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洪水

    连日大雨，江水暴涨。


    江州城外聚集了大量难民，都是从上游被洪水冲下来的灾民。


    知府开仓放粮，设棚施粥，但难民太多，杯水车薪。


    这日，洪水突然改道，直扑江州城外难民聚集处。


    萧恒正在安仁堂帮忙，听说洪水来了，立刻赶往城外。


    远远看见赵清漪还在水中救人。


    “快上来！”他大喊道。


    赵清漪回头看他一眼，继续拉一个孩子。


    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赵清漪被卷入水中。


    “赵清漪！”萧恒惊呼，来不及多想，跳入水中。


    水流湍急，他拼命游向赵清漪，终于抓住她的手。


    “抓紧！”他大喊。


    又一个浪头打来，萧恒把赵清漪推向岸边，自己却被卷入激流。


    “萧恒！”赵清漪尖叫。


    ……


    再醒来时，躺在一个简陋的茅屋里。


    一个老妇人正在喂他喝水。


    “你醒了？”老妇人惊喜。


    萧恒头痛欲裂：“这是哪？”


    “李家村。”老妇人说，“我们在河边发现你的。”


    萧恒挣扎起身：“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老妇人摇头：“只看到你一个人。”


    萧恒心中一沉。


    赵清漪……


    他强忍悲痛，打量四周，茅屋简陋，家具粗糙，老妇人衣着朴素，面带愁容。


    “老人家，此处可有路回江州？”


    老妇人叹气：“李家村在江州下游三百里，山路难行，要翻好几座山，而且最近大雨，路都冲毁了，根本出不去。”


    萧恒心沉到谷底。


    完了，这下真回不去了。


    他试着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


    老妇人赶紧扶住他：“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萧恒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伤。


    头上缠着布条，腿上也包扎着。


    “多谢老人家相救。”


    老妇人摆手：“应该的。”


    她端来一碗粥：“吃点东西吧。”


    粥很稀，但萧恒还是喝了。


    他现在需要体力。


    “村里可有识字的人？”他问道。


    老妇人摇头：“我们村与世隔绝，没人识字。”


    萧恒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连送信都做不到。


    他必须自己想办法回去，但首先，要养好伤。


    ……


    江州城，赵清漪被救上岸，昏迷不醒。


    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萧恒呢？”


    众人沉默。


    林芷月红着眼圈：“还没找到……”


    赵清漪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林府上下，如遭雷击。


    林承业老泪纵横：“贤婿啊……”


    林芷月终日以泪洗面，沈幼宁哭得眼睛肿成桃子。


    李大人亲自带人沿江搜寻，一无所获。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下令。


    赵德明也派人帮忙。


    他虽然恨过萧恒，但是已经干戈化玉帛，而且还救了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见死不救。


    赵清漪醒来后，不吃不喝，就望着江水发呆。


    “是我害了他……”她喃喃自语。


    林芷月来看她，两个女人相对无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痛苦。


    “他会回来的。”林芷月轻声道。


    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赵清漪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搜寻持续了三天，毫无结果。


    所有人都认为，萧恒凶多吉少，只有两个女人还在坚持。


    “他一定还活着。”林芷月说。


    “对，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回来。”赵清漪附和，但眼中，已无光彩。


    ……


    李家村，萧恒养了几天伤，终于能下地行走。


    他仔细观察这个村子，确实与世隔绝。


    村民以打渔种田为生，自给自足。


    没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更没人听说过萧恒的大名。


    他试着问路：“老丈，可知去江州怎么走？”


    老村长摇头：“没听说过江州。”


    “那最近的城市呢？”


    “翻过东边那座山，有个小镇。”


    “要走几天？”


    “快的话，三五天。”


    萧恒心中计算。


    他现在身无分文，又带伤，走山路太危险，而且，方向不明，万一走错，可能越走越远，必须先搞清楚方位。


    他想起现代的地理知识，观察太阳，星星，植物生长方向，大致判断出，这个村子在江州东南方向。


    如果往西北走，应该能回江州。


    但山路难行，需要向导。


    “老丈，我想去西北方向的城市，可有人带路？”


    老村长犹豫道：“最近大雨，山路不好走，而且……有狼……还有山匪。”


    萧恒心中一凛。


    有狼又有山匪就更不能走了。


    自己势单力薄，过去简直就是送死。


    看来只能等雨停，再从长计议了。


    他帮村民干活，换取食宿，教孩子们识字，换取好感。


    慢慢地，村民接受了他，都叫他“萧先生”。


    这日，他在河边钓鱼，想起江州的亲人。


    林芷月肯定急坏了，赵清漪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沈幼宁，肯定又哭成泪人。


    他叹口气。


    这软饭，吃得真坎坷，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又出这种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先活下去，再想办法回去。


    他钓起一条鱼，准备回去加餐，突然，听到远处有呼救声：“救命啊！有狼！”


    萧恒心中一紧，抄起鱼竿就往声音方向跑。


    只见一个村民被两只狼围住，情况危急。


    萧恒急中生智，点燃柴房旁边的火把。


    狼怕火，不敢上前。


    他挥舞火把，大声吆喝，狼犹豫片刻，转身跑了。


    村民得救，千恩万谢。


    “多谢萧先生！”


    萧恒摆手：“举手之劳。”


    他看看狼逃跑的方向，心中一动：“老哥，可知那条路通向哪里？”


    村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条小路啊，通向山外，听说能到江南。”


    江南？


    萧恒眼睛一亮。


    如果能到江南，就能联系苏家。


    苏家势力大，一定能送他回江州。


    “这条路好走吗？”


    “不好走，很多野兽，而且经常塌方。”


    萧恒沉思。


    危险，但有机会，总比困在这里强。


    他决定，伤好后就走这条路。


    回茅屋的路上，他盘算着。


    需要准备干粮，武器，还有御寒衣物。


    这些都要想办法，看来，得在村里多待几天了。


    他叹口气。


    这软饭，吃得真不容易，不仅要防人，还要防狼。


    希望江州的亲人们，能坚持住，等他回去。


    夜色渐深，萧恒望着西北方向。


    那里有他的家，他的事业，他的软饭。


    不管多难，他一定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