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结绳记事

　　那老头根本不顾李奇的询问，拉着他跟着大伙来到山洞内。

　　一入洞内，李奇立刻感受到一丝清凉，与他想象的不一样，这洞里面倒是没有太浓的异味，其实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特意憋了口气，因为他觉得这野人住得山洞里面，那不臭就有鬼了，然而，异味是有的，但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恐怖，而且这山洞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足够容纳下几十号人，当然，这是按照里面铺得草垫来算的。

　　此时，那老妇与四名年长的妇人坐在一个天然的石塌上，其余的女人也纷纷坐在自己的草垫上，只有男人全部是站着的，但不是随意的站着，而是一个保护的阵型，手中还都是拿着武器的，可见他们对于李奇还是保持着戒备的。

　　那老妇突然向李奇道：“经过我们的商量，我们愿意留下你。”

　　李奇听得登时一喜，激动道：“这……这……这真是太感谢了！你们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愿意收留我，我真是……真是……太感动了！”

　　那老妇似乎并不吃李奇这一套，他要没有本事，也不会留下他，威严十足地说道：“但是你必须谨守我们黑石谷的规矩，不能做出任何破坏规矩的事，不然的话，我会将你赶出这里，甚至将你处死。”

　　“了解！了解！”李奇想都没想就点头应承了下来，“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喜欢守规矩。不知……这里有什么规矩？”心里却想，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我要不破坏，我来这里干嘛？

　　那老妇道：“待会融会跟你说的，你先跟着他。”

　　李奇看了眼融，然后点头笑道：“明白，明白。”

　　他认为这融虽然有着非常可怕的身体和力量，但是模样还比较憨厚，远比那少年要好得多。

　　老妇朝着身边那位妇人点点头，只见那妇人又拿着一根幼崽小拇指粗绳子递给那老头，那绳子并非是麻或者丝绸的，而是用藤丝搓成的。

　　那老头接过绳子，然后立刻爬上老妇背后那一米多高的天然石阶上。

　　李奇抬头看去，发现原来石阶上的石壁，挂着一张巨大的网，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渔网，有些网结上涂抹着各种各样的颜色，但也说不是五彩斑斓，总之，不是很好看。

　　又见那老头将绳子系在网的最右边，并且打上一个小结。

　　那老妇旋即道：“好了！现在你就是我们黑石谷的人。”

　　“啊？哦……哦……”

　　李奇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心想，难道方才就是绿卡颁发仪式？他又看向那张网，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突然心中一动，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绳记事？是了！是了！一定是了！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契约。

　　妙啊！妙啊！

　　李奇对于结绳记事，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在没有文字的年代，原始人用这种办法记录着一些事迹，以及缔结契约，这绳结的大小、颜色都代表着不同的寓意。

　　从一个模糊的概念变成眼前的现实，这让他觉得非常奇妙。

　　然而，这就是整个仪式的全部，接下来那老妇就让大家去外面干活。

　　大家纷纷出得洞中，没有人主动与李奇交流，都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李奇。

　　这令李奇有些诧异，他以为大家会对他很热情，毕竟他会做菜呀，但随后也明白过来，这其实属于人之常情，尤其是这年头，人类还保持着动物的天性，没有法制和道德，并且人类也不是非常强大，那么对于陌生人肯定是比较戒备的，其实以后的人类也是一样，只不过这里的人不懂得掩饰而已。

　　李奇还对着那些少女还摆弄了下骚姿，他原本希望靠自己英俊样貌，来博取对方的好感，他一生中最骄傲的有两样，第一是颜值。第二才是厨艺。所谓厨艺攻其胃，颜值攻其心，是屡试不爽呀。

　　可惜那些少女都是避而远之，完全没有人稍显那么一点点动心，这令李奇很受伤。

　　难道我这清秀而英俊的样貌，在这里不属于吃香的类型？融那样的才吃香？呃……其实这样也好，万一她们都看上我，那我岂不是日日夜夜要被他们摧残，就她们那模样，想想都可怕啊！

　　正当李奇充分发挥阿Q精神时，那融突然来到李奇的身边，非常呆板地说道：“出去吧。”

　　“哦。”

　　李奇也木讷的点点头，刚一转身，突然发现右边石壁上面有着许多古怪得画，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抬目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壁画，少说也有上百个人物、动物的形象，看上去像似用木炭灰画的。

　　但一个词便可以形容，就是粗鄙不堪。

　　就是三岁小孩画的。

　　这时候那老头也走了过来，看了眼石壁上的画，呵呵笑着。

　　“塔巴！”

　　忽听得一个稚嫩的叫喊，只见一道小身影飞过来，小手揪住那老头那一撮大胡子，借力一荡，翻身骑在了老头的肩膀上，是一个白白的小胖子，他双手揪住老头的头发，撕扯着，嘴里叫嚷着，“塔巴，讲故事，塔巴，讲故事。”

　　李奇看得是目瞪口呆，别说这老头了，哪怕是他这么年轻，被这小胖子揪住胡子荡来荡去，且不说疼痛，那非得跌倒不可，可是那老头却是一点事都没有，泰然自若，好似已经习惯了，任凭小胖子在他扯着他的头发，还拍着小胖子的小屁股，笑呵呵道：“夜里再讲，夜里再讲。”

　　对呀！我可以向这些小屁孩下手。李奇突然向那小胖孩套近乎道：“这里面哪些是你画的？”

　　那小胖孩立刻双手搂住老头的脖颈，将小脸藏到那枯燥、蓬松的白发里面，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的看着李奇，离开美味之后，这些小屁孩对于李奇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害怕。

　　“我画的，我画的。”

　　那老头却是激动地说道。

　　“啊？你画的。”

　　李奇一脸惊愕，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画，这笔法完全就不像似一个成年人画的呀！但他却非常违心地说道：“哇！这画的真是太妙了！厉害！厉害呀。”

　　那老头得意的呵呵直笑着，好似说，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完全不知道李奇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

　　你也真好意思笑！李奇又抬头看了看那些壁画，忽然皱了下眉头，莫名的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暗道，奇怪！这画我感觉好像见过似得，不可能呀，这么丑陋的画，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忽然，他双目一睁，又凝目看去，眼中透着震惊，难道……难道这……这就是我们汉字的前身？

　　有了这个概念之后，那些图案立刻在李奇的脑海中逐渐演变成一个个汉字。

　　“妙！妙！这真是太妙了！”李奇摇头赞道，相比起头一句那虚伪的夸赞，这一句显然是发自肺腑的。

　　那老头兀自傻呵呵的直笑着，显得更是得意。

　　结绳记事。象形字。母系社会。集体制度。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原始时代的特征，可为什么他们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对人类的认知？

　　李奇突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迷雾之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困扰着他。

　　过得一会儿，他便与融和那老头一起出得山洞，刚来到洞口，就见一只色彩斑斓大蝴蝶从眼前飞过。

　　“哇！这……这是蝴蝶么？”李奇不禁一惊，因为这蝴蝶都快有蒲扇大了，在空中飞舞着，是极其漂亮。

　　啪！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将那只蝴蝶击落。

　　该死的，谁这么没有道德啊！李奇不禁皱了下眉头。

　　“打中了！我打中了！”

　　“杀！”

　　霎时间，杀声震天。

　　又见一群小屁孩手里那种各种木头、石头，面目狰狞的冲了过来，后面是浓尘滚滚。

　　他们是直接扑了上来，石头、木头，猛捶那只蝴蝶。

　　不一会儿，那只蝴蝶已经被他们打的是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李奇猛吸一口冷气，心道，这些小孩怎么这么残忍，如果我现在去辞职的话，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又见一个年长的小屁孩拿着蝴蝶碎片分给自己的小伙伴们，道：“等我们长大以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就能够去捕杀更大的兽了。”

　　原来他们是玩捕猎的游戏，一群小屁孩拿着战利品，又追追打打的离开了。

　　今后可不能惹这些小屁孩，会有生命危险的。李奇抹了抹冷汗，目光一扫，只见大人们都对此视若不见，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活，妇人们在拿着骨针缝制兽皮，或者制作着骨饰，男人们几乎都打磨着石器。

　　李奇又看向那老头，道：“老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那老头闻言，不禁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李奇忙道：“你叫什么？”

　　“塔巴。”那老头呵呵道：“你叫我塔巴就是了。”

　　“他爸？”

　　李奇眨了眨眼，觉得这名字真是太恶心人了，尤其他还是一个男人，真是难以叫出口来，习惯性的拱拱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原来是塔巴老先生，失敬，失敬。”

　　塔巴似乎对于李奇的言行举止充满着困惑，继续道：“塔巴，你叫我塔巴就是了。”

　　“是是是。”李奇直点头。

　　他也发现这年头好像没有什么尊称，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平等的有些过分。

　　“塔巴！塔巴！”

　　忽见一个妇人朝着他们这边喊道。

　　塔巴应了一声，就立刻走了过去。

　　李奇又看向一旁木讷的融，问道：“不知我睡在哪里？”

　　融手往上方一指。

　　李奇抬头一看，指着上方有着丈许多高的小石洞，道：“你是说那个洞？”

　　融点点头。

　　李奇晃着头，左右看了看，两边完全没有阶梯，连个木梯都没有，不禁纳闷道：“这……这怎么上去啊？”

　　仅仅眨眼间功夫，融就已经站在上面的洞口，根本就不能说是爬上去，犹如轻功一般，原地跃起，足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就跳上去了。

　　李奇眨了眨眼，心中是愤愤不平，大家都是人类，为何差别如此大？难道是引力的问题？

　　他尝试着跳了跳，发现引力完全没有问题，他的弹跳还是那么的丢人现眼。

　　没有办法，他只能用用爬的。

　　融蹲在上面，看得目瞪口呆，仿佛也无法理解。

　　好在李奇脸皮够厚，一点也不在意，来到洞口，往里面一瞧，虽然也不小，可以住上十人左右，但是非常脏乱，枯草、枯藤都是铺在一起的，相对而言，是远没有下面那个大洞那般舒适和整洁。

　　天啊！今后我就要住在这里面么？这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啊！李奇连进去的心思都没有了，但是他也看出一些门道来，下面那个大洞，应该是女人和小孩住的，男人都住在上面这三个小洞。

　　李奇实在是不想进去，直接一屁股坐在洞口，突然一脸好奇的朝着融问道：“融，你那生火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轻功”他还好理解，毕竟人类经过长久的锻炼，也许勉勉强强可以跟他差不多，好比说那些跑酷的人，但是融的钻木取火，绝对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

　　融道：“不是跟谁学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李奇惊道：“是你想出来的？”

　　融点点头。

　　李奇又问道：“其余人都不会？”

　　融神色傲然道：“他们可是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说罢，他情不自禁的抬起自己钢铁一般的双臂，这可真是力量的象征，但他很快就放了下来，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丝悲伤。

　　还好，就他一个人能够那样的钻木取火，要是人人都会，那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李奇稍稍点着头，心想，难道是因为人类刚从猿人进化过来，因此还保持着动物的力量和速度，而融只是恰好属于天才中的天才，嗯……看来也只有这么理解了。对了，这钻木取火难道不是燧人氏的发明的么？李奇试探道：“你听过燧人氏么？”

　　融摇摇头。

　　那毕竟是神话传说，都无法去考证的。李奇顿时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融，如果钻木取火是他发明的，那他可就是人类的火之始祖，可又见融神情落寞，立刻反应过来，以前就他一个会，那是多么的荣光，如今来了同样会生火的李奇，这心里肯定有些不是滋味。

　　李奇觉得这个话题不宜多聊，又问道：“对了！融，我们黑石谷有些什么规矩？”

　　“不是很多。”

　　融立刻说道：“不能随意离开谷，不能私自出去捕猎，不能离开我们黑石谷的领地，不能私藏食物，不能……”

　　也不知过去多久。

　　李奇听得是昏昏欲睡，只觉一个眼皮一个劲的下坠，可见融还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念叨着，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心想，你都快说了十万个不能，这还不算多啊？

　　其实规矩不是很多，只不过他们太细化了一点，很多规矩都可以归纳在一起，一句话就可以说完。

　　又过去好半晌，融突然皱了下眉头，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好像就这么多了！”

　　李奇精神一振，道：“你终于说完呢？不，才这么一点啊！”

　　融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道：“还有，还有。”

　　我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话。李奇欲哭无泪道：“还有什么？”

　　融突然指向小溪上游方向的那座高峰，道：“那座高峰是去不得的。”

　　李奇举目望去，只见那座高峰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好奇道：“为什么？”

　　融道：“这是规矩。”

　　“……！”

　　融又问道：“你都记住了么？”

　　这老子要能够记得住，那真是有鬼了！李奇眼眸一转，笑道：“要不这样，我什么事都先问过你，这样我就不会犯错了。”

　　融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这样……也行。”

　　李奇呵呵道：“那就这样吧。”

　　融突然看了眼李奇，犹豫道：“你……你……”

　　李奇可是一个人精来的，一瞧融这神情，立刻便知他想问什么，笑道：“你是希望我教你如何生火做菜，对么？”

　　融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李奇答应的非常爽快。

　　融惊喜道：“真的么？”

　　“这是当然的！”李奇点点头，心想，要没个小弟帮忙，这厨师忒也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