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苍蝇（一）

　　下午六点，所有人先休息一下，大部分人都选择叫餐，最多叫的一家，是隔壁的一家沙县小吃。炒饭、炒面、炖罐什么的，先凑着吃。

　　太阳下山后，七点半拳馆更热闹了，来了一群小学生、中学生，一个个穿着跆拳道的服装，在拳馆一些人的组织下，聚集在一起，开始练习。

　　规模不小，人也多，就是那架子，实在不咋样，明显地偷工减料。王灿吃着点的炒饭，边吃边看。一张长凳子，王灿站中间，豹哥坐左边，他点的是炒面，两人一起吃着。没一会，海叔也过来，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同一家沙县小吃做的，是一份炒米粉。

　　三人坐在同一张长凳子上，王灿还没开口，海叔就问道：“奇怪吧，我这拳馆怎么教跆拳道，还这么不上心？”

　　的确奇怪，一下午的对抗练习，这拳馆的正式成员，每一个都有底子跟本事，基本功也很扎实。眼前这帮训练的学生，就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

　　“有点好奇，还请海叔指教。”

　　小小的恭维，海叔很受用，轻声教导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什么赚钱，我们就教什么。这年头，当爸妈的，又不想孩子受苦，又想孩子有出息，没事就喜欢瞎折腾，反正他们觉得，在孩子身上花再多钱也是应该的。几年前是想强身健体，胖的太多，比女孩子还瘦的也有，说是学武能减肥、增肥，一个人说开了，一群人跟着来学咯。现在嘛，奥运会里有跆拳道比赛，又一股脑跟风，说什么学跆拳道有出息，能当世界冠军什么的，我这也就开了跆拳道的课程。可真要练，不管是学什么，都是要吃苦的。真让他们吃苦了，谁家父母又舍得？其他的不说，磕了碰了，身上有点淤青什么的，那帮家长就敢站在门口堵半天！所以教这些孩子，也就意思意思。”

　　说到这，海叔又笑着说道：“呵呵，我这可不光教跆拳道，还有教柔道，空手道什么的，能赚钱就行。没钱，功夫再好，有个鸟用。钱赚来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才能好好地传给真正想学的人。”

　　“海叔你实在，很有经济头脑，生意还不错吧？”

　　听到了想听的夸奖，海叔的脸上都是笑容，手里的炒米粉也就更香了，点着头笑道：“还行，还行。”

　　孩子们上课，从七点半上到九点，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实际上到八点半就很少人在念了，都坐在地上成了一个个小团体，吃零食的吃零食，聊游戏的聊游戏，反正就是不想动了，一个个喊累。教练也习惯了，八点半也跟着偷懒，就剩下一两个学生，自觉地在那练着。

　　但这跟王灿有什么关系呢？擂台上的王灿，双手正拿着护垫，与正规的拳击选手对抗。既要防御拳击手持续的进攻，双脚不断转移方位。又要在指导的要求下，时不时地进行一两次反击，让拳击手连续进攻中的闪避与防御。后面更是整个人穿着防具贴身抱住，让拳击手练习拥抱拉扯中如何挣脱开，恢复两人之间的距离。

　　拳击手很辛苦，训练地过程中一直在喝水，靠葡萄糖水来补充体力。王灿休息的时候还有高热量曲奇饼跟巧克力吃，拳击手明明很饿，却一口都不能吃。之前的叫餐，也就吃了一份特制的蔬菜汤。

　　“要来一块吗？”

　　王灿将一块巧克力递了过去，拳击手摇头说道：“不了，我在减重！麻烦你了！”

　　“好吧。”

　　拳击手要参加正规比赛，对体重有严格的要求，达不到标准就失去参加比赛的资格。大部分拳击手，在比赛前都要控制饮食来减重，又要加强锻炼来赢得比赛。王灿将巧克力放下，一直陪着这位拳击手，练习到晚上十点。

　　十点了，对抗结束，海叔有事先离开了。豹哥带着一群人，招呼着从换洗间出来的王灿，先把钱算了。

　　“下午从三点开始，到六点三个小时。晚上从七点开始，到十点，也是三个小时。一共六个小时，一小时五十块。给，正好三百块。”

　　三张一百的接过来，王灿收进钱包里。豹哥拍着王灿的肩膀说道：“累了吧？走，晚上老规矩，给你开欢迎宴。”

　　“哈哈，好啊。”

　　答应时，王灿看了一下，拳击手在一名同伴的陪伴下回去了，十分疲惫的样子。看来，这场欢迎宴，他参加不了了，必须回去休息，控制饮食。

　　有足够的实力赢得拳馆弟子的尊重与敬畏，那么要如何跟这些人混熟呢？这还不简单，酒桌上干翻他们就行了！附近的大排档，真正的好料，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高档酒楼，都是在这些大排档上，一盘盘热腾腾的下酒菜摆在桌上，三箱啤酒抬了上来，空跟没空的酒瓶占满了桌上的空位。

　　“来，干杯！”

　　所谓的干杯，压根就没杯，一人一瓶啤酒在手，高高举起，碰杯后一口干了！大排档的小妹，立马过来，帮忙将所有的空酒瓶收下，没开的啤酒被拿了上来，开盖器不够用，有人直接用手去掰，一下就好了。

　　“干！”

　　擂台上王灿很厉害，很多人都想试试，酒桌上王灿有多厉害，一个个轮着跟王灿拼，王灿也是来者不拒，更是放言道：“要是把你们全放倒了，怎么办？！”

　　豹哥也是霸气无边地说道：“那就把我们扔到那角落里就行了！”

　　大排档附近有个角落，正好可以遮风挡雨，路人走过也不会发现。王灿点点头，主动站起来，将酒瓶举向另外一位拳馆弟子，那人一口吃下一大块红烧肉，立马举起酒瓶应战。

　　酒到浓时，倒了三分之一的人，王灿也是满脸通红，看着豹哥。豹哥呢，筷子有点拿不稳了，却依旧很有战斗力，也在看王灿。

　　意外的好奇，王灿问道：“豹哥，你……你是不是喜欢秋滢那魔女！”

　　豹哥脸更红了，几秒后，老实地回答道：“是！……我是喜欢过秋滢。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她不属于我，我降不住她。你呢，是秋滢的男友吗？”

　　王灿吐了下舌头，做秋滢的男朋友，这种事想起来就头疼。吸出一个田螺肉，回答道：“我啊，可不是她的男友，我只是她的盾牌，拉仇恨跟过河拆桥用的。很早很早之前，认识的孽缘，然后就被她赖上了。每次她勾搭百合、拉拉、蕾丝边玩腻味了，就会把我叫去同一家咖啡西餐厅，在同一个位置上，冒充她的男朋友。每次！每次！每次被恨的都是我，你说我倒不倒霉！”

　　“哈哈！”

　　豹哥笑了，笑得很开心，拍着王灿的肩膀，十分理解地说道：“很倒霉，很辛苦，兄弟我理解你。来，干杯！”

　　“干杯！”

　　又是一瓶啤酒被干光了，王灿弯腰再去拿酒，视线开始模糊了，但最厉害的豹哥还没干趴下，战斗还要继续。没想到，这才刚将两瓶啤酒拿起来，豹哥人就趴在桌上，不能再喝了。只是扫上几眼，有一半人不行了，战斗结束。

　　拍拍喝晕了的脑袋，王灿拿起筷子，晃晃悠悠地夹不住东西。干脆把筷子一扔，直接用手去抓。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用手抓，就是那个肥仔。

　　不喝了，吃饱了，拿着豹哥的钱包，肥仔去算账。那位跟王灿第二个交手的风子，是最早倒在阵地上的人。先锋敢死队啊，最先阵亡了。

　　“肥仔啊，你……你酒量挺不错的啊！”

　　王灿站起来，喝了点老板送来的热开水醒酒。看着收拾残局的肥仔，王灿夸奖了一句。

　　肥仔摇摇头，解释道：“我喝差不多就行了。每次都是这样，其他人趴下了没事，要是我趴下了，可没人扛我回去。习惯了，就每次负责收拾。老板，这个跟那个，还有那些，全都打包。”

　　小妹熟练地拿来快餐盒，在胖子的指挥下，把一个个吃没完的食物打包好，最后交到了肥仔的手上。做完这些，一些人也清醒了许多，一两个还特地买了矿泉水，找个地方吐了起来。吐出来，就舒服多了，也清醒多了。

　　“好咯，可以走了！回拳馆，喝多的都放在那，我们再回去。”

　　肥仔一用力，将风子扛到了他的肩上，一点都不费力。王灿笑了，帮着扶起豹哥，试试豹哥自己能走吗？似乎不能。那也就跟肥仔一样，将豹哥扛起来，回拳馆也就两百米的距离。一群人扛着、扶着回到了拳馆，一张张垫子事先摆好了，走不了的人放到垫子上，毛毯也都是现成的。

　　忙完了这些，王灿才发现，有三分之二的人，直接留在了拳馆里。有醉得不行的，也有懒得再走的。王灿拍拍屁股，干脆也找了个位置，抢了一张毛毯盖上，就这么躺下了。

　　最后收拾残局的，还是肥仔。等要留下的人都躺好了，都有毯子盖了，他才最后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