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8章 突袭（三）革命火种

　　“轰！轰！轰——”

　　炮弹和炸弹像雨点一样落在苏联红军的堑壕里面。守在布瓦格河东岸阵地上的苏联红军多是一些经历了许多战事的老兵，可以说是从1932年一直打到了1937年，但是这样持续凶猛的炮击和轰炸还是让他们觉得天塌地陷一般，所有人都蜷缩在匆匆修建的战壕里面，忍受着地面剧烈的动荡。炮弹和炸弹在他们的前后左右纷纷落下，加上自己这方面强大的反击火力。天地间除了如惊雷炸响般的轰鸣，再没有其他声音了。就连跃上天空的太阳，在这一刻都似乎被遮天蔽日的烟尘给完全遮掩住了。在很多红军战士们眼中，这一天所有的景色，都是火红色的。

　　这场攻防战的猛烈和残酷，是交战双方都预料不到的。近80万波兰军队在长达100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对苏军阵地发起攻击，而攻击的重点则集中在波军右翼的布列斯特要塞周围。由于这座建于1830年的要塞修建的异常坚固，而快速突击中的苏联装甲部队也没有携带攻城重炮，因此要塞和布瓦格河上的一座桥梁在波军反击之前还牢牢掌握在波军手中。所以这一地区自然就成了整个红军战线上的薄弱环节。

　　为了攻击三面围困布列斯特要塞的苏联红军第25步兵军，波兰方面也拿出了自己的老本第三装甲骑兵旅和刚刚从华沙调过来的第3军，包括两个现役师在内的大批精锐骨干。而且中国空军的第八航空师的一个俯冲轰炸机团的125架最新式的A-4a雷鹰俯冲轰炸机也倍配属在了这一线。在地面和空中火力的一番狂轰滥炸之后，波兰第三军在一百多辆一号坦克的掩护下，从被三面包围的要塞中冲出，向当面的苏联红军第25军发起了前赴后继的攻击。在付出了惊人的伤亡代价之后，波兰步兵终于将对手逐退，在苏军战线的左翼撕开了一条20公里宽的口子……就和之前的苏军所做的一样。

　　如果波军统帅希米格维手中也有一支强大的装甲部队的话，或许他也能来一次“布瓦格河上的奇迹”，让自己名垂青史，可惜他没有这样的部队！他所能做的只有最大限度将预备队输送到这个“布列斯特突破口”，同时还专门编成了一个有一百多个炮连的强大炮群，调动到布列斯特一线，为那里的波军提供火力支援。此外，他还下令波军的乌克兰集团军立即摆脱当面之敌，迅速抽调精锐主力向布列斯特方面靠拢，准备在这座要塞之下同苏联红军展开一次决定性的会战！

　　苏联红军在这条战线的总指挥官，亚基尔大将还有他的第一红旗集团军，此时也感到自己忙中出错，让波兰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闷棍。波兰白军从10月5日开始的大规模反击，苏军最高统帅部早就已经告知了他们。所以整条防线也被仓促建立起来了，根据之前对波军战斗力的估计，这样的防御理应可以重创对手，为接下去的全歼波军创造条件！

　　可是谁也没想到，突然投入反攻的波兰白军似乎是变得勇敢了起来，整个苏军战线在一开始就遭遇到了猛烈持续的攻势，白色波兰的士兵也像革命工人的战士们一样，冒着苏军的强大火力前赴后继的冲锋。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强大的苏联红军还是可以给予对手以重大杀伤的！真正让战局发生意想不到变化的是突然出现的那些中国飞机！特别是一种苏联红军在远东战场上没有见过的新式俯冲轰炸机。这种单翼俯冲轰炸机和之前苏军所熟知的A2系列的俯冲轰炸机相比，肯定是有了显著的进步。它的俯冲角度几乎可以达到垂直，因此投弹的精确程度也大大提高，而且这种飞机的载弹量非常惊人，一架飞机就能将一大片苏军阵地炸成一片焦土！最让苏联红军战士们感到气愤的是，这种飞机还特别经打！往往被高射机枪反复命中，也没有一点要坠毁的意思！多半还是能摇摇摆摆飞回去……

　　明斯克，苏联波兰方面军的司令部，现在也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了。方面军乌博列维奇现在已经是元帅了！而且他现在还是整个西线苏军的总指挥。这是斯大林同志奖励给他的，同时也寄托了伟大领袖的期许，如果他不能在这次同波军的决战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个肩膀上的元帅军衔，还有脑袋说不定会一起搬家的！现在元帅同志就觉得脑袋似乎有要搬家的迹象了……自从布列斯特一线的败报传来，那位基洛夫大政委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逮捕自己的命令了？不行！为了苏维埃祖国，为了解放波兰人民，还有保住脑袋，这一仗可绝对不能输！

　　乌博列维奇从地图桌上面直起身子，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灰蓝色眼睛严厉地扫视着他手下的军官们，说“同志们，打起精神来！白色波兰的匪徒是根本不可能阻挡红军的铁蹄！既然他们胆敢渡过布瓦格河，那我们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说着他指着地图上布列斯特的位置。“我们就在那里同他们展开一场会战！”

　　这时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坚固的混凝土大楼也微微颤抖了几下。这是中国空军的He-111正在空袭明斯克市。不过这个司令部里面的红军军官们却没有谁挪动脚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军用地图上的布列斯特。

　　“我们的部队虽然暂时被击退，但是仍然并没有被打败，波兰人只是在布列斯特周围打出了一个突出部，这个突出部南北相距约50公里，东西宽约35公里，而这个突出部的核心就是布列斯特要塞。现在波兰人已经把他们手中的最后的预备队，都填进了这个突出部，连乌克兰方面的那个波兰集群也正在向那里靠拢，很显然他们是想在那里和我们打一场决定命运的大会战！”乌博列维奇元帅手撑着地图桌。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大家。

　　“同志们，这场会战也将决定苏维埃祖国的命运！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祖国现在所面临的形势，如果我们不能在冬季来临前打败白色波兰，等到明年……我们就要面对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疯狂进攻了！所以，我们必须在布列斯特突出部粉碎白色波兰！现在我命令！”

　　哗的一声，所有军官都起立凛然静听下定了最后决心的元帅同志的命令。

　　“西部战线调整部署，巴拉诺维奇包围圈只部署第六集团军的七个步兵军，负责包围波军集群。右翼是巴甫洛夫同志指挥的西部方面军的十个步兵军，任务是负责防守白俄罗斯北部边境，抵御德国可能发动的进攻。左翼是乌克兰方面军的十个军和红旗第一集团军的三个坦克军和五个骑兵军，由亚基尔大将统一指挥，任务是粉碎波兰的乌克兰集群夺取整个西乌克兰。而整个决战的关键就是位于战线中央的布列斯特突出部，我们将集中第二红旗集团军、第三集团军、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一共二十二个步兵军！外加十个独立炮兵师，同波兰白军决一死战！最后第四、第五坦克军将继续驻守在明斯克，作为整个西部战线的总预备队。同志们，这就是最新的部署，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有的！元帅同志，我认为这个部署过于冒险。”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响了起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发言的是第四坦克军军长朱可夫少将。他走到地图桌边，拿起指挥棒，指着拉脱维亚和立陶宛道：

　　“元帅同志，根据原先的部署，我们在苏德边境有十个军，在明斯克有两个坦克军，在距离明斯克不远的巴拉诺维奇一带还有十五个军，此外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边境上还有三个坦克军和五个骑兵军，合计有32个军的兵力可以随时调动用于北线……即使扣除包围巴拉诺维奇所必须的6个军，也有26个军可用。而现在，有九个步兵军被调往布列斯特附近，第一红旗集团军又南下加入乌克兰战场，这样北线的德国一旦有所异动，我们就只有12个军可用了。我建议第一红旗方面军让出通往布列斯特的道路，让波军的乌克兰集群和布列斯特集群会师……同样我们的乌克兰方面军的十个军也加入布列斯特战场，那样我们就能以二十三个军对波兰的约一百二十万人，在总兵力上大致相当，应该可以维持局面……同时加紧围攻巴拉诺维奇，等到项目了包围圈中的二十多万波军，我们就有十五个军的兵力被解放出来，要击败波军的布列斯特集群就不困难了。”

　　“不行！”乌博列维奇抬眼看了下朱可夫，沉声道：“斯大林同志的指示是要在布列斯特战役（布瓦格河战役）中消灭白色波兰的军事力量！如果我们先歼灭巴拉诺维奇包围圈中的波军，那布列斯特一线的敌人就会逃跑，他们会撤退到华沙城坚守待援……到时候华沙城内会集中一百二十万波军！那样我们就不可能在这个短时间内打败白色波兰了。”

　　朱可夫皱了下眉，刚想要反驳，波兰方面军政治委员基洛夫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朱可夫同志，我和乌博列维奇同志都知道这个方案是有风险的，可是要打仗怎么可能一点风险不冒呢？而且苏联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我们稳扎稳打了！如果不能尽快打败波兰……德国背叛我们的风险只会越来越大！”

　　……

　　“布列斯特战役已经爆发了。”罗耀国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抄报纸，抬头看着远道而来的周恩来和张学良。他现在的表情很堪玩味，有一点深沉，也有一点兴奋。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似乎现在不是波兰白军在节节败退，而是苏联红军在丢盔卸甲一般！

　　周恩来和张学良相互看了一眼。周恩来矜持地笑了，他淡淡道：“辅文兄，你认为在这场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中，哪一方会取得胜利呢？”

　　“苏联会胜利！”罗耀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电报，笑吟吟地道：“不过胜利了的苏联离它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张学良定定地看着罗耀国，有点不解地摇摇头。“这是为什么呢？苏联打赢了反而离末日不远？莫非它打败了反而能存在下去？”

　　“也不能。”罗耀国淡淡地道：“苏联的命运从它决定先发制人打击波兰之时起已经注定了……苏联没救了，因为只要波兰被打败了，它也很快就要完蛋了。我们中国人现在要考虑一下苏联灭亡以后该怎么办了。恩来兄，汉卿兄，你们共产党现在真正站到胜利者一边还不晚。”

　　“这又是为什么呢？”周恩来浓眉一拧，沉声问道。

　　罗耀国笑着摇摇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十万分之一的白俄罗斯地区的军用地图摊了开来。地图上已密密麻麻地标满了代表部队的箭头、小针和番号代码。任何稍通军事的人都能一眼看清楚这场苏波战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白俄罗斯的战场上面似乎是个围点打援的形势，在靠近明斯克的巴拉诺维奇，苏联红军包围住了二三十万波军。在布列斯特一线，大批的波军正在向东攻击，试图打通和巴拉诺维奇的联系，而苏联的主力部队也在布列斯特周围集结……此外在布列斯特以南还有一个波兰集群正被另外两支苏联红军主力集群夹攻。整个战场的形势，怎么看都是苏联占上风。

　　“看到没有，苏联的两大主力集群正在向西南方向集中。”罗耀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上的白俄罗斯北部地区和俄罗斯的大卢基地区，冷冷笑道：“在这里和德国接壤的地方大概有十到十二个军。此外列宁格勒方面还有十到十二个步兵军、两个骑兵军。总共也就是一百二十多万人吧……而他们对面的德国则有两个集团军群，总兵力在两百七十万人以上！超过苏联红军一倍还多。而且还拥有八千架飞机和整整十一个装甲师！此外，还有一个上百万人的南方集团军群部署在东普鲁士和德国本土。

　　只等苏联打败波兰，德国佬的中央集团军群就会以十一个装甲师为先锋突破大卢基和白俄罗斯的结合部，那里也是苏联北方方面军和西部方面军的结合部。突破那里之后，德军会一路南下，夺取明斯克或是斯摩棱斯克，切断白俄罗斯、波兰的苏联红军主力和莫斯科的联系，然后配合南方集团军群把它们围困在白俄罗斯或是波兰的什么地方。这样苏联的差不多五十个军的主力部队就全完了，你们说斯大林还能打下去吗？”

　　周恩来深吸了口气，“这是你的分析，还是从德国方面探听到了什么情报？”

　　“是我拿到了德国人最新的作战计划，是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上将亲自交给我的。”罗耀国将一本厚厚的在封皮上印有纳粹万字标记的作战计划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放在了周恩来的面前。笑道：“恩来兄，你自己看看吧……苏联这次死定了，神仙也难救了。呃，对了，你们共产党人是不相信神仙的，都是唯物主义者，所以你们不会想着去拯救苏联吧？”

　　“什么！”周恩来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得是真的！不，不……苏联还有两百多万军队的！他们的远东方面军和中亚方面军可以西调，而且还有五百万预备役军人已经征召好了！就算在今年冬天损失了三百万人，他们还有七百万大军可用！”

　　罗耀国静静地看着周恩来，有点遗憾地摇摇头，说：“恩来兄，你怎么能忘记我们中国呢？苏联的远东方面军当然也回不去了，中亚方面军或许能撤回去一部分……不过也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靠这些部队，还有几百万新兵蛋子，斯大林能在1938年玩出什么花样来呢？恩来兄，苏联完蛋了，你就节哀顺变……要不，我让娜塔丽安排您去庐山休假，您为革命工作操心劳神那么多年了，是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等您休假结束了，这个苏联也就灭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大旗可就要靠你恩来兄来扛了！”

　　“你是什么意思！”周恩来铁青着脸，怒视着罗耀国。

　　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由七个装甲师、三个骑兵军、两个摩托化步兵军组成的装甲集群。10月8日要从海拉尔出发，借道东蒙古省的东北角，绕到苏联赤塔州的南面向博尔贾地区发动进攻……而你们又在那块地盘上部署了重兵，我是不希望造成无谓的伤亡，那些同志也是革命的火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