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难临头

    九天玄火池中，火海漫无边际，可是火焰再多，也终归是来源于火种。


    当火种被法则屏障笼罩在内，火焰之力也就被彻底的隔绝了开。没有了火种的支援，火海成了无根之火，整个火域为之一震，然后火焰的元素快速溃散。一望无际的火海，仅仅只是在十几息的时间里，就整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消散的同时，空中仿佛回荡着不甘的吼叫声。


    叶凌宇和幽兰身上的压力大减，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一片昏暗。


    火池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个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幽兰和叶凌宇彼此对望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魂未定和喜悦。


    九天玄火，真的被他们收服了。不，应该来说，是被叶凌宇给收服了。


    “你还算做的不错，没有让我失望。”幽兰在平复了心情后淡淡的说。


    依旧是以前的高傲语气。在火海中，她依赖于叶凌宇，而在火海消失之后，她也逐渐恢复了往昔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你没必要特地用这种语气说话，你也不看看你我现在都什么关系了。”叶凌宇冲她挑挑眉，话中意有所指。


    幽兰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不自然：“我要怎么说还轮不到你来管，我是御兽门门主，而你是御兽门一名新入门的弟子。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之前你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也什么都不记得，听明白没有。”


    “啧啧，那种场面，哪可能说忘就忘。”叶凌宇朝她莞尔一笑，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惹得幽兰脸上一片赤红，“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想当个负心汉，你的事，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这些以后再说不迟，先解决眼前的事。”


    说着，目光已经再次投向火种的所在。


    在七彩的屏障中，火种静静悬浮。其上光泽流动，好似一枚赤金色的宝石。


    鬼斧神工之下，天地间孕育的奇物。叶凌宇控制着屏障，让火种徐徐飞向自己。


    “这就是九天玄火的火种。”幽兰看得有些出神。她虽然身居高位，但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天地自生火焰，普天之下只会有一束，这粒火种也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如果这种东西流传出去，定会引得整个大陆腥风血雨。


    “以前我吞服过红莲业火的火种，虽然和这火种有些差别，但也大同小异。”叶凌宇盯着火种道。


    正当两人看得出神，那火种上突然泛起一束火苗，火苗渐渐化作一条龙的形状。


    “这是……火灵。”叶凌宇眉头一皱。


    火灵寄宿在火种之上，火种只要不被炼化，火灵也就不会消亡。


    火灵不断地冲击屏障，但也仅仅只是泛起微不足道的火星，根本撼动不了屏障分毫。只要在这屏障里，它就无处可逃，只有任由叶凌宇处置发落。


    “九天玄火本就是天地奇物，能够孕育出火灵更是难得，难不成你要把火灵彻底抹去不成？”幽兰问。


    虽然之前火灵让她身负重伤，但在抹杀火灵这件事上，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叶凌宇眉头蹙了蹙，如果可能，他也不愿让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东西消亡。可要炼化火种，这也是逼不得已，除非这火灵能够彻底归顺于他。


    他一手拖着火种，冲着光球里的小龙张眉努目：“要么归顺，要么死，你自己选一条。”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然。鬼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听得懂人话，要是它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叶凌宇眉角直跳，等着那火灵能有点反应。但是那火灵只是在法则屏障里胡乱冲撞，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嘶！我还不信了，我连身后那个大美人都能收服，我还收服不了你了。”叶凌宇龇牙咧嘴。结果后脑上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这次叶凌宇不再用语言交流，而是单纯把气势放出来，狠狠压迫着里面那个乱串的火龙。


    这次似乎是意思传达了，在叶凌宇的气势压迫下，火灵居然渐渐老实下来了。那火龙在屏障里转着转着，突然又幻化成了人的模样。


    那四肢和五官都清晰可见，火人坐在地上，咿呀咿呀的叫着。


    “好丑的人。”幽兰点评道。


    “丑？我觉得不丑呀。”叶凌宇说，“不对，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它这分明是幻化成了我的样子，我丑吗？你连自己夫君都敢诽谤，还反了你了。”


    火灵虽然有了神智，但终究只是幼儿的程度。它仅仅是化成自己见过的东西，而此刻更是幻化成了叶凌宇的模样。


    幻化成叶凌宇之后，没一会儿又幻化成幽兰的样子。


    “嗯，好看。”叶凌宇笑嘻嘻的说。


    幽兰轻啐了一声。


    看见火灵不再反抗，叶凌宇也知道，它这是臣服的表现。


    只要它臣服，那也就没有抹杀它的必要了，稍做犹豫，就将火灵整个吞了下去。


    火种下肚，他浑身上下突然冒起赤金色的火焰。不过火焰灼身，叶凌宇却连眉头没皱一下。这火焰就算是在他体内燃烧，也依旧不可能伤得了他。


    双目闭上，原地盘膝坐下。一种苍老而亘古的感觉油然而生。


    炼化火种，同样也是同化火灵。火灵的记忆以及别的，都会通通灌输给叶凌宇。


    火灵存在已经极其久远，那种沧桑之感传递到叶凌宇身上，叶凌宇觉得自己就像是经历了无数个生死轮回。


    荒古以来，时间荏苒，岁月蹉跎，仿佛能够看尽时间的尽头，就连人生都好像渐渐淡忘。


    炼化火种的过程，幽兰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盯着叶凌宇的脸颊，也好似陷入某种沉思。


    上次叶凌宇炼化红莲业火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而九天玄火火劲远远比当初那干瘪的红莲业火火种强横的多，炼化的时间自然需要更长。


    这个过程也许几天，也许几十天，甚至可能几个月。


    ……


    御兽门，古清风再也难以保持平静，眼中眸光不住闪烁。


    天穹之上，巨大的裂痕横跨整个护宗大阵。阵外轰鸣声响彻，细碎的裂纹密集的像是蛛网。


    已经尽力了，苦苦坚守了四个时辰，终于是快到极限了。当护宗大阵崩溃之时，就是双方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不再犹豫，将手中的还魂丹整个吞下了腹中。


    他在之前的战斗中身受重伤，只有还魂丹能够短时间内帮他恢复伤势。吞下还魂丹，就代表了决死之心。对面纵然是阎王爷亲临，他也要把对方的胡须拽下来一把。


    “蓝月。”他叫道。


    蓝月立在他身后：“古长老。”


    “你立马组织人手，安排所有弟子从传送阵撤走，所有长老会留下来为你们殿后。”


    “古长老……”蓝月声音有些哽咽。


    “不必多说了，天傀宗，你们只要活下去，就要记住这个名字。今日灭宗之灾，都是拜他们所赐，只要我们御兽门弟子有一息尚存，就不能忘记今日的耻辱。”


    “是，弟子谨遵长老之命。”蓝月拱手行礼。


    虽然表面看上去无恙，但她心里岂能不痛。这是她待了近十年的宗门，幽兰对她恩重如山，而幽兰如今却生死不明。她心中对叶凌宇暗生情愫，而叶凌宇也同样音讯全无。如今就连她所待的宗门都要被踏为一片废墟，那些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的长老们此刻都要舍身赴死。


    作为御兽门弟子，她心里岂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接受，今日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古长老……弟子们……都已经集结完毕，此刻风长老正在指挥……”蓝月说话间有些哽咽。


    古清风微微颔首，平日里威严不阿的脸上，也像是如释重负。


    带着蓝月，来到宗后的一处殿堂，御兽门数千名弟子都已经在此集结。


    “老古，你可总算来了。所有人都等你发号施令。”藏书阁的风长老笑着说。


    留下来的长老中当然也有他，留下来就意味着十死无生，可他脸上去丝毫不见颓丧。


    古清风长叹一声，来到一个男子面前：“常青啊，身为戒律堂的弟子，你的实力出类拔萃，离开之后，所有师兄弟你都得全权照顾。你们都同出一个宗门，他们就如你的亲人，如你的手足，你就算自己丢了性命，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半分委屈。”


    “是，常青遵命。长老教诲，弟子永生不忘。”常青深深鞠躬，他有玄阶九层实力，戒律堂中已属顶尖。也只有他能够胜任带领众弟子的任务。


    周围都是一片哽咽之声，甚至不少女弟子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哭什么哭，不过一点小小挫折有什么好哭的。”古清风厉喝。作为戒律堂的长老，他从来都是这么严肃，旁人向来都怕他，也有很多人恨他。可此刻，这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听上去却是那么慈祥。


    “你们都给我记住，御兽门仅仅是所在的几处建筑被人毁了，但你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宗门教条不光是宗门规章，更是你们一生的行事准则，牢记于心，你们终生都能受益。不需要你们来为我们这帮老骨头报仇，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活下去。”


    古清风说完，胸口大幅度起伏，老眼中有些昏花，用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周围围聚了好几个长老，此刻都微微点头。


    “老古啊，话就不用多说了，现在时间不等人，护宗大阵什么时候被攻破都有可能。让他们早些离开吧。”风长老幽叹道。


    古清风点了点头：“常青，你带人先走，在阵法另外一边查探情况，若是一切安全，便用通讯罗盘传话回来。”


    “是。”常青恭敬地抱拳，最后深深看了古清风一眼，也许这一眼，就是永别。


    招呼了其余几个戒律堂的弟子，来到殿堂的中央。


    中央早就刻画出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常青带着十几人踏上传送阵，在一阵光华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殿堂里数千人围聚，却是针落可闻的寂静。也许是别离之期，所有人都不欲多言。


    等了片刻之后，古清风拿出通讯罗盘，往里面传声，可是又等了一阵，却丝毫没有回音。


    “常青……能听见我的话吗？阵法那边如何？”


    罗盘里依旧没有声音传回来。


    古清风脸色渐渐变得不安，拿着罗盘的手都在微不可查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为何没有回音？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才是。一股莫名的恐惧在他心头衍生出来。


    就在这时，阵法突然亮了起来。这是有人从对面传送回来的现象。


    怎么会，他不是应该传送到对面吗，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传送回来。古清风浑身渐渐绷紧。


    两息过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阵法上。


    那是常青。


    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没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洒在阵法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古清风才刚刚看清来人，就听见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


    “长老……对面……敌人……包围……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