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贾修的一小步，人类的还是一小步

    看到贾斯汀娜从光幕里走出来的时候，贾修本来都觉得这位面都去不了了。


    一个活蹦乱跳的半神进去，一个伤痕累累的半神出来。


    她都变这样了，自己一个人类之躯，进去不还得死到不能再死。


    伊丽莎白见到光辉骑士的样子，比贾修还要惊讶。


    这几乎摧毁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作为一个寿命过于漫长，对生活毫无期盼可言，又没有直接晒太阳把自己晒死的勇气的原初吸血鬼，维持她在沉睡苏醒中循环，守着一个传送基座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念，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归宿位面。


    尽管完成了所谓的使命才能去，而需要完成什么使命都不知道。


    但有这么个说法摆在那，别管有多不可能实现，也算是个盼头。


    有盼头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让自己不会崩溃，心理健康问题一直是长生种的普遍问题。


    而从现在光辉骑士的表现来看，这个所谓的希望完全不像她预想的那么美好，反倒是更像个陷阱的样子。


    “是这样的。”面对贾修的质疑，贾斯汀娜又猛咳几下，又调整几下呼吸，把憋得够呛那股劲缓过来，才说道。


    “虽然我看起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还好，是因为我刚过去的时候，被法术轮番轰炸，只是那些法术应该是很久以前设置的，强度有衰减，所以造成的伤害也就那样，已经都被我破坏了。”


    “法术轰炸？”


    听到贾斯汀娜的解释，贾修瞄了伊丽莎白一眼，这吸血鬼状态有点不对，估计是看出来心心念念的位面有问题，还好她听不懂通用语。


    这要是让她听懂了，心态不得当场爆炸。


    传送门对面连接着法术轰炸，这确实也算是“归宿”，传过去就销毁，死了一了百了。


    这么看来，很像是销毁流程，这些原初吸血鬼就是被派出来的工具人，干的还不是正经活，按照原定流程，干完活传回去就销毁，难道是秘密任务不留人证？


    结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工具人们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啥。


    也就是设置这东西的人或者什么东西，没想到传过去的是个半神。


    贾斯汀娜继续说道：“法术结束后，我就看到了一片荒原，当初都是红黄色的沙石，看着有点像地狱，然后没法呼吸，也不是完全呼吸，能吸气，就是吸进来像没吸一样。”


    “有空气，但是空气里缺氧？”


    根据她的描述，贾修推测。


    “缺氧？氧是啥？”作为一位莽夫，这词对光辉骑士来说有点超纲了。


    “就是空气中咱们这个位面生物主要需要的成分，空气不是一种东西，而是很多种东西混合成的。”贾修尽量解释。


    “所以说是那个位面的空气成分，和咱们这个位面不一样。”贾斯汀娜大概听明白了。


    “推测，只是推测可能是。”


    “那水下呼吸有没有用？”


    贾斯汀娜在略显贫瘠的法术知识中，找到一个能在喘不了气的地方传奇的。


    “没用，水下呼吸只是提供了吸收水中溶解氧的能力，要是本身不含氧，那水下呼吸也不好使。”


    “水中也含氧？”


    贾斯汀娜一脸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


    “是的，不然你以为鱼怎么活下来的，这些都现在都不重要，有兴趣建议你去找几本百科全书看看，如果只是缺氧咱们能把这里的空气携带过去，除了呼吸不了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贾修想要判断前往那个位面的可行性。


    既然侦测术都给了【进去！】的提示，那应该就是有进去的方法。


    “额，还有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浑身都被挤压一样，有些难受，不过能抗住，你们的话，我上个圣光祝福强化，应该也能抗住。”


    “浑身被挤压？”


    “是的，有点像……深水，对，就像很深的水下。”


    “懂了，气压很大，还有吗？”


    “很热，很热很热，恐怕有上百度。”


    “这个也能解决，上低温结界。”


    一直开着低温结界很消耗魔力，不过这对贾修来说不是问题，可以用光辉骑士的魔力，虽然她会的魔法不多，但魔力真的很充沛。


    高温，高压，还缺氧。


    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位面。


    “那剩下就没什么问题了，”贾斯汀娜兴奋地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啦。”


    “稍作准备就可以，你这么兴奋干嘛？你作为一个半神，不应该去过不少位面吗？”贾修很不解。


    “是的，但是那些位面都已经是其他神的势力范围了，在这个位面没感受到其他神力，我还远远地看到一座城市，你得赶紧去帮我传教，其他的事我负责，不知道得有多少信徒需要我去拯救！”


    光辉骑士的事业心在躁动。


    贾修很想说一句，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没有其他神力的影响，是因为这地方就产生不了信仰呢。


    而且就根据她描述的环境信息，那个位面绝对不适合生存，可能发生过什么灾难，有关异位面的书籍里，记载过位面破碎，位面荒芜之类的说法。


    她看到的城市很有可能是一片死城，如果还有活物，那能活在上百度高压和缺氧环境中的生物，存在本身就很有研究价值了。


    不过话没出口，贾修觉得还是不要打击光辉骑士的探索积极性了，等会还要靠她的魔力呢。


    “大家，对面那个位面的情况也都听到了，可能存在一些危险，所以有谁愿意去吗，咱们也不强求啊。”


    贾修转身冲着小伙伴们说道。


    布布永远积极，“骑士布布，不怕危险！”


    拉姆点点头，而米娅，她已经在想该怎么弄出几篇带劲的论文了。


    并且不止学术论文，还是一次很棒的冒险经历，以后说不定冒险者协会的讲座也能接了。


    连吉莲尼丝也对此很感兴趣。


    “还没有被神掌控的位面，那可得看看，我可以用一种植物帮你们储备很多空气。”


    于是，几位立刻行动起来。


    吉莲尼丝提供了可以压缩空气储存的神奇藤蔓，光辉骑士给大家上了暂时增加体质的圣光祝福，布布制造了低温结界，贾修负责借用半神的魔力转给布布。


    很快，一套新位面探索维生体系就被构建起来。


    贾修还不忘问一下伊丽莎白的意见。


    “你要过去看看吗？”


    她摇摇头，写道“我过不去的。”


    “其实只要你想，不是过不去。”


    贾修的方法很简单，思想钢印嘛，细想问题不能解决，绑还绑不过了。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钢印”里定死的没完成使命不能回归被打破了，会发生什么。


    伊丽莎白咬着嘴唇，有点纠结。


    纠结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摇摇头。


    “算了，我不敢过去，还是保留最后一点希望吧。”


    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基本是意识到希望已经破灭，在自己骗自己了。


    所以贾修又问：“如果得到的真相，真的完全和你知道的不一样呢？”


    面对这个问题，伊丽莎白垂下头。


    见她这般样子，贾修也不再追问，转身准备进入传送门。


    这时，伊丽莎白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展示出纸上字迹潦草的一句话。


    “我要知道真相。”


    她打算认清现实，即使那真的很残酷。


    做好全部准备后，贾修一行站在传送门前，进行了最后的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入其中。


    贾修之前走过一次位面传送。


    是在精灵圣地施法者协会的那次，去协会保存宝物的位面领取比赛奖励。


    这次位面传送的感受，与协会的那一次不太一样。


    感觉像是知觉被抽出身体，飘了好远，再被一下子猛地拖拽回来，似乎前进了很远，又似乎没动。


    实现技术上，应该和协会的路线存在很大的不同。


    知觉被拽回身体的瞬间，视线也变得清晰，眼前漫漫无尽的红色沙石，重度沙尘暴一样，暗红色的天空不见太阳，表明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陌生的位面。


    抵达的地方四周，能看到一圈被剑痕破坏的法阵。


    应该是光辉骑士上一次进来的杰作。


    这些法阵使用的符文搭配，法术回路，都与基座上那些一脉相承。


    虽然和原位面使用的法术有差异，但只是细节上的差异，大框架上都是一致的，转换成代码后，体现为一些编写习惯上的细微不同，使用的算法还是差不多的东西。


    好消息。


    这里存在的法术体系，无论应用上存在怎样的区别，底层上应该还是那套。


    也许所有位面的魔法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视线前方，估测只有几公里的地方，能看到铺开的城市。


    所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城市郊外？


    贾修不太确定。


    如果是郊外的话，一个活物没看见，那城市里恐怕也不乐观。


    不过看城市的规模，在鸢尾花王国里能算得上最大的几个之一，不知道在这里算是什么规模的城市，而且没有城墙。


    城市没有城墙，那就代表着在这个位面的战争中，城墙这种类型的防御，已经不好使了。


    难道说这个位面的科技法术水平，比他所在的位面更高？


    科技法术水平更高，却还是落得这般下场，发生了什么，自然灾难，还是别的事情，类似的事会不会发生在他生活的位面。


    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贾修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别还没等他成为传奇邪术师，位面先爆炸。


    他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先别考虑那些有点杞人忧天的事情。


    “大家都还好吧？”


    所有人都传送过来，状态上看起来都还很不错，没有被那个感觉很怪异的传送过程影响到。


    高温高压和缺氧，也都很好地被结界与祝福解决。


    “还好。”


    大家纷纷回应。


    “那就好，走吧，我们去前面那座城市里看看。”


    他们储备的氧气，足够在这个位面消耗十几小时的，时间比较充裕。


    半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城市的边缘。


    走到近前，才看到这座城市是多么的宏大，且怪异。


    密集的建筑群拼接成整座城市，建筑的表层覆盖着一层光辉，流畅多变的曲线，与圣得罗，不，准确来说，与他们位面常见的建筑形式完全不同。


    壮观，值得赞叹，但是看着有些诡异。


    这些精美的建筑，明显都经历过某种灾难的洗礼，坍塌的建筑比依旧屹立的建筑更多，宏伟的尖塔外墙能看到许多开裂崩碎的地方，灾难过后的城市，在如同沙尘暴染红的天色映衬下，萦绕着凄凉的气息。


    而且正如之前猜测的那样，城市里面一片寂静，没见到一个活物。


    显然，灾难带走的不仅是精美的建筑，也带走了这里的生命。


    对于这种景象，反应最激动的是光辉骑士。


    “信徒呢？我那么多信徒呢？还没被其他神开发过的位面，为什么没人呢！是谁，是谁导致了这一切！我与它们不共戴天！”


    虽然很气愤，但光辉骑士并没有说现在就走吧。


    半神也是要面子的。


    她最兴奋地想进来，总不能第一个想走。


    无能狂怒了半分钟后，她恢复了平静，就是感觉眼神里好像失去了光。


    事业心被打击了。


    贾修很想说，就算没灾难，这里应该也见不到人，别管这里原来有的是啥，反正大概率和人没关系。


    因为他注意到那些建筑都没有门，唯一看上去像是入口的东西，似乎是一层镀膜，又像是一堵颜色不同的薄墙面。


    人应该是过不去。


    他开始怀疑，这里的自然条件，也许有可能不是灾难导致的，而是本来就这样，真的有智慧生物原本生存在这里。


    一行人向城市深处进发，想要发现些线索。


    没走多远，来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广场。


    一些看不懂雕塑，比拉尔文最先锋的艺术家的作品还抽象。


    一片水池，如果是水池的话，里面的液体，看上去是淡黄色的，肯定不是水，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


    这时，米娅突然叫喊道。


    “看这里，有壁画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