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战起375年（九）

    Ⅰ


    九卿，方舟制造的众神之中，等级最高的九位神明。


    冬涯，为九卿之一曦丰卿，实则是方舟议会的执行者。


    她从神庭建立开始，就作为议会的监察者，隐藏在方舟的神造之神中。


    这是一段讲述她少年时的故事。


    旧世界时，十字基地为了培育出能够承载源粒子的容器，执行了造神工程，文明监察者就是其中的产物。


    冬涯和大她三岁的姐姐，自生下来后就与原生家庭分开，在实验室里长大。


    五岁时，冬涯被她的姐姐找到机会，掩盖身份后，控制研究人员把冬涯送走。


    造神工程的研基地，位于太平洋的海岛群上，研究人员将她送上了快艇，推进大海，而大海，将孤舟上的冬涯抛到了不知名的孤岛。


    一个造神工程用来抛弃瑕疵实验体的地方。


    只能说是冬涯的不幸，好在她的年龄太小，没有人把她当做威胁，也有好心人教会她如何在岛上活下去。


    三年后，一艘来自大陆的渔船发，中途才发现，渔船上的成员，是造神工程派来杀死他们的。


    冬涯在与船员的缠斗中跳海，非常幸运的跌入了在此等候的汽艇，从而遇见来自云中城的姜岩博士，以及被姜岩博士强制带来的北冰。


    姜岩博士为接她而来，同时，也是为了将她介绍给北冰。


    在命运的安排下，两个面临不同处境的少女，在此相遇。


    冬涯很快了解到，自己和她同龄，不过，她并没有在实验室长大，而是被原生家庭培养着，已经预订为十字计划的文明监察者。


    姜岩博士并没有将冬涯送回十字基地，而是带到了云中城，与北冰一同接受植入阿德尔水晶的手术。


    云中城的四年，冬涯和北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冬涯一直记得那道在海上引来雷霆劈开渔船的背影，无比沉重。


    冬涯十二岁时，与北冰一同参加十字测试，却在不同的赛区，最终一同被选为十字计划的志愿者。


    测试结束后，就得接受休眠，冬涯在十字基地的中枢室里，与控制十字基地温室系统的姐姐见了一面。


    得知冬涯要去往未来时，她说，“不管你在哪个时代醒来，我都会找到你。”


    因为是同一个计划的成员，而且年龄相似，因此，她和北冰一同在十字基地进入休眠。


    休眠之前，北冰送了她一个姜岩博士的秘密发明，空间装置。


    看起来，就跟普通的银镯子没区别，但是制作它的却是极为稀有的阿德尔合金。


    冬涯醒来，是在百年后的科技城·铁都，一座垃圾山里。


    彼时的她，因剧烈撞击忘了过去的一切，除了放在储物盒里刻着“Y·24”的银镯子之外，一无所有。


    她从垃圾场里捡了件破破烂烂的披风裹上，遮住了蓝白条纹的无袖紧身衣上的火焰与蔷薇的徽章。


    然而，在她打算离开垃圾场时，却被看守当做这里面的流民，不允许出去。


    而就在这时，正好是科技城·铁都四大家族派人来视察清理垃圾的进度，而且，据说这垃圾场下面，是十字基地过去的休眠基地。


    但是不知为什么，直到这片区域成为垃圾场，十字基地都没有动静。


    冬涯就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遭到了来自命运的嘲讽。


    起因，是铁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大小姐看上了她的镯子。


    根据后来的研究，这位大小姐的双眼，能够鉴定物品的价值。


    她是家族最年轻一辈仅有的女孩，而家族又是铁都的四大家族之一，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出身的大小姐，得到家族长辈们无尽的宠爱。


    这一次，她主动代表家族来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场，是因为和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哥打赌输了，所以才来。


    本来，在垃圾场负责人的带领下，兴致缺缺的大小姐是打算走个过场的，但是，好巧不巧，她看到了那个蹲在垃圾场大门处的女孩。


    以及，女孩破烂的披风下，纤细手腕上的镯子。


    是上个世纪的空间装置。


    进入新世纪后，几乎空间装置被十字基地销毁，剩下的，都不知所踪。


    若是能够拿到手，交给家族的公司去研究，岂不是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大小姐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手镯的珍贵之处，立刻就指示负责人去给她买了下来，但她哪里想到，这个手镯人家根本就不卖。


    而且，那女孩儿还一脸懵懂的晃动银镯子，像是不知道它的价值。


    负责人一连去问了好几次，开出的价格越来越高，女孩儿都没有动摇。


    大小姐眉头一皱，“50万新币还不够，也太贪心了吧，不就是一个镯子而已。”


    一旁，青梅竹马的大少爷开口道，“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钱，这里可是垃圾场，她出不去，钱也没有用。”


    坐在大门处的冬涯还在思考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确实如大小姐猜想的那样，她确实不知道手镯的价值，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与自己过去有关的东西，不能卖。


    “我可以让你摆脱你的出身，离开这里。”


    但是，在对方提的条件面前，她还是动摇了。


    对方两人中那个少年看出了她的动摇，更加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让一个底层的垃圾离开垃圾场，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想自己的青梅不高兴，所以才愿意让她离开垃圾场。


    虽然冬涯不理解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了羞辱。


    而且，看到随后赶来的负责人对那两人卑躬屈膝，极尽讨好，甚至还有手持枪械的战士围过来时，冬涯就知道，哪怕她说不卖，都是不可能的了。


    她仅有的自尊心和那一点懵懂，在那两人身后所代表的的权势面前，被不堪一击地碾压，彻底破碎。


    与此同时，那个过去有着一腔热血，还对未来世界抱有着期待的文明监察者·Y，也坏掉了。


    后来，冬涯了解到买走她镯子的人是谁，代表的又是什么后，确实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那个镯子，她真的能夺回来吗？


    很久之后，冬涯说起这件往事，既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对往事的卑微。


    她很平淡的对使者G说，“我要开创一个没有等级制度的文明。”


    “很可笑吧，但是，我会用千万年的时间去实现它。”


    使者G想，她从来不觉得他人要创造的文明有多么可笑，因为她的文明蓝图，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形成。


    Ⅱ


    在他们眼中，冬涯不过是个垃圾场的贱民，不足以让他们尊重，抑或是平等对待。


    大小姐一拿到镯子，就离开了垃圾场，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垃圾场的负责人一脸谄媚的送走他们后，就让守卫直接把冬涯丢出垃圾场。


    垃圾场外，是空旷的赤色荒地，那是红雾危机爆发后，变异之物肆虐过的地方。


    没有人会觉得她会在赤色荒原里活下来，也放心她这个贱民离开。


    就在冬涯离开垃圾场后，大小姐也已经将镯子送到了家族的研究室里，等待分析结果。


    半个月后，结果出来了。


    确实是上世纪的空间装置，用稀有的阿德尔合金制成，能够在使用者的指令下，变成一把小刀。


    而且，这个手镯上的印记，虽然不知其意，但确实显示它出自十字基地。


    所有人都知道，十字基地掌握的科技超过了这个世界好几个时代，任何一件发明，都能改变世界。


    大小姐很快确定，垃圾场下，确实有十字基地的休眠仓，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他们发现了痕迹。


    她的青梅竹马也和她一同返回了垃圾场，开始搜寻十字基地的休眠仓，当然，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很快，他们找到了十字基地的休眠仓，却发现，已经所剩无几。


    想来，是在这些天里，被垃圾场的贱民搜完了。


    他们也想过找到那个用镯子换离开垃圾场机会的女孩，但是，半个月过去了，那女孩怕是已经死在荒原上，没必要去找。


    而这个时候的冬涯，确实“死”在了荒原上。


    不过，是另一种情况。


    明明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心跳也已经停止，但她的意识仍旧活着，也感觉不到饥饿和痛苦，就好像只是一个躯壳。


    那确实是躯壳，冬涯后面了解到，在她休眠时，十字基地改造了她的身体，使之永生。


    只要有阳光，就能活下去。


    她走不动是因为身体正在充能。


    过了一段时间后，冬涯重新控制了身体，开始朝赤色荒原外走去。


    她花了整整两年，才走出赤色荒原。


    支撑着她的，是那个遥远的下午，被夺走的手镯。


    她逐渐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也从其他在赤色荒原的流浪者口中，推测出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是因为多年前，十字基地经历了一场动乱，导致数据缺失，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而就在不久前，维持休眠仓的系统出错，将她弹射了出去。


    两年前的自己是不幸的，在刚苏醒就面对来自陌生世界的残酷一面，以至于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生存。


    她从流浪者旅店的女老板口中了解到，这两年，铁都的艾尔科技，破解了十字基地的空间装置，前段时间开始大规模发售，让铁都一跃成为能与云中城对抗的势力。


    这一切都归功于艾尔科技的总裁，再过一个月，艾尔科技的总裁和他的妻子，将在铁都的双子塔举行婚礼。


    双子塔是铁都的象征，这是莫大的荣誉。


    多么可笑，从十字基地的文明监察者手中夺走的镯子，竟让一个科技公司能与云中城对抗。


    想来，那里面肯定有北冰留下来的东西。


    了解到那两人如今的成就，冬涯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对一脸羡慕的女老板说，“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有求于我。”


    女老板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捏她的脸，“虽然你是很厉害啦，但是，我们没必要去招惹他们，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招惹了他们，一生不幸。”


    “唔唔唔……好吧。”脸被捏着，冬涯终究是口齿不清的答应了。


    虽然刚醒来时，她遇到的人给予了她沉重一击，但是，在赤色荒原上，她遇到了很多好人。


    不管是破烂旅店的老板娘，还是给她从铁都带玩偶的赏金猎人，亦或者是路过旅店的流浪者，都在尽力帮助她在赤色荒原活下去。


    但是，权势的残酷，始终是冬涯心里的阴影。


    她要去铁都双子塔，拿回那个空间装置。


    如今，机会来了。


    因为艾尔科技的总裁结婚，而且与铁都垃圾场也有关系，所以，他们也给垃圾场的流民投放了食品。


    廉价的施舍，却深得人心。


    冬涯想，要是刚苏醒的自己有记忆，也只能看着她的未来被那两人夺走。


    权势，多么诱人。


    既能让普通的科技公司一跃成为铁都天顶，也能让一个未来的文明监察者流落荒原。


    她已经做好了计划，登上从垃圾场运送完食品，回铁都的运输车。


    冬涯告别了老板娘和赏金猎人，抱着猎人刚送给她的可爱喵玩偶，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摔在了运输车的车顶。


    这具身体，被十字基地改造的无比结实，从更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难怪十字基地是最强的组织，就这身体，就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


    所以，当年又为什么会发生暴乱呢。


    她不去想了，只坐在车顶上望着满天星斗，为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感到一丝迷茫。


    很快，可以望见铁都的城墙，路过草地时，她从行驶中的车上向后跳了下去，滚到草丛中趴下。


    可爱喵玩偶沾染了灰尘，却依旧被她抱在怀里。


    这是寒冷夜晚里，唯一的温度。


    她要去做的事，非常危险。


    但是，她没想到，见到那两人，会是在三年后。


    而她，在刚进入铁都的范围时，就被十字基地的执行者抓住了。


    领队的，是她认识的人。


    也是北冰的青梅竹马，现在的铁都银翼，焕。


    焕没跟她说话，直接把她送到了十字基地，见到了姜岩博士。


    姜岩博士说，在空间装置大规模发售后，他派人去调查过，也知道她出现过，但是两年前就被丢到了赤色荒原，不知下落。


    如今，他终于根据她体内的阿德尔水晶，找到了她。


    于是，冬涯被迫在十字基地留了下来，并在某一天，看到了那两人结婚场景的直播。


    姜岩说，“很可笑吧，明明是盗取了十字基地的科技，还沾沾自喜。”


    冬涯心想，既然如此，那您竟然还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既然要报复，那就狠狠报复，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让他们徜徉在天堂，然后再狠狠地打入地狱。”


    “冬涯，我要你去执行这个任务，让全世界那些对十字基地蠢蠢欲动的势力知道，夺取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明白，博士。”冬涯露出了病态的笑容，但这次，没有女老板来捏她的脸。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闷。


    “对了，不要毁了艾尔科技，交给那位银翼的驱使者，梅洛。”博士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也记得拿回北冰送给你的空间装置。”


    Ⅲ


    艾尔科技，舞会大厅。


    一身白色公主裙的冬涯，打扮的如同精致的人偶。


    当年的少年，已经荣升为董事长，当年的大小姐，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成为全城少女羡慕的对象。


    五年没见，尽管气质形象变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这是对于董事长和大小姐而言的。


    冬涯一眼便认出来了，不仅是因为那两人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是她手里正拿着铁都行政机关签发的逮捕令。


    十字基地让她跟机关长见面，直接告诉他，十字基地不追究铁都发售空间装置，但是，要交出那两个盗取了十字基地发明的犯人。


    否则，十字基地将向铁都宣战。


    很快，机关长同意了十字基地的条件。


    同时，也把艾尔科技的舞会邀请函送给了冬涯，说是艾尔科技董事长的儿子一岁生日宴。


    冬涯收起逮捕令，朝目标走过去。


    董事长与大小姐正抱着那一岁的孩子站在舞池中央接受记者访谈，他们身边还有两个衣着不简单的青年，看着都有天生耀眼的气质。


    一个是铁都银翼·焕，而另一个，是董事长的弟弟，梅洛·艾尔。


    冬涯假装路过记者后面，大小姐余光一扫，微微蹙眉，呢喃道，“看错了吗？”


    董事长则是一脸嫌恶，“她怎么在这？保安呢？”


    冬涯有些意外大小姐还记得她的样子，对于董事长的声音自动忽略了。


    于是，既不亲近，也不冷淡的，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地上前打了声招呼，“大小姐，你好呀。”


    冬涯觉得自己有礼貌多了，只不过，脸上的病态笑容，让记者将镜头对准了她。


    一直在梅洛身后沉默的焕眉头一皱，“你们认识？”


    他知道冬涯睚眦必报的性格，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不过，他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梅洛，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曾以为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人，却突然遇见了，大小姐是有些意外，顿了顿，“见过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不是铁都外围的垃圾场，而是艾尔科技！


    大小姐下意识想到自己如今的地位，是从眼前的女孩身上得来的，就有些尴尬。


    而且，她惊讶的发现，眼前漂亮的女孩，跟五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以她的情况，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冬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站在了阳台上，现在，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刻。


    在她走后，舞会正式开始，董事长和大小姐将她抛到脑后，也不担心她会不会泄露秘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变故发生在第一支舞后。


    铁都调查官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一边迅速控制现场，一边拿出搜查令大声说，“接到命令，搜查十字基地的失物。”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十字基地的失物，只有一样，那就是空间装置。


    如今，最开始的那个空间装置，还在艾尔科技的地下研究所里，被锁入重重保险柜中。


    董事长眉头一皱，感觉不妙，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看到那个不知名的女孩站在人群中笑。


    他瞬间明白，肯定是她举报的。


    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还能扳倒他不成？


    事实证明，真的能。


    冬涯走到了那个一岁的小孩子身边，看着大小姐警惕的脸色，微微一笑。


    时机已到。


    搜查令和逮捕令同时下达，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带走，舞会就在众人的讨论中散场了。


    第二天，铁都调查机关发布了结果。


    艾尔科技获得的空间装置，来源于十字基地的成员，董事两人属于非法谋取他人财物，且获利不计其数。


    按铁都律法，处以十五年有期徒刑。


    速度快得根本不像话，冬涯猜，估计证据都没收齐，就直接断案了。


    毕竟，那可是十字基地发来的信息。


    “你这个孩子很可爱呢，我想收养他，你没意见吧，大，小，姐？”


    冬涯抱着那个孩子去探监，笑得很纯良。


    但在大小姐看来，无异于恶魔。


    即使在狱中，她也保持着身为大小姐的骄傲，“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带走他，艾尔科技不会放过你。”


    而且，只是十五年而已，家族运作一下，冬眠睡一觉就行了，完全不用担心。


    “你觉得，十字基地的信任，和艾尔科技的空间装置，对铁都而言，谁更重要？”


    只要领导不傻，肯定选十字基地。


    大小姐脸色煞白，“你……你是十字基地的成员？”


    多么可怕而心机深沉的女孩，从一无所有的贱民，走到如今轻易就能带走她儿子。


    “自然，你当年带走空间装置时，没想过这一天吧。”


    “我等着一天很久了，这个孩子，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带走，就当补偿我吧。”


    “你这一生都不会见到他了，他会在十字基地长大，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大小姐，你也不要哭闹，我听说，基地与铁都合作将记忆清除的技术交给了铁都，我相信你聪明一点，就不会被当做试验品了。”


    直到最后，大小姐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当年的一次失误，导致艾尔科技落入他人之手，甚至连儿子也不再属于自己。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艾尔科技将空间装置研发出来，发售时，铁都向十字基地申请，得到的回答明明是艾尔科技已经付出了价格，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


    冬涯将那个北冰送她的空间装置带回了十字基地，那孩子被博士带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很久之后，冬涯才知道，那个孩子，也是十字基地培育的容器。


    毕竟，艾尔科技的大小姐夺取了十字基地的发明，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所以，为造神工程培育一个容器，是骨肉分离，人世间最大的惩罚。


    “你就像故事里的恶魔。”


    实验室里，冬涯对正将药剂推入那孩子体内的姜岩说。


    “如果我是恶魔，你又是什么？”姜岩似笑非笑的说，“那个猫咪玩偶炸弹的威力，能破开铁都城墙，小小的艾尔科技，又怎么能抵挡住。”


    冬涯很好奇，“博士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姜岩微微一笑，“等你掌握了源粒子，也可以什么都知道。”


    Ⅳ


    王者时代375年·东大陆——河洛·长安。


    冬涯已经很长时间没睡好觉了，越接近宇宙之心，过去的记忆就越多想起一分。


    她记起自己被夺走空间装置后，在赤色荒原受过的苦难……


    不管是被未控制前的老板娘当做诱饵扔到湖泊里吸引变异动物，还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被疯狂科学家做研究，亦或者被变异植物扭成麻花躺在沼泽里十多天才被赏金猎人发现。


    拜那段时光所赐，后来，无论遭受怎样的虐待，她都能够笑着面对，并成功反杀。


    那些往事在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是淡然一笑，然后，将自己的意愿，加诸到所要创造的文明里。


    要创造一个没有等级制度的文明，用千万年时光去实现。


    “消除贪欲的最好办法，就是修改基因。”


    “我正好掌握了这种技术，你现在，总有兴趣加入律都了吧。”


    不知道这是博士的第几次邀请，冬涯终究是答应了。


    她对博士非要凑齐十字计划志愿者的做法感到十分钦佩，这么久以来，就算到了异星，竟然也还在坚持这个计划。


    真是有毅力呀！


    不过嘛，在为博士完成他的野心之前，她也有个想要验证的想法。


    见过武则天后，冬涯就非常好奇，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磨难，才能成为帝王呢？


    为此，她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一个逐鹿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