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周春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别…别看…我啊，我这是…饿了嘛。”


    赵大鹅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二表姐，你这肚子不是一般的响。”


    周春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拍了拍赵大鹅的肩膀，“你…你别笑话我了！”


    一紧张，周春红说话就会结巴。


    周春红与赵大鹅两人的话让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氛围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程锦溪也忍不住一笑，“快吃吧，可别饿着了。”


    大家伙都坐下来，程荣果拿出了自家酿的酒，倒上满满一大碗，举碗就喝了起来。


    连老婆说他身体不好，不能喝急酒，他也不在乎，只是说道今天大过年开心。


    程锦潇则是坐在王氏身边，时不时给王氏夹菜，王氏欣慰的笑了笑，“你呀，到了今天才学会给我夹菜，没嫁人之前你上桌可是只顾着吃，还是吃的最欢的那个。我还记着刚生下你时才那么小点，可一转眼就那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上一次和你一起吃年夜饭时，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今年还好你回来了，就是可惜了，我那么好的女儿，遇人不淑害。”


    程锦潇眼眶有些湿润，她握住了王氏的手，开口说道，“妈，别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事情，今天是除夕，我们就要开开心心的过。”


    王氏欣慰的点点头，“是啊，今天是除夕，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是要开开心心的过。”


    赵大鹅夹了一块鸭肉，吃到嘴里满是香味，她满足的眯了眯眼，又忍不住多夹几块鸭肉，夹完这个再去夹三地鲜，这个也好吃。


    周春文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就要说一些让大家开心的事情，正巧她下午时有偷听到程锦潇她们在谈论拍全家福的事，立马激动的说道，“外婆，我跟你说一件好事，妈妈她们在厨房谈论要凑钱给我们一大家子人拍全家福呢！”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男人都愣住了，他们是听都没听到过。


    程锦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王氏，王氏听到消息时心里暖暖的，笑的开心。


    程锦溪忍不住责备周春文道，“你这孩子，那么多嘴干嘛。”


    王氏不在意道，“锦溪，别说孩子，孩子也是好心。”


    周春文见外婆站在自己这边说话，心里也开心，她又接着说道，“外婆，我可是在厨房门口那边听到了，妈妈她们说要在开春的时候请摄影师过来拍照。”


    王氏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拿着勺子的动作也是停滞在半空中。


    她不确定问道，“你说的是开春？……”


    程锦湘见状，就知道完了，估计母亲现在要闹性子，所以她连忙说道，“妈，我和大嫂她们都商量过了，现在下着大雪，去请摄影师过来可能请不过来，再说了现在过年呢，要人家过来，人家肯定也不愿意过来，还是开春的时候再去请比较好。”


    现在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找人拍照片，其实特别困难。


    朱玉凤也勉强的笑了笑，“对啊妈，还是开春的时候请摄影师吧，我们来吃这年夜饭，这再不吃就凉了。”


    王氏突然没了什么胃口吃东西，她看着桌上这些菜，苦笑一声道，“我就想在这几天拍个全家福很难吗？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钱的原因，过年请摄影师的费用贵，你们不舍得罢了。”


    王氏心里感到悲凉，伤心之下她忍不住捂嘴剧烈的咳嗽起来，程锦潇见状赶紧拍了拍王氏的后背安慰道，“妈，反正晚拍早拍都是一样的，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好好的养身子。”


    王氏既可悲又无奈，她不知道她这具身子还能不能挺到开春，之所以提出在最近几天拍全家福的要求就是因为想趁着她现在还能动，还有力气出来，赶紧把这全家福给拍了，不然她怕到时候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也拍不了什么全家福，最后变成了遗憾。


    “算了算了，现在这个家是你们做主，我这个老婆子没什么话语权，我想过年这几天拍，你们却劝我开春的时候拍，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王氏苦笑的说出这一段话。


    然后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吃吧，这年夜饭再不吃就凉了。”


    程锦溪看着王氏这样，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终归是因为自己没钱，所以才想着开春的时候请摄影师，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能有一些钱，而现在她连二十块钱都很难拿出来了，到时候请摄影师拍全家福又要花个大几十的，她现在也是拿不出什么钱来。


    赵大鹅能理解外婆的心情，前世外婆也是在今年的年夜饭上提出要拍全家福的事，而且就想在过年的时候拍，但前世没有赵大鹅的帮衬，大姨还有自己的母亲身上都没有什么钱财，自然而然就拒绝了外婆的诉求，而等到开春时，外婆的身子不行，已经彻底下不了床，到时候再来拍全家福也不行了，外婆终究带着遗憾去世。


    母亲还因此自责了很久，钱钱钱，都是因为钱，这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但好在现在赵大鹅手上有钱，请摄影师拍全家福要花的这几百块钱，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她身上的存款就有大几千，等过完一个月，再收个卖水钱，可能还会有个上万块。


    “外婆，你放心吧，请摄影师拍全家福这事我来想办法。”赵大鹅对王氏说道，她打算明天就去找蔡小凤，让她上镇里把摄影师请过来拍张全家福。


    王氏朝着赵大鹅无奈的笑了笑，她只当赵大鹅是开玩笑，毕竟现在赵大鹅才七岁大，小孩子说的都是一些玩笑话。


    赵大鹅也看出了王氏的不相信，但她没有说什么，事情是靠做出来的不是靠说出来的，赵大鹅深知这个道理，到时候她只要把摄影师请过来，外婆自然而然就会高兴。


    后面大家伙开始吃起了年夜饭，但在座的人都各有各的心思，这场年夜饭吃的倒不是那么庆幸，除了那几个男人互相喝酒说事倒是挺开心的。


    程锦潇和朱玉凤因为今天吵架，看对方都不怎么舒服，而程锦溪是在想自己还要花点钱在拍全家福上，有点心疼。


    程锦湘想的也是全家福，但和程锦溪不一样的是，她是有点愧对王氏，毕竟王氏三番两次跟她提过要过年的时候拍全家福，结果最后被她们几人决定在开春的时候拍。


    这年夜饭，王氏没吃几口就不吃了，程锦湘见了有点心疼道，“妈，你不再多吃一些吗？”


    王氏有些难受的摇了摇头，“人老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今日的饭菜煮的好吃，你们多吃一点就是了。”


    王氏看着桌上几个孩子吃的正欢，眼底闪过一道喜爱，在这些孩子身上，她能透过她们看到自己女儿们小时候的样子，现在一转眼，子女们各个都成家了。


    想到这，王氏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程锦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唯独这个小女儿还在让她操心，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命能看到小女儿成家的那一天了。


    这顿年夜饭吃饭，几个男人喝的醉醺醺，留下女人们收拾碗筷，赵大鹅也被叫去拿碗筷放在盆里清洗。


    在这期间，周春文偷偷把赵大鹅给拉到一旁角落说话。


    “大鹅，我感觉我好像做错了。”周春文有些纠结的说道。


    赵大鹅没听懂，“大表姐，你说你做错了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周春文叹了一口气，她回道，“我感觉我就不应该在饭桌子提拍全家福的事情，提完之后大家都变的怪怪的，我还以为外婆心情会好一些，结果变的更糟糕了。”


    听周春文这么说，赵大鹅安慰道，“大表姐，你别这么想，就算你现在不说，大姨她们也是会说出来的，早说晚说都会那个样，只不过是你提前说出来了而已。”


    但周春文心里还是难受，有心事，她憋着难受，最后她选择坦白的和赵大鹅说道，“我就这么跟你说了吧大鹅，今天下午我在厨房门口有偷听到二姨她们讲话，其实二姨刚开始是说外婆要在过年这几天拍全家福的，但我妈还有舅妈反对，舅妈不想出钱，想让二姨小姨还有我妈三人一起出钱，而我妈则是想着开春的时候出钱。”


    “但是小姨不同意，她认为舅妈应该也要出去，然后她们吵起来了，舅妈说了狠话，把小姨给气跑了。然后在吃年夜饭时我觉得大家氛围不对，就想着要拍全家福的事说出来，这样可以让外婆高兴高兴，外婆一高兴说不定我妈她们几人心情也会好受一些，但没想到反而被我给弄巧成拙了，饭桌上的氛围更怪了。”


    周春文烦恼着，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说说看，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提这么多就好了，刚才我妈还跟我，我刚才在饭桌上就不应该乱说话，今天外婆就只吃了一点东西。”


    听完周春文的话语后，赵大鹅才了解了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我就说为什么下午吃年夜饭时氛围那么怪，原来是还有这一回事，害不就因为拍全家福的事，花钱拍一拍就好了，结果还要闹的这么不愉快。”


    对于赵大鹅来说，拍全家福这钱她出的起，而且她已经打算明天就叫人去请摄影师过来，但她不想看到因为拍全家福的事大家闹得这么不愉快。


    听周春文刚才的那番话，貌似舅妈和小姨还闹矛盾吵架了。


    赵大鹅挠了挠脑袋，她有些没辙，目前来说，她打算等明天先把摄影师给请过来再说，到时候拍全家福的问题解决了，一切事情都会好说起来。


    “大表姐，你别多想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问题，大人们的事情就让大人们去解决，我们小孩子就不要参与了，而且你的初衷也是好的，最开始你就只是想着想让外婆开心一点，你也没什么错。舅妈和小姨今天下午也吵架闹矛盾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吃饭也吃得尴尬也是正常，不过说不定过几天她们就和好了。”


    周春文听完赵大鹅的话，心里有些安慰，“你说的蛮有道理的大鹅，明明你比我小那么多，但是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比我妈还厉害。”


    赵大鹅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啊大表姐，我也没你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周春文轻笑了一声，想起自己的小妹周春红，想到春红说话结巴又一心只想着吃的模样，周春文就有些无奈，“要是春红像你一样机灵就好了，现在我看春红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傻傻的。”


    赵大鹅安慰道，“大表姐，你别这么想，傻人有傻福。”


    在旁边默默洗碗的周春红满脸委屈的看向赵大鹅和周春文的背影，她很想说一句，她也在旁边洗碗也能听得见的，她们聊天的声音可以小一点，特别是在说她傻的时候……


    傍晚过后，程锦溪几人也是闲不下来，她们还要做好包饺子的准备，这饺子在大年初一之前就要包好，也就是今天晚上凌晨之前就要包好饺子。


    这包好的饺子可以留到守岁时过了凌晨，也就是等到初一时，当做夜宵吃的，那时候家里的灯都要亮着，大家聚在一起嗑瓜子吃花生，聊聊天，或者玩玩小游戏什么的。


    厨房里，程锦溪将一斤面粉和冷水和在一起，软度适中，揉成光滑的面团，最后再盖上纱布放置半个小时。


    这段时间，程锦溪会拿出冻梨来尝尝鲜。


    厨房里就她和程锦潇两个人在，至于程锦湘和朱玉凤则是先去洗澡了，反正大家伙都要轮流洗澡，在凌晨之前都要把澡洗完，不仅要洗澡还要洗头，反正就是要洗的干干净净。


    除夕这天洗头洗澡就是意味着要洗去一年的晦气，然后舒舒服服的过大年初一，代表着新的一年迎接新的福气，老一辈认为，除夕这天如果不清洁干净就很容易会影响到新一年的福气，所以除夕这一天大家都是要轮流洗澡，每个人都要洗一遍，包括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