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开集装箱“盲盒”

    苏老爸的话如同发令枪响，早就按捺不住的鲍勃和小盖文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小王哥从工具舱里，麻利地搬出了重型角磨机，又拿出长长的电源线，接上船载发电机。


    而鲍勃则提前戴好了防护手套和护目镜，手里拿着一根撬棍，跃跃欲试地站在甲板旁。


    见小盖文建议从集装箱的一端，直接将锁切开，鲍勃还瞪眼说：


    “你疯了吗！？舱门打开后，海水不就全都涌入进去了？里面的货物也会漂出来，它很快就会沉进海底！你这脑子，难怪你爸说你念书不行，送你来海上跟着我吃苦！”


    “……”


    小盖文尬笑，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金发：“我从没开过集装箱。”


    老冯叔也咂吧着嘴，精神的眼睛望着那黄色的巨箱，说道：


    “我出海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在海上碰见集装箱。听说货轮上每年都要掉上千个箱子，我只在岸边看见过被海水冲上岸的集装箱，里面还装着从华夏运来的鞋子，引来很多人疯抢。”


    小王哥调整完护目镜，笑道：


    “要是真有一整个集装箱的鞋子，那么老板就发财了。我们这次已经赚了很多，很可能远远超出预期，总不好再贪心......”


    “来吧来吧！开盲盒！放心，要是很值钱的东西，我爸会给你们增加奖金！”


    苏杰瑞拍了拍手，利用自身优势，指着集装箱的中段，叮嘱说：


    “王哥！就从中间铁皮上切个窗口出来，大概七八十厘米长、七八十厘米宽，足够我们看清里面装着什么了！千万小心，抓稳了！”


    老冯叔笑着摇头，嘴里念叨着“开出点好东西吧”，手上却不忘拿来安全绳，硬是给小王哥和鲍勃的腰上各系了一条，另一头牢牢拴在船舷栏杆上。


    小王哥和鲍勃下了船，乘坐充气橡胶艇，来到距离捕蟹船六七米远的集装箱旁，为了防止剐蹭撞击到船体，大家不敢将它拖拽到船边。


    担心切开的窗口位置太低，会有海浪灌进去，损坏其中的货物价值，他们俩还找到方便攀爬的舱门位置，很快拽着光滑的金属栏杆，小心翼翼爬到了集装箱的上方。


    怕电线掉进海里，小盖文站在船边，用手举着电源线，等待通知准备接通电源。


    商量好切割的位置以后，小王哥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角磨机。


    “滋——嘎！！！”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骤然响起，几乎要刺破众人的耳膜。


    角磨机的高速砂轮与厚重的集装箱钢板接触，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橙红色火花，海风将金属碎屑吹散，空气中逐渐弥漫开一股浓重的焦糊味。


    作为船上的捕捞工兼机轮长、维修工，小王哥稳稳地操控着角磨机，动作熟练。


    火花在他面前不断绽放，逐渐在箱体一侧相对平整的钢板上，切割出一个足够窥视内部情况的小窗口。


    现场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尖锐的噪音提了起来，期待能够从这个超大“盲盒”当中，寻找到让人惊喜的宝藏。


    苏老爸和庄老妈都来到甲板上看着。


    乔纳森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听到动静之后也纷纷跑来张望，对于这个他们既憎恨又感激的、生活了好几天的集装箱，一个个心情复杂。


    身材壮硕的汉克，还调侃说：


    “可千万别像我们猜的那样，里面全是吃的，那我非哭出来不可！这几天饿肚子的滋味，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乔纳森船长也苦中作乐地笑道：


    “要是我们几个，真的守着满箱子食物饿死，那绝对能上新闻头条，成为今年最倒霉的笑话！”


    有人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


    “假如里面的货物非常值钱，我们真的就这样……不要了？”


    乔纳森船长停顿片刻，目光扫过自己疲惫的船员们，摇着头补充说：


    “别忘了，是苏船长他们救了我们的命。”


    “况且，假如里面的商品非常宝贵，那么货主和保险公司都不会轻易舍弃它，按照海上的规定，苏船长只能根据商品的价值，索要一定的报酬。”


    “我们已经和苏船长在配额方面达成一致，挽回的损失足够让我满意了，你们的补偿也可以拿到……”


    汉克粗声粗气说：


    “给他们吧，就当是救了我们一命的报酬。我们不在航线上，很难遇到其他船，如果不是捕蟹季还没结束，这艘船又正好发现我们，那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快要丧命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确认已经安全以后，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


    确实是他们先发现的集装箱，会考虑“归谁所有”的问题很正常。


    好在黄金蟹号上的这几位，都算比较知恩图报，三言两语间就放弃了多余的念头，此刻只想知道生活了几天的集装箱里，到底装着什么。


    乔纳森船长开玩笑，说里面也许有一艘能够搭载五个人，并且油箱里装满了油，船舱里还放着一大盒压缩饼干的快艇。


    这番话一出，五名落难的船员都无奈地笑了。


    几分钟后，切割声戛然而止。


    海上的风声和波浪声再次变得清晰，反倒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随着“哐当”一声轻响，一块钢板被鲍勃用撬棍撬开，一个黑洞洞的窗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乔纳森船长第一个忍不住，扒着船舷急切地问道。


    鲍勃没有立刻回答。


    他凑上前，身子往前探，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那个刚刚切开的洞口上，向里面张望着。


    由于内部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太黑了！有点空荡，看不太清……”


    鲍勃使劲眯着眼，语气当中带着困惑，又说：


    “好像……是两个用帆布盖着的东西，形状有点奇怪……”


    他想象中的木材堆叠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从小王哥手中接过防水手电筒，一道光柱刺破黑暗，再次看清集装箱内的货物，鲍勃这才兴奋大喊道：


    “我看见了固定钢索和车轮！应该是车！里面装的是车！”


    “有一辆跑车！车身特别低矮！”


    “妈的！它有一半都被泡在水里了！！！”


    这番话一出，君临号捕蟹船上的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小盖文用双手抱住脑袋，表情痛苦道：


    “哦！不！车！？泡了海水的车，就算是劳斯莱斯也快成废铁了吧！？””


    “岂止是废铁，电子设备全完蛋了，发动机也会进水，基本报废了。”


    老冯叔也补充道，紧接着重重叹口气。


    就在这时，鲍勃又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


    “上帝啊……我……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橙色的……碳纤维尾巴？！是迈凯伦！车轮上有个迈凯伦的车标！”


    “什么？迈凯伦？鲍勃你没看错吧？！”


    小盖文一直很爱车，听完差点跳起来，一想到自己的梦中情车泡水了，他的表情相当难受。


    这下，连苏老爸也彻底不淡定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舷，喊道：“鲍勃！你试着看清楚点，一辆还是两辆？”


    如果集装箱里装着豪车，哪怕已经泡过水了，价值也远远高于一箱泡水木料。


    鲍勃继续趴在窗口旁，用手电筒向内来回照射，试图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不清楚，老板！需要我钻进去吗？掀开帆布就彻底明白了！”


    鲍勃回答道，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真他妈见鬼！另一辆在更里面，被包裹得很严实，我看不太清！但轮廓……好像更大，水位线也淹到车门了！”


    甲板上，小盖文心急火燎地喊道：“快看看里面那辆是什么！掀开帆布看看！”


    苏老爸虽然也心头狂跳，但作为船长，他依然保持着冷静，难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高声提醒：


    “小王，鲍勃！你们俩先上来！千万别进去！我们先把这个集装箱带回码头，等靠岸之后再打开它！马上回来，这是命令！”


    鲍勃和小王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灼热。


    鲍勃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虽然觉得没什么危险，但按照捕蟹船上的规矩，船长的命令不得不听。


    小王哥也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不要轻易冒险，提醒说切割开来的窗口边缘很锋利。


    鲍勃比划个“OK”手势，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洞口内部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便跟着小王哥一起退回充气橡皮艇上。


    如此绝佳的素材，苏杰瑞正在忙着拍摄。


    面对跑车固然让人觉得亢奋，可一想到它们泡了海水，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人心情复杂，充满巨大的惋惜。


    小盖文喃喃道：


    “上帝啊……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玩笑！修复那辆迈凯伦需要多少钱！？”


    老冯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


    “别做梦了，就算捞上来，它也跟你没关系。”


    “该心痛的是船长和杰瑞，这么想想是不是好受点了？”


    “泡过海水的车很难维修，零配件加起来比买辆新的还贵，只能拆了卖点零件，或者直接挂网上拍卖……”


    “......”


    苏杰瑞看了看老冯叔，表情一言难尽郁闷得感觉胸口像被压着一块石头。


    就在刚才，跟渔业管理部门联系，已经敲定了转让配额的事情，并且获得了允许。


    苏老爸的心情正好，意味着这一趟的收入，可以高出十多万美元，没怎么将泡水的迈凯伦放在心上，笑着说：


    “老冯说得对，采购零部件修复，价格太贵了，哪怕是二手的拆车件也非常贵。我喜欢从网上看修复豪车的视频，对这些有点了解，有那功夫和金钱，不如直接去二手市场买一辆现成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非常满足了，毕竟算是白捡的。有些不受海水影响的零件，应该能卖不少钱。”


    “现在关键是，不知道货主和保险公司还要不要？比起自己找门路卖掉它们，我现在更希望拿到一笔打捞费和保管费，这样比较轻松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