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测试
电话那头的孟山将军，在听到“样品已经完成”这几个字时，呼吸猛地一滞。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
从京城会议结束到今天，过去了多久？不到二十天！
不到二十天，别的工厂连图纸都还没完全吃透，为某个核心零件的加工工艺吵得不可开交，陈致远却告诉他，样品已经完成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孟山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真的。”陈致远的回答平静如水，“枪和火箭筒，随时可以进行实弹测试。”
“好！好！好！”
孟山将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胸中的疲惫与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振奋。
他几乎能想象到，当这两件划时代的武器出现在靶场上时，会引起何等巨大的风暴。
“我立刻安排！地点就定在西山靶场！全军的主要负责人，我都要让他们亲眼看看！”
……
一周后，京城西山，全军特种武器试验靶场。
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靶场周围的山头上，布满了隐蔽的观察哨和警戒人员。
今天，这里将迎来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武器观摩会。
孟山将军站在观摩台的最前方，身边簇拥着十几位肩上缀着金星的军团大佬。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凝重与期待交织的复杂神情。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来自全国各大军工厂的厂长和总工程师们。
王厂长、李总工……这些天之骄子们，此刻都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学生，脸上写满了紧张。
这场“军工大比武”的最终成果，将在今天，由最高层的将领们亲自检阅。
“开始吧。”随着孟山将军一声令下，大比武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个上场的，是来自东北的626厂。
“报告首长！我们626厂承接的，是59式坦克动力与火控系统升级项目。
经过全厂同志二十六个日夜的奋战，成功拿出试验样车！”
王厂长嘶哑着嗓子报告完毕，只见远处，一辆经过魔改的59式坦克发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雄有力的轰鸣声，冲上了试验场地。
它的速度明显比现役型号快了一大截，在起伏不平的土路上，履带翻飞，卷起漫天烟尘，展现出惊人的越野机动性。
“进入射击位置！”
坦克在一个急停中，车身剧烈晃动，但那根长长的炮管，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晃动幅度极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稳定下来，指向了八百米外的靶标。
“开火！”
轰！
一声巨响，炮弹出膛，精准地命中了靶心。
“短停速射！”观摩台上，一位懂行的装甲兵司令员忍不住低呼出声，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虽然没能实现陈致远图纸上那近乎神迹的“行进间射击”，但这种“急停-稳定-开火”时间被压缩到极致的“短停速射”，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技术跨越！
它意味着坦克的战场生存率和反应速度，将得到质的提升！
王厂长的腰杆，在众位首长赞许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这二十多天，他瘦了十五斤，但值了！
紧接着，是356厂的新式迫击炮。
两名士兵，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将一个原本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操作的大家伙架设完毕。
炮身轻便，结构简洁，充满了工业美感。
“放！”
咻——
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高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两公里外的一个环形工事内。
“射程提升了百分之四十！精度也更高了！”
一位炮兵将领拿着望远镜，激动地说道。
一个个工厂，将他们呕心沥血的成果，轮流展示在众人面前。
改进型的重机枪，射速更快，枪管寿命更长。
全新设计的野战通讯设备，抗干扰能力和通讯距离都远超现役型号。
虽然这些成果，和陈致远给出的“完美图纸”相比，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距和妥协，有的甚至只是实现了核心功能的一部分。
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比现有的装备，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
观摩台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首长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陈致远站在人群的后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因为这些“不完美”的作品而感到失望，恰恰相反，他的心中，正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与安宁。
他能看懂。
他能看懂626厂为了实现“准稳像”，是如何巧妙地用陀螺仪和液压伺服机构，组合出了一套虽然笨重但有效的替代方案。
他能看懂356厂为了减轻炮身重量，是如何在现有材料的极限上，通过创新的结构设计来弥补材料性能的不足。
这些人，没有他的系统，没有他脑海里那跨越时代的技术资料库。
他们有的，只是几张近乎天书的图纸，和自己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智慧，以及一股不服输的拼劲。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理解、在追赶、在创造。
他们就像一群最优秀的工匠，虽然拿到的是未来的设计图，但他们用手里现有的工具，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汗水，硬生生把那些“神迹”拉到了现实。
这一刻，陈致远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国家的根基，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奇迹。
而是眼前这些，以及更多没有在场的，成千上万个默默无闻、却在各自岗位上发光发热的王厂长、李总工们。
他们才是这个国家工业体系真正的脊梁。
就算没有自己，靠着这股精神，靠着这些人的智慧，这个国家的军事工业，或许会走得慢一些，坎坷一些，但终究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强大。
只不过……
陈致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有我在，这个进度，注定要被按上快进键，以一种让所有敌人都感到战栗的速度，疯狂提升！
所有工厂的展示都已经结束，场上的硝烟和尘土渐渐散去。将领们脸上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这是一场丰收的盛会。
终于，孟山将军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陈致远的身上。
整个观摩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身上。
“致远同志。”
孟山将军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响彻整个靶场。
“现在，该看你们第七研究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