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掌控
凯奥斯大概也能猜到圣王弄出那来自原主红色画作的灵体异象是为了什么。
他估计以为自己是强行“借用”原主的灵魂以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像那些诡异生物之前的存在方式——需要与亡灵、恶灵或其他游离的灵体结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用这个方式，还真有非常大的概率，让灵体结合出现震荡。
但他不知道的是，凯奥斯是完全地“夺舍”了原主的躯体，对他现在的灵体来说，原主红色画作提炼出来的情绪和意境，和其他被他掌握过的情绪、意境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更容易掌控……
何况，凯奥斯现在在这方灵体世界、圣王“神国”映射出来的六臂神魔，其实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灵体，而是已经侵入灵体世界的创造仆从们直接充当灵体材料，受此神使在圣佑宫内的凯奥斯的意志驱使，在这个世界行动。
在灵体世界以这种形式存在，甚至超出了圣王的理解，就像凯奥斯不解释的话，同样也没有人能理解创造仆从不是人一样。
圣王指望着另一个会被这红色影响的，就是小伦娜了。
但且不说小伦娜现在的隐祖灵早就已经在驱动灵、本体灵的带动下，有了非常巨大的增长和变化，已经完全属于小伦娜。就说当初原主刚“切割”自身隐祖灵给到小伦娜，也是完全心甘情愿的，所以这有着强烈狂躁、暴戾、绝望、毁灭特质的红色，在侵染到小伦娜的灵体后，反而变得平和与稳定了许多，就像被驯化了一般，又像是本就该属于她。
所以灵体世界的这波海啸般的红色灵体异象爆发，非但没有给凯奥斯造成任何伤害、干扰，反而是让他直接获得了巨量灵体控制权，还更进一步地掌握了这个灵体世界的灵气运行规则。
某种意义上，就像两人对战，弱的一方将手中唯一的武器向对面掷了过去，想拼一把看看能不能直接掷中对方要害，结果对方只是简单地一抬手，就握中了武器的把手，稳稳地接住了。
有法比安蒂的“帮助”，凯奥斯提前一步完成了对这个灵体世界的完全控制。
整个灵体世界都被无尽的黑雾和黑色苔藓吞没，从之前的金光海洋，变成了黑色天地。
在凯奥斯嚣张无比地宣告这方世界属于他后，被黑雾和黑色苔藓覆盖的一座座城池，原本的嘈杂、叫骂的声音都迅速消失，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一座座城池中原本依然零星存在的各色灵体光芒，都瞬间黯淡了下去，但代表着这灵体世界中所有的“居民”，所有的“灵体创造者”，都选择了臣服。
沃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短短的一天……
不，还没一天，这顶多也就一个多小时！
从圣炼大殿见到凯奥斯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明明他每一步的选择，都是最稳妥、最保险的。
在凯奥斯.李于西界频频搞出事情的情况下，他非常谨慎地通过“魂井”发现了凯奥斯灵魂的异常，有着超阶强者的灵魂强度，便让马库斯去瓦利城查探，如果发现不了异常，就直接用回圣都述职的理由把潘德叫回来，然后“顺带”叫上凯奥斯；
当凯奥斯和潘德被带到圣都，带到圣佑宫后，他又选择在圣王殿的圣炼大殿来见凯奥斯、审问凯奥斯；
当凯奥斯表现出异常，圣炼大殿的法阵无法使用，无法控制时，他又非常果决地舍弃了身体，“向死求生”。
看起来，每一步都是最稳妥、最不会错、最保险的选择，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凯奥斯进入圣王的“神国”后，还能呼风唤雨，直接和圣王对抗，甚至用那黑色苔藓直接侵染整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圣王不是创世神、唯一的主宰吗？圣王不是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深渊”吗？那为什么这两个怪物，这些黑雾，这些黑色苔藓，能够这么轻易地入侵这个世界？为什么圣王奈何不了他们？
更让他绝望的是，圣王现在看起来竟然一副认命了的状态，连反抗都不打算反抗了。
辉煌了千年，统治了这个世界千年，拥有创世之能的“圣王”，就这么败了？
以灵魂状态身处这片灵体空间中的沃利，这位当了五十多年圣佑联盟盟主、名义上这片大陆的最高统治者，此时却陷入了迷茫中。
……
潘德站在已经大半化为废墟的圣炼大殿外呆呆的站着，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那两个巨人的交手其实很快就结束了，但他也不敢乱跑，现在整个圣佑宫，甚至整个圣都，都给他一种很诡异很危险的感觉，而刚刚那黑色的“东西”，很明显在保护他，这让他隐隐有些猜测，也选择哪都不去，继续待在原地，对他来说，这里或许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
那金色巨人消失后，六臂巨人也随之消失，依然大部保持完好的圣炼大殿内一片寂静，没有听到任何异动，而圣王殿外面，也没有其他圣佑宫的成员，不论是惩戒骑士还其他侍者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潘德甚至会有种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的错觉。
忽然，头顶厚厚的云层撕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从缝隙中洒落，让周围阴暗昏沉的环境，一下变得“生动”起来。
潘德眯着眼睛抬头仰望天空，推测着现在的时间。
“潘德，只剩你了么。”
旁边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潘德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了两步，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头白发的沃利大人！
“大人！您……”潘德第一时间去看他身后的圣炼大殿，有些惊讶地问道：“您刚刚一直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在看到沃利的一瞬间，潘德眼中除了震惊外，还有失望，所以他赶紧移开视线，以免被沃利大人发现。
“马库斯被深渊恶魔附身，刚刚在圣佑宫打开了深渊之门，差点让深渊魔神降临，好在我们圣佑宫也有底牌，现在暂时是把问题解决了。”
“暂时解决了？”潘德倒不奇怪圣佑宫有“底牌”，如果圣佑宫没“底牌”那才是需要奇怪的事。而且他也一点都不想问所谓的“底牌”是什么，他可是亲眼看到那金光巨人是怎么出现的，那些被驱使到圣王殿门口的惩戒骑士，怕都是被这“底牌”给献祭了。这种“底牌”，显然是不能随便往外说的，他就装作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圣佑宫这边的深渊之门被关上了，但之前通道打开的时间已经够长，深渊的强者已经记录了足够多的信息，不排除后续他们会再重建通道。那个时候，深渊之门不一定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可能在附近几百米甚至几十公里的区域内。”
潘德明白了：“也就是说，圣都附近也有可能出现西界避风山、极恶森林的那种黑雾区域？”
“不排除那种可能。”
“那……沃利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潘德总觉得眼前的沃利大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不过他总共也没见过沃利大人几次，两人更算不上熟悉，过往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都还没有今天这会说的话多，所以他也没法非常确定沃利大人是不是有异常。
“现在圣佑宫还有长老在吗？”沃利问道。
潘德摇头道：“不太清楚。”
其实他记得很清楚，刚刚那金光扫过在前，六臂巨人出现在后，基本上把圣都圣佑宫的几位长老都包圆了，其中也包括他的盟友，或者说后台，特里斯坦长老。
但他不想让沃利大人知道他见证了那金光巨人诞生的全过程，这是他自小在圣佑宫成长的自保之道。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沃利竟然跟他说：“那你现在去把长老都找来，能找到几个是几个，如果一个都找不到，那你就是长老了。”
前面的话还好，就是正常的布置，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潘德惊了，什么叫“那伱就是长老了”，这是在鼓励他夺权啊？
不过现在圣佑宫还有多少可用的惩戒骑士确实是个疑问，他一个刚刚回来述职的瓦利城审判长，真给他一个长老的职位，也未必能行使长老的权力，何况，他还担心沃利大人是不是在利用他。
潘德的视线又飘向沃利大人背后圣炼大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沃利大人，不知……和我一同回圣都的那位凯奥斯伯爵，现在可还好？”
沃利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潘德一怔：“这……他不是被马库斯带来见您了吗？”
“没有啊，马库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沃利很肯定地说道。
潘德明白了，肯定是马库斯在前往圣王殿的路上，把凯奥斯给“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就是不知道现在凯奥斯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被马库斯带到这来，也算是幸运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潘德既有一点庆幸，又有一点失望。
看着潘德领命离去后，沃利回头往向圣王殿唯一外表保存得比较好的圣炼大殿，脸上那威严凝重的表情马上变了，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老爷，都安排好了。”
“是，明白。”
“放心吧，老爷。”
“我可以掌控得住，没问题的，老爷。”
“感谢老爷，那是最好不过了。”
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外，周围并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仿佛他只是在这自言自语。
但很快，他的身边出现了一片黑色苔藓，这些黑色苔藓开始堆叠着、盘旋着向上升起，出现了一个个的人形。
接着，这些人形都有了具体的样貌，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黑色苔藓转化而来。
如果潘德在这里，便会认出来，这些人里有好几位是刚刚在那金光中消失的惩戒骑士。
只不过现在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滞和木然，像是没了魂魄一般。
沃利.弗雷德里卡是被创造仆从融合了灵体世界里的灵魂后，重新由创造材料构成的身体，“降临”下来的“超级仆从”，本质上和之前的乌勒尔、齐奥一样。
不过那些惩戒骑士，就只是单纯的创造仆从了，毕竟他们的真正灵魂，在迪洛谱大公的金色巨人诞生的瞬间，就已经消散崩解了。
之所以“仿造”这几个惩戒骑士出来，也只是想让“沃利”不要那么光杆，能有人可以支使。
而且现在圣佑宫内的惩戒骑士基本都被清空了，也不用担心他们太容易露馅，被看出异常。
反正有潘德能在外奔走办事，沃利只要能镇住圣佑宫，保持基本的秩序就可以了。
此时的凯奥斯还在圣炼大殿地下的法阵核心“魂井”旁边，他的意识则借创造仆从的力量，依然存在于那灵体世界之上。
圣王法比安蒂当然不是放弃了反抗，只不过在那红色灵体异象干扰凯奥斯失败后，凯奥斯已经通过创造仆从，彻底地控制住了整个灵体世界，他别说是反抗了，就连想要同归于尽、毁灭这个灵体世界，或是自己了结自己，终结自己的意识、灵魂都做不到。
凯奥斯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甚至比他之前还要强得多。
虽然不知道凯奥斯是怎么做到的，甚至凯奥斯到底是“什么”，但如此情况下，法比安蒂也只能选择低头。
不止是他，整个“神国”的所有居民，都已臣服。
理论上来说，凯奥斯现在已经有了掌握整个圣佑联盟所有领主及他们的契约仆从生死的能力。
掌握了这个“神国”，控制了“魂井”，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圣佑联盟。
不过对于凯奥斯来说，现在他比较关注的有两件事，一是建立圣佑联盟的三王，除了圣王外，其他两位在哪里？
还有按照浅苍拂晓的说法，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突袭圣都，似乎并没有引动圣王的“神国降临”，这又是什么原因？
他现在掌控了“魂井”，掌控了这灵体世界，很清楚“神国”的灵体异象要进行“降临”，是要有一个前置的准备过程，但那准备过程是很短的，如果真的发现有外来者可能威胁到圣佑宫、威胁到“魂井”，圣王完全有反应的时间进行“降临”。
或者，确实发生过“降临”，只不过真实的战况并没有流传开，浅苍拂晓知道的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
虽然中途截人的计划最终被凯奥斯给“劝退”，但克里斯蒂娜并没有真的依言前往瓦利城。
她带人往西走了一段后，又改变了主意，重新拐向圣都的方向。
一通心理交战后，她还是不放心，或者说不甘心，所以这次，她甚至打算要在圣都动手。
不过本身就是“情报贩子”的克里斯蒂娜，自然清楚想在圣都动手的难度有多大，所以她在进入圣都之前，又发动了她所有的能量，进行了更多的准备。
当然，做再多的准备，想在圣都，甚至有可能是圣都圣佑宫内动手截人，甚至把人带出去，成功的机会都是非常渺茫的。
跟着克里斯蒂娜的几名契约仆从在猜到自家领主可能要做的事后，都是心中哀叹的同时，也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他们不会去劝克里斯蒂娜不要做，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家领主的性格，做出决定后，任何人都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