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欲诉情肠》

    心事重重的杰美青缘没料到会遇见鹤云飞，眼神微微一慌，下意识地想转身避开。可鹤云飞已经快步追了上去，声音温和：“青缘，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


    青缘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我……就是觉得屋里闷，出来透透气。”


    两人并肩走到草场中央，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阵阵，像是在演奏一首温柔的夜曲。鹤云飞看着远处树影婆娑的山林，先找了个话题：“你说，这世上最大的恐龙，会不会也是最蠢的？比如那些体型比房子还大的蜥脚类恐龙，看着笨笨的，好像除了吃树叶，就没别的本事。”


    青缘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说：“大家总觉得恐龙蠢笨，还想当然地认为个子越大、智力越低，但我觉得不一定。你看，翼龙能在天上精准捕捉猎物，角龙遇到危险会围成圈保护幼崽，每种恐龙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本领。它们的智慧或许和人类不一样，但不能简单用‘聪明’或‘不聪明’来评判。”


    “你说得对，”鹤云飞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慨，“我倒觉得肉食恐龙的智力都不低，尤其是恐爪龙，上次我们观察到它们会分工合作捕猎，不仅视力敏锐，能锁定猎物的弱点，大脑也相对发达，这会不会和它们的脑容量有关？脑容量越大，智力就越高？”


    “肯定有关联，”青缘顺着他的话分析，眼神里闪着专业的光芒，“之前我们考察过一处古猿遗址，发现它们的脑容量有400到600毫升，虽然比人类小很多，但已经比许多动物都要大，这也是哺乳动物比爬行动物更先进的原因之一。对了，我记得几十年前，有位叫古尔德的专家提出过‘人类幼态延长’的说法，你知道吗？”


    “对，我也知道！”鹤云飞眼睛一亮，立刻接话，“说的是大猩猩幼仔的发育结构，无论是头骨比例还是肢体形态，都和现代人类的婴儿几乎一样。当时我就特别好奇，生物进化明明是一个长期的量变过程，一代又一代慢慢积累变化，可质变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呢？是突然出现一个变异个体，还是经过无数代的量变，终于达到了质变的临界点？”


    说到这儿，鹤云飞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杰美青缘脸上，眼神里带着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看过《基因突变》这部电影吗？里面讲的是人类因为环境变化，突然发生了基因变异。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些穿越到白垩纪的人，经过长期的量变，也突然发生了质变，变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到那时，你还会认识我吗？”


    青缘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轻轻一颤，随即苦涩地笑了笑，语气带着无奈：“我看你是最近考察太累，想太多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哪怕外貌、声音都变了，只要你的心没变，还是那个会为了保护恐龙冒险、会和我讨论进化问题的鹤云飞，我就一定能认得出你。”


    鹤云飞听着她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望着头顶的月亮，轻声提议：“我小时候听奶奶说，月光下没人的时候，对着夜空许下真诚的心愿最灵验。不如我们现在试试？各自许个愿，不告诉对方，然后写在纸上，看看我们的心愿是不是一样的？”


    青缘抬头望向天边的星星，星光落在她的眼眸里，像是撒了一把碎钻。她先是轻轻应了声“好哇”，可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犹豫：“还是……还是把这样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鹤云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解地追问：“为什么呀？只是许个愿而已，又不麻烦。”


    青缘垂了垂眼帘，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因为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什么话？”鹤云飞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预感。


    “有人在一心一意爱着你。”青缘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


    鹤云飞像是早有预料，立刻解释，语气带着急切：“别听他们瞎说，晓彤是我师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我们之间真的没别的！”


    “你就别欲盖弥彰了，”青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们青梅竹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本就很般配。而且晓彤确实是个值得爱的姑娘，她为人热情，长得漂亮，还一身本领，不管是野外生存，还是对生活的热爱，都不比我差，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她还想往下说，却被鹤云飞猛地打断：“晓彤很好，我知道她的好，可我更……”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我更喜欢你”，可看着青缘躲闪的眼神，又怕说了会让两人陷入尴尬。


    “不如这样，”青缘及时拦住他，像是没听见他未说完的话，语气带着提议，“我们还是各自写下心愿，埋在这里吧，等以后机缘到了，比如我们成功完成考察，或者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再打开看看，好不好？”


    鹤云飞望着她，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犹豫和试探，他明白，此刻确实不是表白的时机，或许埋下心愿，给彼此一点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轻轻点头，眼底带着释然：“好，就先放在这儿，等机缘合适了，我们再来取！”


    两人从背包里翻出纸笔，背对背站着，各自写下心愿。月光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未说出口的心事。写完后，他们一起在草场里找了棵高大的银杏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是能守护住所有秘密的样子。


    鹤云飞在树下挖了个小坑，两人一起把写着心愿的纸条放进去，再用泥土轻轻埋好。他们站在树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这棵古老的银杏树能带着他们的心愿，在时光里慢慢生长，等到重逢的那一天，再将心愿还给彼此。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包晓彤也睡不着觉，想着来草场透透气，远远就看见鹤云飞和杰美青缘站在银杏树下，两人靠得很近，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心里顿时生出疑虑，脚步不由得加快，来到两人面前后，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青缘被问得一愣，手里还攥着刚才挖土的小树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慌乱地看向鹤云飞。


    云飞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平静地说：“没什么，我们就是睡不着，出来聊聊天，刚好走到这棵树下，待了一会儿。”他不敢提心愿的事，生怕晓彤追问下去，又引发更多误会。


    晓彤看向青缘时，眼尾轻轻一挑，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示意，那眼神像裹了层薄纱，带着“别忘了我托你帮忙的事”的提醒，既没说破，又足够让青缘领会。


    没等青缘给出回应，她已上前一步，指尖稳稳扣住云飞的手腕，语气里裹着不容推拒的关切，连声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分：“云飞，别在这儿聊了，快跟我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跟着科考队去勘察恐龙足迹，一大堆事等着呢，可得好好养着精神，别累垮了身体！”


    鹤云飞的脚步猛地顿住，手腕被攥得不算紧，却没想着挣开。他下意识转头望向杰美青缘，眼底的不舍像漾开的水波，连眉梢都耷拉下来几分，话还没说完，还有好多想问的、想说的，怎么就被拉走了？


    青缘瞧着他这副模样，连忙扬起嘴角，对着他摆了摆手，语气故意放得轻快：“快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还得早起集合呢！”说罢，她没再停留，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草棚走去，背影挺得笔直，干脆利落得没回头看一眼，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作为记者的小豆子陈苗苗，对这远古龙山的一切都透着股子好奇劲儿，她不仅想摸清龙山人是从哪儿来、过着怎样的生活，更想挖些恐龙的新鲜秘密，好写进报道里。


    这些天，她几乎天天往龙山人的竹楼里钻，兜里还揣着个小本子，记满了刚学的龙山土话。遇上词不达意的时候，她就手舞足蹈地比划：说恐龙时，就张开双臂模仿巨兽奔跑；说收成时，就弯腰做收割的动作，倒也能和龙山青年们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能逗得大家笑出眼泪。


    马文庸总放心不下这个冒失的小姑娘，怕她在陌生部族里闹了误会、或是遇到危险，便天天跟在她身后“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