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噬魂鬼王
刹那间，数十道鬼影从四面八方扑向楚云舟。
它们有的形如枯骨，有的状若腐尸，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尖利的指甲直取楚云舟咽喉！
楚云舟双目微闭，同时催动“下笔有神”与“心诵成文”两大神通。
只见他左手掐剑诀，右手虚握如执笔，在心中默诵《孟子》篇章：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虚空中顿时浮现出淡金色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如刀刻斧凿般凝实。
这些文字环绕成阵，化作一道金色光幕将最先扑来的三个冤魂震退。
但更多的冤魂仍在源源不断地涌来，鬼哭狼嚎之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没用的！”
陈禄疯狂地摇动着引魂幡，“这里的冤魂积攒了上千年，你挡得住多少？”
楚云舟不答，双手同时施展神通。
左手“下笔有神”在虚空刻下：
“富贵不能淫”
右手“心诵成文”同步在心中默念：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两道神通相辅相成，金色文字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七八个鬼影生生钉在地上。
但令他心惊的是，那些被钉住的冤魂竟开始互相吞噬，融合成一个三丈高的巨大鬼物！
文心玉册突然在识海中示警：
【怨气化煞，需破其源】
楚云舟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陈禄手中的血煞引魂幡。
他猛地咬破舌尖，将“下笔有神”催动到极致，同时心中运转“心诵成文”的最高境界。
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双手在虚空同时书写：
左手写“天地有正气”
右手书“杂然赋流形”
十二个血字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璀璨金虹，带着雷霆之势直射引魂幡而去。
然而就在即将命中时，那巨大的鬼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竟将金虹一口吞下！
“哈哈哈！”
陈禄的笑声几近癫狂，“你以为我会没防备吗？这噬魂鬼王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噬魂鬼王咆哮着扑来，三丈高的身躯遮天蔽月，每一次挥爪都带着摧山裂石之势。
楚云舟节节败退，嘴角已渗出血丝，文气消耗殆尽。
“退！”
他猛地后撤三步，噬魂鬼王的利爪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在地面撕开一道三丈长的裂痕。
楚云舟额头渗出冷汗。
若非躲闪及时，这一击足以将他撕成两半！
文心玉册急促闪烁：
【敌五品，汝未入品，不可力敌！】
楚云舟没有慌乱，毕竟他才开始儒修之旅不到十日，他还需要时间发育。
一边以“下笔有神”在身前布下文字屏障，一边冷静观察。
“吼！”
噬魂鬼王咆哮着再次扑来，腐烂的巨爪裹挟着腥风直取楚云舟咽喉。
楚云舟身形急转，青衫在阴风中猎猎作响，险之又险地避过这致命一击。
噬魂鬼王再次扑来，楚云舟侧身闪避，他突然发现，每当鬼王追出三十步外，动作就会明显迟缓，攻击也软弱许多！
就在他后撤到第三十一步时，突然发现鬼王的动作出现了微妙的迟滞。
那原本快如闪电的利爪，此刻竟像是陷入泥沼般缓慢了三成！
楚云舟心头一震，故意又退三步。
果然，鬼王追击的动作越发僵硬，第三十四步时，它腐烂的身躯甚至开始微微颤抖，皮肤下蠕动的血色丝线忽明忽暗。
当楚云舟退至第三十七步外，鬼王突然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竟硬生生停在原地，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
它疯狂挥舞着利爪，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半步，那些连接着血煞引魂幡的丝线此刻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原来如此！
楚云舟眼中精光一闪。
这鬼王受血煞引魂幡操控，活动范围有限。
超出三十步，怨气供给不足，威力自然大减！
他不再硬拼，转而施展“心诵成文”，在心中默念：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身形如游鱼般穿梭在坟冢之间，始终与鬼王保持二十步距离。
鬼王暴怒追击，却总差之毫厘。
三番五次后，鬼王身形开始虚化，显然怨气已支撑不住！
楚云舟突然止步，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狂书：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血字化作十二支金箭，绕过虚弱的鬼王，直取陈禄手中的血煞引魂幡！
“不！”
陈禄惊恐大叫，但为时已晚。
“轰！”
引魂幡炸得粉碎，噬魂鬼王发出不甘的哀嚎，化作黑烟消散......
鬼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庞大身躯如沙塔崩塌。
楚云舟趁机并指如剑，引动最后文气在空中写下：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金色大字如泰山压顶，将陈禄轰入地底。
“不。！！”
陈禄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被金色大字重重轰入地底。
尘土飞扬间，无数黑气从炸裂的引魂幡中喷涌而出，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四肢。
“救...救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嘶哑，如同有无数人在同时惨叫。
那些被镇压多年的冤魂终于找到了复仇的对象，疯狂地钻进他的七窍。
陈禄的眼球瞬间变得漆黑，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黑斑，像是千百只虫子在皮下爬行。
“啊啊啊。”
他的惨叫突然分裂成数十个不同的声音，有老人的咳嗽，有妇人的啼哭，甚至夹杂着婴孩的尖啸。
最恐怖的是，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合，吐出各种方言的诅咒：
“还我命来......”
“赵家不得好死......”
“我死得好冤啊......”
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抽搐着，手指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突然“咔嚓”一声，他的下颌骨竟自行脱臼，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一条漆黑的长舌像蛇信般伸缩着，发出非人的“咯咯”声。
陈禄的胸口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那是被炼化的冤魂在反噬宿主！
楚云舟冷眼看着这一幕，文心玉册在掌心微微发烫：【
怨气反噬，咎由自取】。
楚云舟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团扭曲蠕动的黑影。
夜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一丝彻骨的寒意。
他忽然意识到，
那素白儒袍的老者，极可能是与赵家一丘之貉！
“诱我来此，借刀杀人......”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转身欲走时，余光却瞥见乱葬岗上被掘开的坟冢。
破碎的棺木裸露在外，枯骨散落，纸钱零落风中。
这些亡魂生前或许也是无辜之人，死后却不得安宁，甚至被炼化为恶鬼害人。
楚云舟沉默片刻，终究停下脚步。
他整理衣冠，对着这片荒冢郑重一拜。
“诸位亡魂，今日扰了清净，非我所愿。”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若有冤屈未雪，他日我必为诸位讨个公道。”
夜风忽然静止了一瞬，万千亡魂在无声回应。
拜罢，楚云舟转身离去，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