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志向
第二天。
狮子领的新主人强硬的发动了对伯爵封臣的战争。
这严重破坏了征服者血裔的合法权威。
毕竟，她拥有正统法理，甚至能靠着这个身份让贵族们屈膝。
别看那些贵族势力现在对塔希娜爱答不理，但只要塔希娜表现出拨乱反正的可能性，就有诸多贵族骑士纷纷来投，会省去她极大的功夫。
如今她有了狮子领，有了根基，就意味着向大地开战的潜力，这是极好的开端。
只要她攻下某地，没人会反对黑铁之王的长女来统治他们。
但她现在亲手毁掉了这一切，等于将今后的潜在效忠者全都拒之门外，甚至与之为敌。
塔希娜的众臣全都在痛陈利害。
她执意如此，意志就像是白钢般冰冷，不惜将反对她的人尽数囚禁。
但她的手下仅有黑铁和白骑士两股军事力量，他们虽然都是精锐，但数量稀缺，无法多线进攻。
塔希娜直接向驻守在狮子领的河谷军团发起邀请。
她下达此令，表明她不会背叛和罗曼结成的这个同盟。
于是，这个邀请瞬间就得到了响应。
苦艾村、鼠尾村、南特村、兰斯村……驻守在狮子领村子里的河谷军队在收到消息当天开拔。
这次出征的全都是近卫大队。
在稳定了根据地的情况后。
将近三千人的军团瞬间聚集起来，大多数村子的村民都见过他们行军的身姿，就从村旁路过。
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调转方向，和进驻狮子领时简直一模一样。
狮子伯爵的封臣其实是参与过先前黑铁联军对罗曼的战争的。
当时，河谷军负责防御，征召军负责进攻，一旦被打崩就撤回来，其实没有感受到太强的生死压力。
最多就是觉得对方不可战胜罢了。
现在就不同了。
进击的河谷军战斗力胜于防御时的十倍乃至九倍呱！
这群封建蛀虫哪见过这阵仗啊！
以前最多欺压农民，这片大地从来没诞生过正规军。
况且以中古时代的战争节奏来说，压根没见识过什么叫高度组织力的降维打击！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将近千人规模的征召军。结果转眼遇到被六十位河谷战士组成的中队追杀的屁滚尿流。
不能说被一拳打蒙了，只能说这是被一拳给打死了啊！
一路上攻城拔寨，犁庭扫穴，所向披靡！
除非遇到城堡，不然真的什么都拦不住！
现在体会到菲林伯爵的心情了。
要不怎么说菲林是他们的封主呢，早就知道这种结果，选择放任河谷军进驻狮子领。
所谓没有抵抗就没有绝望，但连投降都投不了是真的绝望。
只有一条活路，收拾细软、连夜远走。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
从狮子领打到周边封地，河谷军只用了三天功夫，并且基本都用在了行军方面，真正动武的时候反而不多。
因为推进的太顺，塔希娜甚至都提不起劲。
她其实更希望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然后一骑当千、冲锋陷阵，在战场上正面击溃对方。
她骑着劫影来到一片平原。
这里有大片囚徒俘虏，足有数百，全是没跑掉的领主老爷、贵族家属、诸神教士、管事警役长等，属于旧时代的统治阶级，曾经作威作福惯了，现在披头散发的跪在草地上。
“陛下，怎么处置？”卡奥脸色冷峻，过来询问。
伊奥塔希娜说道：“全斩了吧。”
她绝非是心慈手软的性格，下定决心就不会有任何动摇。
充当刽子手的近卫士兵见到卡奥挥出的手刀后，纷纷拔出砍刀，无视求饶、哀嚎以及他们屎尿齐出的丑态，奋力挥动了手中砍刀。
噗呲！噗呲！——
那些腔子里的血猛然喷出，滚热的溅射向天空。
一众无头尸体下意识摇晃两下，然后扑通倒下，鲜血汩汩，滋养着绿色的野草。
这一幕预示着塔希娜斩断了这片土地曾经所有的政治关系，将那制度彻底打烂，并即将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了新的秩序。
她接收了所有的底层农民。
经过近卫大队的户口统计。
狮子领的直属领民、再加上诸多封臣的领民，总数约有二十万人。
这还是被残害过的。
这片领地在巅峰时期极有可能接近三十万人，人口比如今的河谷都要多。
根据塔希娜和罗曼的约定，河谷军能直接从狮子领补充兵源。
而塔希娜也要从这些人口里，选拔出一批适龄青年，按照河谷制度训练。
她本人并不避讳这个。
事实证明，征战骑士制度被淘汰了。河谷军才是未来战场主力。
她清算旧势力，也是因为曾经的贵族领主不符合她要求了。
她需要更强、更劲、更霸道的先进军队，而不是软绵绵的征召军。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一步一步来。
这位新登基的黑铁之王虽然是潜在的战争狂，但狮子领元气大伤，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那些愚蠢的农民惊喜的发现。
没了贵族老爷固然使得他们百般不适、骨子发痒。
但他们的生活质量却有所提升，实打实的有了希望。
塔希娜为了供养她梦寐以求的军队，有粮食是真的发放给所有贫民，暂时缓解了饥荒危机。
军队和文员根据智库们的计算和划分，以村为单位，遍布所有的领地，这套管理体系相比封建时代极其高效。牢牢掌控所有的劳动力，并安排他们尽快的加入生产。
……
“你怎么还没走？”卡奥神情冷淡的看着妹妹。
此地乃是一座男爵城堡，也是近卫总队的临时办公室，近卫大队的高层平时在这里协调资源，统筹全局。塔希娜偶尔也会来视察情况。
“殿下不久后就会过来，他让我要在这等他，我为什么要走？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卡奥上下扫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冷峻的表情说明一切。
“有本事你出去！”桑娜晋升中阶女巫，战斗力有了质的飞跃。
简而言之，她现在很膨胀！
一众智库和大队长见此情况，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前来围观军队里的保留节目。
塔希娜牵着劫影，刚好见到这一幕，早就听说过这对兄妹的恩怨，站在不远处，沉静的注视着。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那少女资质很好，战斗经验也异常丰富，绝对是一名出色的女巫。
但她选错了报复对象，不是她不努力、不拼命。
而是有人比她更努力……更拼命。
最起码现在来说，她还差点东西。
这场战斗再无看头。
片刻后，插曲落幕，结局不出所料，哥哥赢。围观人群看了热闹后全都散去。
……
桑娜鼻青脸肿的坐在草地上生闷气。
卡奥站在她背后，暗自擦了擦嘴角。望着手背的血迹，他眼神沉暗，陷入沉默。
她真的变强了，每次交手，胜算越来越低，以前三七开，现在基本五五开。
卡奥终于意识到，桑娜的天份在他之上，他越是变强，越有体会。
或许下次交手，他就要输给妹妹了。
“你这次不错。”卡奥说道。
桑娜猛然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真的？”她看起来有些惊喜。
卡奥凝视她，面容冷酷：“但是还不够，别忘了你来自哪里。”
卡奥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到她脸上有些失神、眼神有些茫然。
“……算了，忘了也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卡奥冷冷的说道。
如果说桑娜的变强动力是要报复他。
那么他的变强动力一直没变，没有感情，没有亲情，只有仇恨。
如今他羽翼已丰，再不是曾只会争勇斗狠的男孩了。
等这次补充好兵源，他会掌握将近五千名战士——近卫一直是河谷人数最多的职业大队。
今后找到仇人！打败他！活刮他！
或许不该提醒妹妹的，所有仇恨由他来背负，让她保持现状也好。
就算她真的超越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战场终究凶险莫测，他一直奋战在最前线，哪天运气不好，战死都不奇怪，到了那时，桑娜或许成为最后的保险。
卡奥相信，他们乃是血缘至亲，他没能完成的任务，将会由桑娜去做，哪怕她现在忘了，今后也会记起来的。
但现在，卡奥实在不想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等等……”桑娜起身，对着卡奥说，“我没忘，真的没忘，但我觉得你很讨厌，你只是比我强，从小你就逼着我，凭什么都要听你的。等到我比你强的时候，我会用我的方法去复仇。我会逼着你做一切你不想做的事情。逼着你笑给我看，逼着你去找个老婆，逼着你当个正常人！！”
“喂！你听到没有！”
“我一定会打败你！下次一定打败你！等着吧！！”妹妹对着哥哥的背影大喊。
在桑娜看不见的视角，卡奥冷酷的表情有所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