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黑暗中的华尔兹

    “……把我们埋在天穹网络的那颗‘种子’……给我，提前唤醒。”


    当安德森那句充满了无尽杀意的指令，通过量子通讯，从纽约，传到他遍布全球的秘密服务器集群时——


    “奇点安全”工作室里。


    林烽面前那上百块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变成了一片，代表着“最高威胁”的……血红色！


    刺耳的凄厉的如同末日警钟般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工作室！


    “老板！老板！不好了！”AI助手“鼠标”那总是欢快的萝莉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它发出的是一种夹杂了无数数据乱码的、充满了恐惧的尖叫！


    “天穹网络……天穹网络的后台……”


    “……活了！”


    林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主屏幕前，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天穹网络那如同迷宫般庞大、复杂的后台服务器监控界面！


    在服务器的最核心、一个被隐藏了数年之久、从未被任何人发现的“灰色区域”里，一个文件夹正在自动解压！


    那个文件夹的代号，让刚刚才被带到指挥中心，准备接受下一步指令的王哲，瞬间如坠冰窟！


    Project：PANGU（盘古计划）


    那个代表着中国互联网最底层、最庞大的根服务器之一的后台，在这一刻，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巨兽，张开了它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


    无数条代表着国家核心命脉的、S级的机密数据洪流，正通过这个被强行唤醒的“超级后门”，绕开了所有的监管和防火墙，疯狂地涌向一个坐标位于“深网”的、未知的黑洞般的地址！


    “盘古……是……是我们当年……”王哲看着屏幕上那熟悉而又恐怖的界面，彻底崩溃了，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是李建国，是安德森，他们逼着我，在天穹的根系统里，留下的一个……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超级后-门’！”


    “他说……那是为了应对‘紧急状况’……”


    “他妈的……这才是他真正的‘零点时刻’！”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浑身冰冷！


    他们，陷入了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绝望的……双线绝境！


    一边，是即将在拍卖会上，完成物理交付的“上帝权杖”。


    另一边，是已经苏醒的、正在疯狂窃取国家核心数据的“盘古”巨兽！


    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混乱和绝望的时候。


    王哲，这个曾经的叛-徒，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即将毁灭一切的“怪物”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我来……”他缓缓开口。


    “……我来对付‘盘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毒’，是我亲手种下的。”他的眼神，扫过林烽，扫过萧然，最终，落在了那张他不敢直视的、陆鸿声的照片上。


    “解药……”


    “……也只有我知道。”


    他转过身，走向一台独立的、被物理隔离的操作终端。


    “但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平静，“‘盘古’和我的生物密匙是绑定的。想从内部瓦解它，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我的‘钥匙’，引爆它的‘自毁程序’。”


    “我需要时间。而且……”


    他顿了顿，回头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旦我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萧然看着他，看着这个，即将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罪孽的男人，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最终只是对着他，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工。”


    “……保重。”


    王哲笑了。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解脱也有一丝……救赎。


    他，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


    ……


    当王哲，走上他那悲壮的、孤独的“赎罪战场”时。


    指挥中心里，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萧然，打破了这片沉寂。


    她的眼神，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也更坚定。


    她知道，他们没有时间悲伤。


    王哲用他的生命，为他们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这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画框】行动，”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继续！”


    ……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笼罩着整座城市。


    画面一：萧然-猎手入场


    她，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优雅，知性。如同女王般，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充满了阴谋与杀-机的拍卖会场。她，坐在了最靠近主舞台，也最方便观察全局的位置上。


    画面二：【林烽-上帝之眼】


    移动指挥车里。他已经戴上了他的VR眼镜，将自己的意识，化为了无数个看不见的“眼睛”，覆盖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他在耳机里，用一种近乎于调侃的语气，对萧然，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我的‘狩猎场’，女王陛下。所有的猎物，都已标记。”


    画面三：【“清道夫”-毒蛇潜入】


    他们推着餐车端着托盘，如同真正的侍者，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了那些，觥筹交错的宾客之中。他们像五条，等待着猎物靠近的、最耐心的毒蛇。


    画面四：【沙维特-诱饵就位】


    以色列代表团团长，多伦·沙维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满面春风地，走进了会场。他的脸上带着即将要完成一笔“惊天大交易”的期待的微笑。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这场狩猎游戏中，最核心的……“诱饵”。


    画面五：【安德森-棋手俯瞰】


    纽约，办公室。他依旧没有出现在现场。他只是像一个真正的上帝一样，通过一个隐藏在会场水晶吊灯里的、无人知晓的针孔摄像头，冷冷地俯瞰着这个由他亲手布置的……棋盘。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拍卖会，因为一个“设备临时故障”，而暂时中断。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了起来。


    舞池里，一对对男女开始翩翩起舞。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优雅。


    然而，萧然的心却猛地一沉！


    “不对劲！”林烽的声音，也同时，在她的耳机里响起，“这是安德森的信号！他在改变计划！他在……清场！”


    果然！


    在悠扬的舞曲掩护下。


    那个伪装成宾客的“清道夫”副手，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然后带着一脸“绅士”的微笑，径直朝着那个正准备去邀请一位女伴的……沙维特，走了过去。


    他准备动手了！


    而另一边。


    萧然，也缓缓地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也挂着同样“礼貌”充满了虚伪微笑的表情。


    她，也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最终。


    在舞池的边缘。


    在那个，即将要成为“死亡之地”的沙维特面前。


    萧然和那个同样准备将沙维特，当成第一目标的“清道夫”副手……


    不期而遇。


    两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都从对方那看似平静的眼神里，读出了同一种，冰冷的……


    杀意！


    “清道夫”副手，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对着萧然，露出了一个毒蛇般的微笑，然后，极其绅士地对着她，做出了一个……


    共舞的邀请。


    他，在用这种方式，试探她，也……威胁她。


    而萧然，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要对自己人，动手的“刽子手”，看着那个，还在不远处对她投来欣赏目光的、毫不知情的沙维特。


    她，也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美得像一朵，盛开在刀尖上的剧毒玫瑰。


    她，将自己戴着丝质手套的手缓缓地，放进了对方的掌心。


    一场，在华尔兹舞曲中进行的无声的“暗杀”与“反暗杀”……


    即将在下一秒，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