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兄妹

    bgm：无名的怪物（EGOIST）


    两个人。。如果有两个人该多好。


    妹妹和哥哥。


    那是什么？


    其他人。。除我以外的。


    谁能抱抱我？


    好像要。。哥哥啊。。


    哪怕这是不被允许的。


    或许有一天会遭受惩罚吧。


    但是。。好像要个哥哥啊。。


    哥哥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很帅气温柔。


    一定会很照顾，很关心我。


    一定会爱我。


    然后。。


    从这里出去。


    长大的阿克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抱膝门前影伴身的妹妹，眼神迷离，很是复杂。唯一未曾改变的，正是那几乎扭曲的病态的爱意。


    虽然平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哥哥爱妹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绝对正义，绝对正确。


    小柠檬现在非常非常想要一个“哥哥”，虽然她连这个词的意义都并不清楚，但自从小女孩知晓的只言片语和破碎的认知来看。兄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关系，没有之一。


    于是，小女孩真的去尝试着拥有一个“哥哥”。


    那是何等残忍且变态的行为啊。。但是柠檬并没有这种概念，虽然在极其渺远的记忆中，女孩还记得自己不是一开始就身处在这个囚笼中的。。。但是那种记忆实在是太过模糊了，或者只是自己做的梦罢。。


    不是在囚笼中，而是在外面的世界。


    ——但只要没有本质上改变，外面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囚笼呢？何处没有牵绊，哪里没有囚笼？这种事情不过取决于个人的心态觉悟罢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想要一个“哥哥”


    超越一切常识，凌驾于一切认识之上。


    绝对非人道，绝对变态。


    柠檬。


    ——没有受到人类社会正常教育的，没有形成适应社会形态人格的小女孩，已经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不老不死的魔女，被未知的囚笼所封印，被一次一次的虐杀而死，天生就拥有人性与强烈感性的神。


    是啊，不管有多么相像，柠檬都不是妖精（fairy）和精灵（elf），也不是女巫（witch）和怪物（monster），她是真正的不折不扣的。。


    ——神。


    任何曾经如何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这种压倒性的空虚时光堆叠式之下，也根本就是毫无紧要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有谁能记得?


    。。况且柠檬的情况也有所不同，她自己也不在意。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出处，或者曾经知道现在已经忘记，但这一点却被她会一直谨记。。她早已不知道自己的神名是什么了，但却知道自己的本质。


    虽然不知道“神”意味着什么，现在小柠檬这时候都没有“柠檬”这个名字。。完全没有依据，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但这是她在无数的岁月来的一个夙愿，形成的执念，不可更改的愿望，唯一的念想，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东西。


    ——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在此时的小女孩心中就是愿望，其实这只是一个称谓上的问题，不是“猫猫”，“猪猪”之类的，也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然后她真的这么去做了。。这是阿克记忆中都没有的场景，全程耗费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又给柠檬幼小的身体和单纯的灵魂带来多少痛苦，因为此间只有柠檬自己，而她想要的“哥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和自己同一等级的存在。。也就是说，她在做和鹊类似的事情，造神。


    阿克站在虚空中，通过不断的自我催眠和自残的方式强迫自己看下去，知道之前，阿克都以为自己和柠檬是正常的普通人父母生出来的。。。只不过自己的妹妹比较独特而已。


    眼前的一幕正在从根本上修改他成型的三观，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识。


    一个不断的经历痛苦，用无尽的时光来淡忘痛苦。对自己的曾经毫无印象，害怕寂寞的小女孩。。想要一个“哥哥”，并且她还真的是这么做了，在她对“哥哥”的定义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呵呵。。何等的笑话。。”阿克痛苦地抱着脑袋，眼中满是迷茫。忽然想起鹊常说的这句口头禅。


    “这就是。。命运。。吗?”


    阿克站起来，转头看向黑暗的方向，他知道那就是，自己曾经的过去，过去的曾经，以及。。柠檬一直以来隐瞒自己的事情，自己故意忘却的事情。


    ——早已终结的世界的终结的终结。


    。。无论如何都不愿回首。


    想要带着柠檬逃离那个地方。。


    无论用怎样的负面词语形容都不为过的过程，不，原来开发的任何负面词汇都无法形容这种状况，甚至足以令任何没有经过特殊精神锻炼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普通人直接疯掉。


    不受到常识拘束的残忍，毫不犹豫地蹂躏，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消耗品使用，将无数的阴影重复实验，以自身为原材料不断的创造再生，从鲜血中提取出意识，用无数个自己的死亡铺就道路。。。


    苍白的，白皙的，雪白的，空白的。


    鲜红的，猩红的，殷红的，暗红色。


    白色变成红色，红色变成黑色，黑色又渐渐变成白色，如此往复。


    就像在肆意的破坏无数只布娃娃，动作粗糙要狂暴，幅度之大仿佛饥饿的野兽在粗暴地吞食内脏。


    这绝对不是人脑子能想的出来的，如果有人的脑子能想出来这种东西，那么他绝对是个疯子，直接就拉他去精神病院，或者直接乱棍打死了干净利落。


    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残忍！！


    小女孩已经忘记了过去，所以她不能算做是完整的“神”，小女孩绝对不是从人类社会中成长起来的，所以不能说是“人”，甚至于称呼她“小”也是一个很有问题的说法。


    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时间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从思考方式和认知范围来讲，已经远远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成为材料，没有东西不是食粮，这件事情的每一步都匪夷所思，但莫名其妙的说还真有点成功的可能


    惨不忍睹，不忍卒睹。


    用惨绝人寰已经无法形容。


    绝对可怜小孩的绝对自残行为。


    不可名状却又真实存在的自我暴行。


    为了梦想而不停地死，为了前进而付出一切。


    想象力改变一切决定一切。


    血。。到处都是血，原本只有接近那扇黑色大门的扇形区域内才有如此多的血。


    但是现在，就整个一座大的不可思议的囚笼内到处都是血液，形成了一个血池。血液已经有五厘米的深度。


    一个小女孩究竟要死多少次，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出血量?


    她不是在玩弄自己的肉体，而只是在单纯的使用而已，对她而言，身体就是这么回事，可以当做消耗品来使用。甚至于如果有必要的话，连精神和意识乃至记忆都可以伪造，柠檬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心灵。。


    没有在就出门的时候，那种恐惧和怕疼，甚至连自己一个人的寂寞感都在渐渐消退。柠檬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功的，虽然具体多久并不清楚，但是有想法就该去做，因为她的时间多到用不完。


    于是粗糙渐渐变得精细，记录也开始成为复制，梦想正在成为现实。


    以自身为蓝本的，甚至可以说就是另一个自己的——哥哥。


    柠檬躺在血泊中，她已经昏迷了过去，这放在“神”的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真的伤及本源。。比如现在这种极端情况。


    旁边是一个小男孩，穿着白衬衫，黑色的短发，稚气未脱的样子。一片片的阴影就像是一张张纸片从他身上不断的扩散，又在虚空中消散开来。


    。。就像是灰烬一样，虚幻而又颓废。


    但是这是真实的人，或者说“神”。


    眉宇间和柠檬很相像，这正是小时候的阿克


    阿克此时的感受，不是痛苦不是自责，不是对自身的存在感到疑惑。更不同于惊慌和迷茫。说恐惧和愤怒——而是爱与快乐。


    是的，你没有听错。


    爱。


    自己做人怎么样都好。。只要妹妹开心，无论自己从何处而来，自己的本质是什么，只要妹妹想的化，只要她是这么期望的话。。。什么都能去做。


    什么是本质?这才是本质。


    我为什么而生?我为此而生。


    为了让妹妹不再是孤单一人，所以需要哥哥，这就是阿克所奉行的唯一准则。因为他就是依据妹妹的愿望所诞生的，是妹妹使他诞生的，事到如今。。不，从一开始，“兄妹”也只是称谓上的问题而已，而只有这种互相之间绝对的关系。


    不是牵绊而是羁绊，


    不是两人而是一人。


    一起跨越一切深渊，


    同时失去所有希望。


    兄妹，母子，恋人，情人，朋友，战友，姐弟，知己，爱人，创造者与造物，同族，亲人。。。。


    但这都无关紧要，是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怎么样都可以了。


    柠檬之于阿克，阿克之于柠檬。


    阿克和柠檬。


    这已经是跳脱出人类的思维逻辑之外的关系，超脱一切时空之上，已经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绝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