乎都在试探他到底能够跑得多快一样。
【忽忽忽——！！！】
“……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样无理取闹的事？”
耳边的风声就会有些太吵，李炎再一次看了看在他后视镜中不断左右摇晃的红色GNR，疑惑地心想。
然而，在快速飙车的这一段时间，山道最危险的路段已经通过，逐渐开始迎来平地地区的四车道马路，在几次放置被后面冲撞的supra一步当先，从黑暗的弯道中猛然飘了出来，朝着山下最后一段道路加速行驶，而红色GNR则是紧紧贴在对方车尾后，完全不落下风。
李炎本以为可以吸引对方来到安全区域进行对决，但是突然之间，情况突然有了新的变化，在下山的道路中，有一条S型急转弯道，只要是过了这一条弯道，就可以顺利通过全部危险山道了。
猛然间，两辆车几乎同时开始最后一段连续弯道漂移，轮胎跟光滑的积雪发出【擦擦】的撕裂作响，第一个弯道李炎还能够保持优势，但是，随即在S弯道的中间，红色GNR竟然比他还要完美的控制住了过弯的车速，一瞬间，在中间的宽阔位置中，supra直接跟GNR并驾齐驱起来……
一片漆黑的车玻璃无法看清驾驶员的面容，更没有车牌，蓦然之间，这一辆车的车头直接装在supra的后车尾上，supra彻底失去了控制，另外一侧直接装在了护栏上！
Supra急速刹车，幸运的是，车辆并没有冲破护栏，往另外一侧的坡道上跑，而是最终稳稳停靠在S弯道的后段……
“……”
李炎解下安全带，从车里走出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已经飘过去的红色GNR……
刚才那一刻，他似乎完全输掉了这一场危险又突然的山道赛车游戏。如此恐怖的驾驶技术，将车辆真正磨炼到如同四肢一般，几乎如同传说中的红色修罗一般，专门在暴雪之夜出没狩猎啃食……
※※※
8:10pm，武藏田动画。
布满伤痕的丰田supra缓缓停靠在离武藏田动画公司的大楼不远处。
刚刚度过险境的李炎，在将车开往修理店的中途时候，李炎想起了安原绘麻的事情，特意绕了一段路来到武藏田动画这边，看看自己恩师女儿的情况。
结果，在公司楼下的单车停放处中，那一辆破旧的单车竟然还在……
“……暴雪的天气，竟然还在加班工作吗？”
李炎有些惊讶，看着二楼原画师工作区的方向，心想。
如今的李炎已经开始减少白天过来的次数，毕竟在每天的line消息中，都会有小笠原纶子的时间记录通知，最近这一段时间，安原绘麻几乎都有在加班……
结果，原本一直都是着急赶着回家复习一下，然后早点休息的李炎只能偷偷在路边黑暗处等待，结果，8:30，过去，9:00时分也过去了，直到9:25分，才看到二楼的灯光熄灭，不久之后，安原绘麻围着毛巾从公司里出来，往单车那边走去。
寒冷的暴雪天气，这一位轻柔的少女不断朝着自己双手哈气，路灯下，清秀端丽的脸颊被寒风吹得像红苹果一般，让人的内心中萌生一丝怜爱之意。
110万年薪，在小笠原纶子的亲自证实下，小仓教授的判断是比较准确的，即使接触行业甚多的李炎也是头一次得知东京存在这一个工资低廉的职业。虽然东京的最低工资有明确要求，但是动画公司中，原画师的工资却仿佛是法制外的产物一般，在这一个漫画的国度里，可以成为原画师的人数不胜数，低利润的动画公司的原画师岗位，一直以来都是游走在灰色和牺牲的领域之中，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呼呼】风声，寒雪越来越强烈。
在落雪的夜色中，李炎不动声色地看着在风雪中艰难推着单车的少女背影，不知道为何，这样应该同情和失落的事情，然而，他却有了一种希望安原绘麻能够朝着梦想走下去的期待……
“安原小姐，有着我也没有的明确目标……真不愧是小仓老师的女儿，稍微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师一直在着急和失落着，却不愿意出面干涉的道理了……”
李炎心里默默心想着。
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一位追寻梦想的少女，克服着种种困难，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翌日，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分。
一个身影站在武藏田动画的二楼通道上，面对着一片晚霞的孤独少女似乎心事重重。
“唉……”
冬季，是少女惆怅的季节。
拥有着棕色短发，面容清秀阳光的少女，此刻却用着手撑着脸腮，看着街道的风景。
“……那个，虽然我也觉得不应该这时候打扰你，但是看到你惆怅的表情有点像颜艺的效果一样，所以我心想还是稍微提醒你一下会比较好……”
李炎在门口那里看到了宫森葵独自惆怅的表情，他拿着三和公司的文件袋，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不要在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用那么冷漠的态度吐槽啊，李先生。”宫森葵顿时板着脸，说道。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一天，打算亲自再看看情况的李炎又找了一些借口，来到了这一家动画公司，此刻则是站在门口外好奇询问道。
“……”
宫森葵一听，一开始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渐渐地，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和失落。
“……那个，稍微问一个隐私的问题，李先生……你的梦想是什么？”宫森葵突然问道。
“梦想？”
李炎一愣，顿时觉得这一个空洞又容易改变的概念相当不好回答，但是毕竟是宫森葵的提问，他也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的梦想……是在保持现在的基础上，稳稳当当前进和改善自己的生活情况就好了。”
很快的，李炎回答说道。
“诶？！”
宫森葵顿时一愣，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李炎这一个梦想的意思。
“等、等一下！严格意义上，这应该不算是梦想吧……梦想的话，不是渴望未来能够达成一件高层次的成就的期待吗，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保持现状是一种梦想……”
宫森葵带着困扰的神色，对李炎说道。
“若是现在足够满足，足够幸福的话，那么保持现在也是一种相当难得的梦想了。”李炎微笑着说道。
宫森葵看着李炎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犯规……
“……也是呢。”宫森葵一听，闭上眼睛，勉强赞同了李炎的话语。
李炎询问道：“所以，为什么突然会对这一个有点难度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宫森葵沉默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睛，说道：“昨天中午的时候，我跟绘麻她谈到了这一个话题……所以，我很好奇大家是否都有梦想，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明确目标的，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思考过自己的梦想是什……”
“森喵，本田主任找你有事。”
突然，在公司门口出现一位浅棕色双马尾的娇小少女，提醒了一下午休的宫森葵。
“是，我现在过去……”
宫森葵反应过来，立刻回身对自己的同事说道。
“对了，李，忘记了跟你提醒一下……”
忽然，宫森葵正要动身的时候，回想起重要的事，她表情严肃起来，提醒说道：“现在的绘麻因为工作的问题，情绪有些低落，所以暂时要稍微小心跟她接触哦。”
“？？”
李炎还没有明白宫森葵的意思，露出疑惑的神色，刚想要询问一番，但是眼前的宫森葵就匆匆回到公司楼里，完全来不及细问……
所以，在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原画师工作区里。
在午休的时候，办公桌上堆积着关于各种动物的绘画参考书，在其他人都好好休息的时候，安原绘麻则是低着头，依然在画着几天前接到的猫咪镜头的工作。
“戚……”
安原绘麻的情绪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她画中的小猫淘气的样子，几乎总觉得有些哪里不对，让她痛苦至极。
——【诶，不是说只有一卡的错误需要重修而已吗？】
——【濑川小姐好像说的好像是必须要全部进行修改，否则就无法交给动画哦……】
全部……都被否定掉了！
动画师濑川美里透过宫森葵，将这一句话直接传递给她。
被如此全面否定，这对于一直对作品负责到底，认真努力的安原绘麻而言，无疑是一种苦楚的伤害。
这样的意义，不亚于直接跟她说她自己不适合当一位原画师一样的严厉程度……
她尽量地加紧修改被退回来的画作，但是，无论花费杜少时间，研究多少书本，绘画动物，尤其是绘画猫咪这样灵性可爱的动物，她依然没有掌握到灵感和窍门……
眼前的画纸，很快被她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去。
低潮的创作状态，几乎是艺术领域的工作者最为恐怖的梦魇，而安原绘麻此刻似乎被逼到了墙角一般，不知道为何，此刻的自己，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觉得有些口渴，拿着杯子站起来去饮水台前盛一点开水。
然而，就在路过其他部门走廊的时候，安原绘麻却听到了一些公司部门女职员的八卦话语。
“最近总是看到那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人过来公司呢。”
一位女性职员感兴趣地说道。
“是啊，是啊。”
“但是，你们几个还是省一点功夫吧，这一个三和公司过来的青年每一次过来都会去找美工部门的安原小姐，目的显而易见，所以你们还是好好地看看其他人吧。”
“我也听说了，原来传闻是真的……”
安原绘麻听着这一番窃窃私语，顿时愣住，随即的，她默默低下头，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办公桌上前行。
在回到办公区的时候，安原绘麻的情况，稍微被坐在里侧的小笠原纶子发觉到什么。
“……”
小笠原纶子沉默着，稍微观察着，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在下午的宁静时光，一个会议室内，作为三和文库授权的李炎跟动画主任，人设画师和其他一些部门的主管高层决定好《食魂》的动画事宜之后，纷纷散会。
“李，你可以帮我把这一份资料交给安原小姐，告诉她必须要在明天下午的时候交给我，可以吗？”
此刻依然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小笠原纶子眼神幽幽，突然叫住了李炎，问道。
“……好。”
李炎微微一愣，不大明白小笠原的意图，不过他正好要去稍微看看安原绘麻的动静，很快就接手下来。
黄昏的阳光照在整个原画师办公区中，到头来，这里又仅仅剩下那一个孤独加班的清秀背影……
李炎单纯看到这一个气氛，就已经察觉到的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安原前辈。”
李炎在安原绘麻的背后叫了安原绘麻一声。
“……”
安原绘麻的背影一动不动。
“工作辛苦了，这一份文件是小笠原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
“……够了。”
“作为重要客人的李君，怎么突然总是变成公司的制作进行了……”
突然间，窗户的一律寒意袭来，吹拂着屋内的李炎，这一位少女站了起来，对李炎冷漠地说道。
李炎顿时一愣，看着这一位沮丧和失落到了极点的清秀少女。
“是我老爸叫你过来的吗……是吧？我一直都有些好奇，即使是你是我父亲的学生，但是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我，一直在中午过来，夜晚偷偷开着车送我回去家里，很奇怪啊不是吗？李，我爸爸……现在觉得我并不值得信任，让你过来确认和监视我吗？”
黄昏的光泽，洒在她和他的身上。
寒风之中，安原绘麻的褐绿色的眼瞳闪烁着泪光，她站在李炎面前，始终微微低着头，声音迫切而愤怒，小声说道：“够了，李，让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就好！”
她说着，就绕过李炎的身躯，往外走去，似乎像是逃跑一样。
……
“……”李炎沉默着，拿着文件袋，站在这一个到处都是废稿的办公桌前。
屋檐的积雪从李炎面前的窗户前落下，发出沙沙的作响声……
李炎看着窗户，心想着，宫森葵提醒他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对不起，我不应该对可爱的后辈这样发脾气的。”
突然之间，李炎的身后，传来了模仿安原绘麻的少女声音。
“？！”
李炎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转过身看去，却看到了露出恶作剧之后那一抹淡淡笑容的哥特萝莉大人，小笠原纶子。
“……吓到了吗，但是，我不认为这一个配音效果符合安原的个性。”小笠原纶子浅笑着说道。
李炎叹气，说道：“而且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安原小姐的处境，我是了解的。”
小笠原纶子抬起头看着李炎，冷静地说道：“看来你大概也了解到此刻安原小姐的情况，我毕竟是你的同伙，多少要履行一下职责……这一种情况，在原画师里相当常见，自己画的原画被要求全部重修，等于考了零分一样，会让原画师相当沮丧，安原小姐现在还能坚持，已经相当不错了。”
“原来如此！”
李炎一听，顿时完全理解了安原绘麻此刻的心境。
说实在的，就好比他自己兴致满满地写出了一篇小说发表出去，结果在评论区里看到了读者留下一堆有毒，一无是处一样的恶语评论的感觉一样，简直不能忍。
“不知道为什么会勾勒起你自己的伤心往事，但是请容我继续解释下来。”
气质神秘而优雅的小笠原纶子看着李炎的反应，说道：“不过，我算是能明白那一位教授愿意相信你的理由了……总之，安原小姐会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你，表示她相当信任你……接下来的工作，看你的了，物理教授的门徒大人。”
“……”
李炎看着这一位美丽的作画监督提着腰包渐渐离开，自己则是若有所思起来。
他何尝，不也是有太多次这一段经历吗？
曾经遇到一次最强烈不安的卡文，甚至觉得会被赌上一系列作品的成败，到最后……他是在细雨蒙蒙中，被那一位京都女子提醒下，才最终跨越过去，重写了十几万字，专业思维得到了升华……
二十分钟之后，天色几乎快要暗了下来。
惶恐不安的少女，这才犹豫地回到原画师的工作区里。
眼前，空空荡荡，李炎的身影早已不见。
“……走了。”
“果然，连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了……”
她低着头，默默心想着，然后继续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然而，就在靠近自己座位的时候，她却看到了李炎坐在杉江茂老师的座位上。
“！！”
两人相见，安原绘麻顿时一惊，连忙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安原前辈。”
李炎看着对方要再次逃走，立刻站了起来，随手抓住了安原绘麻的手腕。
这一抓，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安原绘麻的手腕那么纤细柔软……
“……！”
然而，随即步入眼帘的，则是安原绘麻羞涩难耐，尴尬又惊慌的表情，满脸都通红起来。
李炎见状，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犯罪，一时刻想要松开手，但是最终他还是定下心来，大声建议说道：“明天……明天！安原前辈，明天可以去一个地方吗，我保证对你的工作绝对有帮助的！！”
“……哪里？”
少女一愣，随即，她沉默地低下头，小声而冷漠地问道。
但是，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她全身一震。
“东京大学。”
李炎直接回答出了跟她颇有渊源的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