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8章 全面战争（八）胜利的代价

　　“老毛，你看看吧。”周恩来又将电报交给毛泽东，毛泽东看了以后，顺手又把电报递给了朱德，朱德接过电报后看了几眼，就微微摇了下头，对周恩来说：“主席，国民党被日本人偷袭了一把，措手不及之下损失是有些大，不过却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还是要慎重对待。”

　　“嗯，是应该慎重，不过也不是不作为。”毛泽东猛吸了口香烟，插话道：“目前的情况对我党来说肯定是个发展的机会，不管国民党是否能够单独挑起抗日……呃，现在应该是抗日战争吧？”他望了一下周恩来，见对方容色平淡没有反应，摇摇头又道：“电报上说，鸭绿江边的大战虽然是日本占了上风，不过国民党方面的抵抗也很顽强，而且国民党的大队人马正沿着沈阳到安东的铁路线往前调动，几天之内国民党军就有可能转入反攻，看来在南满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可能性并不大。我们工作的重点还应该放在朝鲜境内，至少要争取在朝鲜成立联合政府，还要避免朝鲜沦为中国殖民地。”

　　“这一点朝鲜人民也不会答应的。”这时刚刚画完地图的张学良插了句话，他冷笑几声：“辽宁、吉林那几个难民营里的棒子们都想当中国人，他们巴不得把朝鲜变成中国领土。”

　　周恩来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几年中共在东北的几个朝鲜人难民营里面建立了组织，也领导那里的朝鲜难民同国民党进行了一些斗争。而斗争的主要内容就是为朝鲜难民争取中国国籍……那样他们就有权力无偿获得位于中国新领土或殖民地的土地了。

　　“所以我们更应该尽快让朝鲜劳动党同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取得联系，建立统一的朝鲜民族联合政府，这样或许就能避免中国吞并朝鲜了。”周恩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中国在击败日本以后直接吞并朝鲜……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为朝鲜人的外貌长相甚至是语言文字都和中国接近，人口不过2000万，非常容易被6.5亿中国人所同化。而一旦朝鲜沦为中国的一个省，那共产国际世界革命的布局就要被破坏了。

　　“应该要成立朝鲜民族联合政府。”毛泽东摁灭了手中的烟蒂，顺手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而且还应该成立统一的朝鲜解放军，参加到解放朝鲜的战争中去。”

　　“可是国民党会同意吗？这支军队多少会受到一些我党的影响。”周恩来迟疑道：“而要成立这样的一支军队，又不能没有国民党的支持，他们会支持吗？”

　　“他们会支持的。”毛泽东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指着墙壁上面的地图道：“朝鲜半岛地形狭窄，山丘遍布，根本就不是机械化部队理想的战场。日本又在朝鲜半岛经营了几十年，早就熟悉了那里的山山水水，也收买豢养了大批的朝奸走狗。而且朝鲜半岛又是日本所必争，因为国民党拥有近2000架中、重型轰炸机，如果以朝鲜半岛南部为基地，可以覆盖大半个日本。如果日本人不想他们的城市被国民党的飞机夷为平地的话，就必须不惜代价保住朝鲜半岛！国民党即便是能胜利，恐怕也难免要付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伤亡的代价……同志们可别忘了，现在的中国毕竟是披了件民主的外衣，如果自己人伤亡太重多少总会影响一点选情的，所以他们是不会拒绝任何外国的炮灰。”

　　毛泽东刚刚从印度回来，见识过了现代化大规模战争所造成的巨大人员伤亡，特别是在坦克无法发挥完全发挥威力的朝鲜半岛，国民党军要想夺取朝鲜，就必须用步兵一寸一寸去同日军反复争夺！

　　“虽然现在国民政府控制了大片殖民地，也组建了多达60个殖民师，可是那些被迫作战的殖民地部队的士气又怎么能同为了解放自己的祖国而战的朝鲜解放军相比呢？现在流亡在中国和远东共和国的朝鲜人不下200万，从中招募20万到30万军队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朝鲜解放军在攻入朝鲜以后还可以直接从当地招募新兵扩充实力，最终替代上百万中国人的伤亡还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毛泽东的神色又有些凝重，吸了几口香烟后又道：“不过这件事情我们最好别直接出面，毕竟国民党现在对我们非常忌惮……上次要求他们承认日本苏维埃共和国就被其拒绝了。这次最好能让朝鲜劳动党说服朝鲜独立军、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一起向国民政府提出请求。要求国民政府允许他们在中国境内的朝鲜人中招募军队，并且提供可以武装30万人的步兵装备。”

　　“我同意毛泽东同志的这个建议，哪怕独立以后的朝鲜不是由劳动党一党执政，对世界革命来说还是有利无害的。”周恩来语气缓慢，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工作还是应该推进，这场战争也应该定性为中国人民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争。”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这对我党而言是有利。而且我们还要提出成立全民族的抗日联合政府的提议，要让包括我党、民革、青年党、中国共产主义同盟、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在内的所有在两院里面有席位的在野党都参加联合政府，团结抗战！此外，我党领导的中国边防军也要投入到这场全民族的抗战中去。不过，必要的独立性还是应该保持的，决不能让国民党把我们的军队拿去同日本帝国主义打正面消耗战。”

　　周恩来此言一出，毛泽东微微地点点头，张学良和朱德却拧起了眉毛，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当然，我们也不指望国民党在目前这种情形下会真心同我们合作抗日。”周恩来沉沉一笑：“不过我们却要借此向全国人民表明我们同日本帝国主义战斗到底的决心，在目前这样的形势下是非常必要的。此外，万一国民党在正面战场遭遇失败，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敌后战场来支援国民党的正面战场。毕竟现在只是战争开始的第一天，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啊！”

　　正说着，中央秘书长邓小平敲门进来，拿来了日本共产党给共产国际的电报，日本共产党的电报中报告的是日本国内的情况，日本政府刚刚向中国宣战，而且同时还宣布了日本陆海军在第一天的作战中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其中日本海军取得了击沉中国航空母舰四艘，重创三艘，击沉重巡洋舰两艘，击毁击落飞机500架的辉煌战果！而陆军则挫败了中国军队攻击朝鲜的阴谋，还反攻进入了中国满洲境内！日本共产党还告知中共，根据他们潜伏在日本首相官邸的情报人员所掌握的情况，日本海军的确取得了空前胜利……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里面的中共领袖们都是一愣，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周恩来。周恩来拧眉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个情况应该是属实的，毕竟国民政府公布的损失报告里面也沉让有两艘航空母舰被击沉，他们打了败仗，总是要粉饰一下的嘛！

　　不过日本人在海上的胜利暂时不会动摇国民党的陆上优势，我们还是应该以朝鲜为主要发展方向。同时再指示满洲省委和远东共和国，做好开展敌后抗日工作的一切准备，将党在南满的力量转入地下，设法进入国民党军队开展兵运工作，争取在国民党军失败的过程中将一部分爱国官兵拉到革命队伍中来。”

　　说到这里，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补充道：“当然，兵运工作应该在爱国抗日的旗帜下展开，我党只能在暗中领导，这一点尤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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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卫文麿透过车窗，望着两侧的街道，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街道上仍然拥满了欢庆胜利的人群。这满街的日本百姓是在今晚日本政府宣布对中国作战取得重大胜利以后自发聚集到街道上来的，所有的人都在声嘶力竭地欢呼着。这些日本的平民百姓为了强国，为了推倒那个自9.18战争后就一直压在日本头上的中帝国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现在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看到了日本压服中国重新成为亚洲霸主的希望！

　　这就是现在的日本人民心中所想的一切，也是这个重工业基础薄弱，国土狭小，资源贫乏的国家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基础。近卫文麿也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同陆海军站在一起，无视日本薄弱的国力，幻想利用民心士气让日本在这次世界帝国主义重新洗牌的机会中奠定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的基础！

　　望着那些为日本帝国的海军所取得的胜利所兴奋不已的国民，近卫文麿满意地笑了笑，经过明治维新以来几十年的皇民教育，7000万国民已经变成了日本参与这场世界性战争的最大资本！相比之下，中国虽然有6亿5千万人口，不过真正肯为国家奉献出一切的又有几人呢？根据日本情报部门送回来的消息，大部分的中国人对这场中日间的国运之战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能从急速扩张的国家中得到多少利益而已。只要这场战争成为一场血流成河的持久战，中国政府很有可能会在民众的压力下被迫让步，甚至中国共产党也会利用民众的不满和厌战而……

　　“首相阁下，您真的相信军部报上来的战况报告吗？”宫内大臣木户幸一的声音很轻，不过却还是将近卫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木户君，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近卫文麿看了眼一脸忧虑的木户幸一，笑道：“海军报上来的战果只是比中国人自己承认的大了一倍，因此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再说，就算海军虚报了战绩，按照中国人报出来的损失，今天这场海空大战的胜利者还是我们嘛！毕竟我们的航空母舰一艘都没有沉，而中国人沉了两艘。”

　　木户幸一冲着近卫微微一躬，低声提醒道：“阁下，下官只是觉得刚才五相会议上，永田大臣和山本大臣向您报告战况的时候，脸色都异常阴沉，根本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而且，两位大臣还共同代表军部提出了一亿国民总动员，扩充陆军至600万，并且同时训练800万预备役士兵的总体战计划。您难道没有发现这些政策都有些不对劲吗？”

　　“木户君，”近卫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海军获胜是无疑的，可是中国海军的实力犹在，要想完全消灭他们还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帝国要真正打败中国也不能光靠海军。永田铁山大将认为朝鲜还满洲的决战才是真正决定两国命运的，就像当年的日清战争一样。击败清国北洋舰队只是开始，真正要迫使清国割地赔款，还必须打败他们的陆军主力。”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可是现在中国的陆军实力绝非当日的满清王朝可比。别说是打败他们，就算是打个平手，恐怕也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伤亡！因此，扩军至600万，再训练800万预备军人是非常必要的，等会儿面见陛下的时候，还请木户君向陛下说明缘由。”

　　“下官知道了。”木户幸一点了点头，心道：“什么600万陆军，800万预备军人的，如果没有天皇的许可，永田铁山和山本英辅怎么可能在五相会议上面提出？只是，日本或许有这1400壮丁，但是有武装他们的武器装备吗？”

　　“怎么啦？木户君又想到了什么？”近卫文麿似乎看出了木户的忧虑。

　　“也没有什么。”木户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是提问道：“阁下，帝国的资源能够支撑起600万陆军作战的消耗吗？”

　　近卫文麿闻言轻轻一叹：“总之政府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别的不敢说，步枪、刺刀总是能保证的。”

　　木户幸一微微摇头，鬼才相信用步枪刺刀能战胜中国人的飞机大炮，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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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磨山总统官邸。

　　这个夜晚，这个中华民国的权力核心也是灯火通明，看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总统府门口的马路上面已经停了一长溜的汽车，看车牌都是国民政府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的，看来他们都已经被召集到总统府开会。

　　“国会已经高票通过了对日宣战的决议，现在咱们中华民国又处于战争状态里面了，日本方面也传来消息，近卫文麿也连夜召开了五相会议，估计明天就会有总动员的消息出来。估计日本人这回要和咱们不死不休了……兆铭同志，你怎么看。我们是不是也要制定相应的总动员计划？”

　　罗大总统慢悠悠地说着话，表情倒是非常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下午南海菲律宾那边真实的战况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沉了两艘用“共和轮”改装的水上飞机母舰而已。这种10000吨级的货轮根本不值什么钱，中国的各大造船工厂可以成批建造出来的。

　　“动员当然是必须的，但是中日之间战争的胜负恐怕主要看海军和空军，陆军只要能严守鸭绿江防线就足够了，现有的二百十几个师应该足够应付局面，不需要大规模扩充了吧？”汪精卫蹙着眉毛，小心试探道。

　　罗翼群笑道：“要不要扩充陆军那要看大本营和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是什么？”他扭过头笑着问罗耀国道：“辅文，咱们准备怎么打败那些日本鬼子？你这个总参谋长心中应该是有数的吧？”

　　罗耀国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打败日本并不困难，可是消灭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大患可就不太容易了。要打败他们，靠海军空军就可以了，陆军的作用的确不大。可是要消灭日本，就免不了要在他们的本土登陆，预计会受到最激烈的抵抗，没有足够数量的军队是不行的。当然，我并不是要扩充陆军现有的212个师的编制，不过动员和训练300万左右的后备兵员还是必须的，一旦战争打大了牺牲的人数恐怕也会比较多！不过能永远消灭日本这个大患，总还是值得的。”

　　“永远消灭日本！”汪精卫闻言一怔，定定地看着罗耀国，半晌才道：“辅文兄的意思是把日本这个国家给……灭亡掉？”

　　罗耀国耸了耸肩，淡淡地道：“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赢得战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免不了要消灭1000万到1500万日军，而我们国防军也要准备付出200万人以上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