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主动的夫人？

    病房内。


    装备课课长！警视级！这是一个油水丰厚、地位显赫的职位，通常被视为通往更高层的跳板之一，历代职业组都抢破头，也只有这个特殊时期才空出来！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柏木仁身上。


    柏木仁心中猛地一跳！


    装备课课长？晋升警视？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但他瞬间警铃大作！


    装备课远离一线侦查，远离聚光灯！而且，一旦调离搜查一课，他这“孤胆英雄”、“传奇刑警”的光环岂不是要大大失色？更重要的是……万一以后需要他“还原”获取证据的细节，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部门，岂不是更容易露馅？他需要留在熟悉的环境，用新的“功绩”来巩固这个神话！


    而且，柏木仁总觉得有点奇怪，我明明立下了举世功勋，证明了自己当之无愧的能力，为什么本厅会把自己调回内勤呢？让我升任搜查一课第三系管理官，岂不是能更好地发挥我的能力么？


    他才不要去内勤呢！绝不！内勤都是些混子和关系户！


    我要继续外勤！不让以后怎么跟早川七海讲自己的破案故事？


    “总监！”柏木仁脸上立刻浮现出“惶恐”和“不安”，他挣扎着想下床：“这……这万万不可！装备课责任重大，我……我资历尚浅，恐难当此重任！而且……而且我的战场在搜查一线！我……我恳请继续留在搜查一课，为打击犯罪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视名利如浮云”的“清高”。


    渡边总监和内村部长对视一眼，内村部长眼中的欣赏更甚（他不知道前因后果，真以为是柏木仁策划的）。


    柏木君……伟大，无需多言！


    渡边总监，我不是反对你，但是人家刚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你就要把他调去内勤，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不过这家伙确实是个雷，内村部长也没有驾驭他的信心。


    想了想，内村部长沉吟道：“柏木君过谦了。不过，既然你心系一线……这样吧，生活安全课管理官（也是警视级），如何？这个位置既能发挥你的统筹能力，又不会完全脱离一线指导工作，相对压力也小些，正好利于你养伤恢复嘛。”


    “虽说继续在搜查一课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在生活安全课，对柏木你来说，也更加海阔天空嘛！”


    生活安全课管理官？警视级！这同样是一个重要的晋升。


    柏木仁的心脏再次狂跳，但他心中的恐惧更深了！


    生活安全课处理的多是盗窃、诈骗、青少年犯罪等，和他“勇斗暴力团”的英雄形象严重不符！而且，管理官需要大量行政协调工作，他怕自己应付不来，更容易暴露能力短板！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不擅长人际关系，他更是想起来他真的立功了么？如立！他真的发出了准确的求援消息了么？如发！


    明纱那边还是要再问问，应该是她干的……吧？


    这一次，柏木仁脸上浮现出的不再是“惶恐”，而是深深的“愧疚”，这次倒有几分真实。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沉痛：“部长！总监！课长！我……我受之有愧！此次行动，虽然侥幸成功，但……但我个人失手被俘，给警视厅添了麻烦，让诸位长官担忧，这本身就是我的失职！我……我无颜接受晋升！请允许我继续留在搜查一课，作为一名普通的刑警，戴罪立功，弥补我的过失！用更多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柏木仁这番话，配合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和“沉痛”的表情，效果简直炸裂！


    渡边总监为之动容了！内村部长也深吸一口气！连一向冷静的杉下课长眼中都流露出强烈的敬佩！


    千古完人！功成不居！视名利如粪土！


    心系一线！勇于自责！甘于奉献！


    渡边总监重重地拍了一下柏木仁的肩膀（引得柏木一阵龇牙咧嘴），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慨，心想这个时代这样单纯的人确实不多了，就算是上杉宗雪没说，他也要保他一保：“好！好！好一个柏木君！好一个‘戴罪立功’！这份觉悟，这份担当，这份对警察事业的赤诚之心，当为我全厅楷模！千古完人，不外如是！”


    而且他确实不图晋升也不重实利，这种人很难腐蚀，很多事可以放心地让他去咬。


    渡边英二确实没有预料到内村部长会提出生活安全课的晋升，既然这样，大塚署署长竟也是不用提了。


    内村部长也点头：“柏木，你的请求，我们准了！搜查一课需要你这样的脊梁！好好养伤，警视厅的未来，属于你这样的精英！”


    杉下课长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柏木，一课永远是你的后盾。安心养伤，等你归队。”


    三位大佬带着满心的感动和对“警界瑰宝”的无限期许离开了病房。


    留下柏木仁，躺在病床上，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一种扭曲的、巨大的满足感。


    他成功保住了“英雄”的光环，留在了聚光灯下最耀眼的位置！至于那点“愧疚”？此刻早已被“我真是个天才”、“我太伟大了”的自我陶醉所取代。


    他拒绝了装备课课长，拒绝生活安全课管理官的晋升，坚持留在原位置继续当个警部系长，这样看来，他也不算是受之有愧了吧？


    警视总监渡边英二、刑事部长内村完尔和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一行人走出病房。渡边总监和内村部长脸上还带着对“千古完人”柏木仁的感动和期许，正低声交谈着后续的舆论宣传和表彰事宜。


    然而，走在稍后位置的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那标志性的、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他微微蹙起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不对劲。


    柏木仁描述的行动细节，存在多处模糊和逻辑断裂。


    “巧妙传递信息”？在被严密看押、遭受拷问的情况下，用什么方式？如何确保不被发现？


    求救讯息的来源和证据所在位置的获取过程，更是语焉不详，经不起推敲。


    而且，装备课课长的晋升和生活安全课管理官的晋升也显得莫名其妙，搜一本来就是警视厅的王牌部门，所有人都挤破脑袋想进来，怎么立了一个大功本厅居然是想把他调出去的？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而且柏木仁的拒绝也显得过于清高，过于刻意，他那种强装镇定中略带着一丝不安的神色……总觉得令人在意。


    杉下右京的思维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转动着，柏木仁的表现，与其说是“完人”，不如说更像一个……被巨大的荣誉冲昏头脑，却又拼命想留在聚光灯中心、害怕光环褪色的人。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违和的气息。


    奇怪……杉下右京看了一眼正在交谈的渡边英二和内村完尔，知道自己不是英二派系的人，肯定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实话。


    于是杉下右京假意表示自己想确认点东西，和警视总监刑事部长告罪一声说要上个厕所让他们先走一步，不动声色地绕了一圈，又朝着病房所在位置折返而去。


    稍稍，试探一下吧。


    ……………………


    见到警界三大佬抵达，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柏木明纱从对丈夫的无奈中拉回残酷的现实！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面对这梦寐以求的泼天之功掉自己头上了，丈夫已经被被架起来当场全盘接受，但是他本人其实没有参与，越说越乱，多说多错！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柏木仁将会身败名裂！她柏木明纱作为知情人和参与人（甚至可能被怀疑是同谋），以及她与上杉宗雪那肮脏的交易……一切都将曝光！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丈夫是指望不上了，他还在英雄梦里陶醉。现在能封住源头、有能力知情并且自己能够影响到的，只有一个人——上杉宗雪！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真正主人！而且，渡边美波是渡边总监的女儿，上杉宗雪的未婚妻，他和渡边总监亲如父子，能极大地影响到渡边英二的决策！


    听到上杉宗雪的呼唤，柏木明纱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必须立刻安抚上杉宗雪！他会叫自己，肯定是要跟自己谈条件的！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她甚至不敢和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丈夫说一句话，听到上杉宗雪叫自己，柏木夫人抓起自己的手包，像一阵风般冲出了病房。


    高跟鞋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敲击出急促而慌乱的节奏。


    柏木明纱焦急地跟在上杉宗雪的身后，终于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厅附近停住了脚步，面对了那个倚在窗边、正悠闲地嚼着口香糖的身影——上杉宗雪，他似乎在等待着柏木明纱亲自开口，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欣赏着柏木夫人的美色，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微笑：“夫人？我叫你，主要是关于您丈夫的事……他……”


    “上杉！！！”柏木明纱几乎是扑到他面前，呼吸急促，精心维持的冰山伪装彻底崩塌，那张绝美的混血脸庞上布满了惊惶、无助和深深的恐惧，高冷的眼眸里中盈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更添一份凄楚：“你，你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上杉宗雪缓缓吐出一个口香糖泡泡，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美人妻，她香奈儿套装筒裙下的窈窕美肉在微微发抖，眼神里的绝望比在银座花蝶时更甚，他心中了然，看来她已经明白了柏木仁这样炫耀迟早出事，意识到了更大的危机。


    “哦？柏木夫人？”上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我找你只是想说，关于你丈夫四处炫耀这件事……”


    明纱被他叮嘱的话语刺得浑身一颤，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但此刻她已无暇顾及。她猛地抓住上杉的手臂，手指冰凉而用力，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哀婉凄切：“上杉桑！求求你！求求你了！”


    泪水终于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晶莹的痕迹：“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我……我真的很努力了！上杉桑，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只要配合你的要求，你就会保护我的！”


    “啊？你说得对啊，我不是已经保护你了么？”上杉宗雪一愣，他轻声说道：“这一案，你虽然身为风暴中心又是装备管理系系长，但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事，之后你会调去警务部人事课……”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说的是仁！”


    她仰着头，哀羞凄婉地望着上杉，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请求很无耻……我知道我欠你的……但是……但是求你再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仁他，太喜欢炫耀和脸面了，他这样下去绝对会露馅的！求求你封住所有的口，让这个‘英雄’的谎言……继续下去吧！”


    冰山混血美人妻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只要……只要你能做到……我……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任何！”


    上杉宗雪：“？”


    夫人，你这是肿么肥事？


    我都没胁迫你呢！你怎么变得这么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