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朱玉凤不服气的说道，“是我想闹吗？我这不好好的站在这吗，明明是程锦潇在闹脾气，你看她都跑出去了，不知道在哪里爽快去，把年夜饭这些杂事全都推给我们来做，我有意见我还不能说了？”


    朱玉凤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碰了碰程锦溪的手，“锦溪，你就不觉得咱妈偏心吗？从小就偏心锦潇，就连现在也是，锦潇说暂时不想找人嫁了，咱妈也由着锦潇这么做，这大过年的，按道理我们都得给妈红包，而妈唯独不要锦潇的红包，就连你们之前闹借钱，锦溪你找锦潇借钱，妈也是站在锦潇那边劝你不要找锦潇借那么多钱。”


    朱玉凤之前有偷听王氏和程锦溪以及程锦潇的谈话，所以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一些。


    程锦溪不赞同的摇摇头，她承认朱玉凤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先前她和锦潇和好过，什么矛盾都说开了，她现在家庭圆满，儿子也马上要娶媳妇了，而锦潇离了婚无儿无女的，母亲担心锦潇偏心她一些并没有什么。


    “嫂子，锦潇最近几年没有嫁人的念头那就不嫁，让她出去外面打工几年攒些钱也是好的，女人手头上没有点钱，嫁到夫家那边去很容易被人瞧不起的。而且锦潇现在离婚了，无儿无女，咱妈担心她过的不好，偏心她一些也是应该的，之前借钱的事我早就和锦潇说开了，锦潇也并不是不愿意借给我钱，而是愿意借一大部分的钱给我，她自己身上留一小部分钱备用。”


    程锦溪为程锦潇说着好话，心里也在想着等会要不要找程锦潇去劝一劝她。


    朱玉凤听着这些话，一下子被气着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没好气道，“我在为你说好话，结果你却为程锦潇着想，我看你是被锦潇迷晕了头，没救了。而且哪里有女人不嫁人生子的，等年后我一定要给程锦潇找个人家嫁出去！”省着在这边碍她的眼！


    最后一句话朱玉凤没有说出来，本身她就对程锦潇回到程家很反感，这要是在程家长住下来，不就霸占了家里一个房间？本身家里就三个房间，一个她和荣果住的房间，一个王氏住的，一个她两个儿子住的房间。


    等以后儿子们都娶老婆了，这两间房都是要空出来的，或者再盖一间新房，可这新房要花不少钱，而且她家两个儿子，连彩礼钱都要准备不少，前前后后起码要一万块才能解决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


    王氏的身子她是了解的，可能没个几年就没了，但程锦潇就不一样了，她要是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她作为大嫂可能也就说说，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赶走程锦潇，要是真这么做了，她估计会被村里的闲言碎语给骂死，名声不是那么好听罢了，说不定还影响她儿子找老婆，最好还是嫁出去省心，说不定还能拿一笔彩礼钱。


    但不知道为什么，朱玉凤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要是说良心话，她不应该这样做的，心里是希望王氏可以活的久一些，毕竟王氏还没瘫痪之前，对自己也是不错的，自己这样想莫不是太过于绝情了些。


    朱玉凤心烦，也不想理会厨房里的其他两人，先把年夜饭给做了再说。


    程锦溪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如果再替锦潇说话，说不定还会惹得大嫂厌烦，从而适得其反。


    朱玉凤与程锦潇两边都生着气，程锦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跑去和谁说话，如果去找锦潇的话，这边晾着大嫂又感觉不太好，如果去找大嫂说话的话，她又怕锦潇会多想些什么然后对大嫂有意见。


    这哪哪都不是，程锦溪只得叹气道，“这做个年夜饭怎么这么难！”


    最后程锦溪怪在程锦湘身上，“你好端端的提全家福做什么，要是不提，现在都还在热热闹闹的做年夜饭呢，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程锦湘也是一脸悔意，她接二连三的叹气道，“你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事，要不你去劝大嫂，我去劝劝程锦潇怎么样。”


    想来想去程锦湘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程锦溪看着锅里的菜，说道，“那这锅里的菜呢？再不炒就要糊了。而且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年夜饭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程锦湘也是烦着很，“算了算了，我们先把菜给做好了，到时候再去找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程锦溪只能叹气道，“好端端的，这两人也能吵起来，真的是。”


    感慨归感慨，活还是要干的。


    她准备吃点肉，做一道铁锅炖大鹅吧，很久家里都没怎么吃肉了，过年了，改善一下。


    做这个菜的优点就是，家里有几只大鹅。反正不用花钱买，便是最好的了。


    在此之前，她得先把调料给准备好，放在一旁备用，省着待会的时候要是找不到了手忙脚乱的怎么办。


    葱蒜姜大料，就是普通农村用的。本来老抽是可以不用加的，但是这加上了后，颜色会有变化，看着也是很有食欲，之后做菜程锦溪都爱放生抽。


    程锦溪去院子里随手抓一只大鹅，家养的大鹅肉质比外面卖的好，也更加鲜美。


    先用菜刀把大鹅的头敲晕，这是一定要敲晕的，不然宰杀的时候，大鹅被菜刀砍受到刺激会反抗，到时候就没那么好杀了。


    将鹅宰杀后，程锦溪打了一大桶热水，把大鹅放进去，她要开始去毛，这很费时间与精力，但程锦溪从小就干这事，手脚也是麻利，三两下就弄好了。


    再把鸭肉拿到菜板上剁成见方的大块，用清水浸泡半小时左右去除血水。


    处理到一半，程锦溪突然开始叹气，转过头和程锦湘说道，“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前段时间我和锦潇因为彩礼钱的事吵起来，现在锦潇又开始和大嫂吵起来了，还是因为全家福的事，至于吗这个。”


    程锦湘在那边叹气道，“两边都各有各的理，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大嫂她这几年也确实是任劳任怨的照顾咱妈，锦潇是远嫁，也就离婚了后才回来，大嫂看不惯锦潇也是正常的。”


    越是这么聊越感到无奈，程锦溪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程锦湘不想聊这两人了，聊着就心烦，她把话题转移到王氏身上。


    “你说妈怎么突然想要拍全家福了？奇怪的很，之前她都没有想拍的想法，也就今天突然就有了，还非要在这几天拍。”


    程锦湘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程锦溪却没觉得什么，“我觉得这正常的嘞，隔壁村子那个阿芳生的女儿不是有出息吗，在城里找了份好工作，有了钱，过年前就请摄影师拍了一张全家福，就因为这事阿芳在村子里到处炫耀，妈肯定也听了进去也想去拍全家福，只不过是今天闹性子了说开了这事，你说说这算啥事，妈想拍全家福拍就是了，又不是不让拍，只是现在大过年的，人家也忙着呢，而且我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钱，还不如过几个月等开春了再拍。”


    程锦湘听着也很有道理的点点头，这年头谁家不爱攀比，如果一家有了电视，另一家也会想买电视，为了炫耀，其他人也会跟风装电视。


    “算了算了，拍全家福就是，这钱我们三个姐妹一起出也算不上多少钱，但能让咱妈开心尽尽孝心也是行的，不能让妈闹太大的情绪，之前隔壁村不是有个六十几岁的老人，就是因为被子女气到去世了，所以咱们能让妈开心一点是一点，其他的都可以好好说。”


    程锦溪说道，“嗯，让妈开心开心也是行的，就是锦潇和大嫂的这矛盾，害！算了算了，我们先把这年夜饭给做好了再去聊别的吧。”


    然后程锦溪将鹅块冷水下锅，加入料酒、姜片、葱结。等待个二十来分钟煮开，拿起勺子撇去浮沫，捞出这鹅块后用清水冲洗干净以去除腥味。


    铁锅烧热，拿出装着猪油的罐子，往里面挖了一大勺猪油放进去，程锦溪觉得不够又挖了一勺猪油，油要多一些，这样会更香一些。


    铁锅炖大鹅这道菜，倒也算不得多稀奇。有时候过年就吃。有时候没钱就炖一些鸡鸭，有钱就炖一只大鹅，反正都是家里养的，倒也不在乎。


    这会农村还是很贫困的，不至于顿顿有肉，能维持一个温饱就已经很难了。不过日子，已经比原来好了很多，这就让很多的人已经满足了。


    人活着无非为了一日三餐，能吃饱饭，大家活的才有希望，才有奔头。饭都吃不饱的话，就没得多大意义了。


    过年了，吃一些好的，自然是最好的。家里条件有限，能加入的佐料反正就那么多，也就是随便加了一些调味的佐料，就不错了。什么花椒大料的，都加一些。


    弄完这些后，程锦溪尝了一下汤汁的味道，味道鲜美，程锦溪满意的点点头，后面又往里加了适量的盐巴与鸡精，味道更加鲜美。


    时间很快就来到傍晚，赵大鹅在外面玩完后回到厨房就发现这里只有程锦溪和程锦湘在干活，但桌子已经满满一大桌子的菜了，闻着就很香。


    赵大鹅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程锦湘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来着，不过没想一会儿，赵大鹅就被桌子上的菜给吸引了目光，赵大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想现在就吃东西，中午就吃了粘豆包，根本就没吃什么，下午也就吃了冻梨，但现在跟这些大鱼大肉是比不了的。


    程锦湘一看赵大鹅这模样，就不禁笑了笑，“还愣着那干嘛，过来帮忙洗碗，然后叫大舅大表姐他们过来吃饭。”


    赵大鹅反应过来后，只能念念不舍的收回放在餐桌上的目光，然后过去帮忙洗碗了。


    程锦湘与程锦溪互相默契的点点头，两个人分开行动，程锦湘去找朱玉凤，程锦溪去找程锦潇，如今都快到饭点了，这两人一直闹着也不是什么事，而且马上就要一起吃饭了。


    年夜饭就该热热闹闹的吃，闹矛盾可不好。


    程锦溪是在小院后面看到程锦潇的，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眉头皱起，一看就是有心事。


    程锦溪走了过去，“锦潇，你一直待在这干嘛，现在饭煮好了，你不去吃吗？”


    程锦潇低下了头，郁闷道，“大姐，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程锦溪无奈的笑了笑，过来拍了拍程锦潇的肩膀，“你还在和大嫂置气呢，害大嫂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别往心里面去。”


    一提到朱玉凤，程锦潇心里就不是滋味，“大姐，大嫂她说的哪里是气话，她那明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你瞧瞧她说的那些话。再说了，我不就是提了一下要求，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平分一下拍全家福的钱有什么错吗？凭什么就大嫂不用出，这又不是她做主，这明明是大哥该做的主，结果大嫂她反过来说我的不是，说我不孝顺，说我应该出这拍全家福的钱！”


    “是，大嫂这些年照顾咱妈是很辛苦，但是那是她该做的事，她得了家里的房子，拿到了妈大部分的存款来盖新房，妈还帮她照顾孩子，现在轮到她来照顾妈不是应该的吗？我远嫁的这些年，在夫家也是不好受的，李进那人防我防的紧，生怕我偷拿钱和别人跑了，没有钱我也寄不了钱到家里补贴家里人，现在我离婚了，回娘家了，还被大嫂嫌弃这嫌弃那。”


    越说程锦潇越觉得委屈，“现在家不是家了，我是娘家也不能回去了，这家成了她朱玉凤一个人的家了，我是结过婚的小姑子，我是不配回到家里来，等过完这个年，我就不在这个家待着，我上城里去打工。”


    程锦潇红了眼，可以看得出来是相当的委屈，程锦溪看着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程锦潇有一点说的没错，结过婚是女人再回到娘家就是客人了，家也不是家了，变成大哥的家了。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也娶了老婆，也有了儿子，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容不下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