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4章 大包围（六）苏维埃的灾难

　　因为德国即将轰炸莫斯科的消息传来，克里姆林宫这两天正在开工挖掘避弹所。而在这个巨大的工程完工之前。大本营和最高统帅的办公室就迁到了米雅尼茨基大街37号，这所古老的宅第同刚刚落成的莫斯科地铁相连，而在莫斯科地铁下面，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掩体。大本营的军事会议就在这里的斯大林办公室举行。

　　奉命留莫斯科的朱可夫也接到了到米雅尼茨基大街37参加会议的命令。他在大本营的接待室里看到了红空军主任巴拉诺夫、他的副手兼航空工业人民委员沙胡林，红炮兵主任沃罗诺夫，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员日加廖夫将军等人。下午四点整，伏罗希洛夫元帅和别尔津大将一起到达了，又过了几分钟，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也来了。斯大林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同时也请大家随他进去。当人们在长桌的一边落座的时候，朱可夫被伏罗希洛夫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斯大林，也是第一次参加大本营会议。

　　朱可夫看到斯大林心情不佳，似乎有点沮丧。其实他自己也沮丧，本来好好的战局，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斯大林在室内的空地踱步，这时别尔津和巴拉诺夫在摊开各种各样的图表和地图。朱可夫瞟了眼这些图表。他看到一张用彩色铅笔绘制的莫斯科周围的环形通信线路图。

　　“如果德国轰炸我们的中央电报局，我们能保持同前方和后方的可靠联系吗？”斯大林问别尔津。这时朱可夫才知道，今天会议的第一个内容是关于防空的。看起来这位伟大领袖还没有意识到前线所面临的危机。

　　“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在别尔津大将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插句话。”朱可夫在众人诧异的眼神当中站了起来，向斯大林行了个军礼。

　　“哦，是朱可夫同志，说说看吧，您认为有什么事情比首都的防空还重要呢？”斯大林明显有些不快，甚至是按奈着怒火。

　　朱可夫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不慌不忙地从皮包里拿出一幅地图展开在了长桌子上，这是一份西部战场的态势图。打开地图以后，他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我们的西线战场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如果不在短时期内找到应对的办法，我怀疑希特勒还需不需要派飞机来轰炸，或许他可以自己开车来莫斯科旅游了！”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面就是一片的嗡嗡声，伏罗希洛夫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年轻将领。刚想出言呵斥，斯大林却抢先开口道：“我当然知道前线有危机，要不然我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既然朱可夫同志要求先发言，那我们就成全他一回吧。”

　　“斯大林同志，我想您和大本营已经接到了图哈切夫斯基同志的报告。他建议由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担任牵制任务，掩护位于西部地区的三个方面军后撤到第聂伯河以东建立新的防线……”听朱可夫说话的低沉语调，让人觉得，前线似乎已经到了要崩溃的地步。

　　“可是现在除了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的情况不好，在西部和西南方面，情况还算可以啊！为什么要放弃大片苏维埃国土呢？”斯大林冷着张脸道。

　　朱可夫痛苦地摇了摇头，“西部和西南方面正在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因为在过去一段时间的战斗中，没有人见到过德国强大的装甲部队！德国人肯定在酝酿着一场大规模的装甲突击……他们可能会动用七千到八千辆坦克，五千架飞机，一万多门大炮，集中兵力突破西部防线的薄弱环节。然后以强大的坦克纵队向我军的纵深发起突击，有可能会直接推进到第聂伯河，一举将整个第二波罗的海方面军、西部方面军包围！”

　　“别尔津同志，德国人的装甲师都在哪里？”斯大林掏出烟斗慢悠悠装上烟丝，擦上火抽了起来。不过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位伟大领袖拿烟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有一些情况。”别尔津站起身，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了斯大林。“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有几列装满坦克的火车从东普鲁士前往波兰，还有一些坦克被运往拉脱维亚。”

　　斯大林吐出一圈蓝色的烟雾，问：“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朱可夫用葬礼从承办人的口气回答：“很明显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调整部署……即使不能退守到第聂伯河，也应该退守斯大林防线。绝对不能把部队放在布瓦格河东岸的野战工事里，因为那是自杀！”

　　屋子里面一下子沉寂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斯大林。退守斯大林防线本来就是这次先发制人打击方案的一部分。现在似乎是到了应该要执行的时候了。

　　“可是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呢？”斯大林想了想又问：“如果第二波罗的海方面军和西部方面军都撤退了，那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的一百多万人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吗？”

　　“那也比三个方面军一起覆没要好！”朱可夫大声道：“斯大林同志！不能再犹豫了，西线作战已经打败了，现在是转攻为守的时候了。”

　　朱可夫的大声呐喊似乎惊醒了斯大林，西线作战现在看起来已经打败了！如果不想办法挽救出主力部队，恐怕整个苏联也会因为这场失败而不复存在！斯大林以微带欣赏的眼色望了朱可夫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总参谋长别尔津和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似乎对他们主持的军事工作不怎么满意。斯大林开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的雕花烟斗重新装上烟丝。看来，他在思考什么。当他把点燃的火柴塞进烟斗的时候，他用若无其事的语调说：“我们是应该进行一些调整了……战争还在继续，那就应该要根据形势变化不断进行调整……”他沉默片刻，转而又对伏罗希洛夫说：“今天散会之后，你就负责制定一个将战线转移到斯大林防线的计划，还有……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的突围计划。”

　　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人谁也没有料到，斯大林的正确决定来得已经太迟了……

　　……

　　1937年12月2日凌晨2点。正是一天中夜色最浓黯的时候。布瓦格河西岸，德军的远程炮群突然在一片沉寂当中，轰然发射了！超过3000门各种口径的大炮在同一时间一起打响。道道火流划破夜空朝苏联红军的阵地上倾泻。烟柱火球不断腾起，苏军的前沿阵地顿时被火海吞噬。

　　苏军的反应也很及时。部署在阵地后面的炮群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还击，两个方面军所属的80个炮兵团所拥有的大炮和德军不相上下，此时也加入了这场炮火大合唱。炮弹在双方的阵地上面反复炸开，雪土冰炸混着弹片四下飞舞，将两军的前沿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炮火地狱。双方六千门大炮对射的闪光和爆炸映照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无数道燃烧着的尾焰撕开了整个夜空，就像一道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席卷了整个西白俄罗斯的大地。

　　苏军所有的通讯线路都在狂呼，等待已久的德国法西斯的全线进攻就在眼前了。炮火才一延伸，早就枕戈待旦的红军战士就涌进了战壕。一支支莫辛·纳甘步枪架了起来，马克西姆重机关枪和DP轻机枪也都准备就绪，一门门37mm和57mm的反坦克炮也被从掩蔽部拖了出来进入了发射位置。冒着德军的弹雨，苏联红军迅速拉开了拼死抵抗的架势！

　　比亚瓦·波德拉斯卡城东，已经结了厚厚坚冰的布瓦格河是配属给德国第16装甲军的中国第八装甲师的突破地点。在不到3000米的突击战线上面，第八装甲师一个坦克旅的三百八十辆二号和三号坦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等边三角形。以32吨的三号坦克为前锋，后面跟着22吨重的二号坦克。再后面是乘坐着半履带装甲车的装甲掷弹兵，最后则是胡琏的师部和72辆强击火炮/防空战车以及辎重部队的卡车。数百辆钢铁巨兽在完成编队之后，就隆隆的越过了横亘在两军之前的布瓦格河，冒着炮火向苏军的布瓦格河防线突进前进。

　　苏军在布瓦格河东岸建立了延绵横亘的防御体系，挖掘了堑壕、反坦克壕、防炮掩体，修筑了架设有大口径机枪和大炮的永备工事。在一个个防御重点地区之间，还有铁丝栅和带刺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苏军还把布瓦格河东岸的每一个村庄，都构筑成了独立支撑点。步兵面对着这样的防线，简直就是束手无策，可是换成数百上千辆轰鸣着的钢铁巨兽，那这道防线不过就是一层薄薄的纸。

　　不过防守着这道防线的苏联红军却不打算就此放弃，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了过来，前线苏军的报告，让苏军西线总指挥乌博列维奇元帅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德军的主攻方向。他立即下令动用所有能够得着德（中）军坦克的炮群，进行反击！只是这些榴弹炮对包裹着厚厚装甲的二号、三号坦克几乎没有任何威胁，除非是坦克被炮弹直接命中。不过跟随着坦克前进的半履带装甲车却蒙受了一些损失，有十几辆装甲车被炮弹点着，还有一些被苏军重炮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浑身冒火的装甲掷弹兵惨叫着在地面上翻滚。但是绝大部分坦克装甲车仍然在咆哮着前进！

　　装甲部队很快冲过了苏军炮火打出的火墙，一辆辆坦克直直冲进了苏军的防线，铁丝网和铁丝栅在履带下被轻易扯断，少量在炮击中残存的反坦克地雷炸断了一些坦克的履带，也有一些坦克被ZIS-1型反坦克炮击毁。不过面对四个装甲师的一千多辆坦克，这种程度的抵抗不过是杯水车薪。75mm的坦克炮开始怒吼，数以万计的装甲掷弹兵跃下半履带装甲车，用手中的冲锋枪、MG37机关枪、民26自动步枪、60mm迫击炮、37mm反坦克炮同死守防线的苏军对射。整条战线上的苏军血肉横飞！一发发炮弹钻进了火力点和永备工事，工事和武器的碎片、人体的残肢同时都被掀上了半空。密集的火力横扫着整条战线，苏军的抵抗很快被彻底粉碎，惊恐万分的红军战士不顾政工人员的机关枪，纷纷丢下武器掉头逃跑！甚至还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东摇分子，干脆高高举起了双手，背叛了他们的苏维埃祖国……

　　成功突破了苏军防线的坦克群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花费时间去对付固守在各个孤立据点里面的苏军士兵，而是一直向纵深突击而去，碾压过苏军的预备阵地，冲进了苏军的炮兵阵地，粉碎了苏军的一切抵抗和反扑！

　　与此同时，距离布列斯特数百公里的北方，俄罗斯的大卢基市，一场规模更加庞大的装甲突击也在同一时刻展开了！古德里安上将指挥的德国第19装甲军的六个装甲师就像六道宙斯的闪电一样，将苏军单薄的防线撕得粉碎。当天下午，由两千多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就隆隆驶进了大卢基市区。

　　……

　　12月2日这一天，对苏维埃联盟来说意味着一个空前灾难的开始。德国军队在几乎所有的主攻方向都取得了重大突破。西北方向，由新组建的列宁格勒方面军所负责防守的大卢基地区的防线已经不复存在了。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毫无阻挡地行进在大卢基通往斯摩棱斯克的公路上面。在西方霍普纳上将指挥的第16装甲军也同样突破了苏联西部方面军的防御，1600辆坦克、强击火炮组成的钢铁大军从布列斯特要塞的南面迂回，然后沿着当年拿破仑大军进攻的路线直奔白首都明斯克而去。在这两支不可阻挡的钢铁长龙的上空，还有漫天飞舞、疯狂投弹扫射的德国和中国的飞机，其中就有中国空军第七航空师的轰炸机——它们的任务是轰炸苏联首都莫斯科！

　　这次轰炸是在大胖子空军元帅戈林的提议下实施的，按照这个死胖子的说法，这次轰炸将动员超过1000架轰炸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苏联首都华为焦土，夷为废墟！轰炸将由德国空军上将凯塞林负责指挥，将近1000架He-111和Ju-88式轰炸机事先已经被集中到了拉脱维亚首府里加周围的德国空军基地。其中也包括中国航空第七师的两个轰炸机团所属的240架He-111型轰炸机。

　　12月2日上午5点30分，航七师师长孙扬中将接到出击的命令，他亲自驾驶着一架He-111型轰炸机第一个飞上蓝天，随后两个轰炸航空团的全部240架载满了炸弹、燃烧弹的轰炸机在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就全部升空，机群在空中组成了15个集群，由随后赶来的40架德国的Fw-190战斗机负责护航，沿着一条直线，呼啸着飞向莫斯科。

　　大白天大摇大摆去轰炸人家的首都，自然是不可能保密的，嚣张的德国/中国轰炸机群没有深入苏联领土多远，就遭到了第一波苏军战斗机的拦截。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前方发现苏军战斗机，前方发现苏军战斗机！”德语的报警声在孙扬所驾驶的He-111轰炸机的驾驶舱里面响起。

　　“第七师注意，保持队形，不要管那些苏军飞机，继续前进！”孙扬中将下完命令就把飞机交给副驾驶，自己举起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赏起前面的空战来了。

　　苏联空军派出来的是十几架非常不错的双翼战斗机，从外观上看像是伊-15，不过性能似乎有些改善。这种飞机的盘旋性能极佳，比中国的F-2系列的飞机要好，就算是F-3单翼飞机也未必能轻松拿下它。不过今天替轰炸机群护航的却是德国空军最新式的Fw-190战斗机！这种飞机装备的BMW-801星型发动机几乎拥有对手一倍的马力！而且Fw-190的设计也非常优秀，也拥有非常不错的盘旋性能。从望远镜中看去，基本上就是德国飞机在围着苏联飞机转圈，20mm机炮和7.92mm的机枪不断将火舌喷吐到苏军战斗机的尾巴上，不到10分钟，十几架勇敢的苏联飞机就全都拖着黑烟一头栽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朵朵的白色降落伞在半空中打开。

　　看到一架德国战斗机调转机头准备要去扫射跳伞逃生的苏军飞行员，孙扬微微叹了口气，拿起话筒，用德语命令道：“不要去管那些降落伞，所有战斗机回到指定位置。我们的目标是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