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4章 目标！海参崴！（二）出国当军阀

　　黑龙江，绥化县。

　　夜色里凉风习习，充作联盟军临时总司令部的祠堂外面，被一个个火苗让风扯得四下伸展的火把照得通明。卫兵们抱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肃立在哨位上面，不过这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偷向祠堂大门里面望去。祠堂里面那些联盟军的大人物们正在商量作战的事情，这些事情本来和他们这些吃粮的小兵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几天，黑龙江战场上面的情形也实在是太古怪了！预想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中共的红军似乎是和联盟军擦肩而过了！双方的侦察骑兵都不止一次接了火，可是双方的主力却一个向西一个向东渐渐远离了。

　　祠堂里面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作战总指挥部的样子，联盟军的参谋军官们济济一堂，正在热烈讨论着些什么。王仲义戎装笔挺，满面红光地站在人群中间和部下高声谈笑着。林育容却在一个角落里面看着手中的军用地图，偶尔抬头看一眼王仲义他们。他的那对浓眉紧紧锁着，一副焦灼不安的模样儿，似乎对托派革命的前途颇为忧虑一样。

　　“三个军团，六个军，十八个师，差不多二十万大军，还有三十个炮团一千来门大炮！我们现在他娘的可是兵强马壮哩。有了这么多的本钱，到哪儿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眼下国内的局面是渐渐安定了，国民党共产党都容不得咱们，不过，这没有关系。老毛子那里的乱世可是刚刚开始呢！咱们和那个托洛茨基又是同气连枝，不如出国去帮着他打江山，总不能看着他被斯大林这个王八羔子给欺负了吧？而且这事儿成功的把握还是颇大的，苏联远东的红军本来就不多，原先和他们接壤的是共产党，他们用不着防，他们的兵力都部署在西伯利亚和中央，防着咱们和王自省的青年军呢。这段时间，托洛茨基的人马又在东西伯利亚一闹，苏联远东那点兵力又得防着他们，根据托洛茨基提供的情报，中苏边境上面的防务已经非常空虚了！咱们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海参崴和伯力就是咱们的了。然后再用船把马加丹州的几十万劳改犯运到海参崴，全都他娘的武装起来，这样托洛茨基的局面可就算是打开了，咱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王仲义拍着地图，对着中苏边境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等高线，意气风发地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心目中的远东共和国的美好前景。

　　林育容缩缩肩膀，无声地苦笑一下。王仲义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位爷算是当军阀当出瘾了！国内的军阀看上去当不了多久，干脆盘算着出国去苏联当军阀了！斯大林手底下好几百万红军，靠着联盟军的二十万人再加上被托洛茨基解放出来的几十万劳改犯就能推翻？这位还真是敢想啊！只是不知道被王仲义和托洛茨基这么一闹腾，国际上面是不是会加大对托派的援助呢？如果能有足够的援助，或许可以把战争拖过明年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低吐了一口气。

　　王仲义这是突然皱眉对林育容说：“育容，突袭苏联远东的作战计划就麻烦你尽快拟定出来。初步设想是兵分两路，同时进攻伯力和海参崴……只要这两个地方拿下了，割据远东的局面就跑不了了。还有就是黑龙江咱们暂时也不能交出去，对了，哈尔滨还有不少白俄，那里面有很多前沙俄的军官，咱们也要尽量招募一下。”

　　林育容慢应了一声：“仲帅，咱们去苏联的事情是不是要和辅帅打声招呼？这里面可涉及到国际上的问题，搞不好还会挑起中苏两国的全面战争……”

　　王仲义瞪了他一眼，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国际上？国际上恨不得苏联被亡国灭种！咱们打过去国际上只会支持不会反对的。而且中苏两国的全面战争就更不用担心了……你没有听说过攘外必先安内么？那个斯大林会愚蠢到了不先把托洛茨基的军队赶跑，就先和中国打仗的地步？”说着他又环视了下屋子里面的诸将一下：“咱们出国参加苏联革命的事情现在必须绝对保密！包括武汉那边也不能有丝毫透露，突袭苏联远东的成功与否，关键就是保密！谁要是在这个问题上多嘴多舌，最后坏了事，可别怨我王仲义心狠手辣！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你们各自回去做好准备，咱们可有一番大事业要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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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年七月下旬，就在李立三和王明、博古、董必武等人所率领的中共代表团刚刚到达北平的时候儿，北方的新闻界忽然掀起一股声讨共产主义的新闻浪潮，各大报纸通篇报道苏联劳改营中的各种惨状，而且同时还指出在中共辖区内也存在着大量类似的劳改营！在中共统治区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或是持不同政见者的遭遇比之苏俄恐怕是更加悲惨！而且各大报纸还公开指出，这次率中共代表团来北平的中共政治局委员兼社会部长王明就是负责肃反的中共领导人！

　　为此李立三和王明连续召开记者招待会，向新闻界介绍中共苏区内民主建设的伟大成就和中共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重要意义，驳斥国民党和右派报纸对中共的指责。同时也旗帜鲜明地站在苏联一边，否认了所谓的“古拉格劳改营”的存在。对大量的照片、影视资料，还有当事人的证词也一概予以否定，统统指为帝国主义和托派匪徒的阴谋！

　　随同中共代表团一起回到北平的宋庆龄、邓演达、陈铭枢等民主人士也连续与平津地区的知名人士座谈，向他们介绍中共苏区和苏联的真实情况，反驳国民党方面和右派报纸的指责，认为这是国民党当局为入侵苏联做舆论准备。

　　但新闻舆论的风暴却越刮越猛，从各方面汇集而来的信息都对中共不利，各种情况都表明，这一次的北平和谈很有可能成为国民党抹黑中共的阴谋。甚至不排除是在为之后的大规模军事围剿争取舆论和民心的支持。

　　“中央指示我们一定要向人民群众澄清事实，揭露敌人的谣言，要求我们在即将开始的谈判中采取强硬立场，不要被敌人的舆论攻势所吓倒，要坚决同敌人斗争，迫使其停止舆论反共，取消直隶平津等地区的军事管制，允许我党在全国范围内拥有合法地位。”王明将中央来电放在桌上，他的心情有些郁闷，苏联的劳改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当然是知道的，他领导的社会部不就是在照搬苏俄的那一套么？这个社会部的名号在几个月前可还让这座北平城内外的非无产阶级分子们不寒而栗呢！而现在却又要向这些“非无产阶级”分子说明真相……

　　这时潘汉年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扫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见没有外人，才急道：“王部长，刚才收到战报，托匪军主力避开了红军东线兵团，绕道绥化偷袭了哈尔滨！现在哈尔滨已经落入敌手啦！而且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在托匪军进入哈尔滨的同时就发布通电，委任王仲义为黑龙江省主席兼保安司令、东北边防军总司令了！另外，留守长春的张国焘同志报告，国民党军有四个师已经开到了四平和通化附近，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吉林省，而张国焘手中没有多少正规军，根本无法抵抗！”

　　“什么！”王明猛地站了起来，这次他带来北平谈判的筹码就是黑龙江和吉林两个省，这回谈判还没开始，黑龙江已经丢了，而吉林省看起来国民党也准备自己去拿了。这个谈判还怎么进行？

　　“我们现在还是要充分利用宣传，团结平津地区的民主人士，一定要在谈判开始前先打退国民党的这次舆论攻势。”李立三也感到局势危急，神情严峻：“这次托匪侥幸夺取了哈尔滨让形势变得万分复杂了，国民党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撕毁之前同苏联签订的协议，也有可能会在同我们的谈判中提出新的要求，比如要求派调查团进入苏区调查肃反和社会改造的情况，为他们进一步抹黑我党寻找理由。”

　　“团结平津地区的民主人士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董必武叹息了一声：“这些人在我们统治平津的时候，不是逃往到南方就是躲在天津租界里面，也有部分是表面伪装成民主人士，私下里面同国民党眉来眼去的，现在国民党正是利用这些人对我党的不满来抹黑我们。这两天我陪着孙夫人和择生将军接连走访了不少这些所谓的民主人士，可是没有一个肯发表声明支持我们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对党不满的右派分子嘛！当年要不是恩来同志保着他们，我们社会部早就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消灭掉了！那里容他们再嚣张放肆？”王明有些无奈，平津地区真正拥护党的民主人士早就跟着一起走了，留下的当然都是一些右派分子，这些人原本还会说国民党的不是，可是经历了中共的思想教育以后……

　　“我看这些所谓的民主人士根本就是右派反革命分子！是打着民主人士的牌子，实际上却是反共的顽固派。”博古冷笑道：“我们在平津地区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百万工人阶级和劳苦大众！我建议我们应该发动工人阶级上街游行，抗议右派报纸的造谣污蔑，抗议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管制，工人阶级是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博古的信心不是没有依据的，共产党本来就是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的政党，中共统治直隶平津时期对城市的产业工人还是比较照顾的，哪怕是城里面的工厂开工不足，也没有裁员和削减工人们的工资福利。可是在国民党接管了平津之后，这些中共时期还能勉强维持的工厂在南方同行的竞争下都纷纷倒闭，工人大量失业，生活陷入极端困难之中。所以这些工人阶级也就成了北平、天津最拥护中共的一个阶级。当然这些产业工人包括其家属也没有百万之众，顶多也就三四十万而已。不过这些人要真能发动起来，对国民党在平津的统治倒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是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因为平津直隶等地现在还处于所谓的军政期，也就是军事管制事情，所有的罢工、集会、游行、结社都是非法的！

　　“发动工人阶级也是一个办法。”王明双手环抱，思索着说：“博古、汉年，现在平津地区的工会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同志在坚持？能不能立即发动起来？”

　　潘汉年苦苦一笑：“现在平津地区根本就没有工会了。国民党一进来就宣布军事管制，所有的工会农会都被强行解散，工会农会的干部要么叛变要么被驱逐，只剩下一小部分潜伏下来，不过也没有什么活动了。所以短时期内根本不可能发动起来。”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声：“其实有工会也是白搭，咱们在平津地区的工会干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在敌人的高压统治下活动，而且他们在工人中间的威望也有限。”

　　潘汉年说的也是实情，在过去几年中共是平津地区的执政力量，同时也是那些工人阶级的“雇主”，又是工会的控制方……那些工会干部当然没有什么斗争的经验，只不过是组织工人们搞搞活动，学习一下党中央的精神罢了。现在要他们去面对国民党军的刺刀，的确是有点勉为其难了。

　　“唉，怎么会这样呢？”王明一脸痛苦的表情，长长一叹，道：“工会工作一定要抓紧，不合适的干部要坚决撤换，实在不行就从南方调。此外，还有学生运动，平津地区有不少学校，学生运动也要抓紧，我们要依靠工人运动和学生运动来向国民党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做出让步！”

　　潘汉年微微摇头，他对学生运动也同样没有什么信心，且不说中共从平津撤退时已经将大部分学生党员和学生团员都一并带走了，就单说目前国民党正在建设的地方政权也为平津地区的大中学校里面的学生提供了大量的机会，所以眼下平津两市里面最高兴的大概就是这些被中共政审了好几茬的工农子弟了！在他们眼里一份几十块钱月薪的地方小吏的工作，可就意味着一家老小从此摆脱贫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官迷们现在都忙着写入党申请书呢！当然是加入国民党的申请书，国民党华北执行部主任张继这段时间可是得意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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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南海居仁堂，罗耀国的临时办公室里面布置陈设非常的简单，一套白木的办公桌椅，桌子前面散落着几张有中共中央符合的椅子来招待来宾。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是一幅写得龙飞凤舞很难看懂的诗词，题目是什么《沁园春·长沙》的，落款的签名居然是毛泽东！这间办公室原先好像就是毛大总统日理万机的地方！中共撤离的时候，这些东西并没有带走，国民政府也就全盘接管了，罗耀国的国民党代表团到达北平后，就被安排住进了这里。

　　“辅文，这是联盟军方面送来的密电，是我们安排的人发出的。”

　　说话的是娜塔丽，她刚刚急匆匆闯进了罗耀国的办公室里，把其他的秘书副官全都撵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才拿出了这张抄报纸递给了罗耀国。

　　罗耀国接过一看，发现是娜塔丽的笔迹，还是用德语写的，再细看一下内容，居然是说王仲义准备发动对苏联远东地区的进攻，要加入到苏联内战中去！

　　“这是……”

　　“这是唐瑶用密电发过来的，指明要我亲自来译的，消息应该是绝对可靠的。”娜塔丽蹙着秀眉，脸色煞白地道：“我估计这事儿是托洛茨基指使的，他做事就是这样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他一定是想以此将我们拉入同斯大林的战争中去，辅文，我们该怎么办呀？”

　　罗耀国扬了下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娜塔丽，心道：“这个女人居然也有着急的时候儿，呵呵，不过这回王仲义的祸的确闯得有点大了！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辅文，这事儿可不同寻常，二十万中国武装人员入侵到苏联的领土上面，可不是开玩笑的！”娜塔丽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看到罗耀国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踱了下脚低声提醒道：“这下两国之间会爆发战争的！我们现在做好打仗的准备了么？”

　　“那斯大林做好打仗的准备了么？”罗耀国淡淡地道：“本来我对托洛茨基的起义没有报什么指望，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革命家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还真是非同凡响啊！斯大林的麻烦可比想象中的大，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情……至于中苏开战，我想斯大林应该没有那么愚蠢，会上了托洛茨基的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