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偷鸡不成蚀把米
车子驶离弥漫着垃圾酸腐味的后巷，
窗外的霓虹逐渐被更具生活气息的店铺招牌取代。
雨势渐小，
细密的雨丝在车窗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吃饭。”
宋安时言简意赅地宣布，
方向盘一打，将车拐进了一条热闹程度适中的小吃街后巷，
停在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面馆前。
“这里。安全，味道可靠。”
江辰跟着下车，
看着那扇被油烟熏得发黑的玻璃门，
以及门上那个手写的、
歪歪扭扭的“刘记刀削面”招牌，挑了挑眉。
这地方和宋安时那一身高科技冷峻气质实在不搭。
推门进去，
一股温暖的面汤香气混合着醋和辣椒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瞬间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店面很小，只有五六张桌子，这个点人不多，
一个围着油腻围裙的老师傅正靠在厨房门口打盹。
宋安时似乎对这里很熟，
径直走到最里面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甚至没用菜单：
“两碗招牌刀削面，一碗不要香菜，多辣。一碗正常。”
她顿了顿，看向江辰，
“你忌口？”
“呃，没有，正常就行。”
江辰在她对面坐下，
有点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地方和特调科、猎魔人公会通常接触的环境天差地别。
面很快上来，
热气腾腾，面条宽薄匀称，卤汁浓郁，
上面铺着几片厚厚的牛肉和翠绿的青菜。
宋安时那碗果然飘着一层红亮的辣油。
她吃东西的样子和她的作风一样，
高效、安静、目标明确，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速度却不慢。
江辰饿坏了，也埋头苦干。
吃到一半，江辰忍不住好奇，含糊地问：
“宋同志，你好像对这儿挺熟？”
宋安时夹面的筷子停了一秒，
然后继续，声音隔着热气传来，似乎没那么冷了：
“以前经常来。”
“以前？”
江辰嗅到了一丝可能存在的“往事”气息。
宋安时抬眼看了他一下，
那眼神似乎衡量了一下什么，然后淡淡开口：
“没进特调科之前，在这片区待过一段时间。”
“哦？”
江辰来了兴趣，
“实习？还是……”
“巡逻。”
宋安时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多说。
但江辰的想象力已经开始自动补全了：
一个板着脸、可能刚毕业、一板一眼的小巡查，
穿着不合身的制服，
每天在这片鱼龙混杂的街区巡逻，
然后下班后默默走进这家面馆，
点一碗多辣的刀削面，
这画面居然有点奇异的反差萌。
他忍不住笑了笑，没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特调科的人尤其如此。
吃完面，身体暖和了不少。
宋安时用手机付了账
，江辰注意到她用的甚至不是最新款的型号，
两人重新回到车上。
雨已经完全停了，夜晚的空气清冷潮湿。
车子朝着市郊的方向驶去，车流渐稀。
“看守所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江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灯。
“嗯。当年的经办老民警已经调离，但当时的副所长还在，答应见我们。”
宋安时看着前方的路况，
“希望能有点收获。”
路途不近，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江辰索性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回放案卷里那些关于“五金侠”的滑稽记录，
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五年前那场失败的盗窃案。
五年前，
临海区，
永鑫科技大楼外夜
夜色下的永鑫科技大楼远不如周边那些霓虹闪烁的娱乐场所显眼，
只有零星几个窗户还亮着灯。
大楼后身的货运通道更是漆黑一片，
只有几个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散发着幽光。
五个黑影，穿着自认为很“专业”的黑色运动服。
其中一件背后还印着某个动漫logo，
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移动，
动作僵硬得像是刚偷了地雷。
“赵哥，你确定是这儿吗？这黑灯瞎火的。”
一个略显壮实的身影，孙强压低声音问，
手里紧张地捏着一把大型活动扳手。
“废话！我黑了他们内部邮件！
今晚保安队长老李他妈过生日，
他们都去隔壁街KTV嗨皮了！
监控室就剩个打瞌睡的临时工！”
戴着厚厚眼镜的赵明语气带着一丝技术宅的骄傲，
他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像是用各种废旧电器拼凑起来的双肩包，
里面是他引以为傲的“万能破解”工具。
“立哥，声波干扰器准备好了没？”
一个瘦小机灵、眼神乱瞟的家伙=问道。
“催什么催！”
李立没好气地摆弄着手里的一个像是大号麦克风连着老旧mp3播放器的玩意儿，
耳机里传来刺刺啦啦的杂音，
“这破玩意儿靠不靠谱啊？说明书都是英文的！”
“放心！论坛大佬说了，这型号虽然老，但对付这种老楼的红外报警器绰绰有余！”
赵明推了推眼镜，自信满满。
最后面的张伟没说话，
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工具。
一套……呃，烤羊肉串用的铁签子和一把小刷子？
他当时的想法是：万一锁眼里有灰尘需要清理呢？
五人好不容易摸到货运电梯井旁边的侧门，
这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突破口，
据说这里的门禁系统比较老。
“磁吸盘！快！”
赵明指挥。
孙强和刘伟手忙脚乱地从赵明的包里掏出两个圆盘状、连着乱七八糟电线的装置，
按照赵明之前“培训”的样子，
啪叽一下吸在了金属门框和门板上。
“启动！”
赵明在自己那个像是用游戏手柄改装的控制器上一按。
嗡——！
磁吸盘猛地一震，发出沉闷的响声，门板纹丝不动。
“加大功率！”赵明额头冒汗。
又按一下。
嗡——嘎吱——！
磁吸盘开始冒烟，门板依旧坚固。
“赵哥！好像…好像糊了？”
周伟鼻子尖，闻到一股焦味。
“不可能！我算过功率的！”
赵明急了，对着控制器一阵乱按。
砰！啪！
一阵电火花闪过，两个磁吸盘彻底报废，冒起黑烟。
刺耳的电流短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操！”
五人同时低骂一声，下意识蹲下缩成一团。
等了十几秒，似乎没什么动静。
“吓、吓死我了…”
李立拍着胸口。
“现在怎么办？”
张伟握着他的铁签子，有点茫然。
“Plan B!”
赵明一咬牙，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像是大号注射器连着胶皮管的古怪东西，
“液压破拆！孙强，你力气大，你来！”
孙强接过那沉甸甸的玩意儿，
按照赵明指的位置，对准门锁部位，用力一压！
嗤——！
胶皮管承受不住压力，瞬间爆裂，
里面的不明液体喷了孙强一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