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前来赴约
孙禧这一巴掌,裹挟著无尽的委屈与愤怒,力道十足。
脆响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龚文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龚文被打得愣住了,原本挣扎的身体也僵在了那里,他呆呆地望著眼前泪流满面的妻子,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与错。
孙禧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死死地盯著龚文,声音嘶哑地咆哮,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著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龚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和你爸妈都还没放弃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要死要活的!”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著,泪眼朦朧地看著龚文。
“受委屈的明明是我!但我之前有骂过你一句吗?!”
“老婆·—..—”
龚文的眼中涌出浓浓的愧疚,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著脸颊滑落,他嘴唇颤抖著,声音沙哑而虚弱。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向孙禧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和做法非常畜生,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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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鸣咽著,双手紧紧地抓著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是人我好痛苦—.鸣鸣鸣.”
看著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我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嘆了口气。
普通人在懂得修行的修士或妖怪面前,实在是太过脆弱,完全没有抵御和反抗的能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十三局的存在吧。
孙禧颤抖著伸出手,轻轻地拭去龚文脸上的泪水,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绪,声音温柔而坚定。
“老公,你別怕,我已经有救你的办法了,等这一劫过了,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
我知道该自己登场了,我缓步走到孙禧面前,语气柔和。
“姐,先给姐夫办理出院手续吧!”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如果在这里焚香祈愿,怕是香刚点燃,消防警报立马就会响起,医院的保安马上会闻讯赶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架走。
孙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姐都听你的。”
孙禧去护士站帮著龚文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后,虽然大家没有再把龚文绑起来,但时刻安排人轮流值守,寸步不离地盯著龚文,以防他再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在龚文父亲的帮助下,我凑齐了供奉所需的香烛、果品。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走到龚文面前,平视著他的眼睛,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而亲切。
“姐夫,我简单跟你讲一下,待会儿你需要做的事情。”
我將诡像供奉的流程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一遍。
龚文自己也想摆脱魅心术的折磨,所以听得格外认真,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讲解完毕,一旁的孙禧突然开口,声音中带著一丝忧虑。
“陈九,我爹还活著时,曾经跟我说过,供奉诡像会有副作用。”
她紧紧地咬著下唇,自光焦灼地看著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供奉柳下惠诡像——我老公他—”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安慰她。
“姐,不用担心,柳下惠属於人神,而人神诡像的副作用,都比较轻微。”
我顿了顿,继续解释。
“供奉柳下惠诡像后,姐夫会有一段时间,丧失情慾。”
这一点,跟王小虎曾经供奉的金蟾衔宝诡像有些相似。
区別在於,金蟾衔宝诡像会让男人渐渐“挺”不起来,而柳下惠诡像是从心理方面,对那种事情丧失兴趣。
孙禧听后,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鬆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
“这段时间—有多久?”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我们之前,正在计划要孩子。”
“最多半年!”
孙禧和龚文听到我的回答,同时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半年的禁慾,对他们来说,虽然有些遗憾,但为了让生活恢復常態,这个代价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供奉仪式开始,我用刻刀轻轻扎破指尖,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將手中的线香细细抹成一片血色。
点燃血香时,青烟畏畏升起,我用余光警见,孙禧正紧紧盯著我的动作,眼神复杂,交织著怀念、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站在她身旁的胡眉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身子微微前倾,关切地轻声询问:
“姐,你怎么了?”
孙禧的目光没有移开,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遥远的回忆倾诉:
“当年我父亲,卖给村民们诡像时,也是这般施法的——”
她大概是想念冯田了。
在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前,冯田对孙禧而言,確实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冯由死在我手中,虽然我不曾亲口告诉过孙禧,但以她的聪慧,恐怕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没有因此与我反目成仇,我想,她应该也明白,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无奈之举。
只是此时此刻,我和胡眉都无法出言安慰,房间里瀰漫著一种微妙的氛围,
沉默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我深吸一口气,鼻尖縈绕著淡淡的血腥气与线香燃烧的烟火气,將心中纷乱的杂念尽数扫去。
往事已矣,不可追回,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孙禧姐已经饱尝了苦痛的折磨,让她未来的生活充满幸福与安寧,正是我內心深处最真挚的愿望。
我將三支血色的线香点燃,青烟裊裊升起,如丝如缕,在空中缓缓飘散,带著一丝神秘的气息。
我双手持香,举至胸前,神情肃穆,目光虔诚地注视著眼前的柳下惠诡像。
“鬼匠陈九,代凡人许愿,恭请八方神明聆听!”我朗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带著一种庄严的仪式感。
隨后,我对著诡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敬意。
我將线香缓缓插入香炉,看著青烟笔直上升,似是將我的祈愿之声,带到九霄云外。
“姐夫,到你了。”我轻声唤道,目光落在了龚文的身上。
龚文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坚定,他缓缓地走到了柳下惠诡像前。
“扑通”一声,龚文双膝跪地,身体微微前倾,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响声,在房间里迴荡。
孙禧紧紧地咬著嘴唇,眼眶泛红,双手紧紧地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龚文抬起头,他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红印,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目光虔诚地注视著眼前的诡像。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柳下惠在上,凡人龚文,
想要解开身上的魅心术,请您帮忙,助我摆脱日夜不停的折磨!”
龚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愴与祈求。
许愿完毕,我从口袋中掏出那块封印著夜叉鲁怀的木牌。
我默念咒语,隨著咒语落下,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从木牌中瀰漫开来。
孙禧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胡眉则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一些,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鲁怀的身影从木牌中缓缓浮现,他周身笼罩著一层淡淡的黑雾,双目幽深,
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径直飞向了柳下惠诡像。
在眾人的注视下,鲁怀的身影与诡像渐渐融合,最终完全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种奇异的恍惚感瞬间住我的心头,我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剎那间坠入了神秘而幽邃的通神空间。
抬眼望去,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掛在深邃的夜空之中,清冷的月辉洒下,为天地间披上了一层朦朧的银纱。
鹅毛般洁白的雪,无声无息地飘落而下,如同优雅的精灵在空中翩起舞,缓缓覆盖了整个世界。
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傲然挺立,树冠如盖,遮蔽了一方天地。
树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將一位身著单薄的女子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
女子似乎已经被寒冷侵蚀了许久,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男子神情肃穆而庄重,他小心地调整著姿势,让两人肌肤相贴,用自己的体温,竭力为怀中的女子驱散著无情的寒意。
面对如此近在哭尺,令人心醉的美色诱惑,男子却如同磐石般坚定,眼神清澈如一泓秋水,没有丝毫杂念。
他的目光沉静而坦荡,没有半点逾矩的邪念,更没有被眼前的旖旎风光所迷惑。
他眼中所蕴含的,唯有想要竭尽全力挽救怀中女子生命的坚定决心,以及那份纯粹而高尚的责任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的落雪声在耳边迴响。
不知过了多久,笼罩天地的鹅毛大雪开始渐渐消散,天边日光乍现,被救活的女子从男子怀中离开,跪地拜谢。
周围的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却,我的意识重新回归肉身。
至此,供奉仪式,宣告完成。
我从供桌上取来柳下惠诡像,诡像上我提前打了个孔,拴上了红绳。
我把诡像交到龚文手中,叮嘱道:
“姐夫,你把这尊诡像戴在脖子上,每日最少供奉一次,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那只妖怪,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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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
龚文激动的要给我磕头,我赶紧將他扶住,让孙禧带他去休息。
短短一两周的时间,龚文已经被魅心术折磨的消瘦如柴,若是我的动作再慢几日,他就算没自杀成功,也会坚持不住。
接下来的三日,我和胡眉留在了孙禧家中,细致的观察著供奉诡像后的龚文,是否会有所变化。
柳下惠诡像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自从龚文將那诡像佩戴在身后,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日夜思念曾经的女秘书了。
他除了性格变得有些清冷,不苟言笑之外,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面发展。
胡眉再三確认,龚文身上的魅心术正在逐渐削弱后,我与孙禧告別。
“姐,我和胡眉该回去了。”
我顿了一下,看向戴在龚文脖子上的诡像。
“等诡像彻底失去光泽,变得黯淡无光,你就可以帮姐夫取下来了。”
孙禧眼眶泛红,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陈九,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都不知道该如怎么报答你。”
我笑著摇了摇头。
“姐,咱们可是一家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的。”
我露出了一个轻鬆的笑容,语气轻快。
“以后,要常带著姐夫来找弟弟玩啊!”
回到酒馆,刚推开门,黑哥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向我诉苦。
“陈九,你门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胡眉不在,咱们酒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快揭不开锅了!”
我心里咯瞪一下,最近我手头本就有些紧,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我和胡眉不敢耽搁,赶紧换上工作服,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胡眉调酒的曼妙身姿,重新出现在吧檯后,像一块磁石般,吸引了眾多酒客慕名而来。
原本冷清的酒馆,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喧囂声、碰杯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一直忙到深夜,客人们才陆陆续续散去,
我们几个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像几条被晒乾的咸鱼,一动也不想动。
李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感慨方千。
“看来,老板娘才是咱们酒馆的灵魂人物啊,没她真不行!”
黑哥也深有同感地点头,嘿嘿笑著。
“李哥说得对!陈九,以后再有事,你自己去,可得把胡眉给我们留下。”
我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胡眉则捂著嘴咯咯直笑,眉眼弯弯,眸子里闪烁著得意的光芒。
我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夜间十一点,比平时打烊的时间,足足晚了一个小时。
我刚想招呼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下班,掛在酒馆大门上的风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铃一一”
我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一个高挑的身影,迈著优雅的步伐,走进了酒馆。
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如同一阵微风,拂过我的耳畔。
“陈九,我来赴约喝茅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