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380：我就是完美！

　　邪神要出二阶段。

　　伊恩对此并不感觉到奇怪。

　　他穿越之前偶尔也能够接触到电子游戏，穿越后也挺喜欢自己用魔法设计桌游，所以很清楚打boss很容易碰到boss出二阶段。

　　虚拟世界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熟知一个铁打的“常识”——但凡遇到boss，大概率都藏着二阶段。那些游戏里的boss，一阶段或许还能看出些套路，可一旦血量见底，就会画风突变，技能升级、难度飙升。

　　这种游戏体验经过长期积累，深刻地印刻在玩家的认知体系中。而当玩家将这种游戏中的认知投射到现实生活中时，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思维视角——现实里遇到的重大挑战或“boss”也很可能存在类似游戏中的“二阶段”情况。

　　是的。

　　现实里遇到类似的情况其实也合情合理，毕竟大家都知道幻想来自于现实嘛，按照这个逻辑，boss有二阶段这个幻想设定肯定也来自于现实。

　　嗯。

　　没毛病。

　　“看到了吗？法师。”无数嘴巴同时开合，“这就是进化！这就是完美！每吸收一个灵魂，我就更接近终极形态！”

　　随着这亵渎的宣告，邪神残存的躯壳。

　　那由光与暗、血与金构成的虚影——轰然向内坍缩。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浓烈腐败甜腥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恶臭弥漫开来。

　　那一个又一个的脸孔在同一具躯干上同时浮现，声音却如亿万生灵的悲鸣汇成的洪流，直接在伊恩的灵魂深处炸响。

　　赛特-阿佩普的蜕变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残存的人类形态彻底崩解，十六支光翼融化成粘稠的金色液体，包裹住疯狂膨胀的躯体。原本完美的黄金皮肤破裂脱落，露出下面不断蠕动的血肉组织。那些被吞噬的人脸现在直接浮现在体表，像浮雕般凸起又凹陷，发出令人疯狂的呓语。

　　最恐怖的是他的头部——七张面孔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复眼结构，下方裂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每条手臂末端都分化出不同的武器形态：有的变成布满眼球的触手，有的化作骨质镰刀，还有的指尖喷射着粘稠的黑雾。

　　天空响应着这种蜕变。那轮伪太阳开始脉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般收缩扩张，投射下的光线变得粘稠如血。云层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仿佛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扭曲的油画。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腐臭味，光是吸入就让人头晕目眩。

　　那刚刚恢复些许正常的埃及苍穹。

　　此时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面，骤然扭曲、折迭。原本温暖的太阳，被拉扯成一个不断脉动、流淌着脓液般粘稠光芒的巨大眼球，高悬于天际，射下令人作呕的、病态的紫红色光线。大地在呻吟，古老的石块如同活物般蠕动、融合。

　　形成了无数流淌着荧光黏液的肉质丘陵。邪神已不再是阿波罗的完美倒影，而是仿佛克苏鲁神话中走出的终极噩梦。

　　“邓布利多在下……”

　　伊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即便以他传奇巫师的阅历，也从未见过如此亵渎自然的景象。他的魔法矩阵在这股纯粹的混沌能量冲击下发出刺耳的悲鸣。

　　邪神新生的巨口开合，喷出带着星光的黑雾：“感谢你，法师。是你让我明白.完美不在于统一，而在于包容万千缺陷。”

　　“你看到了‘完美’的真谛吗？这血肉的交响，这痛苦的织锦，才是宇宙最本源的形态！你的挣扎，你的‘魔法’，不过是孩童在泥潭中徒劳的扑腾！”话音未落，一根粗壮如山峦、表面布满吸盘与利刺的巨型触手。

　　它撕裂了粘稠的空气，带着万钧之势，朝着伊恩立足的废墟高台横扫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魔法攻击，纯粹是毁灭性的物理碾压！

　　“该死！这是真不当人了！”伊恩紧急幻影移形，原先站立的地面被抽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渗出彩色的油状液体。

　　“盔甲护身·矩阵迭加！“伊恩在三十码外现身，瞬间布下十二层旋转的魔法盾。但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三支骨质镰刀从不同角度劈来，魔法盾像纸片般被撕碎。伊恩勉强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长袍被割裂。

　　手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什么鬼玩意！”

　　伊恩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极限。

　　“跑吧！跑吧！”

　　邪神的身体各处发出嘲弄的笑声，“让你的恐惧调味我的盛宴！“

　　他看得出来很享受追捕猎物的感觉。

　　伊恩咬牙挥动魔杖。

　　“雷霆爆裂·连锁反应！”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闪电命中邪神胸口，爆出耀眼光芒。但烟尘散去后，只在那些蠕动血肉上留下焦痕，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可怜的魔法。”

　　邪神的复眼同时转动。

　　“让你见识真正的力量。”他突然从原地消失。不是幻影移形，而是纯粹的物理加速。伊恩只来得及给自己施加“加速思维“，世界就慢了下来——正好看到一只覆盖鳞片的巨拳缓缓向他面部砸来。

　　“盔甲护身·绝对防御！”恩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咒语。巨拳砸在突然出现的菱形护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护盾成功挡下这一击，但传导的冲击波将伊恩震飞上百英尺，连续撞穿三堵石墙才停下。

　　“咳“伊恩吐着血从废墟中站起，感到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他急忙用魔杖指向自己。

　　“骨骼重生·痛觉屏蔽！”

　　剧烈的疼痛暂时消退，但魔力又消耗一截。对方的攻击好像有让魔力难以恢复活性的影响，带着一股子跗骨之蛆的负面效果。

　　“你的魔法很有趣，但太过文明。”邪信步走来，所过之处地面腐化成紫黑色沼泽。他随意挥手，五指射出五道黑色闪电。

　　这些闪电竟会追踪拐弯，绕开伊恩仓促布下的防御。

　　“相位转移！”伊恩紧急将自己暂时转入灵界位面。黑色闪电穿过他虚化的身体，将后方整座神庙腐蚀成冒着气泡的黏液。重新物质化时，伊恩已经满头冷汗。这个怪物不仅物理攻击恐怖，连魔法都带着强烈的腐蚀特性。

　　““元素洪流·极致压缩！”

　　伊恩决定冒险一搏。四大元素被强行压缩成网球大小的能量球，内部进行着狂暴的聚变反应。这是他在霍格沃兹地下实验室研发的禁术。

　　从未在实际战斗中用过。能量球脱手飞出，所过之处空间都发生扭曲。邪神似乎察觉到威胁，十六种武器同时迎上，却在接触能量球的瞬间被汽化。最终能量球成功命中邪神胸膛，发生无声的坍塌爆炸。

　　成功了？

　　伊恩紧张地望去。

　　爆炸中心，邪神大半个身体消失不见，残余部分也在持续瓦解。但就在伊恩稍松一口气时，那些飘散的血肉突然停止消散。

　　反而开始逆向聚合。

　　“不错的攻击。”

　　残存的首级居然还在说话，“差点就真正伤害到我了。”

　　忽然间。

　　他的血肉以违背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重组，数秒内就恢复完整，甚至变得更加强大——新生的躯体覆盖着闪烁星光的鳞片。

　　每片鳞片上都有微小的眼睛在眨动。

　　“但能量攻击对我无效，我即是能量本身。”

　　“你试图用‘自由’、‘选择’这些脆弱的概念来定义‘善’，却不知‘统一’与‘永恒’才是终极的和谐。你的存在，你的挣扎，恰恰证明了我的道路是正确的——只有彻底的融合，才能终结这无谓的痛苦循环。”

　　万千声音合唱道。

　　伊恩见状。

　　眉头一皱。

　　“阿瓦达瘟疫！”

　　这不是简单的杀戮咒。伊恩结合了霍格沃茨古老的变形术与黑魔法的精髓，将咒语重构。一道并非翠绿色，而是由无数旋转的、散发着不详黑光的埃及象形文字组成的、凝练如实质的死亡光束从魔杖尖端激射而出。

　　它精准地轰击在横扫而来的触手根部！

　　“轰！”

　　光束与触手相撞，爆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那由纯粹魔力构成的“死咒”光束，竟在触手坚韧的、仿佛由星核物质构成的表皮上，只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触手仅仅是微微一顿，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抽了回来。

　　巨大的力量带起的风暴，将伊恩连同他脚下的高台彻底掀飞！

　　“三重守护·星辉壁垒！”

　　“砰——！！！”

　　巨型触手狠狠砸在星辉壁垒上！赤红的火焰瞬间被压灭，幽蓝的星辉剧烈闪烁，温暖的黄光更是直接黯淡。整个防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空间在巨大的压力下扭曲、碎裂，无数细小的黑色裂痕在盾面上蔓延！伊恩双臂剧震，骨骼仿佛要断裂，双脚深深陷入蠕动的肉质地面，鲜血从七窍中渗出。这纯粹的、超越凡俗的肉体力量，竟将他的防御彻底瓦解。

　　“哈……哈哈哈……”十六张扭曲的脸孔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对凡人智慧与魔法的极致嘲弄，“魔法？传承？在绝对的‘存在’面前，不过是点缀！看看你的‘守护’，如同沙堡般脆弱！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传奇？”

　　不等伊恩喘息，邪神的攻击接踵而至！

　　无数细小的、如同毒蛇般的触手从肉山主体上暴射而出，每一根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尖端如同钻头，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更有数根巨大的触手在空中舞动，如同鞭挞天地的巨蟒，每一次抽击都引发空间塌陷！

　　伊恩的身影在触手的狂潮中闪烁、跳跃，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魔力的剧烈消耗。他不断施展着霍格沃茨魔法的极限变体。

　　声势浩大，魔法的光辉与邪神的污秽在扭曲的天地间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引发小范围的空间崩解与能量风暴。

　　然而，结局却无比残酷——伊恩的传奇魔法，无论多么精妙、多么强大，轰击在邪神那进化后的、仿佛由宇宙最原始物质构成的肉体上，都如同蚍蜉撼树。他的攻击无法造成有效伤害，而邪神的每一次物理打击都足以让他身体受创。

　　当然。

　　伊恩已经事先用悖论的力量，否决了自己死亡的可能，所以倒是也不用担心死亡发生，只是如此设计已经让他无法再分出更多的悖论之力影响对方了——或许全力出手也不不太能够造成影响，对方胸口位置的拉神之瞳带给对方的位格太高了。

　　伊恩的悖论之力面对越强大的敌人越是难以发挥作用。

　　“这还有丝毫生命该有的体面吗？”

　　伊恩单膝跪在蠕动的肉质大地上，魔杖斜插在身旁，几乎断裂。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视野因剧痛和魔力枯竭而阵阵发黑。

　　他看着那在扭曲天空下、由无数触手与肉瘤构成的恐怖山脉，看着那十六张不断开合、充满“神性”智慧的脸孔。

　　心中涌起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本质的悲哀。

　　“我才有资格定义生命！”

　　邪神缓缓“移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一座活着的山脉，最终停在伊恩面前。一根布满利齿的口器触手缓缓垂下，几乎要触碰到伊恩的额头。那些嘴再次同步开合，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满足”的平静。

　　“伊恩·肯特……我感谢你。”

　　邪神的话语带着一股子真诚的味道。

　　“呵呵。”

　　伊恩艰难地抬起头，银发被血污黏在脸上，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感谢你的反抗，”

　　邪神的声音如同宇宙的低语般在四面八方回荡，“你的每一次攻击，你的每一分魔力，你的不屈意志……都成为了我‘完美’拼图上不可或缺的一块。你让我明白，所谓的‘缺陷’，并非需要掩盖的瑕疵，而是通往更高形态的必经之路。

　　“是的，你让我接纳了这血肉的混沌，这痛苦的织锦，这吞噬的本能——如此，现在的姿态这才是真正的‘我’！”

　　“现在……”邪神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威严，那扭曲的天空之眼射下的紫红光芒尽数汇聚于它庞大的躯体。

　　“我已经完善了所有‘缺陷’。我即是进化，我即是完美，我即是……唯一真神！”随着这宣告，邪神那庞大的、由无数触手与肉瘤构成的身躯，表面的蠕动与开合渐渐平息，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感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