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合作
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庄园，坐落在伦敦市郊一片被古老森林环抱的广阔土地上。
它并不像传统魔术师家族那般，用阴森的结界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恶灵来彰显威严。
恰恰相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开放而静谧，仿佛整片庄园本身就是夜空的一部分，宁静地承接着自宇宙深处洒落的光辉。
韦伯·维尔维特跟在老师肯尼斯的身后，走在一条由黑色玄武岩铺就的小径上。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并非因为疲惫，而是源于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好厉害……”
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近乎失声的赞叹。
以他如今的知识储备，也只能看出这座庄园的冰山一角。
脚下的小径并非随意铺设，其蜿蜒的轨迹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路旁的每一棵古树，每一丛花草，其位置都精准地落在一个个魔力节点上，构成了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魔术阵地。
那些肉眼不可见的魔力流，如同星河般在庄园内缓缓流淌，牵引着大气中的以太，与苍穹之上的星体进行着永不停歇的能量交换。
这里不像是一座宅邸，更像是一座……巨型天文仪器。
“观星术是人类最古老的魔术基盘之一。”
“无论是东方古国的二十八宿，还是西洋的黄道十二宫，其本质都是人类仰望星空时，试图理解宇宙、划分时间、确定方位的尝试。
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文明的神话与历法，是一个相当完备且宏大的魔术系统。”
肯尼斯见状笑了笑，这是对世界怀有好奇心的人所创立的魔术基盘。
比起常规意义上的魔术，其实更偏向科学那边，所以他倒是并不讨厌……
“能获得神童埃尔梅罗如此评价，真是我的荣幸。”
一个温和而清朗的声音，从前方的回廊下传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仿佛是夜风带来的低语。
韦伯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含笑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银白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没有瑕疵，肌肤白皙，唇边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初次见面，LORD马里斯比利。
这是我的弟子，韦伯·维尔维特。”
肯尼斯微微颔首，侧过身，将身后的韦伯介绍给对方。
韦伯连忙躬身行礼，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虽然魔术师的外表与实际年龄往往不符，但眼前这位天体科的君主，从外表上看，未免也太过年轻了。
他身上没有那种积年累月浸淫于魔术所带来的陈腐与阴郁，反而充满了学者的知性与从容的感觉。
“请进吧，二位。”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微笑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将他们引入会客厅。
会客厅的装潢同样充满了天文元素。
天花板被施加了某种幻术，呈现出深邃的宇宙景象，星云缓缓流转，星辰明灭不定。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座由水晶和秘银打造的巨型太阳系仪，九大行星按照精确的轨道，在无形的力量驱动下缓缓运行。
佣人端上红茶与精致的茶点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
“说起来，我一直对几年前冬木市的那场圣杯战争很感兴趣。
能够召唤出过去甚至未来的英雄，将其化为‘使魔’来驱使，这实在是令人惊叹的奇迹。”
马里斯比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肯尼斯身上，带着纯粹的好奇。
他没有提及肯尼斯在时钟塔内部那些备受争议的举动，而是从一个纯粹的学术角度切入。
“英灵召唤系统的确精妙，但其核心依托于第三魔法‘天之杯’的部分实现。
想要在其他地方复刻，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冬木市的那个‘圣杯’已经被污染，等其中积蓄的魔力消散到安全阈值后，我准备将其彻底拆解。”
肯尼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神色平静地回答。
“那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肯尼斯的解释，马里斯比利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清晰的惋惜。
韦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两位君主之间的对话，心中却感到一丝违和。
魔术师大多是专注于自身研究领域的偏执狂，对于领域之外的神秘，即便有所耳闻，也很少会投入过多的关注。这
位天体科的君主，对于圣杯这种涉及灵魂工程的仪式，表现出的兴趣似乎……过于浓厚了些。
仿佛是看穿了这场谈话的本质，马里斯比利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更为真诚的笑容。
“好了，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来谈正事。”
他从身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肯尼斯面前，
“关于你提出的‘宇宙开发计划’，我同意阿尼姆斯菲亚家对你进行投资。”
他顿了顿，看着肯尼斯，坦然说道：
“尽管与你这位‘时钟塔的叛徒’合作，会给我带来不小的政治风险。
但是，能够观测到数十光年外星体的超级太空望远镜，以及切实的载人登月计划……这些构想，对于一个将毕生都奉献给观星事业的魔术师而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么简单吗？
韦伯一愣，有些意外。
然而，肯尼斯却连看都未看那份价值连城的合同一眼。
他只是摇了摇头，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马里斯比利。
“不急。”
简单的两个字，让会客厅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东西，只是与你见面的敲门砖罢了。”
肯尼斯放下了茶杯，接着说道。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想要直接约见时钟塔内任何一位君主都非易事。
这也是他带上了韦伯的原因，算是给时钟塔那边一个台阶。
韦伯闻言一怔，这才明白老师带自己来的另一层深意。
他现在明面上算是埃尔梅罗派系的代理君主，他的在场，代表着这次会面在名义上，依旧是时钟塔君主之间的内部交流。
而非君主与异端之间的交流……
“哦？”
马里斯比利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这可真有点意思。我早就知道，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奇博尔德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区区一些研究资金和一些魔术支持这么简单。
说吧，你真正想谈的，是什么？”
肯尼斯没有直接回答。
他将手伸入西装的内侧口袋，取出了一个东西，轻轻放在了光洁的红木桌面上。
那是一个外形酷似U盘的黑色造物。
它的材质非金非木，表面光滑如黑曜石，却不反射任何光芒，仿佛能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在它的一侧，还烙印着一个奇特的金色字母“M”……
“在谈正事之前……”
肯尼斯的手指在那个黑色造物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想请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