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深海（2）

    鹿也没有和她争辩，她现在99级实力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强悍如十万年魂兽小白，也只是能从她身上的魂力波动感知到她的实力大概而已。更何况有专门对付不死生物的第九魂技，她有绝对的信心，就算深海魔鲸王已经半步成神，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她懒得解释，于是选择冷静地搬出了海神这尊大佛：“这是海神的命令。”


    小白：“……”


    小白很不甘心，然而鹿也把她拿捏得很准，作为海神坐骑，小白是绝对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的，而鹿也现在又是她认定的海神继承人，“代表”海神发号施令合情合理。


    于是尽管很不情愿，但小白还是顺从了她的要求，去安排自己的族人了。


    魔魂大白鲨群的凝聚力惊人，即便到了这样的境地，它们依旧坚定不移地追随着领导者小白，没有任何一条鲨打算离开。史莱克那边虽然也担忧鹿也的安全，但都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人提出异议。


    两个时辰后，鲨群再次启程。这一次，小白直接将速度拉到了最满，宛如一支离弦的箭，顷刻间就载着鹿也从鲨群中冲了出去。


    为了避免后来的鲨群遭受不死生物袭击，鹿也一路上也把黑雾领域扩散到了最大，犹如一个巨大的诱饵，不断吸引着不死生物前来。


    这片海域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生物活动的痕迹，黑雾的气息越发浓郁，小白保持着最快的速度前进，黑雾领域化作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把海水中所有的不死生物都卷入其中绞杀得干干净净。秽魄不知疲倦地吞噬着猎物，让它们化作养分，填进鹿也那好似瀚海般无穷无尽的躯壳内。


    这样一来，纵使有个别漏网之鱼，也是唐三等人能够对付的，不会对鲨群造成伤亡。


    小白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更快，半天多的时间，她们就已经接近了那道传闻中的海沟。


    斗罗大陆的航海业并不发达，纵使是紫珍珠海盗团也不敢贸然进入这样深的海域，因此，这里是斗罗大陆的人还没有踏足过的地方。海底已经达到数千米深，向下望去是漆黑的一片，宛如能够摄人心智的深渊。


    “奇怪，”小白说道，“我们早就经过魔鲸王的领地了，我却没有感觉到它，也没有被袭击……事情有点不对劲。”


    鹿也没有回应，示意小白继续下潜。


    黑雾并不能直接污染海水，影响云团、让云层下出带着黑色的雨水就已经是黑雾的极限了，否则从深海发源的黑雾就能让整片海全部遭殃。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越靠近深海，黑雾的气息就越浓，几乎已经到了如有实质的地步，黑雾仿佛海水般紧紧包裹着她。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痛苦，反而是温暖的、舒适的，就像是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随着不断深入海域，她仿佛渐渐和黑雾融为一体，变成了黑雾的一部分。


    ——她本就是黑雾的一部分。


    在她同意了主系统的交易，将自己的血肉献祭给黑雾时，就注定她会成为它们的一员，成为一个怪物。


    加入吧……加入它们……


    鹿也用力闭上眼，再重新睁开时，她握紧了挂在胸口的玉佩。玉佩与众不同的坚硬触感让她能够保持一分理智，秽魄紧紧贴在她的手边，像一头忠诚的狼犬。


    就在这时，周遭的海水忽而流动了起来。


    海水其实从未停滞，这种所谓的“流动”是种十分细微的感受，就像是一缕海水改变了自己的流向和流速，悄无声息地擦过了她们身周。


    小白对于海水和危险的感知何其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不对，魔魂大白鲨猛地掉头，迅速朝着海面飞速游去！


    然而已经晚了，海水猛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向下倒灌，偌大的海域顷刻间转成了一片黑洞般的漩涡，无法抵抗的巨力拉扯着她们向下坠去。


    鹿也抱紧了魔魂大白鲨的背鳍，猛地从系统空间里抽出了海神三叉戟。柔和又明亮的白光顷刻间溢满了整片海洋空间，她们这才看清，她们游向的海底根本不是深渊，而是一张深渊般的巨口。


    深海魔鲸王。


    它的身体大得根本看不清全貌，一瞬间让鹿也想起了曾经在无数个世界里听说过的那些传说——传闻中深海里足够巨大的鱼，死后就会变成一座岛屿，后背变成陆地、长出树木，成为海上漂浮的一座仙山。


    鹿也不退反进，她松开了紧搂着大白鲨背鳍的胳膊，身体顷刻化雾，顺着水流一个猛子向深海扎去。


    半步化龙的深海魔鲸王，传闻中全身有九成九都已经成为神躯，但这同样是有代价的——神界被黑雾污染之后，这头深海魔鲸王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已经彻底腐化成了不死生物，那庞大的黑雾气息全都是自它身上散发而出。


    甚至不需要任何条件，第九魂环就已经在她身上亮起，那无形的巨力以千钧之重，向着远比自身大数千倍的深海魔鲸王涌去。


    然而就在这时，深海魔鲸王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那堪比岛屿大小的身体上，纵使只是一双眼睛也有山洞一般大小，血红色的瞳孔抬起，直直看向了鹿也。


    霎那间，原本势不可挡的第九魂技仿佛被某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硬生生地停顿在了深海魔鲸王的身体外围。即使是鹿也，这一瞬间也感觉到全身一僵，庞大的呓语似蚁群般密密麻麻地袭来。


    鹿也心头猛地一沉。


    这种感觉绝不是深海魔鲸王能带来的，能够让她有如此压迫感的，恐怕只有邪神本尊。


    她反应极快，立刻一回身将紧跟上来的小白打晕，又用魂力在她身周凝聚了一层屏障，护着她向海面上漂浮——邪神对普通人和魂兽而言是不可名状的存在，不能直视、不能聆听，否则极大可能会陷入疯狂。这时候让小白丧失五感，反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