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霄剑的主人
青白两道剑光如蛟龙出海，在血色弥漫的山谷中划出璀璨轨迹。柳絮的剑势凌厉迅捷，每一剑都带着决绝的杀意；白辰的剑法则沉稳厚重，虽目不能视，却招招直指敌人要害。
"结阵！"一名金面长老厉声喝道。
剩余的黑袍人迅速变换位置，形成诡异的三角阵型。他们手中血刃相连，竟在空中织出一张猩红大网，向师徒二人笼罩而来。
柳絮感到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至，皮肤上顿时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她挥剑斩向红网，青霄剑却如同砍进粘稠的泥沼，剑势被层层削弱。
"这是血煞噬灵阵！"白辰沉声道，"不要硬拼，攻其节点！"
他身形一转，听风剑点向阵型左翼一名黑袍人的咽喉。那人慌忙闪避，阵法顿时出现一丝紊乱。柳絮会意，青霄剑直取右翼敌人，两人配合默契，瞬间撕开一道缺口。
"小辈找死！"金面长老怒极，双手掐诀，血池中突然窜出三条血蟒，张着腥臭大口扑来。
柳絮纵身跃起，青霄剑光芒暴涨，一剑斩断最先到达的血蟒头颅。那断首却化作血雾，瞬间又凝聚成形。白辰听声辨位，剑锋划过一道完美弧线，将第二条血蟒从中劈开，同时左手捏诀，一道清光射入血雾，阻止其重组。
"师父小心！"柳絮惊呼。
第三条血蟒已绕到白辰背后，獠牙直取他后心。柳絮不假思索，体内灵力疯狂涌动，青霄剑脱手飞出，如一道青色闪电贯穿血蟒七寸。这一剑蕴含了她全部灵力，血蟒发出一声凄厉嘶鸣，彻底溃散。
白辰微微侧首，空洞的双眼"望"向柳絮方向，嘴角浮现一丝欣慰笑意。柳絮召回青霄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银面人施下的血毒开始发作，左脸如被烈火灼烧，视线也开始模糊。
"坚持住！"白辰似乎察觉到她的异状，身形一闪来到她身旁，左手扶住她肩膀，一股温和灵力注入她体内，暂时压制了毒素蔓延。
两名金面长老趁机发动攻势，一人手持血鞭抽向白辰后背，另一人则祭出一枚血色骷髅，喷吐毒烟。白辰听风辨位，听风剑回身格挡，却被血鞭缠住剑身。毒烟瞬间将两人笼罩。
柳絮屏住呼吸，却仍感到一阵窒息。危急关头，青霄剑突然自发震动，剑身云纹亮起刺目光芒，形成一道青色屏障将毒烟隔绝在外。
"青霄护主..."白辰低语，"柳絮，试着与剑灵沟通！"
柳絮茫然不解，但此刻别无选择。她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剑中。奇妙的是，她竟感知到剑内有一团温暖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脉动。当她触碰那光芒时，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她看到一位白衣女子立于山巅，手持青霄剑引动九天雷霆；看到那女子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看到血火之中，女子将婴儿托付给一位老者，然后毅然转身迎向漫天敌人...
"娘亲..."柳絮无意识地呢喃，泪水夺眶而出。那些不是幻象，而是深埋在她记忆深处的碎片。云岚确实是她的母亲，而她，是云岚与某个神秘男子所生的女儿。
"柳絮！"白辰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
柳絮猛然睁眼，发现青霄剑的光芒已经笼罩她全身，脸上的灼痛感大为减轻。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能清晰看到白辰体内灵力的流动——他受伤的左肩处灵力阻塞，右腹还有一处旧伤隐隐作痛，而他的眼睛...那里盘踞着一团诡异的黑气，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我能看见...师父，你的眼睛..."
白辰面色一变，但此刻容不得多言。两名金面长老已经突破剑光屏障，血鞭与骷髅再次袭来。
"联手！"白辰低喝。
柳絮心领神会，青霄剑与断裂的听风剑同时刺出，剑尖相碰的瞬间，一道刺目的光波扩散开来。两名金面长老被震退数步，其中一人的面具出现裂痕。
"玄天合璧！"面具破裂的长老惊骇道，"你们怎么会云岚的独门剑诀？"
柳絮也是一愣，她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不知自己使出了什么招式。白辰却抓住机会，听风剑如毒蛇吐信，直取那长老咽喉。
"老三小心！"另一名长老急忙救援，血鞭卷向白辰手腕。
柳絮青霄剑横扫，斩断血鞭，同时左手捏诀——又一个她从未学过的法诀自然浮现。一道青色雷霆从天而降，劈在那救援的长老头顶，将他轰入血池。
"啊——"惨叫声中，那长老的身体迅速被血池腐蚀，转眼只剩白骨。
剩余的金面长老见状，竟转身就逃。白辰听风辨位，一枚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刺入那人后心要穴。金面长老踉跄几步，跪倒在地。
"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血煞门的计划..."他颤抖着求饶。
柳絮正要上前，血池突然剧烈翻腾，那扇虚幻的门户发出刺耳的尖啸，裂缝又扩大了几分。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弥漫开来，山谷中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不好！"白辰面色大变，"血狱之门要提前开启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门户中伸出数十只漆黑利爪，抓向四周。几名来不及逃跑的黑袍人被利爪穿透胸膛，瞬间变成干尸。更可怕的是，那些死去的敌人尸体纷纷站起，眼中冒着血光，如同行尸走肉般向师徒二人扑来。
"必须立刻破坏剩余主柱！"白辰拉起柳絮，"我拖住它们，你去毁掉中间那根！"
柳絮刚要反对，白辰已经冲入敌群。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闪烁，所过之处行尸纷纷倒地，但数量实在太多，很快他就被重重包围。
柳絮咬牙转身，向中央主柱奔去。途中四具行尸拦路，她青霄剑横扫，剑光过处，行尸拦腰而断。但更多的行尸从血池中爬出，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她离主柱还有十步之遥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是最后一名金面长老！他浑身浴血，显然也受了重伤，但眼中的疯狂更甚。
"云岚的女儿...你的心脏将是最后的钥匙！"他狞笑着扑来，双手化作利爪。
柳絮举剑相迎，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血毒再次发作！青霄剑被对方一爪击飞，另一只爪子直取她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听风剑贯穿金面长老胸膛。白辰不知何时突破重围赶来救援，但他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三只漆黑利爪穿透了他的腹部和右腿。
"师父！"柳絮凄厉呼喊。
白辰嘴角溢血，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快...主柱..."
柳絮强忍泪水，拾起青霄剑冲向主柱。身后传来白辰与金面长老的激战声，以及行尸逼近的脚步声，但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最不愿见的场景。
主柱近在眼前，柳絮凝聚全部灵力，青霄剑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那是来自母亲云岚的血脉力量！
"青霄——破天！"
剑光如银河倾泻，重重劈在主柱上。符文炸裂，石柱崩塌的巨响震动山谷。与此同时，另一声爆炸传来——白辰引爆了某种法器，将金面长老和周围行尸一同炸飞。
血狱之门剧烈震动，裂缝开始弥合。那些漆黑利爪发出不甘的尖啸，被强行拉回门内。门户本身也开始扭曲、收缩，邪恶气息逐渐减弱。
柳絮顾不上庆祝，急忙跑向白辰倒下的地方。他躺在血泊中，腹部伤口触目惊心，右腿几乎被利爪撕断。更可怕的是，那些黑气正从伤口向他全身蔓延。
"不...不要..."柳絮颤抖着抱起他，泪水滴在他苍白的面容上。
白辰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擦去她的眼泪，却因无力而中途落下。柳絮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傻丫头...别哭..."白辰气若游丝，"你做得...很好..."
"坚持住！我带你回玄天宗，掌门一定能救你！"柳絮哽咽道，试图为他止血。
白辰微微摇头："来不及了...听我说...云岚...不只是你母亲...她曾是...玄天宗最杰出的弟子...血煞门主...当年..."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柳絮不得不俯身贴近。
"你眼睛里…...你有神瞳？"她突然问道。
白辰露出惊讶之色，随即苦笑："你果然...能看见了...哈哈，傻丫头…我叫白辰瞎子如何，我宁愿当瞎子……."
柳絮心如刀绞！而这些年他默默守护着她，从未提及这段往事。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不想你...活在仇恨中..."白辰咳出一口黑血，"但现在...你必须知道...血煞门主...没死透...他的残魂...就封印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开始扩散。柳絮惊恐地发现，那些黑气已经蔓延到他心脉附近。
"不！我不许你死！"柳絮发疯般将灵力输入他体内，却如泥牛入海。
就在绝望之际，青霄剑突然自动飞到她面前，剑尖指向白辰心口。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在她脑海中响起："以血为引，以心为契。"
柳絮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握住剑刃，任由锋利的剑锋割破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渗入那些云纹之中。
"以我之血，续你之命。"她轻声念道，将染血的青霄剑轻轻点在白辰心口。
剑身云纹大亮，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将两人笼罩其中。柳絮感到生命力正通过剑身流向白辰，而她自己则越来越虚弱。但她毫不后悔，只要能救师父，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位白衣女子的虚影温柔地注视着他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白辰体内。那些肆虐的黑气如雪遇朝阳，迅速消融。
当光芒散去，柳絮虚弱地倒下，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她惊喜地看到白辰已经坐起，腹部的伤口正在愈合，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双多年无神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她的面容！
"师...父？你能...看见了？"柳絮虚弱地问。
白辰眼中含泪，轻轻点头："不只是视力...蚀目毒...完全清除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这傻丫头...为什么要用禁术？这会折损你的寿元！"
柳絮笑了，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值得..."
白辰紧紧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远处，血狱之门已经彻底关闭，血池干涸，山谷恢复寂静。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穿透云层，洒在这对师徒身上。
"我们...赢了？"柳絮轻声问。
白辰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神情复杂："这只是开始...血煞门主残魂未灭，他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他低头看着柳絮，"你现在是云岚的继承者，青霄剑真正的主人，未来的路...会很艰难。"
柳絮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坚定地说："有师父在，我不怕。"
白辰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严肃道："柳絮，从现在起，我不能再做你师父了。"
柳絮身体一僵，惊慌地抬头："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白辰摇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因为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师徒之情。"
柳絮呆住了，心脏狂跳，脸颊绯红。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白辰轻叹一声："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可以..."
"不！"柳絮急忙打断他，随即因自己的急切而羞红了脸，"我是说...我也...一样..."
白辰笑了，那笑容在朝阳下格外明亮。他小心地抱起柳絮："我们先离开这里，回玄天宗。你的毒伤需要治疗，而且...我们有很多事要向掌门禀报。"
柳絮点头，安心地靠在他胸前。青霄剑自动飞回她手中，剑身云纹流转，似乎在为这对历经生死的情人祝福。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继续前往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