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个!”有人发现了吴秋遇,便带人朝这边冲过来。

  吴秋遇一直担心丁大哥,竟忘了他的嘱咐,现在被人发觉,急忙手臂一松,从墙上滑落下来。慌乱中一落地,左脚稍稍崴了一下。

  铁拳门的弟子,有的搭梯子翻出墙,有的开了大门绕过来追。远远望见只有一人,又是赤手空拳,便都壮了胆,紧追不放。

  吴秋遇脚上有伤,追风架子不能完全施展。穿大街,走小巷,直跑得气喘吁吁。

  见后面追得紧,吴秋遇闪身钻进一条巷子,努力攀上一座墙头,费力地翻了过去,摔在地上。

  追赶的人噔噔噔跑了过去,脚步声越来越远。吴秋遇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揉着崴伤的脚腕。等了一会,听不见动静,估计铁拳门的人都去远了。他扶着墙站起来,又朝墙头爬去。

  忽听身后有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腰间一痛,又被人拽下墙来。双手被那人扭到背后,一手抓着,一把匕首在颈上比着,押入一间屋里。

  那人用脚关了门,松开吴秋遇两手,伸手指在他背上和肋下胡乱点了几处。吴秋遇知道,他这是在点穴。刚才腰上被他重击了一下,仍在酸疼。现在又看不清状况,吴秋遇便配合他,站着不动。

  “原来我也可以。”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惊又喜,见他被自己点住了,便收了匕首,自去把油灯拨亮。

  吴秋遇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个女子。只见她薄纱缥缈,胡乱披着斗篷,正伸手拨弄油灯,露出白白的一条手臂。

  那女子见吴秋遇盯住她看,顿时脸上一红,慌忙把衣服裹好,过来就打了他一巴掌。

  吴秋遇只觉脸上热辣辣的痛,像火烧一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愣愣望着那女子。

  “你还看!”女子又抬手要打。

  吴秋遇这才明白为何挨打,急忙闭上眼睛。他从小在和尚堆里长大,下了山也只是跟丁不二、柳正风、济苍生这些大老爷们打交到,只见过一个女的,就是十二岁的香儿妹妹,哪懂什么男女有别的事。

  那女子见他老实,便自顾理好衣衫,简单弄起头发。吴秋遇听不到动静,心中纳闷,可又不敢睁眼去看。

  忽听那女子问道:“深更半夜,你翻墙进来,干什么的?”吴秋遇不知道该怎么说,闭着两眼静静站着,一声不吭。

  女子手里拿了把鸡毛掸子,一头挑起吴秋遇的下巴,说道:“我问你话,你没听见么?”

  吴秋遇经历了这许多事,也慢慢有了些见识。他知道师父和丁大哥都是秘密身份,怕说出实情会再生出别的事来,便仍缄口不答。

  “如果动手,我能制住她吗?”吴秋遇心里想着,忽然又暗叫不妥,“我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再和人家动手打架,这就太没道理了。刚刚在这躲过了追杀,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又怎能想着动手伤人?真是好不应该!如果能让她心里解气,就算被她打几下也没什么,反正我皮粗肉厚。等她闹累了,留着我又没用,自然就放我走了。”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踏实了。

  那女子竟没有再打,却忽然说道:“你把眼睁开!”

  吴秋遇心中暗想:“我看她,她不高兴。我闭上眼睛,她又让我睁开。不知她到底想怎样。”这么一犹豫,倒叫他想出一个主意来。只见他挤了几下,只睁开一只眼睛来,怯生生看着拿女子。

  那女子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她自顾笑了一会,才说道:“我叫你把两只眼睛都睁开。”

  吴秋遇见她没有生气,放心了,就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望着那女子。见她笑,自己也跟着傻笑。细看之下,竟觉得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被他直勾勾盯着看,脸上又羞得红了,低头说道:“你不许这样看我。”

  “真好看。”吴秋遇心里这样想,嘴上竟脱口说了出来。他倒没什么特别心思,只是不会掩饰内心的想法。那女子的脸羞得更红了,娇嗔地扬起鸡毛掸子,在吴秋遇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叫你胡说?”

  吴秋遇一皱眉:“我说错了么?我就是觉得你好看。”那女子一跺脚,又把鸡毛掸子扬起来,却下不去手。

  吴秋遇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骑红马的公子。我们在城外见过的,你还认得我么?”

  女子手举鸡毛掸子要打的动作,让他想起在城外拦马救那祖孙俩之后被“白衣公子”用马鞭抽打的情景,于是便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曾经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曾大小姐婉儿。

  吴秋遇兴奋地说了几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可是,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女的?”

  “我本来就是女的。怎么了,不像么?”曾婉儿见他才认出自己,还怪怪地问怎么变成女的,心中暗笑:这傻小子倒也有趣。她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吴秋遇自己想了想,慢慢也明白了,又开始傻笑。

  曾婉儿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到这来?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吴秋遇认得她是个熟人,稍稍放心了些,便拣些不太要紧的跟她说了:“我师父好心去给铁拳王瞧病,却被他们在茶里下了毒,又偷换了我师父的药,还不让药铺卖药给我。我没有办法,就去铁拳门……后来师父不见了,一定是被他们劫走了,我就去找……结果被他们追,就躲到这了。”

  听他说完,曾婉儿嘀咕道:“原来那个是你的师父,他就是神医?难怪中毒成那个样子,竟是被人算计了。”吴秋遇一愣,又是一喜,冲上前问道:“你见过我师父?他在哪儿?你告诉我好不好?”

  曾婉儿吓了一跳,愣愣地瞅着他:“你,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动了?”

  吴秋遇顾不得回答她,又急切地央求道:“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师父在哪儿?”

  曾婉儿诧异地看看自己的手指,失望道:“原来还是不行。你刚才都是装的么?”她望着吴秋遇。吴秋遇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点穴,又觉得半夜打扰你不对,就配合你了。”

  曾婉儿不觉笑了,看了看他,说道:“你倒是个老实人,那我就告诉你。”吴秋遇很高兴,凑得更近。曾婉儿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师父在哪儿呢,我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过了这么久,说不定早就毒发身亡喽。你还想着他干什么?”

  吴秋遇听罢,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了,在那里苶呆呆发愣。心情就如同刚攀到顶峰看到了希望就掉进了万丈深渊。

  曾婉儿看着他伤心,有点不忍,可是欲言又止。

  吴秋遇带着仅剩的一点希望问道:“你在哪儿见到我师父?”只盼她说的是假的,故意撒谎骗他。曾婉儿说:“一个荒废的院子,柴房里。”吴秋遇听了,心里彻底凉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曾婉儿不敢看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后,说道:“是不是你师父死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我呀。”

  吴秋遇只顾呆立着伤心流泪,完全没心思再听她说什么。

  曾婉儿见他如此难过,刚要说话,就听外面又有了动静。

  有人在墙外叫道:“他跑不远的,应该就在附近。老三说,是在这条巷子不见的。说不定进了这个院子。”“进去搜吧!”“慢着!这可是张府。先围起来,还是等成爷来了再拿主意。”

  如今师父死了,吴秋遇什么也不怕了,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便要出去找他们拼命。曾婉儿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你是我捉来的,自然凭我一人处置。我不会让旁人动你分毫。你也不要出去送死。”

  吴秋遇道:“他们害死我师父,我要找他们报仇!”曾婉儿说:“你出去被他们打死就能给你师父报仇了?”吴秋遇被她问得一愣。曾婉儿接着说:“你听我的,先忍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日后有的是报仇机会。”吴秋遇心里也觉得她说的对,只要今日逃过此劫,等找到了丁大哥,他自有很多办法可以给师父报仇。从今以后不为自己活着,只为师父。

  曾婉儿见劝住了他,又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声。”吴秋遇低声道:“你不能出去,他们都是坏人,会……”曾婉儿晃了晃手里的鸡毛掸子,笑道:“我不怕他们。”说着就走到了门口。吴秋遇再次叫道:“他们是铁拳们的,你打不过他们。”曾婉儿回头神秘地一笑,便开门走了出去。

  就听墙外一个尖酸的声音说道:“成三爷追那两个贼去了。还有郝大爷和鲁二爷在这,你们怕什么?给我上!”正是铁拳门的白丕谷。

  旁边有人说道:“可这是张府,张大善人跟官府……”白丕谷骂道:“张府怎么了?张大善人怎么了?窝藏盗贼,一样得治他的罪!上!”

  鲁啸瓮声说道:“干什么婆婆妈妈的,拿贼要紧。”“老二,铁拳门的事自有成当家作主。咱们只有帮忙的份。”这是郝青桐的声音。

  听到郝青桐和鲁啸也在,曾婉儿放了心,回屋从枕头下摸了一件东西,又走出门去。吴秋遇不知她究竟作何打算。

  忽听墙外有人叫道:“啊!什么东西?”

  隔了一会,听郝青桐说道:“这里没有贼,咱们再到别处去找!”很快,人群渐渐散去,外面没了声音。

  曾婉儿打发了墙外的人,高高兴兴地迈步进门,口中说道:“我救了你的命,以后可要听我处置!”

  她回到屋中,却惊讶的发现,吴秋遇不见了……

  丁不二背着吴秋遇来到河边。

  吴秋遇一边揉捏崴伤的脚,一边问道:“丁大哥,你刚才怎么找到我的?”

  丁不二道:“我在铁拳门窥遍了每间屋子,都不见你师父。正要回来找你,谁知半路杀出个黑衣人,跟我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他甩掉。我想你应已离开,就顺着咱们约定的路线一路找。后来见铁拳门的人在那个巷子吵嚷,猜想你可能在里面,便绕到后墙翻入,正听见你和那姑娘说话。等她出来,我才潜入找你。”

  吴秋遇闷头不再言语。丁不二问道:“兄弟,你怎么了?”吴秋遇抽泣道:“师父……他……死了。”

  丁不二一惊:“死了?你怎么知道?在哪找到他了?”吴秋遇:“是那个姑娘说的。她说……在那个院子里……见过师父,那时候就……已经快死了。过了这么……久,早该……毒发身亡了。师父……”丁不二也不禁摇头叹息:“那里有打斗痕迹,就算不是毒发,恐怕也难逃歹人的毒手。唉。老天真是瞎了眼。”

  吴秋遇越哭越伤心。与师父相处多年,早已是谁也离不开谁,现在师父突然没有了,叫他如何承受。而且,是自己招惹铁拳门的人在先,才连累师父被人算计。想到此,吴秋遇捶胸嚎道:“是我害了师父!是我害了师父!师父!”他抱在树上,撞头大哭起来。

  丁不二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了。铁拳门作恶多端,咱们早晚把这个仇报了。”

  天上星光闪烁,勉强能映出吴秋遇眼里的泪花。吴秋遇的哭声虽然低沉,但在这静静的暗夜之中,也显得格外真切。

  丁不二忽然一惊,拉着吴秋遇躲到树后。

  吴秋遇不知发生何事,擦干眼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四五十步以外,一黑衣人正东张西望。他小声问道:“那是什么人?”

  丁不二低声道:“还不清楚。就是他在铁拳门与我纠缠。先前戴斗笠的那个也是他。”吴秋遇仔细看了看,那人现在没戴斗笠,但由于距离太远,夜又黑,看不清脸。“他也跟成三路动手,可见不是铁拳门的人。至于他为何要纠缠我,还死追不放,我可真是想不出来。”丁不二心中也在纳闷。

  黑面人在那里张望了一阵,又转身向东跑去……

  吴秋遇心念师父,痛哭了半宿。二人折腾了一晚,全都累了,便倒在河边草地上,一睡到天亮。

  丁不二起身,在河边洗了脸,回头望着吴秋遇,拱嘴轻吹了两声,看他醒了没有。

  吴秋遇睁开眼,仍觉干涩发痛,见丁不二在河边,自己也懒懒地站起来,走过去。他蹲下,捧起凉水,胡乱在脸上泼了几下,彻底清醒了。

  丁不二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填饱肚子要紧。”吴秋遇也正是饿了,上一顿还是昨日中午吃的呢。

  铁拳门在朔州城西,张善人家在城北。二人便只敢在城中的东南角出来走动,以远离铁拳门耳目和张府那个女子。

  丁不二随便找了一个街边的摊子,拣张刚擦完的桌子叫吴秋遇坐下来,要了两碗羊汤,一张大饼,另点几盘小菜。

  做卖的是一中年妇女,另有一个小伙计。

  羊汤很快端了上来。吴秋遇昨晚折腾了半宿,哭了半宿,现在是又渴又饿,端起汤碗便大喝了一口。

  那羊肉汤刚出锅不久,还热得很。他“啊”了一声,丢了碗,伸出舌头哈呼起来。

  周围四五个客人听见动静,一发转过脸来观瞧,见状都不禁大笑起来。尤其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姑娘笑得最欢,指着吴秋遇笑道:“太笨了,太笨了。”

  吴秋遇继续晾着舌头,抬头看去。那姑娘也就是十六七岁,个头不高,左脸处有一绺头发垂着,她一笑,隐隐露出一块黑迹,右边脸上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斑点。

  丁不二刚去拿了筷子,转身看了,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说道:“烫着了?这羊汤要在冬天,当真要趁热喝。这时节就是再饿,也没有你这般喝法。”又扭头吩咐道:“伙计,快拿一碗新醋来。”

  “这里有,我来吧。”老板娘早端了一碗醋,递到吴秋遇面前。吴秋遇张口呆望着她,不知何意。丁不二说:“你试试这个,含上一口。”

  吴秋遇跟随师父多年尚不知醋能解烫,既然丁大哥这样说,那必有道理,便端起醋碗,咕咚几口,一饮而尽……只觉得口中酸涩难忍,肚子里还股股地往上冒着酸气,又像被人打了鼻子,眼泪都要流出来。

  小姑娘笑得几乎嘴里喷出东西来,也顾不得再吃,只俏皮地看着。

  丁不二叫道:“那醋是让你泡舌头的,谁让你真的喝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药膏给他抹在舌上。

  吴秋遇难受欲呕,又吐不出来,一眼看见了锅边的木桶,便大步过去,舀起一瓢凉水就大口喝起来。看得丁不二直摇头:“你这么喝来喝去,一碗羊汤都省了。”

  老板娘关切地问道:“小兄弟,好些了没有?”吴秋遇揉了揉肚子,仍是咕噜咕噜,一阵阵酸气往上冒,可是嘴上好多了,朝她点了点头。

  小姑娘离了座位,转悠着对众人说道:“我说一个谜大家猜猜啊。一个东西,肚子大,里面可以装水,也能盛醋。那是什么?”

  旁边一位客人想了想,答道:“是碗。”另一个说:“不对,碗哪有肚子?应该是瓶子,等等,是坛子。坛子!”

  小姑娘叫道:“对了,是坛子,醋坛子。”说完看了一眼吴秋遇。吴秋遇竟一时没有想明白,还傻傻地点了点头。众人会意,又都大笑了起来。

  丁不二知道她在取笑吴秋遇,快步走到她身边,碍于她是个不大的女孩子,不好发作,只绕着她转了一圈,对吴秋遇说道:“兄弟,吃东西吧。”吴秋遇应了一声,坐回原处,拿起饼小心地嚼了起来,还不忘又看了那姑娘两眼。

  老板娘说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刚才这小兄弟烫了口,虽然算不得我们的不是,可毕竟是在我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羊汤大饼就算我请了,待会吃完了,可不许跟我提钱。”

  丁不二也坐下来,笑道:“嫂子好会说话。这怨不得你。我不会少你半文钱,待会连醋钱、水钱都一并算给你。”老板娘道:“那可不行。”

  小姑娘玩够了,剩下的汤面也不想再吃,便要给钱离去。她在身上摸找了一番,竟不见自己的钱袋,不禁失口叫道:“唉呀,我的钱呢?”

  伙计本已过去等着接钱,见她拿不出钱来,只道她是要吃霸王餐的,便紧盯住她,生怕她跑了。

  小姑娘见了,也不理他,只朝老板娘喊道:“老板娘,我的钱袋丢了。这回先欠着,改天一定回来给你。”老板娘倒是开通,端着一摞碗往屋里走,回头说:“不碍事,那就改天再来吃。”

  伙计心中不服,喊道:“婶子,我看她是存心白吃。可别叫她骗了。”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你才白痴。我都说了改天回来还你,还能赖你的不成?”

  伙计说:“这天底下,有谁见过吃了饭不给钱的?”小姑娘一指吴秋遇那桌:“他们不是就不用给钱么?”伙计说:“人家可没说不给。”二人便争辩起来。

  吴秋遇看着丁不二。丁不二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她刚才取笑你,你倒心疼她。也罢,给你。”说着,就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搁到桌上。

  吴秋遇傻笑了一下,拿起银子,走到小姑娘身边,说:“你没有钱就应该说几句好话,怎么还跟人家争吵啊。”小姑娘见他上来,以为他是要给伙计帮腔进行报复,正要跟他吵嚷,却见他手里递来一块银子,不禁愣住。

  伙计倒是机灵,见了银子,无心再和小姑娘争吵,顺手接走了。小姑娘倒不依不饶,冲着伙计喊道:“找钱!”

  伙计回头道:“银子是这位小哥给的。人家帮你给了钱,你不说谢谢,却还有脸要钱?”小姑娘道:“他给了我,就是我的。找钱!”

  众人见二人斗嘴,都觉得有趣,也不管谁是谁非,只顾看热闹。

  丁不二也不禁摇头暗笑,挥手道:“你就找给她吧。”

  伙计看着吴秋遇,毕竟银子是从他手里拿的。吴秋遇点了点头。伙计才去把钱算了,把找回的银子拍在桌上,冲小姑娘哼了一声,就去招呼别的客人。

  小姑娘把桌上的银子捡了,朝吴秋遇随口说了声“谢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了吃饭的地方。丁不二问道:“你师父不在了,兄弟日后作何打算?”

  提起师父,吴秋遇心中悲切:“我和师父在山里一起住了五年,从没分开……现在……师父没有了……”

  丁不二叹道:“唉,你师父救死扶伤,却遭歹人算计。那铁拳门的恶贼着实可恨。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一时也报不了仇。不如暂且离开,免得你再遭了他们毒手。”

  吴秋遇只恨自己悟性不高又不够刻苦,尤其是后来还迷上“五禽戏”,对师父传授的“降魔十三式”只是耍的纯熟,却远远没有师父那样的威力。其实,他学了“降魔十三式”之后,真正就只用过一次,就是牛四撞死那一回,再后来只是不断练习,并没真正用过,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威力。再加上他本性善良,习武只是遵从师父的吩咐,当作山中的一项消遣,从没想着要去争勇斗狠,更别说杀伤人命。他心中就没想过要用“降魔十三式”中的任何一招去跟人打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不能给师父报仇。

  丁不二见他沉默,开口说道:“不如还跟着我,咱们一道去闯荡江湖。”吴秋遇自己没什么主意,便点了点头。想不到折腾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丁大哥身边,就像当年刚跟他下山时一样。

  丁不二自然高兴,忽然想起那柄短剑,叹息道:“当年你跌落山崖,我也气结昏倒,醒来只顾找你,却将一把短剑失落了。昨晚我又在铁拳门见到了那把短剑。他们藏在墙洞里,自以为安全,却被我发现机关在桌案底下。唉,本已偷来,却又他们夺了去,真是可惜。我一直没想明白,那短剑怎么会到了铁拳门了?”最后那句倒像是自言自语。

  吴秋遇听罢,心头一颤:“当年我跟师父离开山谷的时候,短剑是留在那里的。后来师父下山,才知柳大叔和香儿早已不在山谷,小屋也烧了。如今短剑在铁拳门出现,莫非香儿和柳大叔也是被他们害了?香儿,柳大叔,你们还活着吗?你们在哪儿啊?”他脑子里又乱了起来。

  丁不二见了,忙问道:“兄弟,你怎么了?”吴秋遇不愿说出心中的伤心事,忙遮掩道:“没事。我也在想短剑的事。那个东西很要紧吗?”

  丁不二说:“那是我从天山恶鬼手里夺来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想必会有些来历。既然咱们不能在铁拳门得手,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只要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铁拳门藏了这样一把宝剑,自会有相干的人找上门来,叫他们不得安宁。”吴秋遇暗自佩服丁不二的机智。

  正走间,丁不二忽然一惊,忙将吴秋遇拉到一个瓜摊后面。吴秋遇惊讶道:“怎么了?”丁不二示意他不要出声,指引他往街上看去。吴秋遇这才发现,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物又出现了。

  丁不二小声道:“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我去引开他,你趁机离开,一路向南,走得越远越好。我甩了他,自会来找你。”吴秋遇点头应了。丁不二迈出一步,忽又站住,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钱袋,递给吴秋遇:“这是刚才那个丫头的,本想教训她一下就还她。现在她走了,你先拿着。若是碰见,你就还她。若是遇不着,就自己留着吧。”

  吴秋遇还没来得及问明白,丁不二已经快步离去,闪身钻进了一条巷子。

  戴斗笠的神秘人物显然是见到了,紧跟着便追了过去。

  吴秋遇心中疑惑:“这个人屡次跟丁大哥纠缠,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神秘人物一路追赶丁不二,出了城。追到城东的小树林,就不见了丁不二的踪影。

  他凝神闭气,四下观瞧,猛然用拳头在树上砸了一下,恨恨说道:“可恨贼偷,跑到哪里我都要抓到你!”由于用力过猛,手上震破了,流着血。这人竟似全然不觉,悻悻地离去了。

  丁不二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得意地笑道:“想抓到我,没那么容易。”但仍抹不去心头的疑惑,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哪?为何三番五次非要跟我纠缠不清?没道理,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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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不喜欢我了,我只是有点慢热而已!” “老女人,别缠着我们林琛哥哥!” 看着眼前的昔日女神哭的梨花带雨,以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的姐妹花。 林琛冷笑:女人,能用来加经验吗? …… "穿越辐射平行世界,我发现这里的武道能撕碎坦克!" 所幸,林琛觉醒了职业面板。 【格斗家】→突破肉体极限,职业天赋【武学奇才】 【运动员】→打破世界纪录,职业天赋【极限续航】 【探险家】→探索迷雾生物,职业天赋【怪物图鉴】 迷雾深处凶悍的杀人鬼,如狼似虎的各路美女。 一切都充满了原始的欲望和暴力美学。 ———————— 【力量+0.1】【食用变异生物血肉获得自由属性点】 当别人在迷雾中瑟瑟发抖时,他在疯狂刷熟练度; 当权贵垄断武道传承时,他的技能栏已叠满金光; “所谓天才,不过是我面板上未破限的数字” 当林琛的拳头轰碎最后的一片迷雾,系统提示终于响起: 【职业晋升:极道武神】条件已达成! ———————— 别名:《血肉之躯,拳碎高达!我的武神面板杀疯了》《圣拳暴君》《武神:从基础拳法到歼星》

登堂入室

元执第一次遇见宋积云的时候,宋积云在和她的乳兄谋夺家业;元执第二次遇见宋积云的时候,宋积云在和她的乳兄栽赃陷害别人;元执第三次遇见宋积云的时候,宋积云那个乳兄终于不在她身边了,可她却在朝他的好兄弟抛媚眼……士可忍,他不能忍。 元执决定……以身饲虎,收了宋积云这妖女!

喜时归

谢于归重生后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撅了自己的坟,盗了自己的墓,招惹了那条嗅到血腥就不松口的疯狗…………韩恕叼着她脖颈直磨牙:你说谁是狗? 谢于归:你不是?韩恕:……汪。

木仙传

一件事从不懂到精通要花费多少年?宁馨活了两世也不知道答案;刚开始的迷迷糊糊到后来的不畏艰难,朝着那个仿佛没有尽头的修仙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重活一世,一切都都是崭新的开始。 这是一个穿越女从修仙小白到位列仙班的故事!(女主正统修仙文)

农门替婚之庄园夫人逆袭

《农门替婚之庄园夫人逆袭》 为了报恩,农门女孩违背本心替嫁庄园富二代,谁知遭遇接二连三意外,庄园的一场阴谋正席卷而来。她,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样肩挑责任,又是怎样经历着与男主生与死、爱与恨的考量,在未知的沼泽潭里又是怎样一步步相知、相爱、相守的呢,最终与男主携手用智慧、仁德化解潜伏在庄园的阴谋,并在创业路上收获成功。面对爱情、友情、亲情,这其间又发生着怎样扣人心弦的故事?......

花颜策

太子云迟选妃,选中了林安花家最小的女儿花颜,消息一出,碎了京城无数女儿的芳心。     传言:太子三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辩当世大儒,十二岁百步穿杨,十五岁司天下学子考绩,十六岁监国摄政,文登峰,武造极,容姿倾世,丰仪无双。     花颜觉得,天上掉了好大一张馅饼,砸到了她的头上。     自此后,她要和全天下抢这个男人?     ---------------     云迟:立在青云之端,学的是制衡术,习的是帝王谋,心中装的是江山天下,九重宫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社稷朝堂,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     花颜:自诩是尘埃之下,有七情六欲,不喜天子堂,偏爱市井巷,踩着十丈软红,遍尝人间百态。觉得最好,莫过于青山绿水,你许我一生,我伴你一世。     如果《妾本惊华》让您欢喜,《纨绔世子妃》让您热爱,《京门风月》让您留恋,《粉妆夺谋》让您不舍,那么,这本《花颜策》,我想,可以这样定义,它是一本每日写着,都会惊艳我自己的书。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愿您与我一起,惊艳这本时光,温柔这段岁月。     姑娘们,【收藏】+【留言】,我的文章,您的陪伴,明月静好,春风安然。

权臣家的仵作娘子

现代女法医徐静穿成了一个嚣张跋扈、蠢事做尽、刚被夫君休弃的女人。 遇到这坑爹的开局,徐静表示很淡定,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某天,刑部侍郎萧逸因公事到安平县,衙役压来一女子,她半点不慌,抬眸淡声道:“民女请求自证清白。” 萧逸震惊地发现,他这个前妻不但换了性子,还会验尸,会破案,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萧逸坐不住了,亲自上门求徐静验尸。 徐静:“可以,验一次尸一两银子。” 萧逸:“……”

独占金枝

《独占金枝》 安国公府二公子季崇欢与杨家大小姐杨唯娴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长安第一胖的姜四小姐却无自知之明,偏想要横插一脚。 在颜值巅峰呆了一辈子的姜韶颜一睁眼便变成了这位身形能够以一敌三的姜四小姐。 …… 上辈子为族人百般筹谋,到头来却落得个“祸国妖女”的下场为世人所唾弃,重生一世,姜韶颜只想当条咸鱼,从此桃花美酒、金齑玉鲙、华服罗裳,肆意一生。 安国公府世子季崇言简在帝心、城府极深,素有长安第一公子

锦鲤王妃有空间

《锦鲤王妃有空间》 穿越后,苏锦璃发现她全家都是反派,未来将不得善终。 父亲是野蛮侯爷,兄长是未来权臣,未婚夫是克妻亲王。 她就更厉害了,嚣张跋扈,刚刚才打了女主亲娘。 苏锦璃默默检查了自己的空间和异能,决定干票大的。 【甜宠】【苏爽】【种田】【美食】【经商】【神医】【基建】【打脸】

在古代靠签到美食致富

一朝穿越,何呦呦成了古代重组家庭的拖油瓶。继父是杀猪匠,娘亲靠织布过活,三个继兄两个继姐,要奔前程又要成亲,处处都要银子。 何呦呦想要躺着吃喝,只能动脑子多赚钱。幸好老天给穿越补偿,靠着美食签到系统,口嗨的何呦呦指挥着动手能力强的哥姐,做出无数美味小吃。 在古代成为了一个美食博主,凭借美食一飞冲天,将兄姐都送上青云。 从此何呦呦美滋滋的躺在金枕头上数银子,过上了爹疼娘宠哥姐爱,还有房有地有牛羊,想吃啥吃啥的美好生活(划掉)。

花月颂

《花月颂》 赵素自打穿进书里,就受到穿越女主陆太后的欺压霸凌,终日只顾忍辱偷生,压力山大。 这日后腰上终于被逼出颗毒疮,位置还有些难以启齿,孰料竟被医馆里的登徒子不由分说按趴下来施了刀! 赵素在京城也算有名有姓,发生这种事,当然只有灭口这一条路可走 掏匕首的当口,擦医刀的家伙一双凤眼正好乜过来:不想截肢的话,十日后,复诊。 这声音慵懒清冽,抚在刀刃上的手指也纤长柔白! 赵素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好~

八零大院小甜妻

大院子弟顾淮安,年纪轻轻就成了龙航指挥中心的总指挥。他性格清冷,不苟言笑。 不仅家世显赫,还是北都01号大院的高岭之花。突然有一天,听到有人喊他小哥哥。 等他循着声音过去,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冷漠脸:“这位叔叔,我认识你吗?可同时:【哇,小哥哥好好看啊。】【山外青山楼外楼,小哥哥又帅又温柔。】【小哥哥,贴贴!】顾淮安:……小姑娘的嘴,骗人的鬼。*********宋玉暖穿进一本年代文,成了书里出场不久就被灭,小的不能再小的反派小炮灰。穿书的第一天,她站在宋家院子里,努力回想书里宋家为什么会被全窝端。想到最后,却没发现宋家人集体僵住的神色。后来……父亲成了首富,哥哥成了金牌律师,弟弟成了科学家,小姑成了歌唱家,就连奶奶都成了包租婆。她也成了人人羡慕的团宠。宋玉暖:说好的地狱开局呢?

农家小福女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卖身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小姑,庄先生的孙子不错,又斯文又会读书,配你正好。” “小姑,还是钱老爷家的小儿子好,又漂亮,又听话,一定不会顶嘴。”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

大唐第一女判官

因为意外而踩空坠楼,醒来莫名就成了浔阳陶氏的大小姐,还是个谋害闺蜜而被关监狱的杀人犯? 陶令仪:?穿越唐朝,从拯救自己开始……注:背景为武周时期,半架空,勿考据。

魔修求生指南

命主!

阎浮浩土,赤县神州,千载风光,沉沉浮浮,烽火不熄,兵戈不休;中原、齐鲁、江南、巴蜀...多少武夫、真人、将相、王侯如雨打芭蕉,书尽风流。 而这一岁。犹如一粒蚍蜉,一梦醒来,便立足在了这一方仙武大世的季渊,翻开了自己伴生的《命书》一角。 “我名季渊,当你看到这行字迹时,我已经死了...”草芥之身,破家之运,气数黯淡,命不久矣,横竖写得都是一个死字! 然而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也?既事无转圜,那便于《命书》之上,编造过去,变作真实,提笔改命! 【一百年前,大业女帝登位前,殚精竭虑,倾力辅佐之夫子!】【三百年前,集龙虎三百年气数,剑开天门的道脉大真人! 】【八百年前,统御百二衣冠,江南诸阀,终结人间浩瀚大劫!】所谓命书,只要编纂、践行其上刻录的事迹,那么凡此种种...俱为‘真实’! ...于是乎———一百年前,兼并四海,统御万疆的大业女帝,于镜湖畔为他立起了一座圣贤书院,号称‘儒脉第一流’...‘三证天门而不入,人间四季桃李开,只为候他一人’的白首剑仙...‘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青黎龙女...蓦然回首。 尽都归来!

炮灰女主在线逆袭

沈明溪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的女主。 也不知道穿越过来的堂妹带着所谓的女配逆袭系统,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害的她家破人亡。 那一世,她自小被奶奶叫做丧门星,非打即骂,她父母至亲相继惨死,一世困苦,痛不欲生。 而她最终也惨死于车祸之中,可再一睁眼,她却发现自己重回到了七十年代。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命运,赚钱撕渣逆袭打脸,谁若害她至亲,她便百倍还之。 系统,女配,通通放马过来,她要他们知道。 谁才是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