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不会搞砸了吧

    “嘶，齐王殿下。您不是说城中百姓都在列道欢迎将士们么？”


    终于，高沉鼎忍不住发出询问。


    从班师踏上归途的第一时间，代表了天子的犒军使者就一波接着一波的赶赴军中赞赏并肯定将士们的功绩。


    这一路走来，包括高沉鼎这个老将都在心中对归来当天描绘出了一个相当热闹激情的场景。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却发现，现实与设想中的完全不同，那巨大的落差感，是个人都难以接受。


    说好的举城欢庆，说好的夹道欢迎呢？


    我们难道不是大商的功臣么，为何整个京师的百姓看起来都不怎么欢迎我们？


    以往巨大的荣誉感瞬间变为归零，高沉鼎还算是好的，能努力克制住自己。


    但与他一起进城的那些将军与士卒代表们，失落之情就毫不掩饰了。


    这一路上，大帅不断的告诉他们大家都是大商的英雄。京城来的使者也对他们的荣誉进行肯定。


    以至于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在京城等待大家的，是海量赏赐与升官进爵。是百姓欢呼与姑娘崇拜。


    可现在你再看，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家的热情呢？崇拜的姑娘们呢？


    眼看进城前还兴高采烈的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赵璟也慌了。


    作为此次迎接功臣的主要负责人，赵璟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子一边干笑：“将军不要着急，这里仅是外城，百姓们少也情有可原。大家都在内城欢迎你们呢。”


    高沉鼎与将军们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赵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大家继续向前行，走没两步，转头就拽过来了礼部尚书，压低了声音质问：“昨天本王不是让你提前准备了么。怎么就这几个人！”


    礼部尚书也懵逼：“殿下，下官确实派人挨个集合百姓了。下官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赵璟闻言大骂废物。


    反倒是楚王赵泰心情大为舒畅，他得意的哼了一声：“二哥，你说你费这么多心思有什么用。就知道用好话来哄父皇。这下好了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老三，你别说风凉话了。此次迎接大军是你我共同的任务，我若是丢脸，你也好不了。”


    赵泰满脸无所谓：“没关系啊，反正你是主要负责人，我只是帮忙的。父皇就算要怪也是怪你。”


    “该死！”


    咒骂着，赵璟猛回头冲着礼部下令：“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高将军入城之前。你必须给本王将场面拉起来。若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扫了父皇的面子。本王先砍了你的狗头！”


    礼部尚书顿感压力如山，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却遭到赵璟的呵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


    “是是是。”


    匆忙答应声中，礼部尚书带着手下官员脱离了大部队加速朝内城赶去。


    赵璟这才打马追上高沉鼎，继续摆出笑脸，与高沉鼎聊了起来。


    高沉鼎一边回应着一边扫了一眼前行的礼部众人，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次班师大会该不会搞砸了吧？


    很快，队伍进入内城。


    这次道路两边的百姓倒是比外城的时候多了许多。


    不过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却都写满了不情愿。


    那样子，不像是欢迎英雄的，反倒多了许多的埋怨。


    赵璟见了再一次质问礼部怎么回事。


    礼部尚书满头汗往下淌：“殿，殿下，真的不怪下官啊。今天百姓也不知道咋回事，都邪了门了往城北一个叫如意坊的跑。说这地方有什么能让人升仙的宝贝。”


    “下官这也是带人硬抓来的百姓，否则这些人都凑不齐。”


    赵璟大骂废物。


    同时，对礼部尚书提及的如意坊上了心。


    该死的东西，本王不管你是如意坊还是什么，竟然敢在今日坏本王大事，本王绝饶不了你。


    心中暗暗将如意坊记恨下，赵璟没有急于爆发，而是依旧面带微笑着，和往常一样主动与街道两边的百姓们打招呼，本来应当是百姓热情回应，军民相和的美好和谐画面。


    结果却是百姓们无动于衷，一个个心不在焉的往城北去看。


    这就显得主动打招呼的赵璟像是个呆子。


    到最后高沉鼎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殿下，别费力气了。咱们还是先入宫拜见陛下吧。”


    赵璟表情瞬间僵住，嘴角强行抽了抽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将，将军所言极是，请。”


    队伍加快速度向皇宫而行，当来到午门前时，皇帝已经领着丞相尚书等朝中重臣在城门口等候了。


    “臣高沉鼎奉陛下命归化南越诸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历三年零六个月奋战，终使南越二十一个部落重归大商。此战，共为我大商收纳子民六七十万三千二百四十三人。财货牲畜无计。”


    皇帝面色大喜，伸手揽住了高沉鼎的手腕：“好，好，高爱卿为国奋勇定边，使大商南部诸郡太平无虞，更施王化于南越诸部。此等功绩实属罕见。将军真不愧我大商擎天之柱。朕替大商，谢过高将军了。”


    “臣惶恐。”


    “朕已在宫内摆下接风宴，诸位将军，随朕前来。”


    “多谢陛下。”


    皇帝乐呵呵，拉着高沉鼎并招呼着诸位将军，一副君臣相和的模样。


    见此一幕，丢了大脸的赵璟越想越气，转头就喊来了自己的随从，低低的声音吩咐道：“你去城北把如意坊的一切消息给本王查来，本王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和本王作对。”


    “是，殿下。”


    随从答应着，转身就去。


    向前行，众人一路来到武德殿。


    文武百官齐坐两排，为高沉鼎接风洗尘。


    宴席上的欢欢笑笑，总算是让入城后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的南征诸将士的脸色出现了几分缓和。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结束，结束前，皇帝端着酒杯对着高沉鼎笑道：“明日，朕将会颁布对南征将士的封赏。爱卿与将士们数年没有回家，今日可尽情与家人团聚。”


    “多谢陛下，臣替南征五万将士，谢陛下天恩。”


    “哈哈，去吧爱卿。”


    “是。”


    得到皇帝首肯后，将领们纷纷出宫，包括城外五万驻扎的将士们，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存活下来的将士们与老母娇妻有着叙不完的相思，而埋骨他乡的将士们家中，则是一片哀嚎悲怆。


    今夜的京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