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不可告人》

    “战后清理废墟时，瓦扎在灰烬里捡起了两枚硕大的龙牙，那是黑夕留下的，还有两块双棘龙的骨头，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种。”西摩拉姆指了指地上的遗骸，继续说道，“当时我们的老族巫叫尼色倮，他手里有两块能占卜吉凶的黑石头，石头上刻着古老的文字，能预测未来。可在穿越时空的时候，那两块石头弄丢了。没办法，老族巫只能用双棘龙骨头被火烧过的龟裂纹路，来推算吉凶。他当时就说，黑夕肯定会回来报复，让我们一定要小心。”


    说到这儿，西摩拉姆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黑夕始终没露面。一年、两年、五年……族人渐渐放下了警惕，觉得它要么死了，要么去了别的地方。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的语气变得越发沉重了，“那天晚上，雷声特别大，雨水把山路都冲垮了。黑夕突然带着几十头肉食恐龙闯进了山寨，有霸王龙、有迅猛龙，还有好多双棘龙。我们根本没防备，一场惨烈的厮杀后，一半的族人都没了，德高望重的老族巫尼色倮也被黑夕咬伤了，没能撑过去。”


    西摩拉姆从怀里掏出一块刻满纹路的骨头，眼前的景象再次上演：老族巫尼色果临终前，把一堆刻着古龙文的双棘龙骨骸和两块黑色石头交给了她，并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抚养阿乌和眯鲁。她想起尼色果留下了一句咒语：‘天雷震门开，地火坎中来！’后来她才知道，这正是那两块丢失的黑石头上刻着的文字。从那以后，幸存的族人逃离了神龙湖。


    西摩拉姆的眼神里满是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韧，“我们走了三个月，穿过了布满沼泽的森林，翻过了终年积雪的高山，最后来到了龙亘山，建起了现在的桫椤山寨。”


    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后来，西摩拉姆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成了龙山人的‘诺西姆’，也就是族巫，负责守护族人。她一心研究老族巫留下的符文，带着族人熬过了无数难关：没有粮食的时候，就去森林里采野果、挖野菜；遇到小股恐龙骚扰，就靠陷阱和火把驱赶。她把阿乌和眯鲁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鹤云飞问：“您有没有想过，要回到过去呢？”


    族巫看看他，声音变得柔和了很多，“我也试过像老族巫那样，启动‘圣物’带领族人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每次都不成功，好像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鹤云飞听完这段往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科考船上看到的录像，画面里有一座金葫芦形状的巨大建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说不定就是西摩拉姆口中的“圣物”。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西摩老人，您刚才说的‘圣物’是不是一座很大的金葫芦形状的建筑？它能帮你们穿越时空？”


    西摩拉姆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像是没听懂。一旁的曲木戈武见状，赶紧用流利的龙山语把鹤云飞的问题翻译了一遍。


    族巫先是愣了愣，“金葫芦”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尼色倮临终前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永远守住金葫芦的秘密，绝不能对外人提起。一旦有人违背誓言，不仅自己会遭天谴，还会连累整个族群。”这是所有龙山人发过的血誓，她绝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毁了整个族群。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大山深处，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即又用力摇了摇头，嘴里说着龙山语，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曲木戈武翻译过来，意思是“没听过这样的建筑”。


    鹤云飞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立刻明白了：西摩拉姆不是没听懂，而是不愿说。他眨了眨眼，识趣地没再追问。他清楚，即便科考队帮龙山人找回了阿乌，还除掉了威胁他们的双棘龙，可金葫芦的秘密太过重大，关乎整个龙山族群的存亡，他们绝不会轻易对外人透露。


    这时，西摩拉姆举起手中的双棘龙骨骸，闭上眼睛，指尖在空中缓缓划出几道神秘的符号，那些符号和骨头上的纹路相似，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与祖先对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祈福仪式。


    鹤云飞静静等她结束仪式，才主动开口，语气恭敬：“老人家，您要是看中了这块龙骨，我现在就留给您。剩下的那些遗骸，等我们完成科学研究后，也一并送回来给您，让它们回到龙山人的身边，您看这样行吗？”


    西摩拉姆这才睁开眼睛，看了鹤云飞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鹤云飞知道再问不出更多信息，便对身边的队员使了个眼色。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西摩拉姆选中的那块龙骨放在她面前，其余的遗骸则用防水布裹好，抬到青缘的临时诊所，那里有专门的设备，可以用来保存和研究这些史前生物遗骸。


    科考队离开后，西摩拉姆立刻召集了族中几位核心成员，在山寨深处的秘密议事厅开会。她坐在主位上，手里握着那块龙骨，语气严肃得像是在宣布族规：“今天科考队问起了金葫芦的事，我没敢多说。你们记住，金葫芦是我们龙山人的命根，谁要是敢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外人，不管是谁，都要按族规严惩，不仅要被逐出族群，还要承受‘天雷之罚’！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族群的安危！”


    族人们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敬畏，异口同声地应道：“谨遵诺西姆的命令！”


    第二天一早，科考队决定深入龙亘山腹地，探索白垩纪的生态环境。刚走进山林，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简直是一座天然的大花园！


    此时的白垩纪，已经演化出大量开花的被子植物，从山脚湿热的河谷，到山腰翠绿的缓坡，再到山顶嶙峋的岩石缝，到处都能看到盛放的鲜花：红色的花朵像火焰，黄色的像阳光，紫色的像云霞，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品种，花瓣层层叠叠，比手掌还大。肥硕的绿叶间，偶尔能看到彩色的蝴蝶飞过，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戈武哥，快来看啊！这东西也太神奇了！”陈苗苗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众人连忙加快脚步跑过去，只见陈苗苗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正举着相机对着几株巨大的植物拍照。那植物的茎秆比碗口还粗，顶端长着几片硕大的叶子，每片叶子都比家里的圆桌还大，边缘微微向上卷起，像一把撑开的绿色巨伞，看着格外壮观。


    马文庸凑上前，瞪圆了眼睛，围着叶子转了两圈，突然拍着大腿跟人打赌：“这绝对不是叶子！你们见过这么大的叶子吗？不可能！我看啊，这说不定是某种植物的果实，或者是花萼！”


    这时谁也有没有注意到，一只巨型千足虫也正悄悄地赶过来。这种足30厘米左右的巨型蜈蚣可不是吃素的，在这个古老大陆上，它已经存活了上亿年，一直都是活跃的捕食者，几乎是碰到什么，就吃什么。虽然它从来没有见到过人类这物种，但放在眼前的猎物怎么能放过？


    曲木戈武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存在，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叶片的表面，叶子又厚又韧，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绒毛，叶脉清晰得像地图上的河流。他又观察了一会儿茎秆的结构，笃定地说：“马老师，您还真说错了，这就是叶子。它跟生长在智利南部森林里的大根乃拉草很像，我在植物学书上见过照片，那种草的一片叶子，能把三个并排骑马的人全盖住，比这还大呢。”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专门用来测量植物尺寸的工具。他将尺子的一端固定在叶子的边缘，另一端慢慢拉长，直到覆盖整个叶片：“你们看，这叶子的长度差不多有三米，宽度也有两米多！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大根乃拉草，但就这尺寸，一两片叶子拼起来，足够我们十几个人搭一顶大帐篷了，晚上睡觉再也不用怕露水了。”


    “太好了！今晚不用睡在露天里了！”马文庸一听这话，刚才的质疑早就抛到了脑后，高兴得拍手叫好，“我昨晚还担心下雨呢，这下好了，有‘天然帐篷’了！”