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生殿主
"莫天机？！"
林星辰盯着悬浮在空中的血袍老者，尘封三千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他刚入师门，还是个懵懂少年。莫天机作为大师兄，曾手把手教他剑法，带他采药炼丹。直到那件事发生...
"难得你还记得我。"莫天机枯槁的脸上扯出一个恐怖的笑容，胸口的断剑伤口蠕动着，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三千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
他张开双臂，死气如实质般在周身环绕，秘境天空随之暗沉，乌云中隐约有冤魂哀嚎。
林星辰眯起眼睛："你本该魂飞魄散。"
"是啊，多亏了你的这一剑。"莫天机抚摸着胸口的断剑，突然用力一拔！
"噗嗤！"
断剑离体，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溅，反而涌出浓稠如墨的黑气。黑气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柄完整的黑色长剑。
"往生剑..."林星辰认出了这把剑的来历，脸色微变，"你竟然真的炼成了禁忌邪器。"
莫天机狂笑，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为了炼成它，我屠了九座城，献祭百万生魂！师弟，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林星辰没有接话，而是暗中运转混沌之力。莫天机现在的状态很诡异，明明死气冲天，却又有生机流转，像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某种存在。
"别费心思了。"莫天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现在是往生殿主，不死不灭。倒是你..."他贪婪地打量着林星辰，"转世重修，连金丹都没结，拿什么跟我斗？"
地面上的黑袍人队伍已经将山洞团团围住。秦挽霜和柳如烟护着重伤的夏冰凝与神志不清的顾千寻，背靠山壁，形势危急。
苏轻语被铁链锁着，跪在队伍最前方，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时不时偷瞄空中的林星辰。
"师父..."夏冰凝虚弱地呼唤，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秦挽霜按住。
"别动！你的伤..."
夏冰凝摇摇头，强撑着坐直身体："我得帮师父...莫天机不是一般的对手..."
就在这时，顾千寻突然浑身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大阵...大阵要启动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秘境四周突然升起九道黑色光柱，在天穹顶端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九幽锁天大阵..."莫天机满意地点头，"这下，谁都别想逃。"
林星辰扫了眼大阵，冷笑："就凭这破阵，也想困住我？"
"当然不止。"莫天机阴森一笑，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地面上的黑袍人同时结印，一道血色光幕从青铜棺椁中扩散开来，瞬间覆盖整个战场。光幕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往生咒！"夏冰凝脸色大变，"师父小心！这是专门针对元神的邪术！"
林星辰自然也认出了这门邪术——前世莫天机就是因修炼此术被他亲手斩杀。没想到三千年后，这邪术竟被完善到了如此地步！
血色光幕越来越浓，林星辰感到元神开始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更糟的是，体内混沌之力运转也开始滞涩。
"滋味如何？"莫天机得意地问，"这改良版的往生咒，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林星辰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抬手一指！
"大荒囚天指！"
混沌指力破空而出，直取莫天机眉心！这一指快若闪电，寻常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莫天机只是轻蔑一笑，同样抬手一指！
"轰！"
两道指力在半空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波将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全部拦腰折断！
"很惊讶？"莫天机把玩着手中的往生剑，"你以为只有你懂大荒囚天指？别忘了，你的道骨...可都在我手里。"
说着，他拍了拍手。八名黑袍人上前，每人捧着一个玉盒。盒子打开的瞬间，林星辰体内剩余的八块道骨同时震颤起来！
"你——！"林星辰终于变了脸色。
八个玉盒中，各躺着一块晶莹如玉的骨头——正是他前世被分割的道骨！
"为了收集这些，我可费了不少功夫。"莫天机陶醉地抚摸着那些道骨，"特别是最后一块，要不是你那六个好徒弟帮忙，还真拿不到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星辰心上。六徒背叛，竟是为了帮莫天机收集他的道骨？！
"不可能..."夏冰凝虚弱但坚定地反驳，"我们前世虽然背叛师父，但绝不会帮外人害他！"
莫天机闻言大笑："小丫头，你以为你们的背叛是自己的选择？"他残忍地咧嘴，"那不过是往生咒的效果罢了。"
"什么？！"秦挽霜和柳如烟同时惊呼。
林星辰也瞳孔微缩——六徒背叛，竟是受邪术操控？
"不信？"莫天机狞笑，"那就让你们看看真相！"
他猛地将往生剑插入地面，剑身黑光大盛！与此同时，插在林星辰胸口的断剑突然震动起来，一道记忆碎片从中飞出！
碎片在空中展开，化作一幅幅画面——
三千年前，林星辰的六位徒弟围坐在密室中，每人面前摆着一块道骨碎片。他们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般将道骨交给一个黑袍人...
而那黑袍人掀开兜帽，赫然是年轻时的莫天机！
"往生咒可操控生死，修改记忆。"莫天机得意地解释，"我不过是让你们'记起'一些虚构的仇恨，你们就乖乖帮我收集道骨了。"
画面中，六徒弟完成任务后，莫天机又对他们施了个法诀："去吧，杀了你们师父，用这把剑..."
他递给六人一把剑——正是后来刺穿林星辰胸膛的那把！
记忆碎片到此结束，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星辰沉默地看着地上的断剑，三千年前的谜团终于解开。六徒背叛非本意，而是中了往生咒...
"师父...不是这样的..."夏冰凝泪流满面，"我们真的..."
"闭嘴！"莫天机厉喝，"现在，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高举往生剑，八块道骨同时飞起，环绕剑身旋转。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剑上传来，林星辰体内的混沌之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
"感觉到了吗？"莫天机狂笑，"你的道骨在呼唤本体！等九骨齐聚，往生剑就能彻底斩断你的轮回！"
林星辰闷哼一声，竭力控制体内暴走的混沌之力。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道骨之间的共鸣正在瓦解他的修为！
地面上，夏冰凝突然挣扎着站起来："秦师姐...柳师姐...帮我..."
秦挽霜和柳如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三人手拉手站成一圈，将顾千寻围在中间。
"五师妹，"夏冰凝轻声呼唤，"现在只有你能帮师父了..."
顾千寻眼神涣散，但听到"师父"二字时，明显颤动了一下。
"我...我该怎么做..."
夏冰凝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色玉片——那是混沌青莲的一片花瓣："吃下它，布阵。"
顾千寻机械地接过花瓣吞下。刹那间，她眼中青光暴涨，整个人气势大变！
"九转...轮回阵！"
她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空中飞速勾画阵纹。鲜血离体不散，反而凝成复杂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烙印在虚空中。
"拦住她！"莫天机察觉到异常，厉声下令。
黑袍人立刻扑向四人，但秦挽霜和柳如烟同时出手！
"轰！"
两女体内道心魔种全力运转，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此刻展现出的战力堪比筑基后期！
"休想伤害师父！"秦挽霜长发飞扬，一掌拍飞三个黑袍人。
柳如烟更狠，直接夺过一把长剑，剑光如虹，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苏轻语被铁链锁着，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凭什么...她们能这么强..."
半空中，林星辰与莫天机的对决也到了白热化。
八块道骨的吸力越来越强，林星辰的混沌之力已经流失近半。更糟的是，往生咒的光幕不断侵蚀他的元神，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放弃吧，师弟。"莫天机胜券在握，"这一世，你输定了。"
林星辰嘴角溢血，却突然笑了："是吗？"
他猛地一踏虚空，身形暴退，同时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混沌...逆灵诀！"
这是原罪之躯的禁忌之术，可逆转灵力流向。原本被道骨吸走的混沌之力突然倒灌回来，反而顺着联系反噬莫天机！
"噗！"
莫天机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往生剑反噬，喷出一口黑血。八块道骨也失去控制，四散飞落。
"你——！"他又惊又怒，"怎么可能？！"
林星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一拳轰向对方面门！
"砰！"
莫天机仓促格挡，仍被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撞塌了远处一座小山。
与此同时，顾千寻的阵法也完成了。
"阵成！启！"
血色阵纹瞬间扩张，覆盖整个战场。所有被阵纹笼罩的人，无论敌我，都陷入短暂的呆滞——他们的前世记忆正在被唤醒！
"啊——！"
秦挽霜第一个抱头惨叫，前世背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种亲手弑师的痛苦几乎将她撕成两半！
柳如烟也好不到哪去，跪在地上不停用头撞地，鲜血顺着额头流下都浑然不觉。
夏冰凝相对平静，但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望向空中的林星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最诡异的是苏轻语。她先是迷茫，继而惊恐，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连黑袍人们也受到影响，不少人摘下兜帽，露出满是泪痕的脸——他们中很多都是被往生咒控制的修士，此刻短暂恢复了神志。
莫天机从废墟中爬出，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不！这不可能！"
九转轮回阵是往生咒的克星，他苦心经营三千年的计划，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林！星！辰！"他咬牙切齿，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血色小瓶，"这是你逼我的！"
瓶塞拔开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死气冲天而起！瓶中装的，赫然是传说中的"黄泉之水"——来自幽冥界的至邪之物！
莫天机仰头饮下黄泉之水，身体立刻发生恐怖变化——皮肤龟裂脱落，露出下面漆黑的筋肉，整个人膨胀到三丈高，变成了一头半人半魔的怪物！
"都得死！"他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类，更像是无数冤魂的合鸣。
林星辰面色凝重，现在的莫天机，实力已经接近元婴期！以他筑基期的修为，正面硬拼毫无胜算。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战场边缘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散落的道骨！
"叶妖娆？！"林星辰认出了来人——六徒中的最后一人，前世的"利己者"！
叶妖娆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鹅黄色襦裙，像个邻家小妹。但动作却快得惊人，几个起落就收集了三块道骨。
"小六！"夏冰凝惊呼，"你在干什么？！"
叶妖娆充耳不闻，继续收集道骨。莫天机也注意到了她，怒吼着挥爪拍下！
"找死！"
巨爪带着呼啸风声砸落，叶妖娆却不闪不避，反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啪！"
巨爪在离她头顶三寸处突然停住——一层青色光罩凭空出现，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混沌青莲的守护结界？"莫天机又惊又怒，"你怎么会有这个？！"
叶妖娆调皮地眨眨眼："你猜？"
她趁机又捡起两块道骨，现在只剩最后两块还散落在战场各处。
林星辰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冷眼旁观。叶妖娆前世的称号是"利己者"，做事向来只为自己考虑。她此刻出手，必有深意。
果然，当收集到第六块道骨时，叶妖娆突然转向林星辰，将道骨抛了过来！
"接着！"
林星辰下意识接住，道骨入手的瞬间，一股精纯至极的混沌之力涌入体内——这不是普通的道骨，而是被混沌青莲精华浸泡过的！
"你——！"莫天机暴怒，舍弃其他人，全力扑向叶妖娆。
叶妖娆却不慌不忙，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朵完整的混沌青莲！
"师父，接着！"
她将青莲抛向林星辰，自己则被莫天机一掌拍中，吐血飞退。
林星辰接住青莲，立刻明白叶妖娆的用意——她是要自己用青莲之力对抗莫天机！
没有犹豫，他直接将青莲按在胸口。磅礴的生机与混沌之力融合，瞬间修复了所有伤势，修为更是暴涨到筑基大圆满！
"莫天机！"林星辰气势如虹，"该结束了！"
他双手虚握，六块道骨环绕周身，与体内剩余的两块产生共鸣。虽然还缺一块，但八骨齐聚已经引发了天地异象——
秘境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正好笼罩林星辰！
"不！"莫天机惊恐地后退，"你不能...不该是这样的..."
林星辰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抬手一指："大荒囚天指！"
这一指，蕴含了八块道骨之力，又有混沌青莲加持，威力远超以往！
金光化作一根通天巨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碾压而下！
"轰——！！！"
地动山摇，烟尘冲天。当尘埃落定，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百丈的深坑，莫天机...尸骨无存！
战斗结束了。
林星辰缓缓落地，八块道骨自动融入体内。虽然还缺一块，但已经让他实力大增。
叶妖娆不知何时已经溜走，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师父~下次见面，可要请我吃糖葫芦哦~"
夏冰凝四人互相搀扶着走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记忆的恢复，让她们既痛苦又释然。
"师父..."秦挽霜跪了下来，泪如雨下，"我们...我们..."
柳如烟也跟着跪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磕头。
夏冰凝伤势最重，勉强站着，眼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顾千寻则一脸茫然，似乎还没完全消化那些记忆。
林星辰看着她们，心中五味杂陈。前世六徒背叛，竟是受莫天机操控...那这一世呢？
"师父..."苏轻语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现在，您该原谅我们了吧？"
她说着，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那是最后一块道骨！
"这块骨头里，藏着往生殿最大的秘密哦~"她将道骨递给林星辰，"师父想看看吗？"
林星辰没有立即接过，而是深深看着苏轻语的眼睛："你...没有被控制？"
苏轻语歪着头，笑容天真又残忍："谁知道呢~也许这一世，我是真心想帮师父呢？"
她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林星辰突然意识到——六徒中，苏轻语才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