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你被盯上了
“师父。”
我唤了一声，双眼通红的郭坤扭过头来。
“陈九，你来了。”
郭坤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他给郭保才换衣服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要知道，他可是雕金的老师傅，做工时，
手稳堪比做过几千场手术的外科医生。
“师父，让我来吧！”
“好——麻烦你了。”
我走上前，从郭坤手中接过丧服，我一边给郭保才换衣服，一边观察他的情况。
相比於数日前，郭保才身上的“龙鳞”面积变得更大，全身上下除了脸，哪里都能看到，至少占据了他身体的百分之五十。
“师父，郭哥是怎么死的？”
“医生说是严重的皮肤病，引起了他体內免疫系统的紊乱，好像叫什么炎症因子风暴—送入医院当天，医生就给他下了病危通知，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把他留下来。”
炎症因子风暴？这个词，我曾在网络上看到过，简单来说就是人体的免疫系统面对细菌或病毒的入侵，杀红了眼，连自身正常细胞都杀，死亡率极高。
“师娘呢？她还好吗？”
她伤心过度，晕过去了，我让老大和老二先把她送回家了。
人们常说，当娘的最宠爱年龄最小的孩子，郭保才的过世，对师娘的打击肯定很大。
“王晓燕呢？怎么没见到她？”
“王晓燕是谁？”
郭坤的反问，让我心中一颤。
我扭头看向郭坤，不敢置信的问道：
“师父，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从来不认识叫王晓燕的人。”
我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很显然，郭坤的记忆再一次遭到了篡改。
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上次他的记忆被篡改，是因为郭保才的愿望被龙太子实现，
这一次呢？
三日后，我在殯仪馆参加完郭保才的送別仪式，郭坤和师娘哭得稀里哗啦，这个时候，任何劝说都是徒劳的，我只能苍白无力的道一声“节哀”。
离开前，郭坤出来送我，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陈九，你师娘最宠老三，一时半刻怕是很难走出来，我决定带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该退休了。”
听郭坤这意思，以后就不回济城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能在退休前，收下你这个弟子，我很欣慰，打磨了半辈子的手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咱们华夏有句老话，业精於勤而荒於嬉，你有天赋，不要懒惰还有，以后常给师父打个电话。”
“好！我有空会去看您的！”
回到酒馆后，我找到童谣。
“还没调查出结果吗？”
童谣摇头。
“没有，这些日子，我和几个判官的手下，已经翻阅了数不清的卷宗，但关於龙太子的记载，寥寥无几，偶尔有所发现，也是语焉不详，价值不大。”
我將新的发现，讲给了童谣。
“龙太子在实现愿望后，有可能会篡改供奉者以及供奉者身边人的记忆，他们甚至会忘记龙太子本身。”
童谣皱眉。
“都忘记了，就更难留下笔墨了，这怎么查？”
“那就先让你的手下把卷宗看完，既然总有人供奉龙太子，就一定存在流传信息的方法，它肯定不是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篡改了！”
胡眉听到我和童谣的交谈，走上前来，忧心的问道：
“陈九，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我有一种不好的直觉，继续查下去，对你並没有好处。”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查！我答应过师父，要把郭保才治好的，结果———”
我捏紧拳头，满心的不甘，没能说到做到，让我心中满满的都是负罪感。
强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我又想到新的调查方法。
我跑到仓库，找到正在整理新进酒品的黑哥。
“黑哥，你认不认识私家侦探？”
“啥？陈九，你找私家侦探干嘛？找私家侦探的人，大多是为了调查另一半出轨的证据，胡眉整天恨不得粘在你身上，她总不会——“”
我冲黑哥翻了个白眼。
“你想啥呢！我找私家侦探，另有他用。”
黑哥嘿嘿一笑。
“我就说胡眉不可能，你等会儿，我翻翻手机通讯录，我以前还真跟一个私家侦探合作过。”
“合作什么？”
“有人欠我姐的债，我找私家侦探扒了扒他的黑料，稍微嚇唬一下，他就把钱还了，
找到了！”
黑哥將电话打了过去。
“黎侦探，忙不忙，我有个新活介绍给你！”
黎侦探手里没有活，立马赶了过来。
这位侦探看起来瘦瘦小小，要不是他下巴长著鬍子，我还以为他是个小孩呢。
一见面，黎侦探就兴奋的问黑哥。
“阎兄，什么活？有没有挑战性？”
他这模样，仿佛越有挑战性的工作，越能让他感到兴奋。
黑哥向黎侦探介绍。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板，陈九，也是你这次的僱主。”
黎侦探立即伸手，我与他握了握，询问道：
“我想让你调查一个人。”
“没问题！”黎侦探问都没问，立即答应下来，“这是我的专业，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基本信息，和想要调查的內容，就可以等消息了。”
见黎侦探如此自信，我便把王晓燕讲了出来。
“我只知道她叫王晓燕，女，大约二十五六岁。”
黎侦探微微皱眉。
“陈老板，您至少得告诉我，这个叫王晓燕是哪里人，否则华夏这么大，我再专业，
也是大海捞针啊！”
“我不知道，但有条信息，可以提供给你。”
我问黎侦探。
“你知道洪星辰吗？”
黎侦探点了点头。
“知道，从咱济城跳楼死的那个，上了两三天热搜呢！”
“那你知道，他在跳楼前，快要结婚了。”
“新闻上有写。”
如此看来，龙太子还没强大到篡改所有人的记忆，它能篡改的范围，只有与愿望相关的人。
“这个王晓燕，是洪星辰的未婚妻。”
听到这话，黎侦探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调查诡异过世的科技圈新贵的未婚妻？这可是我从业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了！”
他搓了搓手，询问道：
“不知陈老板是想知道些什么？”
“没有特定的方向，你隨意调查，不管查到什么，全部告诉我！”
“好！没问题！”
隨后，就是商量这次合作的价格了，说真的，黎侦探报价真的不低，但为了得到有关龙太子更多的情报，这笔钱的很值。
我没有砍价，爽快地支付了定金，黎侦探当天就出发了。
事实证明，黎侦探没有吹牛，他的確非常专业，接下来三天，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一封邮件，將自己当日调查到的內容匯总起来。
而邮件里的內容，我越看越心惊。
1.王晓燕已经返回家中。
2.王晓燕虽然没有与洪星辰领证，但在年初就订了婚，而洪星辰给的聘礼，是个人公司30%的原始股份。
3.洪星辰死后，王晓燕的家族，从洪星辰公司其他股东手中，收购了22%的原始股份，开价极高。
4.王晓燕目前已是洪星辰公司的实际掌权人，而且在主动推动公司的上市计划。
5.一旦公司上市成功，王晓燕及家族將会获得天文数字般的財富。
这四条消息，让我断定一件事，那就是洪星辰的死，与王晓燕绝对脱不了干係！
除了这些，黎侦探还找到了王晓燕大学时的舍友，得到以下三条消息。
1.王晓燕的高考成绩，明明可以上更高层次的大学，却主动报考了如今毕业的学校。
2.大学前两年，她经常离开学校，去拜访城市里的庙宇、道观，还拜访过许多年纪超过七十的老人。
3.根据王晓燕舍友的回忆，她曾经无意间看到王晓燕未上锁的日记本，上面写著她在寻找一个叫什么太子的东西。
结合这三条消息，我得出一个猜想。
王晓燕早就知道“龙太子”的存在，她和郭保才考到一个学校，完全是因为学校所在的城市，拥有龙太子的传说。
或许从那时起，她就在谋划著名什么，结合新闻中对洪星辰的介绍，洪星辰比王晓燕大四岁，或许那时他的研究已有苗头，被王晓燕或者她的家族给盯上了。
当然，这条只能是猜想，因为我没有更多的证据。
以王晓燕的家庭背景，她与郭保才恋爱，或许是她有意而为之，反正我是不信“公主与书生”的恋爱故事。
再想想龙太子实现愿望，需要付出代价莫非郭保才是她实现从洪星辰手中夺得巨额財產的替死鬼？
若这个猜想为真，那当初她与郭保才分手后，郭保才意外在网上发现记载有“龙太子传说”的帖子，或许也是她暗中的安排—
我越想越惊，越想越怕，从骨子深处泛出阵阵寒意。
长达数年的谋划，从小就拥有的縝密心思，甚至上次见面时她说自己不认识洪星辰时的自然表现都彰显出她与普通女人的不同。
蛇蝎！这个词，或许是对王晓燕最恰当、確切的描述！
如今，我已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王晓燕所为。
但知道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应对办法，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我和王晓燕不在一个城市。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黎侦探离开的第四天，王晓燕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两个手下，將揍得鼻青脸肿的黎侦探推倒在我的面前。
王晓燕平静地说道：
“陈老板，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谈一谈？”
我看著已经失去意识的黎侦探，又看了一眼王晓燕身后站著的两个壮汉保鏢。
“好。”
我跟王晓燕来到了酒馆的后院。
王晓燕开门见山的对我说。
“陈老板，你不该调查我的。”
我平静地问道：
“龙太子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搞清楚了吗？就是一个可以实现人愿望的野神灵。”
我皱著眉头继续询问。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准了郭保才？”
王晓燕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讥讽。
“我確实需要一个替死鬼，其实一开始我选中的並不是他，但架不住他使劲往上贴，
既然他这么喜欢我，想必为我做点事情也是心甘情愿的。”
见我不说话，王晓燕讥讽道：
“我之所以敢来见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证据，就算你已经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她用儘是嘲讽的眼神注视看我“陈老板，我著实小看了你，我们两个人只见了一面，就被你挖掘出了真相，”王晓燕大笑起来，“可这又如何？就算你知道凶手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王晓燕哈哈大笑起来。
“就算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警察，他们也只会认为你在说胡话，在搞封建迷信。”
说完，王晓燕恢復冷酷的神情。
“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做得天衣无缝，就算你告破了天，查破了地，也不会改变什么。”
王晓燕扭著头，盯著我的眼晴说了一句让我內心泛出寒意的话。
“给你一个忠告，你查得越深，越会引起龙太子的注意。”
王晓燕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与其找人调查我，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自古以来，被龙太子盯上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王晓燕盯著我的眼睛，缓缓说出一句话。
“你—已经被龙太子盯上了—”
说完，王晓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让黑哥送黎侦探去医院，去调查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侦探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很显然，黎侦探失败了。
黑哥送黎侦探离开后，王晓燕的话，不停的在我脑海中迴荡。
龙太子已经盯上了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晓燕是在威胁我，还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痒。
我冲胡眉喊道：
“过来帮我挠一下痒，我自己够不到。”
胡眉走上前来，把手伸到我的背后，轻轻的挠了一下。
她突然惊呼道：
“陈九，你几天没有洗澡了，我怎么轻轻一挠，就有死皮掉下来？”
死皮？
我心中一惊，急忙跑到镜子前，撩起自己的衣服，將后背对准镜子。
只见我的背上，有巴掌大的地方，和其他皮肤长得不一样。
死皮翻起，宛如一片片翻起的..龙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