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7章 9.18抗战（一）

　　“日寇一旦入侵，我党当然是义无反顾地站到抗日战争的第一线！”毛泽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嘿嘿冷笑：“抗日救国这面大旗我们必须牢牢抓住，而且也必须承担起领导全民族抗日这样艰巨而光荣的使命！至于国民党的军队……也必须要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下开赴前线！这一点是我们必须坚持的。对此我们要团结一切民主人士、民族资本家、国民党爱国将领来同国民党反动派斗争！同时我们还要加强舆论宣传工作，向南方的工人、学生、知识分子、小资产阶级宣传我们抗日救国，和平统一的政策，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周恩来的眼前顿时一亮，立刻意识到日寇入侵东北对中共来说既是挑战，同时又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只要牢牢抓住这个机遇，太原会战失败后的被动局面就能彻底扭转过来。他脑中略微一转，便笑道：“好！润之真不愧是我党的诸葛孔明啊！只是……国民党眼下兵强马壮，如果单纯从军事角度出发，凭借他们的陆军实力，恐怕可以单独击败日本，而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吧？如果他们提出要单独北上抗日，不参加我们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到时候民主人士、民族资本家和国民党爱国将领多半会被他们所迷惑吧？”

　　毛泽东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他们不敢把后背交给我们的。国民党的军队虽然强大，可是要在东北打败日本，也非出动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大军不可。而国民党军重武器装备极多，打起仗来后勤压力极大。他们怎么敢让他们的后勤线被我们所掌握？万一……日本在天津登陆，而我们又阻挡不了……他们几十万大军孤悬在外，后勤断绝，只怕要全军覆没的！到时候他们还拿什么来维持南方的反动统治？”

　　周恩来不动声色：“可如果国民党提出要派出军队进驻到津浦铁路沿线来保护后勤线呢？”

　　“那我们可不能答应！”毛泽东的语气异常坚定，面上的神色却非常轻松：“我们如果让他们进驻的津浦线沿线，等打完了日本鬼子，他们还肯退出来吗？我们拒绝那是天经地义的，全国人民和爱国民主人士也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周恩来：“恩来啊……东北是我们革命事业成败的关键！所以必须要由我们自己来收复。”

　　周恩来点点头又摇摇头：“得到东北再加上关内的直隶、察哈尔、绥远、陕北、晋北、鲁北，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即使国民党不来扯我们的后腿，只怕也没有力量打败日本帝国主义收复东北吧？”

　　毛泽东猛吸了口香烟，笑吟吟地点头：“所以我们才要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全国的力量参加到这场全民族的圣战中来呀！哪怕就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力量，我们也还是要团结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将军队派到东北参加抗战，那提供一些武器弹药给我们共产党人，由我们去流血牺牲打击日本侵略者，这总是没有问题的吧？如果他们再不答应，全国人民可就要识破他们假抗日，真内战的面目了！”

　　周恩来听得兴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在墙壁上挂着的大幅军事地图前面站定。看着地图上面直隶南部和鲁北地区的红色箭头和小针，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这么办，现在尽快和国民党达成停战协议，山西就以忻口一线为界。这样就能把东北军从南线解脱出来，再调回关外，让他们先和日本人较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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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三零年八月十五日。

　　日本东京，霞关，首相官邸。

　　天边乌云堆积，一阵阵闷雷在云端滚过，从海上吹来的台风也越来越大。狂风吹进了首相滨口雄幸的书房，将窗户吹得乒乓乱响。仆人们忙不迭跑进来要去将窗户关好，却被浓眉深锁，脸色阴郁的首相阻止了。

　　“就让这风吹进来吧！但愿可以将日本从这场迷梦中吹醒……”滨口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回答他的只是一个有些激愤的声音：“首相阁下！支那人已经拒绝了帝国最后的善意，现在除了战斗到底，帝国已经别无选择了！”

　　滨口雄幸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坐在他对面的日本陆海军头目们一眼，猛地将书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扫，全部推到了地上。劈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所有人的心都是一跳。这一刻似乎那个曾经的“雄狮宰相”又回来了！

　　“帝国并没有陆沉，帝国还有朝鲜，还有台湾，还有东洋！即使支那崛起强盛……欧美列强也会扶植我们来制约支那，苏联也会和我们结盟。帝国还没有到了要孤注一掷的地步！”

　　他声音有些激动，有点像是在怒吼，又有点像是在哀求。可是坐在他对面的四个人都无动于衷。陆军总参谋长铃木莊六第一个站起身，微微低头行礼：“阁下！这一次的行动，经过陆军的周密策划，绝对是万无一失！现在支那东北军主力还在关内，统治北京的共产党又在之前的太原会战中损失惨重，暂时也无力北上。所以恳请阁下下令，立即实施动员……关东军会抢在东北军回师之前发动事变，到时候将需要国内强有力支援，以便尽快平定满洲！”

　　“恳请阁下下令动员陆海军！”屋子里面的另外三个陆海军大将也纷纷起身，大声附和，所有人都行礼垂首，甚至是热泪长流。不过看着滨口雄幸的眼神却是异常冰冷！眼下的日本陆海军早已经是天皇直领，根本不需要内阁的命令就可以行事。今天之所以要请滨口雄幸下令，不过是为了避免天皇承担责任的伎俩。

　　天边乌云当中电光一闪，刹那间照亮了阴郁的室内，所以人的脸孔都显得那样的狰狞阴沉。

　　滨口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军人，淡淡道：“还是算了吧……是该梦醒的时候了。不管是支那的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他们都不会坐视满洲落到帝国手中的。到时候帝国在满洲将会陷入难以自拔的深渊里面去。”

　　啪的一声，陆军大臣白川义则重重一拍桌子，怒吼道：“现在是帝国崛起为东亚霸主的最后机会！也是我们实现大和民族千百年来之梦想的最后机会！如果不牢牢抓住……等到将来，我们有何面目面对明治先贤，有何面目去见那些为帝国崛起而成神的英烈！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七千万帝国国民！他们勤劳奉仕，省吃俭用，拿出最后一枚铜板来武装海陆军，不是让我们碌碌无为的！”说到这里，白川挺直了腰板，一脸蔑视地看着滨口：“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我们身为臣子的唯有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完成天皇陛下的嘱托！”

　　这个时候，滨口雄幸的身子已经佝偻了下来，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光彩。既然白川义则已经把话挑明了，身为人臣的滨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真的要去皇宫里面去和裕仁天皇当面对质？问问他有没有下过这种不负责任的圣旨？滨口可不相信眼前的几个陆海军大将敢于假传圣旨……那种事情都是大佐们干的，当到大将了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滨口雄幸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四个已经疯狂起来的陆海军头目。

　　窗外，连地连天的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滨口雄幸才苦苦一笑，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动员吧……十七个常设师团全部动员，海军也开始动员，这样总行了吧？”

　　日本陆海军的四个大将全都轻轻吁了一口气，又纷纷站直了身体，装模作样给立正行礼。刚要转身离开，滨口苍老疲惫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关东军……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听到滨口首相不是要反对关东军动手，白川义则的脸上闪过几分欣喜，微笑道：“初步的计划是在九月份动手，具体是几号现在还没有决定。”

　　“为什么是九月？”

　　白川笑道：“支那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和谈估计会在九月份达成，再晚东北军就要撤回关外了。此外，如果九月份我们在满洲动手，支那国民党军即使要北上。也应该有个准备以及同共产党谈判讲条件的过程，最少也要两三个月。到时候东北的气候可就是异常寒冷了，而国民党军大多是支那南方人，他们很难适应这样的寒冷的天气。”

　　滨口缓缓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好！那就好。还有你们打算如何善后呢？”

　　白川和铃木莊六对视了一下，又微笑道：“这方面也早就有了完全的安排，到时候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会在满洲上台执政，东北军中也有我们的内应，到时候会由他们先动手打响第一枪。总之一切看起来都会像是一次满清势力的复辟，帝国只是提供援助而已，所以在国际上也是可以交待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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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蒙古首府，库伦。

　　时值八月，正是蒙古高原最黄金的季节，阳光灿烂，熙风送暖，整个大地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草甸。一阵暖风吹过，隐隐约约还能在草丛中看到成群的牛羊，好像一幅草原风情画儿似的。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航程，罗耀国所乘坐的专机，终于抵达了蒙古，在库伦郊外的仲义机场安全着陆。

　　眼下虽然还是“国共内战”时期，可东北局势的发展却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罗耀国也只得冒险乘飞机穿越中共的领空，不过还好没有遇到传说中中共空军的阻截。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一架最新式的容克斯飞机从他们的领空飞过吧？毕竟雷达这种东西还没有发明呢。

　　三十八座的容克斯J38大型客机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稳稳地停靠在了机场跑道之上。专机外面，机场跑道的外侧平地上，一队穿着蓝灰色军服，举着上了刺刀的民13步枪的仪仗队正排列整齐。看到飞机舱门大开，队列前的军官大喊一声口令，所有的官兵都笔直肃立，目不斜视。同时雄壮的军乐也呜咽奏响。

　　蒙古第七路军的高层，王仲义、唐瑶、林育容等人，和蒙古省的省长章嘉活佛全都亲自到达机场迎接。看到自己的把兄弟罗耀国大步走下舷梯，王仲义也忙走上前几步，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和罗耀国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三弟，欢迎你来到蒙古，眼下可是这片北国草原最好的季节，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这片土地的。”

　　罗耀国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蒙古能有现在这样的繁荣全都是大哥治理有道，几年前这个蒙古在乔巴山他们手里的时候，可是一派萧条的景象。”两人肩并肩，边说边走，走向不远处的几辆黑色小汽车。

　　刚一上车，罗耀国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了，眉毛微皱，轻轻叹息：“大哥，根据确切的情报，日本人下个月就要在东北下手了！现在七路军准备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按计划东进黑龙江？”

　　王仲义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的开口说话：“那些日本人真的如此不知死活？山东的苦头还没吃够？那么快就要动手了？”

　　罗耀国勉强笑了一下，看了看有些吃惊的王仲义，心里面则是暗自庆幸。看起来自己冒险来蒙古是很有必要的，自己的这个大哥似乎并不相信日本真要在东北动手，只怕他的五万大军也没有多少准备吧？亏得自己这些年想尽办法给他输送武器弹药……

　　“我们能让日本人在山东吃苦头，并不等于我们能在东北打败他们！”罗耀国沉着声解释道：“日本人在东北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根基可不是一般的深厚。据我所知，东北军里面就有不少人是日本人的奸细！下个月就会由这些奸细先行发动，日本人则在明里暗里相助。张学良留在关外的那点兵力，只怕转瞬间就会化为乌有了。”罗耀国望着窗外飞快后退着的茫茫草原，轻轻叹了口气：“有所失才能有所得……”

　　王仲义默默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罗耀国话中的深意。罗耀国微微一笑：“大哥，武器弹药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军队也已经训练了多年，这一切就是为了下个月的事变。到时候日本人和东北军内的奸细们一动手，东北的局面肯定大乱。张学良留在东北的势力不堪一击，这份基业你可千万别放过！”

　　王仲义闻言一愣，压低了声音：“三弟，你的意思是，如果张学良留在黑龙江的势力不服从，也要把他们给……”

　　罗耀国冷笑：“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的，眼下替张学良看守黑龙江的是姜登选。他手下有三万军队，是东北边防军的底子。不过此人是士官系，和杨宇霆是一伙的，同曾琦的关系也很密切。这次我会请曾琦去做他的工作，杨宇霆那里我也已经派人去游说了，如果能有他一封亲笔信，黑龙江估计就能兵不血刃落到你我的手里面！”

　　“三弟的意思是……国民革命军也要派人来？”王仲义听到“你我”这两个字，脸上顿时就是一沉。

　　“不错！”罗耀国瞥了自己的“干大哥”一眼，淡淡一笑：“东北不比蒙古，东北是王霸之基，我们国民党自然也不可能不理。这次我们会派出一批精英到黑龙江，就地组织起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师、二十六师。他们将和你的第七路军，姜登选的东北军一起组成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是你，姜登选为副，黑龙江省主席可以给杨宇霆，参谋长由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部派遣。此外，抗联的经费国民政府也会提供。”

　　王仲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有钱有枪有军官，一支军队所需要的一切罗耀国都替他准备好了。这样的把兄弟可谓是义薄云天了，自己如果再蹬鼻子上脸，只怕是天理难容了。想到这里，他一拍大腿，大声道：“好吧！我这就下命令集结军队。我第七路军十个旅，留下两个在蒙古看家，其余八个全部东进，一共四万大军！还有这些年你给我们陆陆续续运进来的武器弹药，现在也都存放在库伦，这回也都一起带去满洲，到了那里咱就扩充军队，成立抗联，好好和小日本干上一票！”

　　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微笑着点点头。这次的蒙古之行，看起来是没有白来，好歹把这个蒙古王哄得答应东进抗日了！现在就看曾琦那张利嘴能不能说动杨宇霆和姜登选两人“背叛”张学良了，只要他们肯加盟“抗联”，东北的局面可就要烽火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