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4章 雷霆

　　“你叫什么名字？”阿维诺特朝零看去，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零报上自己的名字，阿维诺特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你了。”

　　在阿维诺特的名单里，自然有零的名字。但姓名不过是一个记号，阿维诺特并末深入了解每一个毁灭之锤的成员。可现在不同，他确实记住了零。因为零说得并没错，那些瘦削的活尸就如同一个个会移动的生物炸弹，这也是把活尸资料传送回阿斯加特后，由英灵殿最为资深的生物学博士拉菲尔经过初步分析后得到的答案和零基本一致。

　　所不同的是，零的猜测是建立在直觉之上，而拉菲尔教授看到的则是数据。

　　阿维诺特的一句话，立刻让零感受到什么叫如芒在背。奇刷刷几十道目光立刻落在他的身上，这些目光里有赞许，也有愤嫉，且后者居多。说到底，无论阿斯加特也好，整个世界也罢。从人类到异生物，无不存在着一种竞争的关系。小到个人，大到整个世界，新时代的竞争无处不在。

　　毁灭之锤作为五大军团中最精锐的部队，这种关系逾是激烈。于是零收到的目光，十道有八道是充满敌意的。

　　一名士兵如果在战争里表现出色，得到晋升的机会是非常大的。而如何让长官知道自己表现出色则是一个十分考究技术的问题，像零这样让阿维诺克亲自点名，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方法。虽然胡克切夫应该也让指挥官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一个死人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只是零性格淡漠，那诸多目光，他也全当空气不理不睬。

　　讲台上，阿维诺克则继续说道：“就如零所说的，这种新型活尸便如同一个个生物炸弹。它们的攻击方式简单却粗暴，爆炸的当量已经相当于一颗高能手雷的威力。先生们，一颗高能手雷能够释放出三千焦耳的能量冲击，除非防御强化达到七阶以上，否则直接处于爆心，谁都会给炸个支离破碎。而这种新型活尸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旦被它们抓住，恭喜你，你已经处于爆炸核心点了。”

　　阿维诺克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心为之一沉，可以说毁灭之锤的成员即使面对高能手雷，只要不直接处于爆心，完全可以用各种手段保护自己。但若直接处于爆心的话，结果就和胡克切夫一样，变成一堆肉碎。

　　“这种新型活尸非常危险，它们几乎是一次性的战争武器。可有了它们，活尸就可以进行点的突破。看着它们，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是为了我们这样的人而准备的。”阿维诺特的脸色也十分凝重，高机动性的生物炸弹，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觉得愉快。

　　“这样的东西，若放在旧时代，估计得上万年，甚至更久才会进化出来。但在这个见鬼的时代，就算会出现浮空要塞一般的怪物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从这次活尸攻城的情况来看，它们并不像以往那般在本能的驱动下对人类发起攻击，你们也看到了，它们不仅是进攻那么简单，这些肮脏的东西还转化了雷姆特市民的尸体，让可怜的人们在死后还无法得到安息，这简直不可饶恕！”阿维诺特顿了顿，平息下激愤的心情后继道：“这一切的背后，无论我还是阿斯加特的各位将军们都认为，活尸军队的背后必须有一个统率全局的智慧存在。”

　　“是君主吗？”一个混编部队的军官举手问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阿维诺特皱起粗眉说道：“众所周知，活尸群体中偶尔会诞生能够指挥活尸，包括屠夫这种精英怪物在内的特殊存在。我们称它为君主，但君主并不具备高级智慧。它就像一群野兽之中的王者，只是天生具有支配及指挥其它同类行动的能力罢了。当然，我们不能否认，君主具备一定的智能，但我要强调的是，智能并不等于智慧。异变兽同样具备一定的智能，但你们不会说它们具有智慧，不是吗？”

　　“换言之，我们真正面对的并不是外面那些尸体，而是这些尸体背后的另外一些东西。”说话的是一名毁灭之锤的成员，他突然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冷气道：“天，难道是新的异族？”

　　“没错，拉菲尔教授也说过这个可能。”阿维诺特沉声道：“在阿斯加特的西部，冻土高原后方的大地上已经诞生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智慧种族就不用我一一细表了。拉菲尔教授的意思是，这种进化应该从大陆的深处已经扩展到了海岸线附近。我们不知道这种进化的根据是从何而来，但它就是发生了。而现在也不是细究它如何发生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活尸中的智慧体。带回它，或者……毁灭它！”

　　全世界异变生物那么多，但说到种族的数量，活尸这个庞大的族群就算不是第一，进个前十却是绰绰有余。如果这种拥有大量同类的族群里诞生智慧生命的话，对于人类而言那绝对是个灾难。面对这样基数庞大的种族，人类和它们完全没有共存的可能。

　　因此当得到活尸里很大机率出现智慧生命的时候，阿斯加特司令部得到的结论更倾向于毁灭。以最狂暴的手段扼杀掉这样的智慧生命是最安全的做法，而带回标本，只是情况允许下的操作罢了。

　　接下来，阿维诺特又调出了地形图。这张地图囊括了雷姆特，以及雷姆特所在的旧时代大都市卡达姆在内的所有角落。地图上，有红色的线标示出活尸出没的路线。线的末端直指雷姆特，但线的源头，却消失在雷姆特西南面的废墟上。

　　指着这条线路图，阿维诺特说道：“先生们，我需要你们中一些人去搞清楚活尸是从哪是为的，智慧生命存在于何方？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不用上报直接击杀智慧生命。我们必须以雷霆之姿，迅速解除这次危机。听着，这不但是雷姆特的危机，很有可能，它是全人类的危机。因此，这次行动，我授与‘雷霆’的代号。”

　　跟着，阿维诺特点出几个小队的队长。他们分别是暗示者阿加莎、零、以及另一个能力者贝里恩。贝里恩是元素域能力者，职业是“雷霆之手”，是完全倾向于攻击和破坏的能力者。

　　毫不夸张地说，一个贝里恩，等同于一个移动要塞。

　　这三支小队的组合，可谓是一个小型的战争集团。有阿加莎的探索能力，加上零的远程狙击，又有贝里恩这样的火力手。可以说，这简直是一个黄金组合。

　　再加上各自队伍中的其余成员进行辅助，这三支队伍是阿维诺特现阶段能够找出来最适合执行这次“雷霆”任务的人选了。

　　被点到名的队伍可以先离开会议室，他们有半个钟头的时间进行修整和装备自检。半个钟头后，将开始执行任务。阿维诺特会让地面部队引开活尸的注意力，从而让零他们悄悄开溜。为了不引起活尸的注意，越野车是不能用了，零他们必须用自己的双脚长途跋涉。

　　关于这点，三支小队的成员自然没有意见。而零他们离开后，会议仍然继续进行着。但接下来的议程，则是如何在零他们没有瓦解危机之前最大程度地拖住活尸的部队。当然，被动防守是不可取的，但兵力的限制同样不具备强攻的条件。最后决定下来的，也就只有游击战了。

　　整个战略的细节，在阿维诺特和各个军官的讨论中被一一敲定下来。而这时候，零他们正在各自的越野车上对装备进行检查。除了装备外，他们还需要带上食物和水。但携行具的面积有限，弹药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因此留给食物的空间并不多。

　　除了带上营养素外，零他们在携行具里还准备了一支凝水剂。凝水剂是一种净水的浓缩凝胶，一滴就包含了正常人一天所需的水份。除了味道不怎么样之外，水中各种矿物质倒是应有尽有。只是这种新开发的行军用水具有一定的毒素，普通人吃上两滴就会死去，但对于异能者来说，这样的毒素并不足以让他们致命。因此凝水剂也就只有在军队中使用，而即使如此，一只凝水剂的价格也十分昂贵。若不是执行这种特殊的任务，零他们也拿不到这种最新的科技产品。

　　但营养素却是不限量供应，而素和枫两个冷兵器使用者的携行具不需要储备多少弹药，因此腾出来的空间都装满了营养素。天知道这次任务得花费多少天，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看着携行具里满满的物资，零突然有种幸福感。回想起刚苏醒过来的那两年，在物资极为贫乏的Z7基地里，就连吃上一块新鲜的面包都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但现在，不仅有充足的弹药，还有并不美味，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的营养素。

　　嗯，就是水资源少了点。零想道，可和以前相较，现在已经如同天堂般。如果这世界真有天堂的话。

　　零仔细检查着巨人Ⅰ型狙击枪，这种新型的枪械由于使用高容电池驱动，因此缺乏旧时代枪械那种火药味。但说到狂野处，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冰冷笔直的金属枪身，还有粗犷到极点的枪口，即使这么看着，也会让零热血沸腾。握着巨人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这把枪的咆哮。

　　它渴望鲜血！渴望杀戮！

　　“你好！”

　　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零和巨人的沟通，他略微有些气恼地朝打断人与枪之间那种微妙共鸣的声音主人看去，眼睛立刻被耀眼的金色占满。

　　热情阳光的金发被简单地束成一条马尾，却丝毫无损主人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飒爽风姿。在黑色的制服下衬托出曼妙身段的阿加莎出现在越野车的旁边，在她的后面，还有两位男士。

　　看到阿加莎的时候，枫在车上吹响一声口哨。但这声口哨十分短促，因为素一脚踩在枫的脚板上，立刻让这声轻佻的口哨变成了惨叫。

　　在枘和素挤眉弄眼的时候，零跳下了车：“请原谅我那同伴的无礼，不过我可以保证，他没有恶意。”

　　看着阿加莎身后两名男士脸色难看，盯着枫看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枫生剥活吞了。零有感于心，知道这两人不只是阿加莎的队员那么简单，有可能还是追求者。

　　不过以阿加莎的特殊能力，依然有男士敢大胆追求，不由让零对这两位的勇气感到佩服有加。

　　“没关系。”阿加莎大方说道：“这次来是和零队长打声招呼，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里能够紧密合作。毕竟这次任务事关重大，我想零队长也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这是当然，阿加莎队长的能力，肯定对我们大有帮助。”零微笑说道，并朝阿加莎伸出了手。

　　阿加莎为之一愣，零虽不是第一个敢和她握手的男人，但肯定是第一次见面就愿意伸出手的人。她听到身后同伴的一声干咳后，阿加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伸手和零握在了一声。

　　尽管隔着手套，但零还是能够感受到阿加莎手掌的柔嫩。而伴随着这简单的接触，零的大脑自动分析出阿加莎手掌的肌肉强度，握力、拳力等基础数据。各种数据在零脑海中一掠而过的时候，零已经放开了阿加莎的手。这些数据大多数时候被零自动忽略掉，如果他需要的话，当零把精神集中在某个人身上时，储存在脑海里的目标数据就会自动呈现。

　　自从哥萨克斯基地的考核之后，零可以感觉到，自己大脑的计算能力越来越强了。想起来，似乎又和安东尼那次精神冲击有关。安东尼的精神冲击没有成功抹杀他的意志，反而激起了零某些潜能。

　　接下来，阿加莎则向零介绍自己的两名同伴。让零意外的是，这两人竟然也是毁灭之锤的正规士兵。他们甘愿当阿加莎的队员，正如零之前所猜测的一般，他们和阿加莎的关系全然不同于零和素他们三人的伙伴关系。

　　两名男士，身高近两米的强尼是格斗域的能力者，职业是比较少见的搏击大师。搏击大师是讲究肉体极限，以身体为武器的稀少职业。他们以身体为盾，以拳脚为锋，是贴身近打的好手。但没有多少人愿意晋级为这个职业，或者说不敢。毕竟其它职业都有武器在手，始终被徒手战斗有利一些。

　　至于另外一个看上去气质优雅的男士约纳，他和枫一样同为击剑士，所不同的是他用的不是唐刀，而是花式细剑。那把细剑的剑柄上浮刻着优美的花纹，让它看起来观赏性比攻击性来得多些，不过和约纳的气质倒是十分相配。

　　在阿加莎介绍完毕之后，一声冷笑在几人耳中响了起来。

　　发出冷笑的主人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有着淡银色的碎发，浏海下是一双如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细看那眼瞳的话，似乎还会看到无数的电蛇在飞舞。

　　贝里恩，雷系能力者，拥有超伦的破坏力。雷系和火系，同为元素域以破坏见长的分支能力，有移动炮台的美称。

　　“贝里恩队长，你也来了。”阿加莎礼貌地说道。

　　不料贝里恩丝毫不加理会，傲慢无比地说道：“所谓紧密合全只是弱者的行为。听着，我一点也不喜欢和诅咒女以及一枪男合作共事，不过上头的命令下来，我只能暂时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什么也不用做，记得别拖我后腿就行了。”

　　零见过不少狂妄的人，当日的索伦便是其中之一。但连索伦也没有贝里恩如此傲慢，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和阿加莎似乎已经沦为摆设。他笑了笑，对于这种人零懒得和他说话。阿加莎的涵养也是极好，她微笑不语，但暗示者后头两位男士的脾气明显就没有那么好了。

　　他们刚要站出来和贝里恩争论，却给阿加莎轻轻举起手阻止。贝里恩看着两人冷笑连连：“就凭你们一只狗熊和一只猴子能做得了什么？不过，还好你们有个好主人。要不然，我大概得让你们两人变变发型了。”

　　说罢，贝里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零淡淡道：“我真想不通，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句话，让阿加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后她正色道：“习惯仰头看天的人，无法知晓大地的苍茫和伟大。而因为看得太高，因此看不到其它人，到最后，恐怕连自己也看不见吧。”

　　“没想到阿加莎队长还是位哲人。”

　　“没有的事，我只是随便说说。”阿加莎真诚道：“总之，希望我们两队彼此都有一次愉快的经历。”

　　零点了点头，而这时，所有执行“雷霆”任务的队员都收到阿维诺特的信息：雷霆行动在十分钟后开始，相关人员即刻到基地出口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