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婚礼（下）

　　1866年新年的那天，史高治和多萝西娅的婚礼正式在纽约长滩的一处浸信会的教堂举行。说实话，在冬天举行婚礼，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因为天气太冷，新郎新娘如果穿得太多了，都穿得和北极熊那个德性，未免不太好看。穿得少了，嗯，虽然这个时代的结婚礼服还都是长袖的，不流行后世的那种露肩露背的服装，但在冬天，让多萝西娅穿上一身婚纱，又未免太过的美丽冻人了。

　　不过事情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那个时候虽然还没有中央空调系统，也没有冬季的供暖系统。不过以史高治的财力，在几个关键的场所，把这东西山寨出来，也不是特别的困难的事情。嗯，首先，史高治向教堂捐献了一套锅炉供暖系统，其实就是一个烧热水的锅炉，连着很多个暖气片。靠着这样的一套系统，整个的教堂立刻就变得温暖如春，哦，是温暖如夏，烧锅炉的经验不足，把整个的系统功率全开，结果，一口气把教堂内的温度升到了九十度左右（大约32摄氏度）。弄得一大群前来观礼的家伙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而身穿着一整套的礼服的本堂牧师更是快顶不住了，只好趁着没人注意，叫来了另一个修士。

　　“安德森，去看看，让那些家伙别烧的太猛了，另外，让人把窗户开一扇……”

　　史高治和他的伴郎，洛克菲勒的弟弟威廉在教堂里等待多萝西娅。依照习惯，多萝西娅应该由她的父亲带着到达教堂，然后再由他的父亲将多萝西娅交给史高治。只是，多萝西娅的父亲已经死在战争中了，如今的多萝西娅既没有父亲，也没有哥哥。和她关系最为接近的年长的男性亲属只有一个拐了很多弯的所谓的叔叔，偏偏还有腿脚不好的毛病。所以，在给多萝西娅找一个能将她带到教堂，交给史高治的人方面，还真让史高治动了一番脑筋。不过后来有一位有地位的南方老人站了出来，主动地要求能够代替多萝西娅的父亲将她送到教堂。这个人就是安德鲁·约翰逊总统。

　　“多萝西娅小姐，你的衣服穿好了没有？”已经有人在催促她了。多萝西娅又在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

　　“打扮得还不错吧，头饰处理的恰倒好处，其他的细节也近乎完美了。”多萝西娅这样想着，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绝代佳人的味道了。只是，多萝西娅努力的挺了挺胸，然后不得不承认，“可是，可是胸部看起来还是，还是太小了，比不过凯瑟琳，更比不过安娜……”

　　安德鲁总统本来在南方的名声也不算好。这很正常，作为一个南方人，一个民主党人，他不但没有为南方的独立而战斗，却还跑去当了林肯的副总统，这在南方人看来，简直就是背叛。战争刚结束的那会儿，南方人不但诅咒林肯，也一样诅咒这个南方的犹大。在第一次针对林肯的不成功的暗杀中，那些暗杀者同样也把安德鲁算在在必须清理的名单当中。

　　不过在林肯去世后，当安德鲁当上总统后，他的一系列的举措倒是让南方人很快就原谅了他。虽然受到了共和党阁员，共和党控制的参众两院的掣肘，但他还是推出了一系列的，有利于南方的恢复，尤其是有利于南方的那些原本的奴隶主们重新兴起的政策。其中不乏一些被全体的阁员反对的措施。这样的做法，当然让安德鲁被共和党控制的舆论骂得狗血淋头，但也让南方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现在很多南方人都认为，安德鲁不是叛徒，他加入北方只是反对分裂，并且希望在战争结束后能更好的帮助南方的忍辱负重的英雄。因而当他表示他可以来暂时担任多萝西娅的监护人的时候，多萝西娅的父亲的那些老朋友们也都表示了支持。

　　依照着老的习俗，女儿出嫁，最好能穿上当年母亲的婚纱（在有些西方国家，婚纱时代代相传的，这主要是因为，作为一般情况下，一个女人一辈子只穿一次的衣服，如果就用一次就没用了，未免太过浪费）。只是多萝西娅母亲当年的婚纱，虽然躲在地窖里躲过了北兵的抢劫，但在不久之后，就被多萝西娅拿出去换了钱。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于是第一夫人伊莱扎·麦卡德尔拿出了自己当年穿过的婚纱，将它交给了多萝西娅，就像多萝西娅真的是她的女儿一样。

　　外面传来了小号的声音，接着乐队演奏起了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这意味着新娘的监护人已经带着新娘到达现场了。要说西方式的，娘家人自己把新娘子送到教堂来的方式还真的不错，哪像中国，还得新郎自己上门去接，然后绝逼会吃上一个闭门羹，必须塞香烟，塞红包，还要签上一大堆的丧权辱国的条约才能把新娘子带出来。

　　史高治和威廉迎接了上去，安德鲁也像一个父亲那样将多萝西娅交到史高治得手里，然后看着他带着多萝西娅走向祭坛。

　　此后在教堂里的活动一切顺利，在牧师的主持下，两位新人交换了誓言，交换了戒指。在双方的亲友的祝福中，完成了婚礼，这个鲁迅先生所说的“性交的广告”的仪式。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突然蹦出个布里格斯（《简爱》里那个宣布简爱不能和罗切斯特结婚的律师）或者是一个李莫愁出来阻止婚礼的故事也没有发生。

　　教堂的仪式结束后，大家乘坐着带着火盆和烟囱的特制的马车离开了教堂，前往婚宴的举办地——天鹅城堡。这也将是这座城堡第一次被公开在大众们的面前。

　　“威廉，你们家的庄园完全被这座城堡比下去了，不是吗？”摩根笑眯眯的对威廉·范德比尔特说，“真不知道史高治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的设计师，这座城堡真是美极了。要是他愿意把这里出售给我就好了。”

　　“那怎么可能？”威廉·范德比尔特说，“史高治可不缺钱。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愿意出售这样漂亮的城堡？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嗯，我家里的那个罗马式的庄园，和这座城堡一比，就差得远了。唯一的优点就是，距离城市比这里近多了。”

　　依照惯例，新娘的监护人将发表讲话。一般情况下，这种讲话大多都是对女儿的祝福什么的。不过安德鲁总统并不是多萝西娅的父亲，他是美国的现任总统，所以他发表的讲话当然不可能只是这么点常规的内容。

　　“今天我临时作为多萝西娅小姐的监护人，有幸参加了这个意义深远的婚礼。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多萝西娅小姐的家庭在战争中遭遇了巨大的不幸，这不是多萝西娅小姐一家的不幸，也不是密西西比州一个州的不幸，甚至也不是南方的不幸，它是整个的合众国的不幸。但是苦难后面依旧会有幸福，就像我们的多萝西娅，现在也能幸福的和她的王子生活在一起。我相信，南方人民，美国人民也能从内战的不幸中走出来，重新团结在一起，共创美好的未来！

　　多萝西娅小姐能够和史高治走到一起，是一个象征。它象征着虽然经过了艰苦的磨难，但是南方的人民和北方的人民最终还是能团结在一起，成为一家人。我也注意到了，在南方遭到了战争的巨大的破坏之后，他们的北方兄弟，就想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那样的北方兄弟也在尽其所能的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我想说，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我们都是合众国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是一家人。我们不会无视南方的困难，我们会向着南方伸出援手，帮助你们重建一个美丽的富饶的新南方……”

　　安德鲁总统发表完了讲话之后，就轮到伴郎来讲新郎的臭事儿了。不过，有了安德鲁总统的这一番演讲押在前面，搞得做伴郎的威廉·洛克菲勒也不好太胡闹，结果让满心想着要报仇，还专门为威廉整理了一大堆有关史高治小时候的各种黑材料的卡罗尔失望不已。

　　等到伴郎教完了话，婚宴也就正式的开始了。

　　……

　　安娜抱着唐纳德，和凯瑟琳一起远远地望着正在不断地和宾客们相互致意的史高治和多萝西娅，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别看了，安娜。”凯瑟琳说，“这个情况你早就应该有准备了，不是吗？”

　　“是呀，”安娜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努力的笑着说，“其实，多萝西娅小姐更适合她，不是吗？”

　　这个时候，唐纳德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安娜赶忙抱着唐纳德走到了旁边的房间里，解开衣襟，给唐纳的喂奶喝。这个时候，大滴的眼泪开始从她秀美的脸庞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