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夜班员工守则

　　姜烬一直盯着店长的背影，他发觉，店长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看起来相当地僵硬机械，每一步走出后，都要稍稍停顿，再跨出下一步。

　　明明才到六点，但夜色变得非常浓重。姜烬看着便利店门口的一块路牌，上面清晰写着“明泉路”三字。不远处幸福小区招牌上的“幸福”二字，也变得黯淡起来。

　　接着，姜烬也来到了张贴夜班员工守则的墙壁前，看着上面的内容：

　　【益民便利店中元节夜班员工守则】

　　1.夜班期间，必须点燃收银台上放置的熏香，当快燃尽的时候，再点燃新的。放置好的熏香数量足够支撑到白天，期间绝不能出现熏香熄灭的情况。

　　2.今天是中元节，夜班店员需要佩戴老板发放的傩戏面具，在和白班员工交班前不能摘下。

　　3.本店不收取现金，只接受移动支付和本店所发放的会员充值卡。

　　4.店员必须用手语和顾客交流，如果一定要说话，请确保不要让顾客听见。

　　5.便利店可以看到外面的路牌，请记得，这条路叫做明泉路，不叫益民路。如果你看到路牌上写的是益民路，请务必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对期间进入购物的顾客，千万不能用包括手语在内的任何方式提及明泉路。

　　6.如果在任何货架上出现了原本没有的商品，请不要触碰和移动它。

　　7.益民私立学院已经被废弃，所以不会有益民私立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来便利店。如果你看到益民私立学院的人来购物，记得千万不要用任何方式和他们提及益民私立学院被废弃的事情。

　　8.顾客想购买任意商品都没有问题，但唯独冰柜里第三排摆放的青柠汁饮料，请尽可能说服顾客不要购买（需始终置于第三排顾客可以看到的位置）。如果顾客执意要购买青柠汁饮料，那么在购物结算的时候请尽量劝说顾客不要在店内饮用。

　　9.如果出现没有戴面具，且行动非常怪异的顾客，请不要在意，一视同仁对待他们。

　　10.在天亮后大约6-7点左右的时间段，白班店员会来交班。对方来交班前，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禁止离开便利店。

　　一如既往，充满诡异的守则。

　　看到这里，少年吴戈第一时间去收银台确认熏香的位置。

　　林医生则看了一眼外面的路牌，确认上面还是“明泉路”。

　　“手语？”阿紫则惊呆了，她哪里会手语啊？

　　“放心吧。”林医生依旧淡定，“你平时就算去外国恐怖副本里，不也照样可以轻松掌握外语吗？手语也是一样的。还有，大家音量尽量压低。”

　　“唉？真，真的？大神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试试……还真是啊，我们会用手语了！”阿紫的手指轻松地比划出一个流畅的句子：【您好，需要帮忙吗？】

　　慕容嫣盯着自己的手，也试着比划：【商品在第三排货架】——手势精准，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随后，她压低声音说道：“之前我们和居民打听益民便利店和明泉路的时候，是有人说过，这条路之前叫益民路，后来才叫明泉路的。”

　　“对，好像是那边那所益民私立学院废弃后，改名叫明泉路了。”老陈则说道：“那时候我心里面还咯噔一下，就怕里面有什么陷阱，还在地图app上面查了半天，看附近有没有第二条明泉路。”

　　“先点燃熏香！”收银台那边吴戈的声音传来，“这是目前第一要紧的。”

　　熏香装在收银台上的一个褪色的桐木盒里。

　　姜烬打开后看了看，香体比普通线香粗一倍，表面布满细密的螺旋纹路，像是某种生物干涸的血管。

　　而里面还放置了一个看起来很邪门的铜制香炉。三足蟾蜍造型的炉身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颗牙齿。

　　“快，快点吧。”阿紫的声音有些发颤，如今的她和之前地铁上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谓判若两人。她的魁星面具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此刻显得格外阴森。

　　林医生拿起线香对着灯光观察。香芯里嵌着几粒暗晶，在光线下泛出诡异的虹彩。

　　“不会是怨念结晶吧？”仇封凑过来看了看。

　　“不知道。”林医生忽然用指甲刮下一小撮香灰，灰烬竟在指尖蠕动如活物。

　　接下来，熏香被点燃的瞬间，一缕靛青色的烟丝蜿蜒升起。

　　那烟雾浓稠无比，在空中扭曲盘旋。香味更是极度地古怪，刚开始宛如陈年庙宇供桌上沉淀的沉香气，接下来却突然翻涌出铁锈般的味道。

　　姜烬眉头一皱，自从得知自己的模因污染源于金兰兰的照片，他对一切和锈铁相关的东西都充满警惕。

　　而当香灰积到一定厚度时，香炉上蟾蜍的嘴竟“咔嗒”一声自动开合，将香灰吞进中空的腹腔，随后炉底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来，看着实在很是诡异。

　　坦白说，香味弥散间，大家都不太适应，不少人剧烈咳嗽起来。

　　“记得盯着香。”林医生说道：“快熄灭的时候再点新的上去。好，大家先轮换进去更衣换工作服，再检查一下店里各处有没有什么不妥，比如守则里面说的……出现本来没有的商品。

　　便利店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照在货架上，这光影之间，让人感觉似乎隐藏着某种未知之物。

　　姜烬站在收银台旁，手指摩挲着扫码枪的塑料外壳。

　　他明明从未使用过这种设备，可当他拿起它的瞬间，手指却像是被某种本能牵引着，自然而然地按下了开机键。

　　“滴——”

　　机器亮起，屏幕显示【益民便利店：夜班模式】。

　　“大家先上手操作看看具体的收银步骤，以免顾客来了手忙脚乱。”林医生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包括库存查询、扫码收款、查看货架上货物异常……等会我们就互相之间先不要说话了，除非是紧急情况或者表达的内容比较复杂，不然就尽量用手语互相交流。”

　　“好。”

　　接着，大家去后面办公区更衣室更换了员工装，接着出来后就开始操作，慕容嫣和姜烬则去查看货架。

　　姜烬看着食品区货架旁边，还有一个用餐区，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四把椅子，意味着顾客完全可以购物后在这里吃饭，待很长时间。

　　他很清楚，这便利店这么点大小，一旦鬼物对他们动手，在没有办法动用一切职业技能，道具和召唤物，也不能离开便利店的情况下，必死无疑。很显然，想要生存，只能是在规则上做手脚了。

　　但姜烬目前篡改规则是cd时间内，他需要等到差不多明天接近白班的时候，才能再度动用篡改规则的能力。

　　每个商品区的货物都相当齐全，货架上基本都塞得满满当当的，看来暂时是无需补货了。

　　然后，他又去检查了一下食品区的冰柜，检查守则提及的青柠汁饮料。

　　第三排放置的罐装青柠汁相当醒目，且货量非常充足。姜烬打开冰柜，仔细看了一下罐装青柠汁后面的标注的成分配料表，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时候，有一位顾客进来了。

　　顾客同样戴着贵池傩戏面具，整张面具白晃晃的，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顾客进店以后，就走到食品区的货架前，手指轻轻拨弄着包装袋，最后选了一包薯片。

　　接着，顾客来到收银台，取出一张益民便利店的充值卡，同时打手语：【帮我看一下卡里余额还有多少？】

　　顾客也是使用手语。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诡异。

　　随后，他们为顾客进行了结算，过程倒是很顺利，顾客拿了薯片，就离开了。

　　姜烬目送着离开的顾客走入了对面的幸福小区里，心想：现在虽然是晚餐时间，但哪有人拿薯片当晚饭的？吃完晚饭后，出来再吃点宵夜？还是？

　　阿紫和慕容嫣按照守则第六条，继续检查货架上是否出现本来没有的商品。

　　没一会，门口又传来自动门的声音。

　　一个驼背的顾客推门而入，面具上的油彩已经斑驳，像是被雨水浸泡过。他缓慢地挪动脚步，拿了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然后来到收银台前，并用手语询问可不可以泡热水。

　　姜烬立刻用手语回答：【有热水，我帮您泡】。

　　没办法，也不能撒谎，否则万一触怒对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客点了点头，手势回应：【谢谢】。

　　姜烬撕开方便面上面的包装纸，倒入调料包，注入热水，端给顾客，随后他就跑去用餐区的角落用餐。

　　虽然这些顾客面具吓人，但目前为止，总体情况还是“正常”。

　　大家因为一切职业技能被封印的恐惧心理，也渐渐开始恢复。

　　之后，顾客陆续来到便利店内。

　　一个戴着五鬼面具的女人拿了牙刷和牙膏，然后也买了一桶泡面当晚饭。

　　一个身形高大的无常顾客买了几瓶啤酒，全程只是沉默地扫码付款。

　　阿紫继续整理货架，偶尔偷瞄食品区那些用餐的“顾客”——他们掀开面具的下半部分，露出嘴唇，缓慢地咀嚼，汤汁一滴不落。

　　【他们是人还是鬼？】她用手语问慕容嫣。

　　慕容嫣摇头，比划：【别问，别想，遵守守则。】

　　收银台的机器不时发出“嘀嘀”声，姜烬已经能熟练地扫描条形码、核对库存——有时候会偶尔出现商品明明还有但库存显示为0的情况，就只能按照同价商品来收款。

　　之后，一部分顾客吃完饭，居然开始在用餐区打起了扑克牌来。这状况让姜烬愈发警惕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会不会在某个时间，直接化身厉鬼恶灵，直接扑来？

　　没有了丧钟，没有了猎枪，该怎么办？而姜烬也注意到，随着时间推移，san值依旧在下降，现在跌到了97.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