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璇玑道州 第三十八章天清圣子
“我，是吗？”萧玄没有直接回答青鸾的问话，反而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投向高台之上的林庭。
霎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庭。清元子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嘴唇翕动，想要替已然慌了神的林庭辩解。
凭什么？！我才是气运之子！凭什么所有人都只看着他萧玄！凭什么我永远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不甘心！林庭双目赤红，死死怒视着下方的萧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萧玄！废话少说，你可敢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谁赢了，谁才是真正的天清圣子！败者，死！”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萧玄，等待着他的回应。
萧玄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他摊了摊手：“我何时说过，我是天清圣子？我此次前来，目的早已言明，只为解除与姚安若的婚约，仅此而已。”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作势欲走。“婚礼你们继续，在下就不打扰了。”
“来人！！”林庭见他如此轻描淡写，视自己如无物，更是怒火攻心，厉声咆哮，“给我将萧玄拿下！”婚礼被搅和成这般模样，他哪里还有颜面继续下去！
萧玄冷眼抬眸，这是要撕破脸皮？“天清门是要向我浩然学宗开战吗？”
“是，又如何？”林庭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浩然学宗又怎么样，过不了多久，浩然学宗也会变成我手底下的一条狗！”
“庭儿！闭嘴！！”清元子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喝止。那件事，怎么能说！
“好大的口气！”叶枫同时拍案而起，“天清门不过一个二流门派，居然敢向一流宗门口出狂言！我告诉你，浩然学宗若和天清门开战，我仙宝阁必定全力支持浩然学宗！”
说罢，他偷偷瞥了萧玄一眼，眼神仿佛在说：大哥，小弟我够意思吧？那山河扇的赔偿……您看是不是能通融一下？
萧玄却皱起眉头，林庭这话……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当初自己无意间闯入清元子书房外，隐约听到的，正是类似的狂言！难道……当初他们对自己赶尽杀绝，不仅仅是为了圣子之位，更是因为自己可能听到了某些不该听的秘密？！
“就凭你？”萧玄向前踏出一步，金光闪烁帝玄袍穿在身上，烛龙面遮住面庞，劫渊剑握在手中。
“劫渊剑、帝玄袍、烛龙面！”青鸾大惊，猛地站起身来。“他真是天清圣子！”
“天啊！他真的是！”
“那林庭算什么？篡位者？”
“怪不得要赶尽杀绝，原来是怕正主回来揭穿他！”
大殿之内，瞬间哗然，所有猜测都被证实，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圣子！”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柳淮的声音。
萧玄回眸看去，只见柳淮手中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柳淮一眼看到恢复圣子装扮的萧玄，激动不已。“劫渊剑！帝玄袍！烛龙面！圣子，回来了！”
“王年？”萧玄死死盯着柳淮怀中的尸体，冷声问道：“他！怎么死的？”
“圣子！”柳淮悲声道，“您昨夜让我寻找这位小兄弟，今晨才有弟子传来模糊消息，说他昨夜似乎往林庭府邸方向去了。属下心中不安，便没有离开，暗中潜入了林庭的寝殿搜寻……结果就在他寝房门前的树上……发现了这具尸体……”
萧玄沉默，一步一步走到柳淮身前，整个天清主殿鸦雀无声。哪怕如今的萧玄只有筑基修为，他也是那个天资绝世的天清圣子。
他看着王年那张因痛苦和折磨而扭曲、几乎无法辨认的稚嫩脸庞，想起他递上山楂时那腼腆而充满希冀的笑容，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林庭，”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台上那个微微后退的身影，“告诉我，你为何……要杀他？”
萧玄如此模样，让林庭忍不住的恐惧。不止是林庭，应该说整个璇玑道州的天骄都害怕如此模样的萧玄。
“他该死！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为什么他们永远只记得你的好？”林庭被那目光逼得几乎崩溃，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哪里比你差？！我才是天命所归！我凭什么不能是天清圣子！凭什么！！”
“呵……”萧玄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轻笑。他俯身，小心翼翼地从王年那被鲜血浸透的怀中，取出一颗被压得变形的山楂。他轻轻擦去上面的血污，将其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酸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少年最纯粹的感激与生命最后的苦涩。
“很甜……”萧玄轻声说道，仿佛在对王年低语，“也很酸。你安心去吧，你的‘圣子’……吃到了。”
他直起身，对柳淮吩咐道：“柳长老，安排人将王年……送回家乡，好生安葬。让他……落叶归根。”
萧玄最后看了王年一眼，伸手，轻轻为他合上了那未能瞑目的双眼。
然后，他转过身。
手中劫渊剑，缓缓抬起，指向高台。
“劫渊——无仙。”
“快走！！”
“是天清圣子的禁忌剑招！”
“他真的动了杀心！！”
殿内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失色，纷纷惊呼着朝着殿外仓皇逃窜！
叶枫、燕洵、青鸾、焰灵玉亦是脸色凝重，迅速退至安全距离。
一剑起，仙神亦需渡劫！
一剑落，万物归墟无渊！
没有人看清剑光是如何发出的，也没有感受到惊天动地的灵气波动。只见萧玄手中劫渊剑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挥——
瞬间，整个大殿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逃到远处的众人回望这片废墟，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当年天渊秘境中，那个白衣少年，一人一剑，施展此招，瞬间斩杀上千头二品巅峰妖兽的场景。
燕洵、青鸾、叶枫、焰灵玉死死地盯着那片烟尘中，那道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他……真的回来了！”
烟尘缓缓散去，萧玄持剑而立，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方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人皇之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我……这是真的怒了吗，居然如此不顾后果。
他目光扫过眼前的断壁残垣，神识细细探查。“逃了吗？”
废墟之中，早已不见了林庭、姚安若以及清元子的踪影。只有从林庭身上溃散出来的天道气运飘荡在原地。
萧玄心念一动，识海中的封圣榜微微震颤，将这些气运尽数吸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