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狼烟遍地（7）

    然而金使却赖着不走，他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宋朝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大金是何道理？当初签下城下之盟，退兵时就被自治区队伍伏击，致使大金财物人口损失颇大，我们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们把宋江也送到金营中来。


    金使的这个要求打死朝廷都没办法满足，唐恪等人只能哀求金使降低要求，只要退了真定城的兵，你们对自治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朝廷不理睬。


    最后金使在收下了许多贿赂后勉强答应，不过宋朝必须要赔偿损失费和犒军费，最终金使带着一张巨额赔偿单和一位传旨大臣王云回真定。


    真定城的安静反而让李邈坐立不安，他和刘翊不知商讨了多少次也猜不透金兵为何按兵不动。不过刘翊出策今夜趁机劫营杀他个措手不及，试试金兵的虚实。李邈也觉得可行，便同意了下来。


    刘畅和王文亮奉命率一千兵士前去劫营，刘翊要求他俩速战速决，搅乱金营立刻就回来。二人领命悄然出发，神不知鬼不觉杀进金营，金兵立刻大惊失色，但随即他们冷静下来和宋军打斗。


    为何金兵迅速冷静下来呢？


    原来金人营地到处是篝火，虽不是亮如白昼，至少可以看清楚周围情况。金兵见宋军人少，再没有后续队伍，便勇敢地迎上来打斗。


    刘畅见状命令撤退，但撤回来却不见了王文亮。他与王文亮是结义兄弟，怎能把生死之交丢在金营，刘畅下令转头再杀进金营。


    王文亮浑身是血，身边已不到五人，他抱着必死之心和金兵决战，全然不顾自己生死。就在绝望地时候，刘畅率人杀到。


    王文亮又喜又急道：“你又回来干什么？这儿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刘畅道：“我刘畅就没有丢下弟兄们的习惯，快上马，我来断后，咱们杀出去！”


    死命杀出重围，王文亮见刘畅没有杀出来，转头又杀进去。这时候只见刘畅的马已经被射死，他挥刀在金兵群中苦苦拼杀，耶律马五执意要活捉刘畅，所以金兵都不用弓箭。


    突然一阵呐喊，一队人马杀进来，围困刘畅的金兵立刻被砍翻许多。耶律马五一见还是刚才逃出去的宋军，不由大怒，把我营寨当成你们家后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在，这次让你走了我哪有面子。他喝令放箭，立刻一阵箭雨落到宋兵当中。


    王文亮扑过去把刘畅按倒在地，箭矢插满了他后背，他紧紧握住身下的义弟，断断续续道：“今生······是兄弟，来世······仍做兄······弟······”说完伏在刘畅身上含笑而去。


    “啊······！王大哥······！”


    刘畅仰天大喊，满脸热泪，突然跳起来，拿起刀冲向金兵群。


    “刘翊，你看看这是谁？”


    城门下刘畅五花大绑，被几个金兵刀架在脖子上，一个金兵高声喊道：“刘翊，我家二太子欣赏你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给懦弱的宋朝当差真是屈才。只要你开门投诚，你父子即可团聚，二太子还答应你做大金国兵马副元帅！”


    刘翊看着五花大绑的儿子发呆，昨夜劫营失败，他以为儿子已殉国，伤心之余下定决心与金兵死战，不想今日见到儿子。


    金兵是挂着白旗渡过护城河来到城下的。此时六个金兵押着刘畅，一个懂汉话的金兵在喊话，试图以人质胁迫刘翊投降。


    翟晓飞低声对刘翊道：“刘总管，末将带人去把公子救回来！”


    刘翊摆摆手道：“不可！金兵狡诈，打开城门会有危险，你看护城河边全是全副武装的金兵。再说就算你去，也只能救来一具尸体！”最新 


    刘畅见到城头父亲关切的神情，大声喊道：“父亲！孩儿没有丢刘家的人！孩儿死战力竭被俘，本想杀身成仁，义兄王文龙却舍命救下孩儿，今日孩儿得见父亲最后一面足矣！父亲千万不要受金人要挟，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让孩儿为国捐躯，死得像个男子汉吧！”


    “好！不愧是我刘家的子孙！”


    刘翊悲壮的声音响起：“等为父战死沙场，与儿同葬一墓，父子忠烈，共赴黄泉！金狗听着，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儿，投降之事休想！”


    喊话的金兵恶狠狠道：“刘翊，你这是咎由自取！儿子就是爹的心头肉，你竟然不管不顾，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爹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爹。”


    他回头对身后金兵道：“你们检验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刘翊的儿子。”


    一个金兵一刀捅进刘畅右腿，刘畅大声惨叫，血从腿上涌出，紧接着左腿也中刀。他双腿疼极站立不住，金兵强行把他拉起来，让城头的刘翊看儿子的惨状。


    城头立刻冲动起来，将士们纷纷要求出战，都被刘翊制止。金兵都在护城河边盯着，城门一开，金兵进攻就开始，不能乱了方寸。


    金兵一阵得意的哄笑，然后再次喊道：“刘翊，今天你如果不投降，我们就在你儿子身上捅百十个窟窿，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刘翊的心在流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刀捅却无力相助。这时候金兵又在刘畅身上捅了三刀，刘畅疼的死去活来，抬头高喊：“父亲！给孩儿来个痛快一点的！”


    父子心相通，刘翊明白儿子想要什么，可他能下得去手吗？天下有哪个父亲能忍心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可现在儿子活着就是多受折磨。如果儿子再被带回金营，城内就会流言四起，他这个总管就会被人怀疑有投金的企图。那样的话，军心涣散，真定府不保，京城危在旦夕。


    刘翊咬咬牙，拉开神臂弓瞄准儿子高喊：“畅儿，今生为父对不起你，来世我们还做父子！来世为父做你的儿子，还债！”


    说完一松手，箭矢含着泪，无情地射进刘畅体内。刘畅含笑看着城头，嘴里喃喃喊着父亲，慢慢倒下。


    “放箭！”


    刘翊一声令下，这几个金兵瞬间变成刺猬。随即两行老泪顺着脸颊纵横，城头哭泣一片，高呼誓杀金狗，保卫真定。


    金兵见城头瞪着血红眼睛的守军，不敢前进半步，灰溜溜退兵。


    蒲鲁浑心中恼得发慌，耶律余睹太自以为是了，可又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他偏偏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蒲鲁浑带兵急进，他的目标是拿下前面的兰阳县城，为耶律余睹攻打德州砍掉尾巴，保障他后方的安全。尽管不知道耶律余睹在德州的战争打得如何，但作为军人服从是第一天职，他今天必须拿下兰阳县。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蒲鲁浑让步骑兵同乘一马，这样六千骑兵四千步兵就变成一万骑兵，他设想占领兰阳县后，步兵占据县城，骑兵援助耶律余睹，作为游骑在四周巡视，随时出击阻击来援之敌。


    过了焦山再行二十里就到达兰阳县，蒲鲁浑暗叹自己无机会看到焦山的怪异风景。


    据说焦山春夏树木郁郁葱葱，一片墨绿，一到深秋，所有树木树皮龟裂，叶色焦黄，如同火烧过一样，故名焦山。山上小路盘旋崎岖，纵横交加如棋盘，山中间一条山坡却似大路，坡面如刀削一般平整，只是坡度较大，像个弓形桥面。而最为奇巧的是这都是自然生成，没有一丝人工斧凿痕迹。


    “大自然孕育成一个又一个奇景，宋朝真是神仙般的去处，富庶华丽，雄伟壮观，生在此国，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蒲鲁浑羡慕一番，然后命令沿山坡过山。为节省战马体力，兵皆徒步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